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各大网络论坛上,我们都可以看到一些“制度”论者,他们夸大人性“恶”的一面,进而提出“好制度”是解决一切社会问题良方妙药。这种“制度”论,与“民主”论、“自由”论一起,形成三大思想潮流,但是这些思想无论出发点如何,它们真的能解决人类社会的发展问题么?让我们看看身边一种最真实的社会形态----蚂蚁社会。蚂蚁社会没有制度的概念,只有自然赋予的“利他法则”;蚂蚁社会没有民主的概念,但所有蚂蚁都是社会财富的真正主人;蚂蚁社会没有自由的概念,但是每一只蚂蚁都拥有实实在在的自由。“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尽管人类一直把自己当作地球霸主,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地球上其他物种的存亡。其实即便是小小的苍蝇老鼠,人类也无法完全消灭之。大自然造化神奇,很多生物以不同的生存方式,获得了成功。人类呢,其实只是个新生儿,只是好奇的孩子,是自然老师面前永远不能毕业的学生。如果您读完此文,认为蚂蚁社会有思索价值,那不妨读一下法国文坛新锐作家贝尔纳·韦尔贝尔创作的以蚂蚁为题材的“地球内部居民”系列作品《蚂蚁》、《蚂蚁时代》、《蚂蚁革命》。蚂蚁这种老幼皆知而无人重视的微小昆虫,在这本书中被塑造成地球上两大社会文明之一,与人类社会文明相提并论。 ------------今日方知于06年8月10日 蚂蚁社会 |
回[鸟的乐章]目录 发表时间:2005-5-7 22:34:16 |
[美国]约翰·麦·赞恩 在第三纪的后半期,也就是人类产生之前,某些动物已经过着完美的群居生活,以至于从百万年前至今,这些动物的生活习惯没有改变。它们自那时起,而且现在仍然最成功地调整自己以适应环境。谚语中的圣人告诉我们,怎样在这些动物身上寻找智慧。“看一看蚂蚁吧,你这个懒惰之人,若仔细研究它们,你自己也会变得聪明起来。”当然这是对蚂蚁,也就是雌蚁们的不懈努力的赞叹。对雄蚁的工作讲得越少越好。但是蚂蚁远不仅是改造懒惰的楷模。圣人万万没想到,也可以从研究这些低级昆虫中获得法律领域中的智慧。 讲一讲蚂蚁们的法理学也并不荒谬。正如一位伟大的剧作家所言,自然界中按一定法则生活的生物教给人类的王国秩序的道理。它们有自己的一套政体,在其中它们的群居村按照一套法则生存和繁荣。这套法则保证社会的延续、对幼小者的爱护和培养、为支持整个社团用人工方式提供食物,这套法则运行得如此成功,以至于蚂蚁是迄今为止地球上为数最众多的动物居民,而且几乎像人类一样在迥异的气候区中广泛分布着。而它们的堂兄蜜蜂则不这样驯化,蜜蜂一直是非常令人感兴趣的。关于它们有众多的文章,充分记录了观察、试验的结果,使得人们得以确定的口吻来谈论这些小生物。 我不需要评论显而易见的事实,即蚂蚁是其他膜翅目如蜜蜂和黄蜂等昆虫的盟友;整个社团中只有蚁后繁衍子孙;整个社团分为定义分明的不同种姓:没有翼的发育不全的雌性工蚁;有翼的雄蚁,除去给蚁后授精的雄蚁外,其余的是无事可做的无用的一族,无用的雄蚁被杀死,也只有屈从于这种命运。蚂蚁们根据土壤的排水性能及土质来精心挑选地址以建筑蚁穴。集体住所中有专门用来培育幼蚁的育蚁室,以及用来储藏和保存食物的储藏室。人类迈向文明的两大引人注目的进步就是驯化动物和栽培植物。可是那些集体住所中居住的切割树叶的小蚂蚁能在其各自的居室中为黑暗中的土地施肥,能栽培可为它们提供食物的细小植物。同样,主要依赖树木和植物的甜汁生存的蜜蚁有自己的一群蚜虫,这些蚜虫以吸食树木的甜液为生,并为其蚁主人分泌出甜液。这些蚂蚁是成群的,并定期由工蚁来喂食。它们是蚂蚁一族中不折不扣的驯化动物。 这些令人惊讶的蚂蚁也学到了集体生活中讲卫生的经验。它们严格执行个人卫生和居所卫生的规则。它们不知疲倦地把各种弃物和食物残渣从家中搬走。据说在蚁穴中还养甲虫,目的是为了让甲虫搬走垃圾。每天蚁穴定期关闭,并定期开门,大门设有守卫的步哨。 道路的养护是人类文明中比较后期的事情。