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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岩:毛泽东哲学指导下建立社会主义制度(七):怎样建设社会主义

甄岩 · 2013-12-23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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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这样一个贫穷落后、人口众多、情况十分特殊的东方大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是一个非常困难而复杂的问题。从马列主义的书本上找不到现成的答案,照抄、照搬苏联的模式又不符合中国国情,更不可能凭主观去想象。

【本文为专门给纪念120周年的供稿。】

  七、运用唯物辩证法指导,探索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

  (一)《论十大关系》形成的过程及基本内容

  为了解决好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这对主要矛盾,根据毛泽东亲自主持制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的要求,在我国,社会革命和技术革命,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工业化是结合进行、同时并举的。现在,社会主义改造已经提前基本完成。毛泽东认为,这为社会主义工业化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为了迅速发展经济,加快工业化进程,毛泽东的工作重点和注意力,开始向经济建设,特别是工业建设方面转移。

  他在1956年1月20日中共中央召开的知识分子问题会议上,指出:我们的工作要加紧一点。现在我们的主动一天一天地多起来,农业改造方面主动更多了,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方面主动也更多了。但是,在知识分子问题上没有主动,在工业方面没有主动。大多数重要装备要从外国进口,精密的仪器不能造,大的机器不能造,这上头我们没有主动。经济上没有独立,科学上没有独立。又说:现在我们是革什么命呢?现在是革技术的命,叫技术革命,叫文化革命,要搞科学,要革愚蠢同无知的命。为此,他要求在比较短的时期内,造就大批的高级知识分子,同时要有更多的普通的知识分子。毛泽东在讲话中提出:我们要把社会主义事业办得又多,又快,又好,又省。这是第一次提出了多快好省的口号。

  1月25日,毛泽东在最高国务会议第六次会议上的讲话中,更鲜明地提出,我们要大发展,要在几十年内,努力改变我国在经济上和科学文化上的落后状况,迅速达到世界上的先进水平

  毛泽东提出迅速发展经济,加快工业化步伐,同他对国际形势的判断是分不开的。自朝鲜停战以来,经过日内瓦会议和万隆会议,国际紧张局势日趋缓和。毛泽东认为,现在有可能给我们十二年的和平时间来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和基本上实现工业化。他还看到,美国的军队现在这个摆法不像个打仗的样子,到处都是基地,这就是自己立起一些桩,把自己的尾巴都捆在那些桩上,动都不好动。他认为,只要有了十二年的和平时间。就可以争取更多一点的和平时间。当然,毛泽东还估计到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帝国主义搞突然袭击。

  社会主义改造即将基本完成,毛泽东把注意力转到经济建设和科学文化建设上来。这意味着,开始了他一生中又一次重大而艰巨的历史性探索,即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

  在中国这样一个贫穷落后、人口众多、情况十分特殊的东方大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是一个非常困难而复杂的问题。从马列主义的书本上找不到现成的答案,照抄、照搬苏联的模式又不符合中国国情,更不可能凭主观去想象。这个问题,只能从实践中逐步认识,逐步解决,首先要求对实际情况进行系统而周密的调查研究。毛泽东的探索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1.毛泽东通过系统而周密的调查研究,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

  毛泽东的调查研究,从1956年2月14日开始,到4月24日结束。共听取国务院34个部门的工作汇报,还有国家计委关于第二个五年计划的汇报,历时41天。

  汇报从重工业部门开始。

  2月14日,这是第一天,听主管重工业的国务院第三办公室汇报。

  毛泽东开始时说了一段话:我去年出去了一趟,跟地方同志谈话。他们流露不满,总觉得中央束缚了他们,地方同中央有些矛盾,若干事情不放手让他们管。他们是块块,你们是条条,你们无数条条往下达,而且规格不一。他们若干要求,你们也不批准,约束了他们。

  在汇报到设计问题时,毛泽东讲了一段认识论。他说:设计是客观实际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反映不可能就是那么完全,因此就要在实践中修正。世界上没有圣人那种人,有贤人就了不起了。事先什么都知道得很清楚,特别是地下的情况,不可能嘛!

