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市的经济状况不太乐观:越来越多的企业拖欠工资(本人就是受害者之一),甚至按时发薪、八小时工作制、交五险一金的工作对于多数人变成可遇不可求。极低的工资、超长的工作时间比比皆是,这只能使消费会更加萎缩,就业减少,内卷加剧,何况当地的等级思想本就严重。
本地的“三驾马车”被调侃为“销售,房产,富士康”。但销售不可能撑起就业,房产虽然不断出台利好政策,如“减免税费”“给予补贴”“取消限售”“增值税五改二”等,但主城区七月份认购较上月降低了30%。雇佣工人极多的富士康,官方试图以一切方式将他们留下,但富士康也正在搬离。
在《英国工人阶级现状》中,地摊是失业者的收容所,在经济下行时,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地摊。因此,实地观察当地的地摊经济,能侧面了解当地经济的状况。
事先声明一下,摆地摊收入是不稳定的,且受时间、政策、位置、开学与否等因素影响很大,我的调查方式也有局限性,挂一漏万在所难免。
三种地摊类型
第一种,商场附近的地摊。这些摊位是固定摊位,在经开区,二七区,郑东新区,金水区等地每日要支付40—60元的摊位费。在万达商场附近,他们会抽走摆摊每日营业额的30%,还需交押金,抽签选取摆摊人和位置(这里就有了一些灰色利益空间)。在二七广场人流量很大的地方,摊位费很贵,一个带棚子的三四平方米的摊位每月一万多。这些费用交给谁?摊主大多只知道交给某个管理员,所以我并不知道产权属于谁,有人说是交给街道。这种摊位的售卖形式大多是相似的,我对比了郑东新区、金水区和经开区的商场附近摊位,卖的香水都是同一种,辣条都是网红袋装类型,软糖、老式零食、衣服鞋帽、玩偶……都是统一类型,统一价格,很缺少新意。饮食方面很少见用燃气,多是简单的串串香,用小电锅的烤肠,手工的生榨,冰沙,酸梅汤……操作简单且可以提前准备。在这个季节里,不同位置的销量也不同,在人流量大的地方生榨,冰沙,二块一袋的豆汁销量最好,比如二七区。在经开区人流量较小的地方常常销量很小。
第二种,自由地摊。这种就是人们熟知的,大爷大妈们骑着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的类型。当然,也存在着使用小摊子的年轻人(家普遍在附近)。他们的位置并不很固定,经常出现在十字路口处、夜里的酒馆门口、较为宽敞的街道……我曾见过在八点的夜晚十字路口处密集,甚至占据斑马线部分。很多时候,他们不会固定在一个位置,同一条街,同一个位置,今天是这张脸,明天会是另一张脸。
城市虽然大,但给予他们的位置却不多,就算是个有经验的老摊主,也会为位置问题发愁。他们难以找到不被城管管制的地方,所以一种在城管划分地区摆摊,另一种经常在各种十字路口处,在夜里的酒馆附近,躲着城管摆。也有城管不管的地区(很少),如祭城的某些地方。老练的摆摊人总能避开城管。
第三种是夜市地摊。夜市内存在着比较复杂的利益关系,如果摆在门店门口,会和门店老板有冲突。有些夜市会收取摊位费,有些不会,但几乎所有人流量大的都会收费,因此产生了一些利益空间。建新街夜市、健康路夜市就是两个不同的例子,我会在下面具体说明原因。
人员构成
商场地摊,有大量的年轻面孔。他们不想摆得太复杂,这里也不允许他们摆的太复杂。这里以摆摊为生的人较少,一部分为了爱好,一部分为了来体验一把。很少有能赚太多的。如果是大学城附近开学季,那里的销量还算较大,生榨类一下午卖出30-60份之间,一份10元最好。但在假期季节,那里便只有零零碎碎的摆摊人,非常冷清,如龙子湖大学城附近的太格茂。售卖香水,衣服鞋帽,老式零食,饰品等类商品的,中年人较多,尽管我观察发现这些商品的销量很小,且摊主对于销售并不热心,而且这种摊位的商品、价格、摊位规模在不同位置出奇的一致,我不禁怀疑他们是被雇佣的。
自由地摊,这种需要交通工具的地摊形式中,年轻人是少见的。他们一般只有个小小的摊子,多数位于家附近。中年人是很多的,重油且香腻的食物多从这里产出。他们零零散散,见缝插针寻找到摆摊位置。郑州市很大,但他们也难以找到合适的地方。
