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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弹药专家龚家宏的故事(一)

龚黎明、龚清清 · 2024-07-07 · 来源:红船融媒 | 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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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在开创新中国的历史进程中,延安这片黄色土地,见证了大量兵工人制造枪炮弹药时的可歌可泣故事。其中,包括红色弹药专家龚家宏的故事。

  在延安奋斗的六年间,龚家宏为军工事业做出了三大贡献:

  一是研制、设计到试验,创建出延安边区第一条复装子弹生产线;

  二是自主建造反焰炉(精炼铜的炉子),获得成功;

  三是国民党进攻延安,随军参加延安保卫战,与敌人迂回制造枪弹,支援解放军。

  应红船编辑部邀请,龚家宏的女儿龚黎明、龚清清通过陕甘宁边区军工史料、龚家宏回忆录和家人保存的历史遗物、照片,还原了龚家宏在军事工业领域战斗拼搏的人生。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听父亲讲过他儿时上学的故事。父亲在中学期间成绩极好,1934年同时考上了上海工学院和苏州工业、学校。当时,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被江苏省公立苏州工业学校录取(学校免食宿费,选在此读书)。

  父亲喜欢数理化,上学期间数学成绩特别好,考试总是全校第一名,他的名字经常写在学校门口的光荣榜上。同学们喜欢他,尊敬他,称他为“小阿基米德”。

  扎实的学业功底,为他以后所从事的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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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家宏学生时代的照片

  01 放弃优渥条件 投身抗战后方

  1937年,我父亲毕业后被分配到上海鸿章纺织染厂(简称鸿章厂)工作。

  在鸿章厂,父亲负责机械动力部设计和管理工作。零部件测量、测绘、画图及机械设备(车、铣、刨、磨等机床)的维修。万能铣床的齿轮加工亲自计算,有时厂里急需零部件,缺少工人时,还要身体力行,操作机床。此外,他对厂里许多分外的工作也出了不少力,如对厂里的三台锅炉房的附件上、下水泵的串联进行了改造。厂里要做一批吊架,为此设计了单臂吊架图纸,上报计算图纸,工厂总经理非常满意并批准生产。年底考核,由于工作业绩突出,几次加薪,待遇颇丰。

  好景不长,“八 • 一三”上海淞沪会战打响。日本进攻上海,很快租界失守,四行仓库八百壮士誓死抵抗的事迹和日军飞机狂轰滥炸的暴行,极大刺痛了我父亲。

  父亲所在的鸿章厂位于公共租界苏州河北岸。他从工厂阳台上亲眼目睹了日本人在华横行霸道的暴行,杀戮市民、放火烧房子、打燃烧弹,可谓无恶不作。有的市民为了逃命,跳进苏州河往公共租界游。他心中充满不平之气,暗下决心,不做亡国奴,并参加到全民抗日斗争的烽火中去。

  父亲在思考“如何才能打日本鬼子”这个问题时,得到的答案是“唯有造枪造炮”!

  于是,父亲决定放弃鸿章厂的优渥待遇,投身汉阳第三兵工厂。

  从上海到武汉的汉阳兵工厂前夕,父亲与同学华仲孚商量,召集同届(37届)同学到苏州母校开会,商量集体进兵工厂,制造枪炮打日本鬼子事宜。当时的苏州,日本强盗已经开始轰炸,市民终日惶惶,市面已很萧条。到了母校后,竟没有一个同学响应我父亲的倡议。他与华仲孚来到老校长邓邦迪家说明来意,却遭到校长当面训斥,让他们回家,不要有非分之想。

  所幸,父亲收到了汉阳兵工厂张连科厂长的来信,通知他们到汉阳第三兵工厂工作。告别鸿章厂时,厂方极力挽留。充满热血的父亲去意已决,头也不回地奔向大后方。历尽周折后,父亲于12月28日来到了汉阳第三兵工厂。

  汉阳兵工厂是张之洞主政湖北期间大办洋务的产物,设备全部从德国进口,所生产的枪炮(汉阳造)均是当时较先进的军事装备,成为晚清规模最大、世界排名第二,设备最先进的军工企业,也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兵工厂。

  当时兵工厂生产50kg、100kg苏式飞机航空炸弹,由苏联专家做技术指导。我父亲是技术员,负责炸弹装药(TNT)部分、成弹粉刷、全弹装配成品出厂工作。此工作危险性大,具有易燃易爆,有毒有害的危险。

  1938年3月的一天,兵工厂的装配车间发生了一起生产事故,炸死两人,炸伤数人。出事故时,我父亲在办公室工作,幸免于难。事故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冲到现场抢救伤员,因劳累过度和现场的烟雾弥漫导致肺部感染,大口吐血,后被送到武汉卫生疗养院治疗。

