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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好电影,一篇好文章

牛虻 · 2008-02-27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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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电影:
    《SICKO》(《神经病人》)
    导演:Morre Michael(摩尔·迈克尔)
我的评论:
    这是一部写实的纪录片。摩尔比较了美国和加拿大、英国、法国、古巴等国的医疗制度,这些国家除了美国以外普遍实现了非常低廉甚至是完全免费的全民医疗保障制度。纪录片揭示的一些重要情节包括:美国的医疗制度的恶化始于1971年,英国、法国的医疗制度的建立开始于1947年前后。这两个年份的意义在于 1970年代是新自由主义运动(去国有化以及私有化)酝酿的时间,而1940年代是资本主义世界处在战争时期濒临毁灭、苏联社会主义的魅力影响了整个世界的时间。
    回望历史,假如没有苏联的示范作用和力量,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运动(以及整个社会主义运动)将不可能有如此的成功,全民医疗保障制度将不可能得以建立。苏联在这个意义上是不朽的丰碑。片中一个受访的法国人在回答摩尔为何美国和法国有如此差别时,有这一话很有意思:因为法国是政府害怕人民,美国是人民害怕政府。
    今天我国的自由主义者以美国为民主自由之楷模,实际上是个(基于无知的)大错误。摩尔的一系列纪录片可以揭示美国真实的政治形象。的确,资本主义国家(普遍?)是较之于我国要民主(这个民主指的是各种常见定义之交集的那个民主)得多的,但美国已经不是一个楷模,借用摩尔的一个纪录片的片名,美国这个国家的历史经历了“从自由到法西斯”之变局。尽管如此,鉴于我国更为糟糕的“自由”和“福利”(借用秦晖的概念)的状况,美国(作为一个政权)似乎依然是一个不太坏的榜样,其教育上的福利不就是一个方面吗?当然了,法国和加拿大,相对于美国而言,如今是福利与自由都更好的国家。可惜的是,我国的自由主义者一向吹捧美国而忽视它们,这真是难以理解,以传统的一个观点揣测,这个状况是不是美帝国主义(或霸权主义)造成的呢?
    和观众们可能期待的相反,在这些享受高度福利和高度自由的国家,人民一谈到美国的福利和自由,就明显地表达了恶感。摩尔用黑色幽默的口吻称之为“反美情绪”,说一听到反美的言论就想逃之夭夭,这大概暗示了美国国内“爱国主义”教育之强大吧?
    片中的最后一部分是摩尔带领一群没有或者享有(私人)医疗保险的美国人意外地到了古巴(原本是要去关塔那群岛享受美国军方宣传的“比国内更好的医疗条件”),在这个“邪恶的独裁者”卡斯特罗统治之下的“西半球最邪恶的国家”见识到了它的医疗福利,甚至在那里接受了良好的治疗。一个胖女士在看到一种在美国售价120美金的药品在这里只卖5美分的时候立即就哭了:“We'd fight for this for 20 years....”
    接近片尾的时候提到,美国最大的反摩尔·迈克尔网站因为站长的老婆生病花钱再也没法维持,只好宣布关闭,摩尔匿名给他汇了12,000美金,不久这个网站的人气又旺盛了,在新的公告上,站长致摩尔的一封信是这样开头的:
    Dear Michael:
        Fuck you....
    摩尔的其他纪录片包括:《从自由到法西斯》、《科伦拜尔的保龄球》、《华氏911》,对于我国的(某些无知的)知识分子以及(无知的)政府(起码某些部门)心中的神圣的美利坚合众国当今的政治形象无疑都是一个真实的写照。

好文章:
    《毛泽东给江青的信》(1966.07.08)
    :毛泽东
我的评论:
    在半夜1点3刻的时候看这篇文章,看完的时候觉得一个巨人的形象起来了。不是因为无来由的崇拜,而是当中的一些见解。
    后人熟知的文革“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过七八年又来一次。”是这封信里提出的,按照完整的语境节选的片段应该是这样的:
    “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过七八年又来一次。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他们为自己的阶级本性所决定,非跳出来不可。”
    按照完整的语境去节选前人的作品,是必要的,否则只能是断章取义,这些不完整的残片和读者头脑中的成见发生作用,而造成错误的理解。今日妖魔化毛泽东的人(可称妖派,以及一些善良但被偏见控制的无知读者)往往是这样,自然的,不少崇拜者或推崇者(可称崇派)也是这样的。
    妖派往往认为个人崇拜是毛泽东本人的封建帝王思想(且不说妖派对封建一次的无知)或所谓小农意识造成的,并有证据如是说“毛泽东本人说过他是秦始皇加马克思”云云。没错,这话是说过的,但是完整的语境呢,妖派是从来不敢提供的,笔者在这里无意为它们做这个工作,还麻烦它们自己努力。个人崇拜的真相在《信》中揭示出来了:
    “我的朋友【按:指的是林彪】的讲话,中央催着要发,我准备同意发下去,他是专讲政变问题的。这个问题,像他这样讲法过去还没有过。他的一些提法,我总感觉不安。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现在经他一吹,全党全国都吹起来了,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被他们迫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在重大问题上,违心地同意别人,在我一生还是第一次。叫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吧。”【引文1】
    以上是按照完整的语境节选的,往后能说明问题的还有这一段:
    “……这样,我就只好上梁山了。我猜他们的本意,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我就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当了共产党的钟馗了。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准备跌得粉碎的。那也没有什么要紧,物质不灭,不过粉碎罢了。全世界一百多个党,大多数的党不信马列主义了,马克思、列宁也被人们打得粉碎了,何况我们呢?我劝你也要注意这个问题,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经常想一想自己的弱点、缺点和错误。这个问题我同你讲过不知多少次,你还记得吧,四月在上海还讲过。”【引文2】
    看来毛泽东非但没有要制造崇拜的意思,而且有充分的自知之明,他知道他在今日是要“跌得粉碎”的。可不是吗?毛泽东早就被我们伟大的官员和伟大的知识分子们粉碎得快灰飞烟灭了。有意思的是,据我们的印象,今日资本家中的妖派比例要小得多,这真是反讽!