夜市地摊是要交租金的。他们很多是被雇佣的,也存在着少量自营,经营状况都一般。中年人是主力,他们多数售卖衣服鞋帽,饰品小物件,人流大的地方收益才好看一些。在有些地方要交煤气保险费,所以售卖品一般制作简单。像雪花酪、豆汁这种成本低,简单易制的食品,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收益还不错。
健康路夜市
健康路夜市是郑州市人流量最大也最火热的夜市,它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被两个红路灯路口所分割,道路两边是店铺,店铺前方摆地摊。这样,路上仅余通过一辆车的宽度。
夏季下午五六点,各种地摊纷纷营业。我去观察的时期较为特殊,街道处于被城管监察的时期,每一个摊铺都要贴上红袖章,挂着经营许可证。由东向西,有雪花酪、盆栽、手机贴膜、布偶、纹身等摊铺。雪花酪处于东向入口,存在着雇佣关系,虽然该摊子只是一个小车,但便宜的价格、入口处的人流量、低价的原料,产生了不菲收益,该摊子是雇佣劳动,一人监管,一人制作,老板并不在。东西入口各两个盆栽摊位,两个玩偶摊位,他们标价都一致。深入夜市中部,会发现成片的占据街道总摊位约三分之二的衣服鞋帽摊位,这里客流量不大,摊主也没有售卖热情,很明显,他们也是被雇佣的。跟一位卡多兄弟的售货员聊了聊,这些混杂了匡威、耐克、彪马等品牌的衣物,100块3件,88块2件,之所以便宜,主要是因为这些衣物都是过季的。
租用如此长的路段雇佣人售卖服装,这很明显并不是单纯的地摊,它绝对掺杂了其他利益。这里摊位费普遍在2000—3000元左右,但在关系的作用下,产生了摊位垄断,前任摊主可以反手给后任设置万元以上的摊位费。
后面这段路的小吃很少,存在着燃气额外收费的规定。小吃摊集中在十字路口的南北处,已不属于本街范围,随时被城管逐走,所以他们常常在晚八点待城管下班之后再营业。这些小吃摊位包括生榨、月亮馍和使用炭火的烤串等。
被允许的食品摊位,食物价格相对较高,比如烤肠、烤冷面、豆汁等,还有看上去精美但价格不低的甜品,经营状况一般。但有一种一块钱一小块的甜品,卖得很火。那些老式食品,如软糖之类,数量少,问津的也很少。
饰品、手机贴膜、盆栽、祛痘之类摊位,比重较小。还有少量宠物售卖类摊位,如蝾螈、寄居蟹、鳄龟、仓鼠,以及售价2000左右一只的品种犬幼崽,昂贵的布偶猫。还有卖石膏娃娃的,这条街有3家,将街道分割成三部分。
这是人流量最大的街道,但内部复杂的利益结构,阻碍着后来人加入。在城管下班后找该街道附近的位置摆个摊,也可以赚一些,但有风险。
建新街夜市
建新街夜市位于郑大一附院附近,本以为这条街会“生意兴隆”,毕竟是宇宙最大医院附近的夜市,或许能“鸡犬升天”,但并非如此。
这条地摊街很狭窄,和店铺相对而立,中间只余两个人的宽度,附近老旧小区的建筑又为此增添了些许压抑。
这里大部分是食品摊位,以水果摊为多,小吃偏少。在我的测试下,这里三分之一的水果摊位存在着假秤(这只是我的一天所测,结果仅供参考),有些水果摊位对门四五米处就是水果店铺。其余为日用品居多,没有其他杂项,而日用品小摊并光顾的人很少,其价格并不比超市低多少。但卖一个都是赚,所以他们也不着急。该地人流量并不大,无论卖什么,似乎都不是摆摊地点的好选择。
经开区,郑东新区,金水区,二七区等地商场附近摊位
这些商场门口的摊位,一般是木制的小棚子,仅二三平米的面积,白天立在那里,下午五六点左右摊位陆续出现,不限结束营业时间,普遍在商场关门的10—11点陆续停止营业。
这些摊位的租金,在各区并无大的差别,大约一个月2000-3000元,他们的租金最终交给谁了?摊主们只知道租金是要交给群里管理员。或许是他们不愿意谈这个问题。
万达商场附近的摊位要摊主上交30%的营业额,交一定押金,抽签决定哪位摊主今日摆摊。
这些商场外的食品摊位,没有香气四溢的油炸食品、没有浓郁的烟火、没有臭味扑鼻的臭豆腐,多数是寡淡的串串,用小电锅炸制的小零食,水果的生榨,在家制作的成品豆汁和酸梅汤,到处可见的包装相同的网红辣条,方便保存的软糖,以及与零零后同年的校门口小零食。