  武汉卫生疗养院是美国雅苏教创办的,医疗设备是美式的,院长是美国人,大夫是美国留学生,医疗条件非常好,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武汉卫生疗养院在武昌东湖地区,有湖水,有农场,有树林,空气和环境都很好。

  当时,因远离家乡多年,加之兵荒马乱,家里无力支付医疗费。所幸,父亲的同学华仲孚从经济上给了他很大帮助。

  在医院养病期间,一位名叫李新(原名李淑静)的护士负责对父亲的护理。李新是思想进步人士,与社会名流陈波儿、李苏妹等人关系很好。

  李新在回忆录《人生足迹》书中介绍了武汉卫生疗养院:“米勒帮助张学良戒掉了吸鸦片的嗜好,张学良很感激,给了米勒一大笔钱,米勒用这笔钱在武昌东湖建了一座很大的医院,就是这座武汉卫生疗养院。”

  “国民政府迁往重庆,但党政要员如蒋介石、李宗仁、冯玉祥、张群……等,仍暂时滞留武汉。这些人除了蒋介石(他当然有特殊的保卫)以外,有病没病,全都住在疗养院里,当然都住高级病房。我是二年级学生,除了上课,就是护理他们。国际公约有规定:战争中不能轰炸医院,该疗养院屋顶上放一个巨大的红十字标志,这里就成了安全的所在,所以要员们纷纷‘住院'了。1938年上半年日军对武汉的轰炸是有规律的,每天上午10时来轰炸,于是蒋介石每天10时之前准时来到疗养院,他不探望病人,也不是自己治疗,他就是避难来的。我心里颇觉奇怪——日本轰炸武汉的时间,蒋介石为什么把握得那么准?其他要员携妻带眷,在每天都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中之际,他们却在这里安下了安乐窝……”

  同年七八月份,我父亲出院时,李新护士要去了他的通信地址。当时李新是个爱国人士,是我父亲参加革命的证明人。

  随着战线的逼近,汉阳第三兵工厂西迁到了重庆大渡口。

  我父亲随迁到重庆兵工署第三十兵工厂工作。此厂一部分在重庆南岸弹子石,一部分在大佛寺,一部分在江北茅溪。该厂生产手榴弹、掷弹筒及掷弹筒弹,父亲在江北做技术员,负责生产掷弹筒及弹的工作。生产车间在江北地区,叫茅溪。一条小溪进去,约二三里地,路边种的都是竹子树,以防日本飞机轰炸工房,几个平方一个工房,有三个工房,办公室和住房建在小山坡上,四周都是竹林,很隐蔽。

  我父亲曾回忆道:大约是秋天的一天,我到重庆市里办事,坐在黄包车上,车还在前进,忽听有人叫“龚家宏”,我回头一看是一位小姐领着一群小孩子,我立刻下车,原来是李新同志,寒暄了一阵。知道这些孩子是歌乐山保育院难民儿童。老朋友相见彼此又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大家对局势都有相同看法,拥护共产党,都愿为民族解放贡献力量。

  02 冒死送军用图纸 为抗日做出贡献

  抗战时期,兵荒马乱,民众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中颠沛流离。

  我父亲回忆道:“1940年8月,何穆大夫(延安中央医院院长)要招一批护士同去延安,姚冷子(何穆夫人。何穆夫妇在延安时期的照片,至今保留在我的家中)、李新、张英等四五个女同志都要去延安做医务护士工作。李新同志去延安中央医院之前,把我介绍给十八集团军驻重庆办事处主任钱之光同志,作为今后工作的联系人。去八路军办事处之前,照了照片。”

  李新经周恩来副主席介绍,于1940年奔赴延安,是一位杰出女性。

  李新在回忆录《人生足迹》中记录了自己奔赴延安前夕的情景:“见到亲人周恩来,小轿车在市内一个山坡上的一幢灰楼前停下,我们下车。这时,坐在后座上的那位同志(何穆)向我们介绍从前座下来的那一位,他说:‘这位是周恩来副主席。’我们被惊呆了!这就是在重庆家喻户晓的、鼎鼎大名的周恩来?这就是中国共产党的副主席?是他亲自把我们接来的?只见他穿着黑皮面的大衣,亲切地微笑着向我们伸过手来,说‘欢迎你们!’我们二人傻乎乎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被一种幸福的暖流包围着!我们到了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而汽车后座上的那位同志,就是后来在延安担任中央医院院长的何穆。到红岩村的第二天,邓颖超大姐同我谈话。她亲切和蔼的面容、款款细语,给了我无限的温暖。她拉住我的手说:‘欢迎你去延安!可是你知道吗?延安是很苦的,住窑洞,吃小米……’。我说不怕苦,早就想去延安,一直没有机会,你们让我实现了愿望,我高兴极了,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李新同志回忆道:“邓大姐对人真是体贴入微,她对我这20多岁的大姑娘,没忘了人之常情。她说:‘你有同事和朋友吗?延安需要各方面的专业人才。’她讲的委婉,但我领会到了。我也很想我的男朋友也能同我一起去延安。但我们没有明确恋爱关系,我不能以这种理由提出,只想给大姐介绍我的一位朋友。于是把三十兵工厂的龚家宏领来见了周恩来和邓颖超。因为种种原因,龚家宏此次未能成行。但他同八路军办事处建立了经常的联系,为办事处提供过许多军工资料。他于1941年下半年随重庆八路军办事处最后一批撤离人员到了延安,分配在茶坊兵工厂。从此,一直从事各种炮弹的生产设计,为新中国做了重要贡献。”