然而蚂蚁修筑了从其家园向各个方向延伸的道路,道路的布局是精心设计的,使它们能顺利地寻找食物和进行掠夺的远征。当筑路时遇到溪流时,它们按真正的工程标准修挖隧道并维修隧道。修筑圆柱形拱门是人类的伟大发明,然而远在最原始的人类在这一星球上出现以前蚂蚁已经熟谙其道。切割树叶的蚂蚁非常聪明,它们可以按照自己的目的来把树叶缝合起来。 蚂蚁对异族具有掠夺欲,正如人类曾经拥有至今也依然拥有的本能。蚂蚁大军中的前卫蚁方阵可以吞噬任何遭遇到的生物,它们或许是地球上最凶猛的食肉群了。一个定居下来的蚂蚁部落拥有自己的侦察蚁,它们就像《圣经》中希望之乡的侦察兵那样外出探访,当它们发现想侵占的另一个部落的领地后立刻赶回并向本部落大本营报告,然后蚂蚁的大军开始集合,其嘈杂兴奋的场景犹如人类城市中大军奔赴前线的情景。除雄蚁外,整个部落都奔出家门开始远征,到达进攻地点就突然发动野蛮的屠杀。遭到攻击的部落为了家园和亲属英勇反击。雌性工蚁组成的进攻大军同样英勇奋战,犹如达荷美的妇女替补大军一样。最终,一个部落的卫土全部战死,年少和年幼的俘虏被带走抚养长大,以充实征服者的奴隶营,就像修西底德笔下雅典人攻克美洛斯岛一样。这也就像《旧约全书》“申命记”中对犹太人的命令:“如果上帝神灵把这一城池交到你的手上,你应用剑刃杀死每个男性。但你应带回妇女、小孩和牛群……”这就是人类普遍奉行的原始战争法。 豢养奴隶也许是蚂蚁一族中最令人好奇的一方面了。驱使蚁一般都很顺从,很能干,它们似乎对自身的境况很满意,对其主人极为忠心。某些蚂蚁部落则完全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就依赖奴隶操持生活。当然蚂蚁从本能上就愿谋求更多的工蚁,人类奴隶制的起源也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蚂蚁没有武器,但一些蚂蚁生有更天然的进攻手段,它们头大,颌更有力,适合作士兵,它们组成的“突击部队”似乎所向披靡。 正如忠于部落、忠于家乡的爱国者一样,蚂蚁是一种出色的生物。它不知何为恐惧;它作战英勇,渴望作战;它扑向敌人,永不后退;要么战死疆场,要么赢得战斗的最后胜利。蚂蚁明白集体利益高于一切,没有集体就没有自己。如果服务是一种考验,那么蚂蚁最应赢得最崇高的赞誉。蚂蚁是不知疲倦的工人,背负沉重的负担。与它的身体大小相比,它的力量大得惊人。如果一个蚂蚁负担不了,就会有两个或更多的蚂蚁和它一起团结战斗。它随时准备为了公众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确实令人赞叹。 人类生活中什么也不能与蜜蚁的利他主义服务相提并论。有些工蚁就像是食物的水库。它们吸食甜液,直至其腹部惊人地膨胀起来,然后它们大腹便便地回家,在其他蚂蚁帮助下沿墙壁爬上天花板,它们一直坚守在那里,直至它们储存的蜜被社会所需。为了公共利益而合作是蚂蚁生活的绝对法则,这个法则得到淋漓尽致的遵守。这种集体生活的强度以及对异族蚂蚁的极端敌意,和人类是一样的。我们已经看到它们怎样无情地捣毁另一族蚂蚁的家园并把俘虏变为奴隶。很多实验表明,一旦几个异族蚂蚁被放进蚂蚁的集体中,它们立刻被围攻,直至杀死。 观察蚂蚁通常都会发现,这个有组织的集体中最奇怪之处恰巧在于没有明显的组织。每只蚂蚁似乎都自觉自发地行动,没有任何指示或命令。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都绝对的平等。没有霸主,没有候补军,没有军官,没有列兵。蚂蚁有最有效的政府,却没有政府首脑。硕大的蚁城中,功能各异、极端复杂的政府分支,如缔造家园、保卫家园、培育家园、道路修筑、储藏室、育婴房以及与蚂蚁身材大小颇成比例的巨大建筑都与人类的工作重点相似。供给的集中和分发、庄稼的种植和储存、看守牧群、发动战争、利用俘虏,这一切都十分有序地进行。法则是自动执行的,很显然从来未被违犯过。工作就像一台自动机器一样有序、精确地进行,没有指令,没有监督员,也没有统治者。