    毛泽东是不赞成个人崇拜的,但他将错就错。这是政治的实践家之巨擘,也是僵化的理论家(比如大多数的托洛茨基分子)难以理解的。将错就错,是为了打鬼。他做了钟馗,打鬼的主力毕竟还是人们。
    “我跟鲁迅的心是相通的。”这话也是后人熟知的,这里按完整的语境引用如下:
    “晋朝人阮籍反对刘邦,他从洛阳走到成皋,叹道: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鲁迅也曾对于他的杂文说过同样的话。我跟鲁迅的心是相通的。我喜欢他那样坦率。他说,解剖自己,往往严于解剖别人。在跌了几交以后,我亦往往如此。可是同志们往往不信。”【引文3】
    此段衔接在引文1之后。并不是像读者可能揣度的那样说他和鲁迅是愤青一个,或像鲁迅那样阴暗爱骂人,诸如此类。而是说他们同样坦诚,同样严于解剖自己,同样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分量。
    “以上写的,颇有点近乎黑话,有些反党分子,不正是这样说的吗?但他们是要整个打倒我们的党和我本人,我则只说对于我所起的作用,觉得有一些提法不妥当,这是我跟黑帮们的区别。此事现在不能公开,整个左派和广大群众都是那样说的,公开就泼了他们的冷水,帮助了右派,而现在的任务是要在全党全国基本上(不可能全部)打倒右派,而且在七八年以后还要有一次横扫牛鬼蛇神的运动,尔后还要有多次扫除,所以我的这些近乎黑话的话,现在不能公开,什么时候公开也说不定,因为左派和广大群众是不欢迎我这样说的。也许在我死后的一个什么时机,右派当权之时,由他们来公开吧。”【引文4】
    此段衔接在引文2之后。“黑话”是指的是“反党分子”诅咒或预言左派要倒台的话,而毛泽东也是这样预言的,所以“颇有点近乎黑话”。但是为了避免对左派和广大群众“泼了他们的冷水,帮助了右派”,并且由于“现在的任务”,“所以我的这些近乎黑话的话,现在不能讲”。作为实践家的政治家,是绝无可能完全坦白于人民的(如同某些纯理论家要求的那样),他需要策略。想到荣格讲的一个故事,说一个路人问一个老人到某地要多久,老人说要十分钟,结果路人走了两个小时,便很生气,但接着又悟到得到了头十分钟的放松。这老人是毛泽东,路人是“左派和广大群众”。
    右派的当权,看来也是毛泽东预言之内的,于是猜想:小平的上台究竟有多少是毛泽东刻意安排的呢?为什么这么安排呢?想到了尼泊尔毛派没有选择主政而是选择了做反对派。毛泽东想让左派做一段的反对派吗?这是极有可能的。不过毛泽东对人民的觉悟是很有信心的:
    “中国自从1911年皇帝被打倒以后,反动派当权总是不能长久的。最长的不过二十年(蒋介石),人民一造反,他也倒了。”【引文5】
    讲了蒋介石的命运以后,毛泽东接着写道:
    “中国如发生反共的右派政变,我断定他们也是不得安宁的,很可能是短命的,因为代表百分之九十以上人民利益的一切革命者是不会容忍的。那时右派可能利用我的话得势于一时,左派则一定会利用我的另一些话组织起来,将右派打倒。这次文化大革命,就是一次认真的演习。有些地区(例如北京市),根深蒂固,一朝覆亡。有些机关(例如北大、清华),盘根错节,顷刻瓦解。凡是右派越嚣张的地方,他们失败就越惨,左派就越起劲。这是一次全国性的演习,左派、右派和动摇不定的中间派,都会得到各自的教训。结论: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还是这两句老话。”【引文6】
    三十年有多了。人们的确得到了各自的实实在在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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