  我父亲在回忆往事时也讲到,李新同志把三十兵工厂的龚家宏领来见了周恩来和邓颖超,他们平易近人,为人诚恳。见面的当天,办事处同志留他吃饭,饭菜没有大鱼大肉,吃的米饭馒头,青菜豆腐,只有一点肉。

  我父亲回忆道:“当天晚上留住在办事处。第二天很早把我送出红岩嘴。因十八集团军办事处(编者注:根据国共双方合作抗日协议,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将以八路军的名义在国民党统治区主要城市设立办事机构,即八路军办事处。八路军改称第十八集团军后,八路军办事处也改为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四周都是国民党特务监视,要抓人的,是禁区。”

  1940年8月以后,父亲再去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就要十分注意人身安全了。1940年、1941年两年间,他去过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多次,按照办事处的指示,想方设法,避开工厂稽查队的视线,将军用图纸从工厂一次次地拿出来。在去办事处的路上,到处是国民党特务监视,父亲不顾自身安危,多次将军用图纸和情报资料送到十八集团军办事处。

  父亲冒着生命危险送到十八集团军办事处的资料中,有两套手榴弹图纸,一套是巩式手榴弹图纸,一套是鲁式东山生产的手榴弹图纸;还有一套掷弹筒和掷弹筒弹的图纸。

  在送图纸的同时,父亲还会根据办事处的要求,住在办事处,把兵工署在重庆各兵工厂的情况写成报告,内容包括第十兵工厂、五十兵工厂、第二十兵工厂、第三十兵工厂……等兵工厂生产的产品,工厂的规模、人员、设备、设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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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兵楼旧址,宪兵楼是八路军重庆办事处迁入红岩后,由国民党宪兵第三团在此设立的一个执勤据点,名为保护办事处的安全,实则是对进出办事处的人员进行暗中监视和跟踪。龚家宏为抗日做贡献,冒着生命危险为共产党八路军送武器图纸(照片来自重庆《红岩革命纪念馆》)

  父亲深知,他所提供的图纸和情报资料都是共产党八路军所急需的,有了图纸,就可以制造武器打击日本侵略者。

  我父亲提供情报、送图纸,同样是为抗日做贡献,为民族解放做贡献。

  03 千里赴延安 继续造武器

  1941年,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爆发。

  我父亲回忆道——

  同年八九月间,一天中午,我正在厂里办公室午休,忽然来了一个陌生人找我,送来一封信,是十八集团军八路军办事处送来的,内容是,两个星期内把一切工作辞掉,到办事处集合,再送到延安去。当时,我思想没有准备,时间紧急,工厂里如何说法?我不干了,到哪里去,不能说!问题是用什么办法脱离工厂。为了不引起怀疑,需找一个恰当理由。经过打听,知道贵阳高级中专需要老师,可以到校任教,并有同学代为介绍。便以此为理由,请三十兵工厂的一位要员相帮,最后工厂同意去贵阳高职学校。

  辞掉了工作,心情兴奋又紧张,带上随身衣物,准备动身去八路军办事处红岩嘴。此事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告知了三位老同学。华仲孚、杨民干和陈惠爵把我送到红岩嘴。住在红岩嘴做着去延安的准备。为应付国民党的查问,办事处同志为我编造了一个假身份,将名字改为王小元,工人,江苏常州人,有一哥叫王大元,在八路军 115 师 868 团任团长。对这套假履历,每天都要背诵多遍,做到对答如流。十天左右,来了三辆大卡车,先摆放行李,然后行李上面坐人,每车二十人。此次去延安的人员均为八路军家属,有吴玉章的侄女、刘宁一的妻子(李淑英)儿女和周建南等同志。随同的是穿国民党少校军服的龙飞虎同志,周恩来的警卫。人比较老练,一路上由他指挥,与国民党检查人员交涉由他负责。行动前交代注意事项,一张币不准带,书籍、文件等不准带。沿途各个关卡都要盘查核实身份,有时要下车点名,每天要经过多次盘查,大家按事先准备的说辞对答如流。车经成都、西安等地,在汽车上坐了七八天顺利到了陕北交界地。

