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饥饿:每天三顿正餐以前,饥饿感都会袭来。但这本书所说的饥饿,所指的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饥饿,人们缺少食物,也无法获得补充,挺着肿胀的肚子和干瘦的腿。
20世纪上半叶的两次世界大战,欧洲交战国曾多次面临严重饥饿。但随着战争结束,饥饿问题被比较有效地得到了解决。但在非洲、南亚、拉美,饥饿问题在20世纪后期不但延续,而且伴随着国际粮食援助力度的增强,相反还变得更为突出。
联合国粮食问题前特约撰稿人让·齐格勒曾说,“每年有上千万的男人、女人和孩童死于饥饿,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丑闻。在我们这个富饶的星球上,每五秒就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因饥饿而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实际上世界粮食总产量可以毫不费力地养活一百二十亿人,这一数字几乎是当今世界总人口的两倍。因此饥饿并非什么不可抗拒的命运。一个孩子死于饥饿,实际上就是死于谋杀”。
全球知名新闻人、公共知识分子马丁·卡帕罗斯在其所著的《饥饿:全球食物分配体系崩坏现场》一书向读者呈现了全球体系中残酷的饥饿真相。一个简单事实是,每1小时就有1000人死于饥饿。
在尼日尔等诸多非洲国家,一半的五岁以下儿童发育不良。大量的成年人也始终面临吃不饱的困境,而他们、她们赖以果腹的食物其实不过是面糊球。
人民饥饿,是因为不够努力吗?
造成非洲国家饥饿问题的最显著原因当然是非洲大陆很多国家和地区面临的政治、地缘秩序的不稳定。这使得这些国家和地区不存在基本的公共服务,哪怕是国际组织以及大国、粮食出产国向非洲援助了粮食,也很难得到比较有效的方法。
进一步探究,非洲国家的秩序不稳定,其实是19世纪欧洲列强在非洲争夺殖民权益,以十分简单的方式划分边界的一种结果:欧洲殖民国家并没有考虑过非洲不同地区的民族、宗教信仰问题,简单划分边界,甚至在非洲地图上我们能够发现很多国家之间的边界,是由笔直的线段组成。这就使得二战结束后,非洲很多国家在挣脱殖民束缚以后,又因为民族之间、宗教信仰之间的矛盾陷入动荡。这使得非洲的战乱、内乱以及逃难难民现象几乎没有绝迹的迹象。
但同等重要的问题是,尽管非洲分布着撒哈拉沙漠等并不适宜种植粮食的广袤区域,却也有很多地方无论是土壤、气候非常适合农业种植。难道是非洲人民在解决温饱问题上不够努力吗?
事实并非如此。19世纪,欧洲列强对非洲等地区的殖民,根本目的还是将亚非拉纳入经济全球化体系,服务于欧美国家市场。所以,非洲、东南亚和拉美,农地被更多地用来栽种经济作物,然后将出产品输出到欧美,经由资本主导的生产机构,再变成可以为资本换来巨大利润的行销商品,比如咖啡、烟草,等等。亚非拉经济作物出产给当地农户带来的收益非常微薄,他们、她们甚至不能用这些钱买到足够养活自己的粮食。
如《饥饿:全球食物分配体系崩坏现场》书中所指出的那样,非洲国家二战后纷纷独立,但国际组织对非洲实施援助的前提就在于这些国家必须停止对农业进行补贴,也不得由国家定额收购农产品,而必须将原本出产粮食的土地用来栽种咖啡、茶、棉花、大豆和花生。
非洲保留了粮食种植方式的部分区域,农业发展水平十分落后,甚至远远落后于东亚、欧洲古代晚期。
而非洲人要从国际市场上买到粮食,就完全受制于欧美资本。在非洲人广泛种植粮食,基本上能够实现自给自足的时候,国际粮食市场就呈现低价,出产自美国以及拉美部分产区的低价粮食汹涌挤入非洲国家,使得非洲农民的辛苦耕作变得毫无意义。但在非洲人改种经济作物以后,国际粮食市场的价格就不断走高。
《饥饿:全球食物分配体系崩坏现场》书中用了较大篇幅来描绘印度的饥饿问题。印度一方面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成长为所谓的“世界办公室”,承接了欧美发包的软件服务等产业,印度的钢铁、汽车等重工业产业也很发达;但另一方面,印度又是世界上饥饿人口最多的国家,按照书中给出的数据,世界上有四分之一的饥饿人口生活在印度。37%的印度成年人的身体质量指数低于18.5,这还是刨除那些因饥饿而未能活到成年的印度孩子的数据。
书十分痛惜地指出,饥饿让印度以及其他一些国家的大量孩子面临着严重的营养不良,哪怕最终熬到成年,最终带来虚弱的身体和发育不正常的大脑——这样的人在婚育年龄以后,结婚生下的孩子,又极大概率走上父母的老路。
不公平,才是饥饿问题的根源
书不无讽刺地指出,“欧洲的牛大概是世界上最不用担心粮食安全的物种了”。为了让牛吃得好,欧洲人在每头牛上每天都要花费2.7美元。
所以,印度农民感慨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来世做一头欧洲牛”。
在欧洲、美国,包括畜牧业、奶业和粮食栽种在内,农业依托于持续高昂的政府补贴,不仅滋养着欧美式的高消耗型食物结构(用大量的农产品来喂养牲畜,欧美人口的食物结构以奶和牛为主),而且还使得许多农业产品的市场售价维持着低价,不断重挫发展中国家的农民竞争对手的心气。
书明确驳斥了很多欧美政客、经济学家对于饥饿问题的基本解释。比如,欧美政客和经济学家认为,贫穷是饥饿的主要原因。但书指出,首先是因为农业被卷入全球化体系,然后资本之力强制性地打破了发展中国家的农业种植、饲养结构,使之服从于全球体系,在这个过程中,发展中国家的农民很难赚到钱,买不起食物。所以,饥饿、贫穷,本质上都是不公平的全球经济秩序的产物。
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发展教育可以解决饥饿问题。书认为,这个观点有一定道理,但是穷国其实很清楚,如果不解决农业受制于强权、受制于资本的问题,以一己之力或者国际援助发展的教育体系,只会使得少部分绩优毕业生以人才引进的方式进入欧美,而对于解决穷国自己的饥饿问题没有丝毫的帮助。
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还提到过,非洲、拉美一些饥饿问题突出的国家,往往伴有严重的腐败。书反唇相讥,那些腐败不就是欧美国家和国际组织所支持的结果吗?而且,也曾出现个别国家的政治团体、政治家为打破农业乃至整个经济结构受制于西方的困境,希望走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的例子,但这些例子中,所换来的就是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军事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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