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石客”不辞劳苦,一下弄出十五个问题,不可能一一回应,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吧。
关于人性
以“秋石客”为代表的“左派”,显露出一大特点,本想以一些论述马克思学说的文字规劝其努力成熟起来,却落得个“曲解和肢解的马克思主义做包装”的罪名。也罢,就顶着这帽子吧,天气虽然热了起来,也没办法。
在谈论“人性”时,这一特点更暴露无遗。
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老资格理论家普列汉诺夫的著作,对此多有论述,精彩地阐述了马克思学说是怎样从前人的理论中发展出自己的“合题”。这些著作,列宁誉之为培养了一代布尔什维克,在十月革命后仍然要求人们学习这些著作。“秋石客”在这里谈论什么人性善、恶,明显地对此毫无所知。奉劝这位高傲的“左派”,收起你那自以为得意的一套吧。
关于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或社会矛盾的主要方面
资本主义有其基本矛盾,马克思等人有深刻的论述,然而,后人归结出“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的矛盾,据说也是马克思的理论,现在看来却不尽然:马克思对此的论述,应属于个别论述,并非建立了基本原理的论述,且与当今社会已明显地有相当程度的不适应。究竟如何,笔者还没有深入地分析,在此不妄言。
在中国,社会主义改造以后,形成了国有体制与生产力的性质及其发展的矛盾,成为基本矛盾,而其矛盾的状态,则为现实的生产发展阶段所决定。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之际就提出工作重心转移,中共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再次对此予以确定,完全正确。
把握“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过中共十四大,实际上已转变为“以建立市场经济体制、发展市场经济”为中心。这样做,实际上就可以把握社会基本矛盾,稳住改革的方向。
与此同时,基本矛盾在展开过程中,在其它各种矛盾中体现出来,在矛盾主要方面的转化中体现出来。“秋石客”的意思,是不排除某些时期中“以阶级斗争为纲”,这当然不无道理,问题只是在于,是否能够清醒地、正确地把握矛盾运动。
关于物质与意识
这是高深的哲学问题,笔者深知自己水平有限,在“强国论坛”中看过有关讨论,也参与过,但是越讨论就越发觉自己的知识还不够。
然而,“秋石客”的意思还是很明白。他不知道,物质之作为第一性者,其决定作用是最终表现,不排除意识有其决定作用,而这种决定作用,恰恰体现着物质的决定性。这才是辩证法。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
从物质与意识的关系走过来,到这里,“秋石客”无非是要说,改革为市场经济开辟道路,是重物不重人,忽视了意识的作用,忽视了生产关系的问题。这种所谓“重新认识”,不过是把文革中批判所谓“唯生产力论”的一套再搬出来,实际上则有否定生产力地位与作用的危险,甚至企图。
国外有一派经济学家,应该是新制度学派,正是强调经济制度改变的决定性。“秋石客”看来也是如此。这种理论有其道理,其缺陷在于,他们的所谓“制度决定性”,实际上建立在一定的生产发展阶段之上,否则,其制度变革不可能成功,或者不可能长久地支持下去。
但是,中国改革没有经济制度(生产关系的制度表现)方面的努力吗?土地承包制度是什么?引起激烈争议的国有企业产权改革是什么?改革中出现矛盾、问题,突出地表明社会基本矛盾的支配性,这是需要认真分析的,而侈谈什么“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能否领先和保持领先,也取决于生产关系的水平高低,生产力水平高低只是个现象”,则典型地表现出“秋石客”对“马列毛”只是利用其作为旗号,对马克思学说则根本一窍不通。
关于市场与计划
“市场是由看得见的手和看不见的手共同导演的商品制造和交换的运动场”,“秋石客”的这一表述应该说不错。但是,他对现实的判断,“在中国全面推动低级的纯市场经济,迷信看不见的手,无疑是在把中国经济引向死胡同,是非常反动的、落后的经济学思想”,就大有问题。
不错,对“看不见的手”的迷信的确存在,但是,对“看得见的手”的迷信同样存在,而现实的市场上,“看得见的手”的支配性明显可见,而在对市场监管不力的种种领域,也几乎无一例外地有那“看得见的手”在操纵着,世人有目共睹。
中国发展转向市场经济,对计划经济的看法当然会发生变化。
在共产主义运动历史中,马克思等人当年放弃了“不断革命”论,意识到资本主义正在展现其蓬勃的生命力,于是退回书房,投入主要精力于剩余价值理论研究。后来,考茨基声称在世界经济中社会主义已经成熟,托洛茨基对此大为赞赏,提出了他的“不断革命论”,列宁实际上也是如此,因为有这样的理论依据,才在落后的俄国发动社会主义革命,在建立政权后,一面重申“要取得社会主义的胜利,必须有几个先进国家的工人的共同努力”这一“马克思主义的一个起码的真理”,一面热切期待国际工人革命,期望破灭后则开始具体认识“通常历史顺序的变化”,正视市场经济的发展趋势。