  到达延安根据地,见到宝塔山的一刻,我父亲同无数投奔延安的青年一样,心情万分激动,旅途疲劳一扫而光,新生活开始了。

  第二天下午三四点即到延安市,看到一片荒土,建筑都是一片瓦砾,住房都是窑洞。

  到了延安,一心想参加抗日的愿望实现了。我父亲为了抗日,起初从上海到武汉、重庆大后方国民党兵工厂造军火,现在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因为可以亲手制造武器打日本鬼子,为死难同胞和烈士报仇,他的心情格外激动。

  我父亲回忆道:“我住在总后勤部,领导决定我在军工局工作。军工局开会欢迎了我和周建南同志。”

  04 复装子弹生产线 成功落地于茶坊

  我父亲到了军工局后,被分配到离延安百余里的茶坊兵工厂,任兵工厂工程师,负责设计机器图纸。这里条件十分艰苦,一个山洞做厂房,还有几个窑洞和小房子,是一个制造机器的小工厂。有车、铣、刨、钳等十几台设备。这些设备是沈鸿同志从上海搬迁到延安来的。

  当时,毛远耀是兵工厂厂长,沈鸿是总工程师,有百余个职工。我父亲的任务是设计生产子弹头的自动机器,设计生产子弹壳的冲床。这期间,他完成了车子弹自动机的设计工作,改造了卧式冲床的设计图纸和组装。

  父亲从待遇优渥的鸿章厂到国民党的兵工署,再到革命根据地陕甘宁边区,生活和生产条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边区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住的是窑洞,一切都要从头做起,但父亲的心情却越来越好。在这里军民一致,全民抗战,到处是战歌,抗日烽火在熊熊燃烧。我父亲以全新的姿态投入到工作中,誓死跟定共产党造出武器,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1943年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时期。陕甘宁边区联防司令部命令温家沟工厂要生产枪弹,我父亲就被调到了温家沟兵工厂。在军工局李强局长的领导下,温家沟兵工厂由原农具厂改为第一兵工厂,厂长徐驰同志、副厂长汤钦训同志、支部书记干戈同志,都在积极筹备子弹的生产工作。为此,工厂专门设立了子弹股,由孙云龙同志任股长、龚家宏任工程师,配备了一些技术骨干,其中有归国华侨李震同志、机工班长文德山同志、钳工班长白维家同志、经过长征的老工人刘清和同志,以及从前方调到温家沟的50余名有朝气的青年人,全股约100多名同志,成为第一兵工厂中最大的一个股。

  据我父亲回忆:“延安边区各方面条件都非常艰苦,没有条件,艰苦奋斗,克服重重困难,为了制造出复装子弹和全新子弹,都是经过不断摸索,与同志们一起反复试验而成功的。我独立和与他人主要完成五项工作,设计、研制、创建出延安边区第一条复装子弹生产线。在漫长的艰苦岁月里,发生了许多令人难忘的故事。最让人记忆犹新的是,中共中央组织部长陈云同志,亲自抓复装子弹的生产试验中出现的问题,分析原因,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和改进的过程。”(摘自革命根据地军工史料丛书《陕甘宁边区》157页。)

  复装子弹顾名思义,是在战场上收集使用过的弹壳,进行修复,重新制作底火,火药装入弹壳最后加上弹头,制造为一枚新子弹。复装子弹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产物,延安兵工厂生产复装子弹生产线的成功,极大地缓解了八路军弹药紧缺的局面,为打击日本侵略者做出了巨大贡献。

  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军工人,在延安解决了五大难题——

  第一,解决了生产设备不足的难题。当时,子弹股的生产条件一穷二白,三部冲床还是旧的,通用设备和专用设备极其匮乏。为了解决通用设备不足的问题,大家群策群力,发挥各自专业优势,亲自动手,完成了各种吨位的冲床、辗片机、手搬螺旋压力机等的设计制造。大家克服困难,终于做到从无到有。装药机、装弹机、紧口机、滚光机、烧口机等都赶制出来。在此期间,还改进了切口机。这些机器设备都是安装在木桩子上或木桌子上。边区缺乏灰生铁,所有机器的腿都卸下来做其它的机器,新做的机器也都不做铁腿,节约原料。制造工装、工具等材料,是由前方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弄回来的道轨钢,大家叫它万能钢。工装、工具都是由我父亲设计,本厂制造的。

  第二,克服技术资料不足的问题。当时的子弹生产技术资料,仅有阎锡山兵工厂出的一本石印子弹模冲示意图,我父亲拿来作为参考,子弹图是测绘“七九”枪弹实样,我父亲设计摸索出一套具有边区特点的生产复装子弹生产工艺,完成了子弹弹壳、弹头、底火复装的工艺流程。全厂职工加强技术试验,经过试验→失败→再试验→再失败→最后取得成功。修复弹壳需13道工序、制造弹需18道工序、复装需8道工序。按照各道工序,经过两个月努力,第一批复装子弹试制成功。