蚂蚁们在这样的法则下生活了那么久,以至于它们已完完全全地适应了,甚至连关大门的时间也不需要任何声响来预告。这还不够明显吗?蚂蚁能在没有指示、命令的状况下生活和工作,不就是因为它们都依本能行动,而且所有的蚂蚁的行动都完完全全如出一辙吗? 不可否认,大自然的试验彻底成功了。蚂蚁当然具有相当程度的智力,其他动物也如此。在寒冷的北方,一群麝牛当听到一群狼的饥饿的吼声时会立即组成战斗队形。公牛肩并肩地站在外圈,朝外组成直逼敌人的可怕的一圈牛角。母牛和小牛被围在中间,处在牛角圈的保护之下。很难说麝牛的行为与1850年穿越美国西部平原的移民火车有什么区别。当印第安人的攻击临近时,火车的车厢被组成圆圈,人、牛和马被围在圈中。从智力上说,这两种表现大同小异。当然,麝牛和人一样,根据同等智力水准的合作精神而行动。驯化的狗或马的表现通常不能反映最高的智力。我们稍后会讨论海狸的惊人的集体生活、工程技巧和辨别力。与此相似,当蚂蚁决定在小溪下开通隧道,或为家园选址时都表现出出色的智慧和判断力。 很显然,蚂蚁的社会组织法则只适用于一种自然状况,即所有幼蚁都是由一个蚁后生产的。工蚁都是不能生育或流产的雌蚁。雄蚁在与蚁后交配后立刻被杀死。在公牛、公鹿或公马群中,为争夺母牛、母鹿或母马而引起的纠纷常有所见,而在蚁群中不可能出现,也不会有财产纠纷的问题出现,因为财产属于集体所有。这种群体的相互关系类似人类在原始社会时期的状况。蚁群中的工蚁尽其全力去获得财产,所有其他蚂蚁对财产亦有相等的权力。每个蚂蚁的行动都仿佛能成为行动的准则,绝对平等的自然条件在于每只蚂蚁都能像任何其他蚂蚁那样具有完全的行动自由。对集体的高度忠诚、对个体的完全忽略、为集体获得财产的天性情感,这些都是根本的本能。如果任何群体动物需要储存食物以使集体得以生存,它必须具有这些本能。 每个蚂蚁群体都遵奉有能力者获取生活资料,否则即是无能之辈的原则,群体应对其成员的生活负责。年幼之辈不会有麻烦,因为它们属于集体,是整个部族的珍贵财富。它们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在全体工蚁的共同精心照顾下成长。而且蚂蚁的这些生活习惯100万年保护不变。这一事实表明指导蚂蚁群体生活的法则导致了对这些法则是有回应能力并绝对服从的动物的产生。换句话说,所有的蚂蚁都是守法的。那么对改革者来说,有什么比把人类变为模仿蚂蚁的集体并使所有人都遵守法律更简单呢? 所有理想的联邦都从蚂蚁身上学到了一些经验,这一点奇怪吗?理想主义者基于蚂蚁们的法理学,以便能把这一政体适用于人类。世人普遍认为,人类生活的全部就是有饭吃、有房住,正像蚂蚁的生活一样。对野蛮人来说也是如此。几乎一切新诞生的宗教都始于对这样的共同利益的迷人梦想,没有争执,没有等级之分,大家都很自然地为共同目标而奋斗。社会主义者认为,让每个人都像蚂蚁那样对环境作出反应,让每个人都具有蚂蚁那样的十全十美的自我纪律、自我约束、自我放弃和自我退让,以及对集体利益的献身,这就是蚂蚁生活的支柱——让每个人都停止为自己考虑,理想中的社会就很容易实现了。当然,这就意味着历经漫长岁月而形成的人脑的本性必须被抛弃。 如果蚂蚁的一切行为并非我们所谓的本能行为,那么蚁脑的构造在数百万年的漫长岁月中一定会改变。我们满足于说蚂蚁所做所为是出于其本性。蚂蚁社会生活的法则是坚决改变不了的,除非受到一些新的自然条件的作用才会改变。这可能就意味着帕斯卡关于人类的伟大论断:“什么是本性?也许本性即第一个习惯,正如习惯即第二本性。” 我们通过研究蚂蚁得出结论:即使有智力的动物之行为习惯或习惯性的行为模式也变得很固定,因此是不可能被纯粹动物的力量而改变的;人作为动物既然已走出了遥远的过去,他就已打上了继续其习惯性行为这一本能趋势的烙印。但是既然他已能够改变其习惯性行为方式,他就不再仅仅是动物,而是已具备了一种超绝的品质。或许可以肯定,除非不得已,他是不会改变其生活方式的。他会尽其所能地来遵循并保留其祖先的习惯。 接下来我们可以说,一切动物的社会集体都是由个体共同生活而组成的,正是由于这一事实才根据本性,或习惯,或根据习惯性行为模式,使每个个体强烈地希望看到这一社会集体作为组织而保存下来。