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刘少奇远在俄罗斯的长孙
郑建新
一个名叫“阿廖沙”的俄罗斯男人,身上流淌着刘少奇1/4的血脉,是刘少奇远在异国的长孙。他怎么会在俄罗斯?为什么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几十年来,他过得如何?不久前,《环球时报》记者有机会在莫斯科阿廖沙的家中对他进行专访,了解到了这位伟人后代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与爷爷的一次见面
与阿廖沙相识,是前年的事情。当听说他竟然是刘少奇的长孙时,我吃惊极了――在俄罗斯工作、生活了十几年,居然从没听说过刘少奇在这个遥远的国度还有一位至亲骨肉。
今年盛夏的一个傍晚,我应邀来到了阿廖沙的家。阿廖沙的家坐落在莫斯科市一个十分清静的街区。这是一栋很普通的住宅楼,他的家也是一套极普通的三居室,人造革地面已经没有了光彩,壁纸有些陈旧,家具也是老式的。我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阿廖沙,不敢说这张脸很像他的爷爷刘少奇,却有一种神情能让我浮想联翩。
阿廖沙的父亲刘允斌是刘少奇与早期革命伴侣何宝珍的长子,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刘允斌曾在苏联学习和生活,并娶了莫斯科大学的同班同学玛拉为妻。阿廖沙就是他们的儿子,他还有一个姐姐叫索尼娅。这对姐弟分别有一个很中国化的小名“辽辽”和“苏苏”。
阿廖沙家中并没有太多明显的中国痕迹,但当看到他珍存的一叠叠照片时,我的思绪瞬时就被带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在这些照片中,有刘少奇在延安与儿女刘允斌、刘爱琴的合影,有刘允斌在莫斯科大学读书时的照片,还有刘少奇率领中共代表团来莫斯科时和刘允斌、刘爱琴的合影。其中有一张照片深深地打动了我,照片上的刘少奇正在俯身亲吻孙子阿廖沙,就像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阿廖沙看上去天真可爱。那是1960年,阿廖沙才5岁半,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爷爷不仅亲吻他,还送给他玩具和糖果。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爷爷,也是爷爷留给他的最后印象。
二十年后才知父亲死讯
阿廖沙与爷爷的缘分是如此短暂,更残酷的是,他与自己的父亲也是聚日不多。
1957年,身在莫斯科的刘允斌毅然决定回国。回国后,他被分配到包头某研究所参加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研制工作。妻子玛拉曾不远万里来到北京与丈夫团聚,却最终因为难以适应异国生活而回到了苏联。阿廖沙的父母就这样分开了。回到苏联的玛拉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并且由于中苏关系恶化而慢慢与刘允斌失去了联系。1967年11月,42岁的刘允斌不堪忍受“四人帮”的迫害,在一个冬天的夜里在包头铁轨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阿廖沙和母亲得知这一不幸的消息时,竟然已事隔20年。1987年,姑姑刘爱琴费了很大功夫,从来中国探亲访友的莫斯科同学那里打听到了阿廖沙一家的下落,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联系上了。“我对父亲没有很深的记忆,那时我还太小,对父亲的了解是在我成年之后。直到现在我也不相信父亲会自杀……”阿廖沙这样对我说,“但我们一直思念着父亲,姐姐对父亲的记忆要比我多,她还写过一首感情非常真挚的诗――《怀念父亲》。”
与爷爷和父亲的命运不同,阿廖沙的人生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个聪明、爱钻研科学的头脑。他考上了莫斯科航空学院,并以优异的成绩被分配到苏联国家航天指挥中心工作,成为一名军人。那个年代,中苏关系正处于恶化时期。为了少惹麻烦,阿廖沙从上中学直到进入工作单位,都没在亲属栏中填写过刘少奇、刘允斌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特殊的身世,阿廖沙一家得以过上平静的生活――没有受到过特殊照顾也没有被政治所牵连。在国家航天指挥中心这个高度保密的单位里,阿廖沙从事着前苏联国防的尖端科技研究,由于工作出色还多次获得国家奖章。退役前,他是指挥中心的高级工程师。
身份惊呆我驻俄使馆
“我现在在俄罗斯已经没有几个亲人了,他们都在中国。”多年前,一直与阿廖沙相依为命的外公外婆、母亲相继去世,姐姐则嫁给一位美籍俄罗斯人,到美国定居去了。找到失散数十年的中国亲人后,一下子勾起了阿廖沙对中国的向往。他给奶奶王光美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信,诉说自己对父亲工作、生活过的地方的向往,和对亲人们的思念。其实,王光美也一直牵挂着远在异国的“辽辽”和“苏苏”。于是,在王光美的帮助下,1998年刘少奇诞辰100周年时,中方向阿廖沙发出了请他参与“刘少奇诞辰100周年筹委会”的邀请函。可这封邀请函却被俄有关部门扣留了。原因是阿廖沙在国家机密单位做了20多年职业军人,按照规定是不能出国的,必须要等到退役3年后才可以。阿廖沙知道后非常焦急,甚至以“侵犯公民通信自由”为由向俄有关部门提出申诉。当一切努力都失败以后,他选择了提前退役。2003年4月,他终于和妻子第一次踏上了回乡之路。有意思的是,当几年前他第一次到中国驻俄大使馆办理签证,说自己是刘少奇的孙子时,那个接待人员竟然也是惊讶万分。因为直到那时,绝大多数人仍然不知道他的存在。工作人员把他的护照拿进去,过了很久才出来,告诉他,他们核实过了,确实如此。
把爷爷头像印在手表上
多年来魂牵梦绕的心愿即将实现。阿廖沙是如此激动。
获准出国后,阿廖沙与妻子迫不及待地飞到了北京。他们先在王光美奶奶家和刘爱琴姑姑家住了一周,接着便直抵湖南刘少奇的老家“认祖归宗”,后来还去了南京雨花台为何宝珍奶奶献花圈。“一切都令我震撼和感到亲切。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时时在想,这就是我的祖国,我的亲人,我的家乡。他们令我自豪和感动。我的感触难以用语言表达。”
谈起对中俄两个祖国的感情时,阿廖沙告诉我,“我曾给王光美奶奶写信,说我的根在中国,我永远是刘氏家族的一员。我有两个故乡:中国和俄罗斯。我要尽力做一些有利于两国的事情。我会经常回中国,那里有我的亲人。从2003年第一次回国探亲,我已经回去过好多次了。每一次我都为看到的变化感到惊奇和自豪。今年我已经回中国两次了,马上又要去广州,见我的同父异母弟弟;年底可能还要去北京……”
如今,阿廖沙和妻子也有一双儿女。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不久前嫁给了乌克兰一个有名的演员。儿子成了父亲的校友,也考入了莫斯科航空学院,还有1年就毕业。阿廖沙拿来儿子的照片给我看,照片上的年轻人一身白色西服,英俊而潇洒。
采访结束1周后,我乘飞机回北京,恰在机场遇到阿廖沙夫妇,他们正要飞往广州。阿廖沙就像见到一位老朋友,热情地帮我找推车,提行李。我们一起过安检时,话题依然是他的爷爷和父亲。分手时,阿廖沙伸出胳膊给我看他的手表,在那个精致的手表上印有刘少奇的头像。我很惊讶地问,不是买的吧?“当然不是,是刘少奇故居博物馆送给我的。我要永远戴着它。”
《环球时报》2006年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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