  第三,解决了回收材料质量不统一的问题。复装子弹需要回收旧子弹壳,旧子弹壳需加工整理后重复使用,弹头的原料为铜元(铜钱),铜元是从民间收购的大清铜元。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使用铜元造子弹壳,当时铜元不值钱,收购来很多,堆满了好几个窑洞。

  铜元因年代不同含铜量不一样。铜元在生产过程要经过辗片、冲盂、引伸等多道工序,这些不一样材质的铜元需要统一退火后加工。退火炉很关键,退火炉搞成什么样子,需要一个能保持在600℃~650℃温度之间的退火炉,怎样保持温度?那时没有高温表,全靠一双眼睛看准温度。退火时,气体、杂质不允许侵入铜质中。

  我父亲与大家研究,设计时采用一种叫隔层退火的办法,在炉子中央放一个大铁匣子,铁匣子的进料门处开有一个小孔,可以观察炉内退火温度的颜色。火焰从四周通过,不直接触及产品,开炉时火焰从前下方炉底向后,继而从后两侧向前,然后于前侧向上方通向后方烟道,再进入烟囱,在烟道外处装有阀门,用以调节控制温度。通过实践,采用这种隔层退火方法效果很好,温度又均匀,又节约燃料。

  第四,解决了子弹精度不高、击穿力不强的问题。我父亲回忆道:复装子弹生产出来了,部队反应不佳。经靶场试验,大多打不上靶,少数打上靶的也都是横弹。问题包括,有的弹头破裂,有的只剩下铅芯,有的掉底火。大家分析认为,是因为材料问题,导致弹头强度不够。国民党的兵工厂用的是镍钢皮,而第一兵工厂用的是铜元的铜,厚度却同样为0.4毫米。正当分析问题查找原因的时候,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的陈云同志知道复装子弹试验情况之后,十分关心,听取了汇报。陈云同志听完汇报后,对复装子弹研制成功的成绩给与充分肯定,也对问题进行了分析:“子弹有两个毛病,一是脑袋有神经病,摇头翻跟斗,打不上靶;二是屁股有毛病,漏烟放屁,要喷火伤人。我看打不上靶的原因出在照抄别人的制造方法上,没有根据我们不同的条件而有所改造,人家用的材料是镍钢皮,我们的材料是铜元铜,强度差,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们回厂快研究改进试验,解决它,尽快生产,支援前方……”按照陈云同志指示精神,我父亲以边区的条件为基础,既参照老的工艺方法,又有所创新,将弹头壳厚度加厚到0.8毫米;弹头部由圆形改成尖圆形;弹头尾部改为船形;整个弹头呈流线型。底火漏烟问题,在弹壳底部扩一刀,使底窝直径底火台高低保持一致,与此同时修改了底火帽尺寸,使之相匹配;加强检验工作。通过一系列改进,又经打靶试验,结果子弹飞行很稳定,弹弹着靶。把改进后的复装子弹送联防军司令部做射击试验,结果良好,随后就进入了大批量生产。大量生产工人就不够了,于是,四十多名家属加入了生产队伍,经过短期训练,就进入了生产线,他们工作细致认真,成为一支娘子军。当年七八月份生产出了第一批复装子弹,月产量达到13.5万发,积极地支援了前线。(摘自《军事工业 根据地兵器》621页。)

  第五,自主成功建造出反焰炉(精炼铜的炉子)。随着复装子弹的大量生产,作为弹头原料铜元的供应,一天比一天紧张,旧弹壳的来源也不充足。边区的铜元已不能满足供应,于是从民间收集大量的粗铜、杂铜补充进来。粗铜、杂铜杂质多,必须进行精炼才能使用。于是,精炼粗铜、杂铜成了当务之急。一开始,电解提炼已经试验成功,但当时边区缺乏电力,无法满足生产需要。经研究,只有建造反焰炉才是出路。

  1944年夏,第一兵工厂准备建造反焰炉。当时,在边区要建造反焰炉可是大工程,也是从零开始。

  一大家没有冶炼知识和经验;二没有技术资料,手头只有一本冶炼工业小丛书;三没有建造反焰炉的设备。经过讨论决定,照着小丛书里的样子,提出建造一个每炉精炼 1000 公斤铜的反焰炉,反焰炉的烟囱高度不能低于25米~30米,靠烟囱的高度才能产生风压,只有这样,使炉内产生高温燃烧气化,除去杂铜的杂质。困难吓不倒军工人,没有资料自己研究,他们以边区条件为基础,因地制宜建造反焰炉。大家在工厂的西侧找到一个比较陡的斜山坡,根据高度计算斜度,求出斜山坡要挖四十多米长的斜沟,并在斜坡的顶端筑起三米高的直烟囱。斜沟的四周要用石头砌起来,上面盖以石板,再用石灰、草秸和黄泥混匀勾缝,使烟道不漏烟。工程土方量大,石料、石灰都要自己解决,实施这样大的工程,在边区堪称一个创举。我父亲加班加点,日夜奋战将图纸设计出来了。有了图纸,三四十个青年同志,生龙活虎,扛上铁锤、背上铁钎,上山打石块、凿石方、开石板、抬石头、挖山沟、拿瓦刀砌烟囱,一时间,满山是叮当声、打夯声、号子声、唱歌声,组成一个动人心弦的交响音乐大合唱。

