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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与足球:左翼足球兴衰史

郝益晨 · 2015-03-06 · 来源:懂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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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足球这项运动诞生以来,有关足球与政治的关系的争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毫无疑问的是这种争论也会一直继续到海枯石烂。有些人认为足球应该和政治划清界 限,井水不犯河水,离得越远越好;但是还有一些人看到了足球乃至整个体育范畴的能量,这种能量能够改变政治版图,能够揭露出社会潜在的问题,然后给那些边 缘人民发出呐喊的机会。

 

  (图)切-格瓦拉曾是每个左翼足球运动员的偶像

  在最近这些年,随着现代足球的发展,工资和财富不断增长,足球的政治属性也逐渐变淡了。随着体育全球化的发展,很多人开始认为俱乐部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当 地的社会团体,而是世界市场中的一个品牌了。纵然如此,仍有一些俱乐部坚持他们的信念,认为就算在资本至上的时代里,足球仍然可以成为改变社会的载体,成 为表达政治理念的传声筒。

  说起这样的俱乐部,意大利的利沃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利沃诺是意大利西海岸的一座港口城市,自100多年前俱乐部成立以来,他们就一直是左翼足球的一面旗帜。当你探寻俱乐部成立的过程,以及其在意大利政治圈中的作用,你就会知道我这么形容的原因了。

  作为意大利共产党的诞生地,利沃诺和左翼的政治理念就一直存在于此,以工人阶级为基础构成的社会架构以共产主义为荣。而这种光荣感也成为了俱乐部和球迷重 要的精神动力,球迷们的主张奠定了球队的左翼政治基调。现今利沃诺的狂热球迷组织Brigate Autonome Livornesi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他们的主旨是——为了工人阶级奋斗终身,反对法西斯主义,反对资本主义,无论岁月变迁,我们绝不动摇。

  每个球队都有自己的超级英雄,利沃诺当然也不例外,那就是克里斯蒂亚诺-卢卡雷利,这位俱乐部的前超级射手在利沃诺伴随着这种政治信念出生成长。他对于利沃诺的热爱被所有人见证,他也是全世界为数不多的敢于发表自己政治主张的职业球员之一。

  卢卡雷利毫不掩饰地公开自己对共产主义理念的支持,每当进球后,他都向球迷施以握拳礼,还有他的球衣号码是99号,这也是向Brigate Autonome Livornesi的致敬,因为这个狂热球迷组织就是在1999年成立的。但是他的政治主张让他在国家队处处碰壁,在效力意大利U21国家队时,有一场比 赛当他取得进球后,他脱下球衣,露出了印有切-格瓦拉的T恤,这个举动也让他被列入了意大利成年国家队的黑名单,直到2005年,里皮才把他首次招入国家 队中。

 

  (图)卢卡雷利的共产党员身份让他在意大利国家队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切-格瓦拉,这位阿根廷革命家的肖像通常都会被左翼组织,比如爱尔兰共和军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当做自己的宣传图像,而在利沃诺的主场阿尔多-斯皮内利球场,格瓦拉的头像也经常会出现在横幅之上,同时,每到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的诞辰日时,球迷们也会打出巨型的横幅。

  还有一家俱乐部,并不如此狂热地信奉共产主义,但是他们的政治理念也是偏左的,那就是圣保利俱乐部,他们来自汉堡,如今正在德国乙级联赛挣扎。圣保利是这 座城市左派力量的代表者,如今圣保利的球迷群体扩张很快,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得到了关注,很多人之所以被圣保利所吸引,是因为他们独特的反法西斯与反种族 主义的文化,这种文化已经不仅仅属于足球,同样也作用于社会的改变。

  圣保利是德国第一家颁布关于俱乐部如何运行的基本原则的俱乐部,同利沃诺一样,俱乐部的左翼背景可以看做是政治环境的一面镜子,这正是当地社会的政治环 境。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汉堡,左翼思潮和激进思想在城市中蔓延,在汉堡著名的缆绳道附近的咖啡馆和酒吧里就能感受到这一氛围。结果,圣保利足球俱乐部成为 了当地左翼政治力量活动的一个重要场所,变成了左翼团体成员见面的场地。每当这些组织发表诸如平民权利以及低工资问题的演讲时,球迷们通常也会加入,同 时,这里也变成了对抗其他俱乐部出现的新纳粹势力的阵地。

  在那个激情燃烧的时代,同卢卡雷利一样,圣保利也出现了一位自己的足球英雄,这位英雄同样也拒绝在政治主张上保持沉默,他的名字叫做沃尔克-埃皮格 (Volker Ippig),他不仅仅支持左翼主张,他甚至以此为生。他平时留着散乱的金棕色长发,杂乱无章的胡须,同现在屏幕上仔细打理,身着华服的球星们相比,埃皮 格的装扮显得邋里邋遢,而他在球场外的生活也显得有一些激进。

  无论何时只要他踏入球场,沃尔克就会想圣保利的球迷们施以握拳礼,很多球迷都是他在Hafenstra?e的好朋友。他会花时间去为收容残障儿童的幼儿园 工作,还有一次他暂停了足球生涯,就是为了参加尼加拉瓜的工人游行。他不仅仅俱乐部信仰的化身,也是当地社会的重要一份子,他永远精力旺盛,是圣保利历史 上难以磨灭的人物。

  但是,之后的故事就不让人那么心驰神往了。由于这里存在了太多非主流文化的标签,比如切-格瓦拉的T恤,苏联的铁锤和镰刀,还有朋克摇滚乐等等,再加上圣 保利自身的骷髅头加骨头的主题,这座俱乐部逐渐变成了一种时尚的地标,越来越多涌入这里的标签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甚至连埃皮格也表达了对这座俱乐部迷 失在现代社会中的失望。

