岁月留痕:社会主义大锅饭和“懒汉”
别的不说,还是说咱身边的人说事。
毛泽东时代,咱老爸是本地一家饭店的厨师,是国家一级,徒弟就有十几个,按理说有点资产阶级法权吧,可他就是不会用,规定上午九点上班,他八点半就到了饭店带领一帮徒弟打扫卫生,做准备工作,节假日也总是往单位跑,总之咱是没见他闲着过,就是这样干也从来没拿过奖状,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还有比他老人家还积极的。人们说身教甚于言教,他从来没跟徒弟们发过脾气瞪过眼睛,但那些徒弟们对他还是恭恭敬敬,现在都是国家特一级。懒汉当不了厨师的,最孬的厨师也当不了。况且那时的饭店的管理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一个罗卜顶一个坑,你想偷懒门都没有。
咱有时到饭店去,本想蹭顿饭,因为都是公家的,蹭一顿也少不了什么。结果老爸一看见我来了,先把饭票买好了,就是一碗面条,如果说量多,咱仔细瞧瞧,也就是多一点汤。其实也没法要人多给一些,因为那时人人的思想境界都很高,私事也要公办啊。我一般去饭店都不赶饭时,因为一到饭时老爸就没时间了,他没时间又赶上咱兜里没钱,便只好饿肚子。
咱72年下乡,下乡的地方距离城里不是很远,这么说吧,当时咱骑自行车(疯骑),一个多小时就进城了,但一两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如果赶上春耕,夏锄或者秋收就是想回家也没那个力气了。累啊!说夏锄吧,我们生产队有个规矩,夏锄时全体男女劳动力都要集中(男女同工同酬),在地头上按平时民兵训练站排的顺序站成一长排,然后队长或者打头的(一般都是劳模)先动第一锄,然后大家一起行动,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叫劲了,谁也不甘落后,谁也偷不了懒,而且也糊弄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咱们铲地是有次序的,用俚语说叫翻垅,你铲的垅一直到挂锄都是你负责。有一年夏天,因为太累了,咱就糊弄了一把,用锄头把浮土都搅了起来,然后把草盖上了。可是铲二遍地的时候再看,那些杂草把高粱苗都紧紧地包围了,远离高粱苗的草你可以用锄头铲,但技术不行,对付那些紧贴着高粱的草就只好用手拔了,后来如果不是咱那些知青战友发扬团结互助的精神,咱肯定要累趴下。
也就是通过这次教训使咱知道庄稼地是不养懒汉的,无论在任何时候,有许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还嫩着呢。不过也有你说了算的时候,那是下乡的第二个冬天,生产大队要修建水库,准备组织一个突击队。咱那大队书记很讲民主,要大家自己报名写申请,申请是用大红纸写好以后粘贴到墙上的。大家都知道修建水库的劳动又脏又累,而且并不多挣工分,咱以为大概不会有多少志愿者,可没想到当咱把写好的申请书准备粘贴到墙上时,一张张大红的申请书已经把大队部的院墙贴满了,远远地超过了预定的人数。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队书记决定先招收党员和团员,然后是一般身体好的社员和知青。咱为了能参加突击队,把申请书粘贴到了大队书记办公室的窗玻璃上,结果虽然参加了突击队,却被支部书记笑嘻嘻地骂了一顿,说我的申请书挡了他的阳光,而且还不敢揭下来,呵呵,他怕我写他的大字报。其实咱那申请书的内容非常简单,一条毛主席语录:“抓革命,促生产。”加上样板戏中的一句话:“越是艰险越向前!”年前咱去乡下找老爷子喝酒,他还嘲笑我说,“当年你那算啥申请书,就是一个口号。”停了一下,他忧郁地接着说,“现在那样的口号不见了,那样的精神也不见了。”
到开春的时候,一个有数十亩水面的水库就完工了。这时大队党支部又开始研究科学种田的事,要科学种田就得有懂科学知识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咱这个“喜欢读书”的人走进了农科所,由大队支付工分。刚下去的时候,生产队的分值是一毛二分钱,到1977年咱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涨到了一毛八分钱。后来算了一下,咱在农村前后四年光景,除去吃穿,买了一辆东方红自行车和一块瑞士产的英格手表,还给了老娘近三百块钱,后来老娘就用这三百快钱供咱读完了四年大学。关键的是在乡下的这几年,咱的身体锻炼的非常结实,力气也猛张了一大节,扛着二百斤的粮食可以上五节跳(跳是建筑用的那种木跳板,每块六米长,五节就是五块,倾斜着以之字形搭到良囤上)。农村累不累?的确累?苦不苦?的确苦。但那些贫下中农祖祖辈辈就是那样走过来的,如果都像后来有些人那样天天叫喊,还不早就死绝了。再说咱那时候好象都有一种心理准备,今天吃点苦是为了明天的甜,而且不仅仅是广大知青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大多数中国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决不仅仅是一个伟人的一段语录,而是一个民族当时的行动。正因为这样,国家才有了足够的积累,在改革开放初期才能够拿出“银子”来提高收购农产品的价格,才能够给职工们涨工资,才能够更新改造企业的生产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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