  军工人不怕苦和累,只用了一个半月,爬山烟囱就巍然挺立。建造反焰炉另一个问题就是炉体的设计与建造。这也同样困难,以耐火砖为例,它既要能承受1200℃以上的高温,又要能承受铜液的压力,不破不裂。炉底则用坩子土、焦炭粉混合打成炉底,就像打化铁炉的内膛一样。延安边区劳动模范赵占魁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找来老英雄来帮忙,炉子建好了。经化验分析,精铜的纯度可达99.9% 。反焰炉的成功也是从总结经验教训,反复摸索不断试验而取得的。

  边区自从有了精铜,复装子弹的原料再也不用发愁了。复装子弹生产线的成功创立,具有重大的意义,年产达到162万发的能力。这条生产线的建立,弹药的供给,从根本上改变了只能依靠战场缴获的被动局面,同时为下一步独立自主生产全新子弹创造了技术条件和物质条件。

  在兵工方面,龚家宏同志设计了造子弹冲床及决心试验反焰炉和王元一同志(建国后国家科委发明局局长)团结全体职工,改进了兵工厂的管理,使生产效能提高,超过任务。(摘自革命根据地军工史料丛书《陕甘宁边区》第65页,略有删改。)

  龚家宏从到达延安后,白手起家,艰苦奋斗,开始研制创建复装子弹生产线。到1944年,延安兵工厂生产的复装子弹和全新子弹,完全能满足前线步枪、机枪的使用。支援前线,满足了战场的需要。

  第一兵工厂制造全新子弹是从1944年开始的。全新子弹的装配与复装子弹相同,对产品质量很重视,检验很严格,因此所做子弹全部符合要求,只是生产数量不多,虽然做了一万余发,但却开创了边区制造全新子弹的历史。(摘自革命根据地军工史料丛书《陕甘宁边区》162页和163页)

  在温家沟兵工厂艰苦环境里,日日夜夜奋战制造子弹,最后终于迎来了八 • 一五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日本鬼子投降了。

  05 随军保卫延安 参加军事行动

  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者宣布投降,蒋介石为抢夺抗日的胜利成果,调动军队准备发动内战。党中央为了保卫人民的抗日胜利果实,调动军队干部进入新解放区支援前方。

  陕甘宁边区延安干部大部分也分批“下山”,到东北支援新解放区。温家沟第一兵工厂很大部分同志也分批“下山”。陕甘宁边区各级机关重新调整了组织,基本上由本地区干部接替。

  温家沟兵工厂有八十多名工人和干部,同时又招收了一些当地青年培养学徒,人员又补充到三百余人,为了保卫边区,保卫人民抗日的胜利果实,职工们喊着“咱们多流一把汗,前方少流一滴血”的口号,热情高涨地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生产热潮中。生产地雷、手榴弹、子弹,修理步枪、机枪、冲锋枪,日夜两班生产,把武器弹药不断送往前方。

  1946年6月,蒋介石反动派依靠美帝国主子支持,撕毁了“停战协议”和“政协决议”,出动二百万兵力,全面进攻解放区,发动了内战。

  蒋胡匪军要进攻陕甘宁边区延安。西北的胡宗南重点进攻延安。

  毛主席在陕北领导全国人民拉开了解放战争的序幕。敌强我弱情况下,随着党中央让出延安,党中央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根据战争需要,进行了的部署。边区兵工厂撤离原来的厂址,进行大转移,搬迁、坚壁、隐蔽机器设备,生产不能停息,做好准备参加战斗。

  1946年底,第一兵工厂,复装子弹生产数量240918发、子弹头84851个、底火165057个;修理各种枪1526支,装配五零掷弹筒60门。(摘自革命根据地军工史料丛书《陕甘宁边区》第239页。)

  1947年1月,内战迫在眉睫,第一兵工厂遵照上级的命令搬迁到瓦窑堡,改称瓦市兵工厂。延安兵工创建的子弹生产线,强大的生产力,可观的子弹数量,受到了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领导高度重视,下了军令状,把陕甘宁边区工业局瓦窑堡市兵工厂子弹股分离出来,迁至安定县(子长县)桃园独立建子弹厂,命名为工艺第四厂(工艺实习四厂),任命我父亲龚家宏为厂长(延安边区复装子弹生产线的研制者、设计者、生产者)。