为了保存这一集体就必须为严冬储存食物,这需要高强度的劳动。因此产生了蚂蚁的部落财产、共同的家园、团结一致的劳动及奴隶制的实行。在原始人身上我们会发现相同的本能、相同的部族情感,以及任何个体概念的极度匮乏。在保存集体的过程中,个体是微不足道的。任何动物都是如此,不管它们有没有社会组织。动物身上存在着繁衍其种群的趋势,这对一切正常的动物来说都是自然的压倒一切的情感。这两种趋势,繁衍并延续种群,在人还处于动物阶段时就继续存在着。这两种趋势的共同作用,构成了人类集体生活的基础。 在开始描述这段历史时有必要强调并区分蚂蚁的发展及人的发展。就蚂蚁来说,其心态和生活规则已精确地与其面临的实际环境相平衡了。正如月亮、其他星球和地球在其轨道上运行是由于指导其运动的自然力量的平衡所致,蚂蚁由于其与自然环境达成的平衡是不能够逃避或改变其存在规则及相互间的行为规则的。但人类就不同,因为人的心态在漫长岁月中经历了大发展。 人起源于动物,最初只对环境作出反应,这一事实促使行为主义者断言,人一直就是这样的。他们最热衷的论点是今天的每个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社会造成的。在某种程度上这一点是对的,但因人类已进化了,这一论点的反论,有法律的历史为证也是对的。现在的社会之所以如此正是每个人造成的。在其发展过程中,作为动物的人渐渐地难以觉察地走过了完全顺从于环境的野兽阶段,进入到人的阶段,通过有目的的脑力活动可以如此改变环境对他自身的影响,从而超越外在的感性世界进入内在的精神的王国,并以每个人的力量来造就人类社会。引用乔治·山德的话,理想的生活将成为人的正常生活,有一天他将明白这一点。如果说这种脑力的变化是个谜,那么谜底,也就是这种脑力的变化是可以追溯的,这个谜并不像从无机至有机生命的最初变化的生命起源之谜那样神秘。人类社会已被改变。随着人在内在的精神生活的王国中不断升华,人类社会将继续改变并日臻完美。思想的世界、梦想的世界以及过去和未来,将成为越来越多的人们的财富。 我们可以预见,人永远不会像蚂蚁那样尽善尽美地守法并服从于其社会生活的规则,一成不变。因为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么人将不能够改变生活的规则,也就不能够进步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违法才能带来进步,相反,改变法律的能力才是进步之源。最高级的人会认识到遵守法律的责任,这一点永远正确。哲人苏格拉底坚定地迎接了死亡,他这样做并非受到胁迫,也并不一定非这样做,甚至也不是谴责他的人所愿意看到的。 教皇在他著名的诗中自问自答: 人为什么没有显微眼呢? 原因很简单,人不是苍蝇。 为什么人类没有发展出一套所有人出于本能而遵守的法呢?毫无疑问,就因为人已超越了这一阶段。人有蚂蚁的一切智慧,然而他更有一种无限高级的品质,使得人不能完美无瑕,但同时却为人开辟了取得进步的无限前景。 蚂蚁的每种行为都纯粹是本能的。其行为正像它的表现一样,因为蚂蚁不能换别的方式。蚂蚁是没有选择的。人类也有本能,我们每天的绝大部分行为都是纯本能的,实验主义心理学家这样说。一些本能已经改进并随着人类的进化而变得更好。恐惧或勇敢、怜悯或强硬、同情或恶意、忌妒或慷慨、爱或恨等诸多情感都不是理智的结论。当我们流泪或大笑,当我们听到或读到高贵的英雄行为,便心为之喜,目光为之闪耀。我们深切感受到人或动物的痛苦,我们被慷慨的情感而触动时,我们都是凭着本能而感觉和行动的。爱父母、爱家人、爱我们第一次睁开双眼看到的家、爱我们儿时玩耍的街道、爱我们的国家,国旗飘扬在空中就是一种激励和希望,这一切都源自我们的本能。 人类这种社会动物,万万没有想到从蚂蚁这种昆虫的研究中,可以获得法律诞生的智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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