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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钧:免费医疗不可行?请让公众了解医疗保险的真相!

唐钧 · 2014-03-19 · 来源:唐钧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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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经验”告诉我们,实现事先交费之后的“免费医疗”,并非不可能。现在的矛盾实际上是医疗保险制度设计的不合理造成的。最彻底的办法应该是取消个人账户,把个人交费和单位缴费都放到社会统筹里,让医疗保险直接对所有城乡居民起到“再分配”的作用。

  报载:“北京医保账户年底拟封闭管理,个人不能自由支取”。据媒体报道,目前单位和个人缴纳医保资金后,每个月都会按比例划入专门为市民设立的北京银行医保存折。多年来一直可以由缴费人员自由支取。但如今北京市政府计划出台新政策,在今年年底将医保个人账户封闭管理,今后这部分钱只能“专款专用”,用于看病。此项新政即刻在网上引致部分市民的反弹,最典型的说法是“都是自己的钱,为什么不能随意支取”,很多网友对此进行了激烈的抨击。

  平心而论,北京的医保新政是有道理的。即使是按现行政策规定,医保个人账户的本金和利息都归个人所有,但也只能专款专用,当然是可以结转使用并可继承的。在全国绝大多数地区实行的都是这样的政策,不知为什么北京是个例外。

  既然说北京医保新政有道理,就需要分析一下道理之所在。在中国,包括很多高层官员和专家学者,都说不清或故意不说清社会保险究竟是什么。从理论上说,社会保险是一种社会再分配,与保险是有本质差别的。医疗保险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的社会保险项目,这是因为疾病和医疗问题的特殊性。在所有的社会经济风险中,疾病风险是最特殊的,因为从出生到去世,疾病风险会伴随一个人整整一生。同时,一旦遭遇疾病风险,不但不能继续工作挣钱,而且还要付出难以预计的医疗费用,所以,“贫病交加”这个成语形容的便是一种最为悲惨的人生境遇。这个特点,也就决定了医疗保险在所有的社会保险中最先被推出。

  在传统社会里,国家税收是按人头或土地收取的。工业革命后,以“累进”为特点的所得税制取代了人头税。新税制的基础就是谁的能力更强、挣的钱更多,那就要更多地交税。在考虑建立新的抵御疾病风险的制度时,因为人人都会生病,所以就应该要求人人都要出钱。但如果要求人人都出钱,岂不又成了人头税了?所以最后就借用了保险的形式,以“交费”为名解决了这个难题。但就本质而言,对社会保险而言,保险只是个形式,其实质是社会再分配,医疗保险尤其如此。

  医疗保险其实是建立在这样的理论基础上的:从微观看,可以说绝大部分人靠自己和家庭都是无法抵御疾病风险的。然而,从宏观看,在一个时点上,生病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不生病的人是大多数。所以,可以运用一种打“时间差”的办法——如果不生病的大多数都拿出一点钱(以不影响个人和家庭的基本生活为原则),用来帮助少数的生病的人,这样大家就可以共度难关。还有一点,就是社会保险是政府托底的,当个人和单位交的社会保险费不敷用时,政府就得“出血”。

  但是,在90年代讨论建立新的医疗保险制度时,当时一部分专家学者过于热衷“个人账户”,将其引进了新制度中。个人账户的办法实际上就是强制性地自己存钱自己花,没有“共济”的成分。这样的政策设计,显然是与上述医疗保险理论是相左的。当时的理由,据说是为了防止参保者滥用医疗经费。其实个人滥用医疗经费,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人有医保,有人没医保,当没医保的人生病时,就会想方设法通过有医保的人报销医疗费用。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全覆盖”。

  综上所述,应该看到,现在的矛盾实际上是医疗保险制度设计的不合理造成的。最彻底的办法应该是取消个人账户,把个人交费和单位缴费都放到社会统筹里,让医疗保险直接对所有城乡居民起到“再分配”的作用。因为现在已经“全覆盖”,个人和家庭滥用医疗费用的根被拔除了。国际经验告诉我们,实际上这样的制度安排是最省钱的。在实践中,著名的“神木经验”,用人均500元的医疗保险经费,解决了所有城乡居民看病问题。

  北京市的现行办法是匪夷所思的,一个人总是会生病的,而且有研究表明,平均而言,70%的人一生所花的看病的钱,70%都用在去世前的最后一个月。所以,即使不取消个人账户,对自己负责的人也应该将钱存起来。如果平时不生病就可以挪用个人账户中的钱,那到需要花钱时,肯定会陷入窘境。现在北京市要调整医保政策,首先得承认原先的政策失误了,要向公众道歉,然后再出新政。

  我们需要向公众讲清道理,当然更应该看到公众为什么会不满。当享受着几乎免费的医疗待遇(而且常常是过度医疗)的高官教育公众“天下没有免费午餐”时,公众会是什么感受?医保制度必须进一步改革,“神木经验”告诉我们,实现事先交费之后的“免费医疗”,并非不可能。

附:李玲:通过公共财政兜底实现居民医疗保障在我国完全可行

  全文见://m.drhuete.com/Article/shehui/2013/10/307499.html

  ----其实中国从新中国建立,也就是1949年到80年代,我们是建立了,实际上在国际上备受称赞的所谓中国特色的医疗保障制度。当时中国用不到世界上1%的医疗资源解决了近四分之一人的基本医疗卫生保障,是被世界卫生组织和世界银行推崇为世界的典范,在全球推广的。这个制度难以持续的根源还是我们工作的重点转移了。

  ----因为神木做到全民免费医疗,人均医疗费用到目前为止也就是500人民币,也就是人均500人民币做到全民免费医疗,它通过比较好的制度设计,所以我们全中国的人均医疗费用在2500左右,我们没有达到,我们更应该说的是为什么神木能做到,而其他地方不能做到,500元人民币的人均费用,对神木来说绝对没有问题,完全是可以可持续的。

  ----(神木经验)难以推广的原因,我个人认为就是执政理念,说到底是人的问题,愿不愿意把经济发展的成果真正回馈于老百姓。所以,通过公共财政来兜底实现居民医疗保障的方式在我们国家是完全可行的。

  ----它(免费医疗)便宜的核心就是在于它是以国家的信誉来举办医疗服务体系,因为我们都知道,医疗其实是一个信誉产品,就是你信则有,不信则有很多纠纷。国家办医院,把国家的信誉搭进去,老百姓相信医生给我看病不是挣钱的,所以降低了很大交易成本。

  ----最近俄罗斯报道这个,其实对中国的冲击是很大的,我觉得我们中国在目前的经济条件下,做好制度的设计,其实完全是可以给老百姓包括像郑艳良这样的提供一个保障,而且并不会花更多的钱,我们最近到福建去调查,就发现只要你把创收的机制改掉,其实政府还能省钱,并不是多花钱,一方面给老百姓提供保障,另一方面不会增加政府的投入,目前的投入就足以。

  ----我们国家曾经在经济那么困难的时候,都能给老百姓提供一个基本的保障,今天我们站在世界第二的经济实力上,我们完全可能通过比较好的制度安排为老百姓提供保障,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让老百姓感受到我们经济发展的成果,也真正能够让老百姓对我们改革开放有认同感。特别是习总书记最近提出中国梦,我个人认为中国梦里面一个非常核心的就是健康梦,因为健康长寿可以说是每个人的愿望。

  拓展阅读:中国医改世纪大突破:专访北京大学经济学家李玲(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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