  据我父亲回忆:温家沟第一兵工厂奉命转移,搬迁到子长县,为了战争需要把兵工厂一分为二,一部分同志搬迁到子长县十里铺,生产地雷、手榴弹和刺刀,修理枪械及改装迫击炮、平射装置等,定名为工艺第三厂(工艺实习三厂)厂长王元一,付厂长罗志;一部分同志搬迁到子长县桃园,专门生产枪弹,定名为工艺第四厂(工艺实习四厂)厂长龚家宏,书记郝跃庭,工会主席是刘泽洲,会计、统计连同出纳是陆洗志,生产股长是白维家,副股长是张本忠,动力股长是张兴仁,总务股长是高于达,生产工人大多数是新同志。

  1947年2月,陕甘宁边区政府发布命令,任命贾拓夫为工业局局长,吴生秀、李颉伯、刘子谟为副局长,相应调整了兵工布局。加强在紧急状况下对军工生产的领导。

  搬迁工作开始,机器设备,物资等完全由本厂职工负责。过大河沟能用大车运输,过小河沟和山沟路窄,只能靠牲口驮和人抬。一些大的机器,十几个人抬,甚至几十人抬,有时老乡们也帮助抬。由于机器过于沉重,有的人肩膀都肿起来,甚至抬出血泡。

  当时,一部分同志负责运输,另一部分同志到桃园筹备工房。

  陕北都是窑洞,窑洞需要整理修改才能做生产工房。大家把几个石窑洞洞口修成大通道,把五个石窑洞连通起来,作为机器工房。

  此外,陕北没有电力,动力都是用汽车头改为煤气发动机。原有的动力煤气发动机搬迁到十里铺去了,新做的煤气发生装置,用汽油筒改装,这是个关键工作,任务十分紧迫,张兴仁同志率领动力股的同志们和一些钳工同志,日夜苦战,终获成功。

  改造窑洞的任务,同样也十分紧迫,一切都得自己动手,艰苦奋斗克服困难。在同志们努力下,不到两个月时间搬迁任务完成。顺利地开动机器,进入正常生产。

  1947年3月开初,延安山区寒风刺骨。冰天雪地之中,国民党军由全面进攻转入重点进攻,把主要矛头指向陕甘宁边区。

  1947年3月13日,延安被重兵包围。国民党飞机对延安狂轰滥炸,一天就投下59吨炸药,延安一片火海。面对胡宗南25万大军压境,仅有2万余人的西北人民解放军英勇对战……

  南线,胡宗南的十四五万军队,沿咸榆公路及其以东地区,向延安进攻。西线,马鸿逵、马步芳,正向我陇东分区三边分区进攻。北线榆林的敌人准备向我绥德、米脂县一带进攻。就是说,敌人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扑来了!

  危难关头,战场上急需要子弹消耗,粮草先行。虽然前面摆着更大的考验,但兵工战士没有被吓倒。大家摩拳擦掌,立志支援解放军打胜仗。

  1947年3月19日,后勤司令部副司令员王维舟同志和方仲如同志,从延安来到十里铺和桃园,指挥各机关工厂的转移工作。按照命令,工厂要在7天内撤出十里铺和桃园地区,所有机器、设备、物资,能搬走的都搬走,笨重的坚壁起来。他们指示兵工官兵:“我们陕甘宁边区部队只有敌人的十分之一,敌众我寡,要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兵工厂完全能组织起来保护自己。同时,要能抓紧时机继续生产、修枪、造子弹支援前线。”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又投入到坚壁和转移的紧张工作中。

  06 与敌人巧周旋 制造子弹不停

  边区政府和联防军司令部为了便于随军生产与修械,将军工系统列为军事编制,成立第四纵队独立二支队,下设十一大队、十三大队和子横游击大队。十一大队设五个中队,其中一中队和二中队由工艺实习三厂和工艺实习四厂组成;十三大队设五个中队和三个地方工作队,其中二中队和三中队分别由工艺实习厂和紫芳沟化学厂组成,于3月19日撤出茶坊。在转移中二中队还生产了手榴弹,三中队为部队修理枪械,其它中队担任警戒和护送转移物资任务。

  桃园子弹厂(工艺实习四厂),改编为十一大队二中队,我父亲任中队长。他在回忆录写道:我们是兵工厂,是游击队又是部队。中队下设四个队,战斗队、生产队、生活队和家属队。战斗队分三个班,每班 12 人发一挺轻机枪,每人发一支步枪。生产队、生活队和家属队,各发十支步枪,组成一个战斗班。同志们日以继夜地奋战了六天,把笨重的机器设备和不同的物资坚壁起来,生活物资,特别是子弹半成品,成套地包装好,装子弹的机器,工具等也准备好全部运走。所使用几十头牲口,预先向老乡征用好,一切准备就绪。第七天傍晚,出发行军,首先是战斗队,接着是骡马牲口驮的全部生产、生活物资,由生活队负责押运,最后是家属队,战斗队一个班压尾。每人背着自己的行装,还有每人分有可吃一周的干粮袋。就这样一百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第二天早晨,到达子长县以北百余里的窑坞村,驻下队伍,作为立足点。

