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大师毛泽东
——尚未解密的几盘录音磁带
：端阳生
那一年的寒冬，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太原市湖滨会堂，聆听了中共山西核心小组为省直机关党员干部播放的录音报告大会（不准作笔记，也不准私下议论）。
事情过去已经44个年头了，可从那几盘磁带里播放出的声音，至今还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畔，成为我解读毛泽东和“文革”的一把金钥匙。
扩音器响了很久，声音非常杂乱
听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也听不清是些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低声交谈。我感到很神秘，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恐惧。因为，史无前例的“红色风暴”把新中国的秩序全部吹翻搅乱，一年的内战，终于把“中国的赫鲁晓夫”打翻在地，各省、市、自治区的党、政、财、文大权，都被造反派接管。中国向何处去？下一步怎么办？磁带里播放的就是党的“八大”最后一次会议——八届十二中全会录音。每一个关心党和国家命运的共产党员，都想在这几盘磁带中找到答案。可是，扩音器播出的是一片杂乱无章的人的低语、咳嗽和动作声。这是在开会吗？
周恩来清点名单
扩音器嘈杂了足有几分钟后，终于听到几声老年人的喘气声，刺耳的嘈杂声顿时消失。我猜想，这是毛泽东主席在麦克风前就座了。可他落座后，久不做声。扩音器又是一阵嘈杂声。他还在等待什么？少奇同志已被赶出中央政治局，正在接受审查。邓小平成了黑司令部的2号人物。几位老元帅也因“二月逆流”纷纷落马，毛泽东确实变成了孤家寡人。直到听完全部录音，细心捉摸后才知道，他是想用这种古怪的方式测试人心、党心和政治投机分子们的野心。
过了很久，才听到周总理的声音。但因为他距离麦克风较远，听不清他说什么。可能是向毛泽东和大会报告到会人数。果然，几十秒钟后，他以洪亮的声音说：“胡耀邦正在路上，因为他是坐公共汽车来，对路线不熟悉，但肯定会参加会议。”他又说：“邓小平没有到会，革命造反派说他在领导广西百色起义的关键时刻，临阵脱逃，开了小差……”周总理最后宣布：“共有×××名中央委员和×××名中央候补委员到会，超过了半数，本次会议合法！”
毛泽东冷热分明
扩音器又响了半天，听到陈伯达的福建腔。他大概是以大会主持人的身份露脸的。他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经过一年多的艰苦斗争，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现在就请我们伟大的领袖、伟大的舵手、伟大的统帅、伟大的导师毛主席为我们作总结。”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喝彩。针对陈伯达的开场白，毛泽东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反驳道：“会议还没开，就让我作总结？要是能作总结了，还开什么会？”
陈伯达立即接话：“屙（我）错了！屙（我）错了！现在请毛主席为我们主持会议！”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喝彩。又是一阵冷埸后，毛泽东说：“你是‘文革’组长，为什么让我替你主持会议呢？”
陈伯达又立马检讨：“屙（我）又错了！屙（我）又错了……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在康老（康生）和江青同志，以及大家的共同努力下”
他讲了半句话，就被江青提高嗓门，用模仿的京腔打断。她一字一板地唱道：“伯—达—同—志，此—话—不—妥！文—革—领—导—还—有—我—们—的—周—总—理—么！”陈伯达赶紧附和：“是的是的，还有我们的周总理！”
毛泽东耍弄了一阵陈伯达后，把麦克风拉到自己的身边，开始发表他想要说的话。他慢条斯理地回忆起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的情况，全国12位到会代表被他一一点名评说。语气中苍凉多于胜利的喜悦，一代风流人物全都步入暮年，有的战友流血牺牲，有的变成了仇敌，老人家心潮翻滚，令我动容。他的意识慢慢地回到现实。讲到“文革”派性斗争的时候，他问安徽省两大派是怎样实现大联合的？时任安徽省军区司令员的李德生回答说：“我们的办法就是造舆论。”
毛泽东立即接过李德生的话头，不住地重复了3个“造舆论”，并说：“我们共产党、工农红军，就是靠造舆论么！”此时，周总理大声呼喊：“李德胜，你站起来让主席看看你！”全场顿显欢快气氛。毛泽东笑得像个老小孩，嘴角上可能流出了口水。他经常用这种亲和力温暖他的部下。
毛泽东的黑色幽默
毛泽东当众和张达志（时任二炮司令员）、李德生等人热情交谈后，突然提问：“我们的黄总长（总参谋长黄永胜）是哪一位呀？”
一个比毛泽东的声音还粗沙的声音回答说：“我就是黄永胜。”
毛泽东问：“长征之前，你在哪里？干什么工作？”
黄永胜答：“当时我在×××军当团长，是个小团长。”
毛泽东又问：“长征的时候，你是走哪一条路过来的？”
黄永胜答：“我……（听不清）”
毛泽东说：“难怪我俩不相识，因为你走的是一条路，我走的是另一条路，原来咱俩走的不是一条路！”
显然，毛泽东借此机会向全党宣布：借“文革”之乱冒出来的新权贵，并不都是经过他的批准提拔上来的。总参谋长黄永胜的任命他就一无所知。毛泽东的这个黑色幽默，无疑是对即将正式到位的“接班人”林彪及其党羽们发出的严厉警告。
为邓小平说情
“邓小平给我写信，他要求保留党籍。他是打过仗的人，和刘少奇不一样。我一向和打过仗的人难以割舍。如果大家同意，把他留在党内，至少还可以做些室内工作。”
对老战友怒气冲天
毛泽东严厉批评几位老帅“大闹怀仁堂”，他气呼呼地说：“……把康生发配流放，把江青留下杀头。我再次上山打游击，我不相信解放军都会跟着你们走……”
毛泽东问：“叶剑英，你有什么想法？”
叶剑英答：“继续跟着毛主席干革命！”
毛泽东说：“陈毅，你准备参加‘九大’！”
陈毅回答：“我没有资格参加‘九大’。”
毛泽东说：“你有资格，代表右派嘛！”
“接班人”的答卷打了零分
林彪约两个小时的演讲词中有这样几句话：人类历史上进行过三次文化大革命：一次是西欧文艺复兴运动，一次是列宁领导的社会主义十月革命，第三次就是中国文化大革命。这是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继续革命……。但在半年后召开的“九大”会议上，林彪的这个《政治报告》被毛泽东全部否决，“接班人”的理论杰作打了零分。一年后，林彪深夜坐机叛逃，翻天覆地的“文革”到此落下帷幕。
对我的启迪
毛泽东视国家利益和党的团结重于自己的生命。他不在乎自己的亲密战友、老部下、老秘书，甚至是自己的老婆，只要他发现谁敢借他的威望拉帮结派，搞阴谋、破坏党的团结，他就会对谁毫不客气。他才是中国人民忠诚的儿子！
——以上就是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几盘录音磁带对我的启迪。
（以上仅是一个78岁老人的记忆，不可能完全对头，肯定有误。希望有关部门尽快解密公开，校正我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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