这些食品摊中,如果人流量大,那么一份2块一杯的清凉成品豆汁在炎热的夏日是很好的选择,它会在很短的时间售罄整箱,这是一种薄利多销的方式。网红辣条,每个商场附近都存在,也会出现个在地铁口,它们统一包装、统一价格、统一贩售车,这是很明显的被规范或者被雇佣,如我问起,他们多数闭口不谈。软糖与童年零食,在各处的售卖状况都不佳,尤其在郑东新区,这里真正的消费主力是龙子湖大学城的学生们,当他们一放假,当地的各种小摊都显得有些冷清,尽管它们的价格都是那么平易近人,如此靠拢“童年价格”。生榨类的摊位生意并不如想象中好,各个商场外都有,但由于价格较贵,一杯500ml的橙汁16块,加上附近各种的冷饮店的低价竞争,让他们的受众群体变得“高贵”起来。正常情况下,大多数生榨的贩售量都在10—20杯之间,扣除摊位费、原料费,所赚不多。但在大学城附近的生榨摊位也有一天营业额超过700元的,前提是学生们要开学。
衣物摊几乎在每一个商场外都有一家。我观察过的地方,客流量很少。我很好奇他们的目标群体究竟是谁?总之我不清楚。
石膏娃娃摊位是随处可见的,这类摊位的老板没有年轻人,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也会雇佣他人营业。他的目标人群是情侣,小孩,各种学生。这种摊位不需要任何技能,只需要把石膏娃娃摆在那里,让顾客自己涂画便可,营收热度算是中规中矩,现在它在各种地方都是饱和的,新入门者决不要选。
香水类,这类摊位一般是轻松干净的木制小棚子,桌子上的香水是用白色长方体小盒子包装,介绍牌子也是木制的,这对于掩盖一份39元的香水的廉价感做出的努力是适宜的。这种香水摊位在各种地方售卖形式都是一致的。其目标群体更贴近于学生,但会购买香水的学生,大多数不会使用如此廉价的香水。经常能见到香水摊的老板们趴在桌子上刷手机,一副躺平的样子。就算在人流最大的健康路夜市,也好不到哪里去。书画,玉石等类摊位不算多,许多商场附近没有。仅有的几个,营业额也不佳,多数人只会看一看,摸一摸,然后就走了。
还有宣传让你注册软件新账户的,如曹操出行、抖音极速版、滴滴打车,注册即送玩偶。这类摊位,在我看来这不能算是地摊,他们只不过是被雇佣的“打手”而已。
小电锅的烤肠,3块一根,5块两根,这是最纯粹的摊位,随处可见,人人可做,只要保证有电就可以,我经常用它们当作一顿饭,还真香。
年轻人在这里,普遍做食品与推销类摊位,很少有做服装,石膏,香水等摊位的,后面这几类摊位基本都是整齐划一的,年轻人不愿做这些,或许与此有关。
尽管有人赚有人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究竟适不适合大多数人就业。
祭城美食街
此地是郑东新区的美食一条街,靠近大学城。在我调查期间,当地一直不被城管管制,小摊种类和数量也是较为丰富的。因此,此地能写得详细些。
这地共87个大小摊位,位于一个小区附近的四个十字路口处,以及小区南北两条街的部分位置,可供摊主们摆摊的面积并不多。他们一般不会在各种店铺门口摆摊。“蜜雪冰城”这种店铺对他们还算宽容,所以在地铁口处的“蜜雪冰城”店附近摆满了小摊。他们几乎见缝插针般地占领了每一个允许摆摊的地方。如果时间更晚点,十字路口斑马线上也会出现摆摊人。可见此地挤占摊位之难。
摆摊的种类很多,竞争激烈,摊主们八仙过海般各展神通。很多摊主来了又走了。“重庆炸豆腐”的摊主是位年轻人,他的干豆腐是我从未见过的类型,价格在八元一份,口味清淡,六点开摊,我八点购买时,竟然第二位顾客,生意很清淡。而这里客流量并不算少,这让我很惊讶。在此之后,我就再没有在这里见到这种摊位了。还有个卖凉拌面的摊位,摊主是位刚刚大学毕业的青年,他在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多的时间内,只能卖出三四份拌面(包括我的一份),一份拌面十元,几周之后他放弃了这条路子,转而专心于自己的健身爱好。
表1 各类摊位统计表
从上表的数量上,此处的小摊主要是食品摊位,此类摊位不存在雇佣关系。而其它的如石膏娃娃,我了解甚少,这种摊位在全市的表现形式都差不多,甚至桌椅都是一样的。