  陕北的老百姓觉悟是很高的,拥护共产党,把子弟兵当做亲人。窑坞村是个不大的山村,许多老乡把自己住的窑洞让给部队住,自己住冷窑洞或者到邻村去住。老乡们原来住的窑洞里的东西都不拿走,让部队同志用,想办法给大家找吃的,还向部队报送敌人的行动消息。

  到了窑坞村,父亲带领二中队的同志们继续坚持生产,把装子弹的机器、设备安装起来,就地把子弹半成品装配成弹。听到敌人接近的消息时,立即就坚壁起来,行军转移,敌人走了,立刻又回来再生产。父亲和同志们主要辗转在子长、子洲、靖边之间的山沟里,如麒麟沟、石湾、高镇、小河等各村之间周旋。

  蟠龙大捷后,不少同志去捡拾战利品,去的同志都能穿上一套洋布军装。二中队战斗队三个班,还参加了奔袭横山驻敌,牵制敌人,支援解放军第四团的解放响水和波罗堡的战斗。十三大队一次与敌500人遭遇,大队长李颉伯率领一中队配合地方部队一举将敌人击溃,而自己无一伤亡。

  不被敌人吃掉,首先要了解敌人情况和动向,一是经常与第二大队部取得联系,大队部同志也经常下来通报敌情,传达胜利消息,有时还有油印战报;二是放哨侦察敌情,放哨放到十里、二十里地之外。这样,保证了安全和生产,把子弹半成品二十万多套装成子弹,送往前线。

  父亲回忆:他们中队有20多名妇女和儿童,一直随军行动,陕甘宁边区,本来粮食不富裕,这样的大部队拉来拉去,吃就十分困难,经常要派人分几路出去找吃的。后来每天只能吃两顿杂粮稀粥,有时候吃一种窝窝头叫“到口酥”,是糠磨成粉做成的。同志们团结得像个大家庭,同甘苦共患难。

  在保卫延安的战斗中,面对十倍于我军的敌军,英雄将士们运用毛主席的战略战术,集中兵力打歼灭战。兵工战士与解放军同呼吸共命运,克服重重困难,在山沟里与敌人周旋,昼夜生产子弹。胜利一个接着一个,羊马河和青化砭各歼灭一个旅,接着蟠龙大捷、清涧大捷。我西北野战军在青化砭、羊马河、蟠龙三战三捷,歼敌万余,给国民党以巨大震惊,实现了党中央坚守陕北的战略意图。

  1947年3月至1947年8月,解放军战士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父亲回忆道,战争中我们随军生产制造子弹支援前线,与人民解放军同心协力、风雨同舟,打败了胡宗南匪军一次次的进攻。

  1947年8月14日至15日,一中队和二中队奉命随独立二支队全部撤离延安,从碛口镇渡过黄河到临县林家坪,上级命令与晋绥军区工业部合并。工艺实习三厂和工艺实习四厂到此完成了历史任务。

  07 下山赴东北 开辟新战场

  1948年3月,父亲由晋绥军工部去东北哈尔滨,同行的有李颉伯同志(解放后曾任全国总工会书记等职务)、李淑英同志(刘宁一同志爱人)、赵占魁同志(解放后在陕西省总工会任职)。

  我父亲内定调东北工作时,因出席全国职工代表大会,随同李颉伯、赵占魁从晋绥军工部转道西柏坡中央所在地。在此,受到刘少奇等中央领导的接见。在去往东北的途中,因沿途的铁路(山海关一线)被国民党占领,组织上决定绕道从山东石岛坐船到大连……绕道去东北。大连当时被苏军占领,属友军势力范围,后经鲜朝平壤市再到图门,牡丹江。历时三个月,父亲一行于1948年6月,最终到达位于哈尔滨的东北军工部北满分部。

  龚家宏的简历

图片

▲龚家宏1915.12~1996.10.23

  龚家宏,江苏省江阴县人。1940年参加革命。1945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延安军工局茶坊兵工厂、温家沟兵工厂历任工程师、技师,延安军工局工艺第四厂(工艺实习四厂桃园子弹厂)厂长。1948年东北兵工局历任科长、处长。建国后北京兵工总局、二机部二局、三机部二局、一机部五局历任技术处副处长、处长,1963年任第五机械工业部第五局副局长(正局级),五机部科技委常委,高级工程师,顾问等职。1983年年底离休。

  【本文根据龚家宏生前回忆录手稿,由龚家宏之女龚黎明、龚清清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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