 

  (图)埃皮格是圣保利的传奇,也是这里的政治领袖

  在1981年,年仅18岁的青涩少年埃皮格加入了圣保利,当时的圣保利比赛场均观战人数仅仅1600人,但现在在高峰期,俱乐部球场里的29000个座位 会座无虚席,这个受欢迎的程度同德国的几家传统豪门相比也不遑多让。而这也让球队同当地团体的关系也逐渐变得冷淡,这也让埃皮格难过地说起球队如今的变 化,以及球队同当地团地的关系曾经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左翼政治舞台上起到多么重要的作用:

  “圣保利的米勒门球场曾经是德国足球的实验室,球迷,球员以及主教练之间的亲密关系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今,这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了,过去只是一场神话,早已经飘散如烟。”

  圣保利俱乐部的故事说明,左翼政治思想同足球的关系在21世纪的今天已经举步维艰,金钱早已经成为了比赛的决定性因素,而盈利为先的目的也让所谓的理想变成了镜花水月。

 

  (图)圣保利的骷髅旗仍在飘扬,只是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意味

  尽管如此,在如今仍有一些球员和主教练像最近退役的卢卡雷利一样,骄傲地大声说出自己的左翼政治主张,但是同过去相比,他们在数量上早已经少得可怜。

  其中最有名的人物当属阿根廷的传奇球员萨内蒂,他利用自己在国米的地位建立俱乐部与墨西哥的萨帕塔运动组织的联系,向该组织提供体育,水和健康设施等等,在他第一次向这个运动组织投入资金时,他如此说到“坚持你们的底线,为了你们的理想而奋斗”。

  另外,前温布尔登和挪威国家队的主教练艾吉尔-奥尔森是挪威工人共产党的成员,并曾经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名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还有法国国家队历史上出场最 多的图拉姆,曾经在2006年法国同意大利的比赛中邀请80名无家可归的移民观看比赛,以表明自己对国家移民政策的不满。

  也许在现代最有名的左翼足球运动员当属前巴塞罗那和阿贾克斯的后卫奥莱格,他现在仍然积极参与加泰罗尼亚的独立运动,利用自己在足球场的特殊位置对方西班牙政府。

  出生并成长于加泰罗尼亚的萨瓦德尔的奥莱格,在加盟加泰罗尼亚的巨无霸巴塞罗那之前,曾经为当地的多家俱乐部效力,他认为巴塞罗那已经不仅仅是一家俱乐部,而代表了加泰罗尼亚和这里的人民:

  “对我来说,巴塞罗那代表着特殊的基因。它是一个国家的代表,代表了加泰罗尼亚民族的认同感和文化。当这里的人民无法表达自己时,他们就会想到巴塞罗那,支持这家俱乐部,就是反抗弗朗哥的独裁政府,这也就是为什么巴塞罗那永远不只是一家俱乐部。”

  尽管曾经有机会进入西班牙国家队,但是奥莱格拒绝了这次机会,并加入了不被官方承认的加泰罗尼亚代表队,还出场了六次。奥莱格获得过经济学的学位,并且还 写过加泰罗尼亚的民族主义诗歌《Roc Casagran》,他经常从住所前往巴塞罗那的训练场,后来他开着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停在他那些百万富翁的队友的跑车旁边。

  自从在2011年从足坛退役以来,奥莱格仍旧对政治刊物做着贡献,同时他还对反抗种族主义和伊拉克战争的问题上发表过演讲。直至今日,他仍是巴塞罗那球迷心中的英雄,以及加泰罗尼亚独立运动的倡导者。

 

  (图)退役之后,奥莱格便积极奔走于加泰罗尼亚独立运动

  随着奥莱格,卢卡雷利和萨内蒂的退役,是不是那些热衷于政治,关心社会问题,公开表明自己立场的社会主义足球运动员已经成为过去了呢?虽然这项运动力还有 乔伊-巴顿,他从不羞于通过社会媒体表达自己的主张,以及兰帕德,在2007年,神灯坚定地支持了卡梅隆和保守党,但是现代足球的大多数运动员都不再以发 表争议言论而著名,特别是政治言论。

  随着无孔不入的推特的普及,21世纪的足球运动眼早已将个人妥善的保护在盾牌之下,他们不敢对任何可能引起争议的事件发表自己真实的主张,因为这样可能会影响他们赚钱。

  球员如今可以挣到高昂的薪资,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同外面的世界一刀两断,特别是同曾经被看做足球的血液的工人阶级划清界限。在英国,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持 续流行的撒切尔主义让球员们被贴上了富人阶层的标签,曾经的著名左翼足球运动员比尔-香克利和布莱恩-克拉夫也变成了历史,职业足球进入了豪宅和名车的时 代,这也让曾经的左翼俱乐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上文提到的圣保利,现在已经变成了时尚T恤和训练衫的宣传地。

  如今,英国足坛还与社会主义英雄人物有点关系的也就是当属前伊普斯维奇的主教练保罗-朱厄尔了,他的宠物龟名字叫做托洛茨基(俄国革命领导者)。

  虽然像利沃诺这样的俱乐部仍然坚持展现自己的左翼政治主张,并认为这能在足球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是越来越少的职业球员愿意公开谈论他们的政治信仰,他 们往往在初出茅庐时就被提醒不该说什么,这一切也意味着体育同左翼政治理念的关系已经逐渐被历史所尘封。也可以说,如今的现代球员们高高在上,已经很难再 变成社会主义者,亦或经纪人以及赞助商给他们带来的压力也无法让他们畅所欲言。

  (来源:懂球帝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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