最多的小吃类型为臭豆腐,它的价格较低,味道浓郁。普遍的进货方式是网购臭豆腐原料,较少有自己卤的,有些用心的会自己调配调料。在售卖的小车上,把臭豆腐原料放进油锅中炸制片刻便可捞出,再浇上调料汁水,制作方式很简单。如果位置好,比如在地铁口,一天可以有三四百元的营业额。它的营收在当地算是较其他摊位高的,但在这么小的范围内,就出现了六家,臭味分布各处,可见竞争之激烈。
烤鸡腿类型的小吃非常受欢迎,一只鸡腿五块,香味独特。因为销量还算可以,肉眼可见的此种摊位在此地不断增加。
烧饼、炒面等是很亲民的摊位,价格便宜,又能让人吃饱,营业额也算是中规中矩。在夜晚的地铁口,人们下班的时候,是销售的高峰。
此地衣服鞋帽的摊位销量十分寡淡的。我从未见过同一名摊主会在第二天继续出现。这些服装鞋帽多是批发市场上得来的,但网购的性价比总是更好,或许这种老方法已经不行了。
烤冷面和章鱼烧之类小吃,看来生意一般,很少看到同一摊主在同一位置连续出现。
饮品类摊位,一般可能认为炎炎夏日销量一定很好。但现实证明不是如此,天气太热时销量反而少,下雨时销量多。对于生榨类,它的价格偏高,大多数的售卖生榨的摊主是年轻人,正常情况下一天售卖二十份左右。另一种酸梅汤,上表没有列出,因为我仅列了一天的情况。酸梅汤摊位经常是一个课桌的大小,其四块一份的清凉比较受欢迎,如果选择位置好,每天可售卖20—30份。冰粥摊位,在这里仅有一家,由一家三口经营,其售卖九种粥,每份三块,每种粥存量在20—30份,常常能出现一晚售完四五种的现象。甘蔗汁是不多见的类型,我在当地多次调查中只见过一次。大多数的饮品小摊的经营是不尽人意的,毕竟十步就能遇到一家奶茶店,奶茶店的价格又是那么亲民,谁又会去买小摊饮料呢?
烤肠的摊位很简单,一个课桌大小的桌子,一个小小的电锅,配上各种酱汁,三块一个五块两个,我时常路过忍不住就吃几根。这种摊位以其简单的形式与不需要办理证件的原因,经常吸引学生或已工作的青年参与进来,但以小摊为生的人,绝不能依靠这个。
石膏娃娃的摊位是奇特的,我在其他城市也见到了一摸一样的类型,郑州市的石膏娃娃摊位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10—30块买个石膏娃娃,接下来就可以拿起桌子上的调料涂涂抹抹,就是如此简单。
此地也有小首饰物件的摊位,但我记录的那天他们不在。这些小物件也是批发进的货,尽管价格便宜,销售行情一般。
锅包肉是让人意外的一类,其价格并不便宜,小份16大份25,但能满足味蕾。正常情况下一天能卖出40—50份,成本占三分之一。这类小吃应该算是当地摊位里最赚的一种了。
炒花甲,麻辣烫,算是销售比较火热的摊位,他们占据了本地唯一能摆桌凳的路口,晚间总是很忙碌。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份能以此为生的生计。
菜包,炒面,馍包菜这类摊位,常常由大爷大妈或中年人来经营,他们的食物尽管不是那么能满足味蕾,但能给人很大的饱腹感。这类摊位每日的营收是可观的。许多人正期待暑期结束,附近大学城学生开学后,营收额必然增加。
冰粉、冰沙类,其类配料往往丰富,制作简单。其与蜜雪冰城类店面不冲突,价格也易于大众接受,销量很棒。这类地摊常常是多人合作运营,摊主多是年轻人。
摆摊的人们
一位售卖饼夹菜的女性,年纪在三十出头。在她不急不躁、娓娓道来的话中饱含了失意,她从事过三次鞋店的创业,最终都是失败。店铺的租金高,又遇到了疫情。在此地唯一舒心的就是“只要经营,一切的配套是简单的”。终究因为要生活,只能在此摆摊。我之后再也没见过该摊位,该摊的食品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一份,但我喜欢她的乐观精神。
一位未成年的但已摆脱稚气的女生,她在摆弄着冰沙摊位。她的神态与谈话方式,证明她是半道退学的,最后我得知她初中便结束了学业。她本人偏内向,却带着些乐观,或许是她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总之,我没有资格继续谈论她。