那么,在目前的阶段上,是否可以说“计划经济已经在世界经济中成熟”呢?不可以。市场经济具有国际性,是马克思等人在《共产党宣言》中就指出了的。市场经济全球化正在发展,其过程中的矛盾冲突也在显现,这是市场经济进入其晚期的征兆。早就有经济学家指出,一旦中国、印度两大国实现工业化,资本主义即进入其晚期发展。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随着这一阶段的展开,计划经济会逐渐地展现其趋势,而在此之前,经济的计划化会不断地发展,即使“看得见的手”未能努力推动,企业自己也会有动作,马克思对此早有论述,就不多说了。
可怜,“秋石客”并不真正懂得,在中国目前阶段上,限制“看得见的手”在监管上加强而在市场控制与垄断上收敛,使得“看不见的手”有足够的空间施展,正是计划发展的真正希望。这是发展的辩证法。
可耻的是,“秋石客”居然提出“把新自由主义精英们扫地出门”。这是对自身理论力量缺乏自信的表现。马克思在建立自己的理论时,借鉴了前人的工作及其成果,他会尖锐地批评对手,会辛辣的嘲讽对手,但笔者实在想象不出,他怎么会要求政治家将其对手“扫地出门”?
关于私有制与公有制
本以为“秋石客”对此会说出一番道理来,没想到,他说的不是私有和公有本身,却是垄断与规模经济!呵呵,真让人大开眼界。
土地分散化,工业小型化,政府小型化,这种主张的合理性在于,土地是否集中经营,企业是否扩张其规模,是农民或企业自己的事情,政府可以指导,可以提供帮助,却不能一味地在这方面主导。政府来教农民种地,政府来经营企业,这样的事情,中国人做的太多了,不是吗?“资本运作必然向集中和规模发展”,既然有其必然性,政府当然可以小一些,让企业家来施展其智慧和手段,政府做好自己的监管工作,却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秋石客”们耿耿于怀的,应该是土地分散。但是,不要轻视农民的创造性。把农民对土地的权利还给农民,政府提供指导与帮助,中国农民同样会创造出自己的辉煌业绩,而对农民百般限制与控制,甚至欺凌,多年来农民固然吃尽了苦头,而我们的整个民族,不是也同样在付出沉重的代价么?
…………
写到这里,实在是感觉辛苦,直接来说说“阶段论”吧。
“不拆不扣的阶段论”?或许不存在,但阶段是现实存在的,否认它,它也存在。
落后国家,不是苦于资本主义发展,而是苦于资本主义不发展。补课,当然要补,问题是怎么个补法。
毛泽东的补法,先是新民主主义。他认为“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同时也指出“社会主义只有经过民主主义才能实现”。以笔者看来,这真正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结晶,然而,“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而社会主义只有经过民主主义才能实现”这一完整公式,恰恰是在毛泽东自己的手上断裂开来,只要前者而抛弃了后者,前者发展而成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后者至今是理论禁区。“农村包围城市”的中国之路,是中共突破十月革命模式作为教条束缚的一个创举,但是,毛泽东领导的向社会主义跃进,却重蹈了斯大林式社会主义的老路,其中的教训是深刻的。
改革开放,实际上是重新面对新民主主义的未竟之业,亦即发展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这个过程中,基本矛盾还在显示其支配性,种种的矛盾围绕着它而呈现出丰富多彩的景象,对马克思学说隔膜的“秋石客”之类,只会对着矛盾叫喊,却难以表现其理论力量,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将对手“扫地出门”。
“秋石客”不要不服气,试问,是谁“不懂辩证的阶段论”?
在马克思看来,“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秋石客”们的种种“理论”、“观念”无非是,对手只要对市场经济、对私有制、对资本主义……等等等等,表现出“肯定的理解”,那就是“新自由主义”,就是反动,就该“扫地出门”。“秋石客”先生,看看你自己的所有文字,不是这样吗?你自己深深地陷于形而上学之中,还不自知,不觉得可怜吗?
至于所谓“新西山会议”,笔者看到网上有一位学者的评论说,“所谓西山会议是人为炒出来的”,感觉很对。此类会议为内部讨论,言论之中有分歧也有共识,有激烈也有温和,而会议纪要透露出来,更多的人知道了,也不无好处,人们可以分析,可以批评,但扣个什么政治帽子则大可不必了。笔者自己,看过那份纪要,目前为止还只是作为了解情况和观点,对气势汹汹的议论则不免说上几句,要是认为这就是站在新自由主义一边了,也无所谓,是非嘛,自有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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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石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