一位刚毕业的男青年,他分到了被城管指定的摊位,说是不要钱,尽管他笃定绝对会收费的。他的车子是买的,当时正在制作章鱼丸子。他告诉我,本来这里有五十个左右的摊位,但大多数现在已经支撑不下去,就成了现在这样,只余十余家。经营是惨淡的,地摊从业者的数量又是多的,那么他为何不退出呢?他的回答“我买车啥的钱都付过了,我也没学历,不干这个就只能进厂”“上班都比这赚的多”,他决定再支撑一段时间,我真心希望他好运。
一位喜爱健身的男青年,他刚失业不久。他的摊位是课桌般大小,卖着凉拌面,这份面混合了他自己的风格——低脂、低糖、高蛋白。一份面十元,一晚能卖出二三份(包括我的一份)。他之前的工作工资很低,活还不少,直言“剥削的太狠”,但他本人是抱着不干我就走的心态,所以他暂时的摆了个地摊,今后打算专心从事健身爱好中。很快这里就再也没了他的影子。
一位穿着清新低调却时尚的男青年,他在商场边制作着生榨。他白天上班,晚间摆摊。从明显需要时间与金钱保养的身材、有风格的衣品、工作之后还有时间摆摊来看——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制作橙子生榨和其他人不同——他会削皮。这样一份售价十五的橙汁使用8个橙子。他最后也坦言,做这些只是为了爱好或者说是消遣。
一位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摆着冰沙摊位的大爷,在这条街不被允许的地方摆摊。他是想正规摆摊的,但地摊位虽然明码标价每月几千元,却是用钱也买不到的。“这地方都被那些家里有人的垄断了,就像他们在厅里面有人,就能来摆,我买不到很多次了”。所以他挑了一个城管下班的时间出摊。
在一条虽然是夜市,但却空荡荡的街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位大妈摆着烤肠烤面筋的三轮车摊位。这里因为领导视察的缘故,不允许摆摊。这位大妈在疫情之前便开始摆摊,她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所以才“艺高人胆大”。可供她摆摊的地方并不多,很多时候还要距离附近店铺远些。在她的描述中,要会躲避城管,前些年城管见了会打人,现在文明一些了,只会赶人走。可以预见这位大妈还要摆很长时间的地摊。只是当地方言阻碍了我们间的交流。
一位中年男人的摊位,他卖的是锅包肉。他是一名失业工人,他所在的公司倒闭了,看来拖欠的工资是要拖欠一辈子了。“就不给工资能咋地?”这句反问或许是对他自己说。尽管他知道郑州恶劣的就业环境,但他不能离开,他的房子、车贷、社保都在这里,这位黑龙江人看来是注定离不开了。对于眼前来说,摆摊的收入还算可观,尽管他知道是暂时的。今后他要做什么呢?把锅包肉“做大做强”?一切都是问号。
一位摆着臭豆腐摊位的男青年,刚毕业不久。他是洛阳人,前段日子在洛阳工厂里做机械类工作。他的摊位是很干净的,所用油也是每日一换,所用配料也是十分干净的,他自己声明“都是现做的”。这些臭豆腐的原料都是网购入手,一小份八块豆腐。流水还算可以,一天在300—500元之间,成本大概三分之一。地摊行业对他而言不是个好选择。尽管收益暂时还算“可观”,但越来越多的同行挤进来,越来越难找到便利的地点,随时都可能成为他结束摆摊的原因。
地摊的各种变化
这些摊位中,有多失业人员以及少量的学生。目之所及的地摊数量正在增加,在更激烈的竞争中,会不会如同下一个外卖行业一样?地摊的食品安全也是个问题,竞争越来越严重,他们难免会因为竞争而使用更便宜劣质的原料,也存在着诸多黑秤现象。
在八月份郑州评选“文明城市中”,发生了各地摊位全部“绝迹”的现象,甚至连一直没有被管制的地区,也不见了摊位。他们在一夜间突然消失,过了几日又突然纷纷涌现。
我不禁为这“强大的组织力”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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