  讲到技术问题,毛泽东主张把外国先进的东西先学来,就像小学生写仿一样。这和行政措施不一样,行政措施要看我们的具体情况,不能样样都学人家的,技术就非学不可。

  关于降低生产资料利润问题,毛泽东认为这是件大事,影响到整个人民生活。降低利润,初看起来,国家财政收入似乎要减少一些,但是基本建设多了,生产也发展了,结果利润会更大。基本建设发展了,工人也增加了,消费性的、服务性的市场也扩大了。

  在讲到本位主义问题时,毛泽东提出一个重要观点:解决制度问题比解决思想问题更重要,更带有根本性质。他说:批评本位主义的文章要写,但光批评,光从思想上解决问题不行,还要研究解决制度问题。人是生活在制度之中,同样是那些人,实行这种制度,人们就不积极,实行另外一种制度,人们就积极起来了。解决生产关系问题,要解决生产的诸种关系问题,也就是各种制度问题,不单是要解决一个所有制问题。农业生产合作社实行包工包酬制度,据说二流子也积极起来了,也没有思想问题了。人是服制度不服人的,你们说对不对?

  2月15日,听了电力工业部等的汇报。听汇报中间,毛泽东着重谈了一长制问题。他说:你们为什么对一长制那么感兴趣?党委领导就不好?党委的集体领导无论如何不会妨害一长制。可以找两个厂子分别试一下看,一个是一长制,一个是党委集体领导制,看后者是不是就一定搞得那么坏。你们讲一长制这一段,依靠党的领导问题只有八个字。把党的领导问题同依靠群众、精通业务等问题并列,这种提法不妥。苏联有些东西就不能学,内政部可以不受党的领导,这样一个武器不要党的领导,那还得了!一个工厂几千人,很不容易搞好,没有党的领导,很容易形成一长独裁。任何情况下,党的集体领导这个原则不能废除,如果企业可以除外,那党的集体领导原则就变成了有头有肚子没有脚。

  2月16日,听第一、第二、第三机械工业部汇报。根据前几次汇报的情况,毛泽东首先提出这样一个意见,就是写东西要发点议论,讲讲有些什么意见。他并且警告说,不发议论,究竟那个部长能做到几时?

  毛泽东再一次批评一长制。他说:家庭也不能搞一长制,没有商量是不行的。工厂总比家庭复杂些。工厂要有一定的纪律,按时、按量、按质完成任务。为达此目的,没有集体领导、个人负责是不行的。单有一个集体领导不行,还要有个人负责,又对立又统一才行。两者缺一不可。只统一没有个人负责不行,是集体领导基础上的个人负责制。单讲集体领导,不讲个人负责,或者单讲个人负责,不讲集体领导,都很危险。

  毛泽东又讲到好大喜功的问题。他说:好大喜功好像是坏事,历来骂汉武帝好大喜功,可不名誉哩。木船变轮船,马车变汽车、火车,都是好大喜功,不加区别地说好大喜功都不好是不妥当的。

  关于学习苏联,毛泽东采取分析的态度。他说:要分两类。一类按中国的,一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学。如土改,我们不学,不照它的。如财经方面有些建议,陈云不学。对资本家的政策,我们也不学它。技术问题横直一概照抄,比较好的,或者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学过来再说。

  2月17日,继续听第一、第二、第三机械工业部汇报。

  毛泽东称赞国务院三办的汇报有议论有比较,有三年来的总结,讲了远景,讲了可能性。讲远景,又有高的低的作比较。总之,比较生动活泼。

  当二机部汇报说,到1962年国防材料全部由自己生产,毛泽东断然地说:全部自给,不仅一九六二年不可能,一九六七年也不可能。脑子太热不行。毛泽东还批评了只讲多快、不讲好省的片面性。他说:多快好省必须全面,是在好省、在有充分根据的基础上多快。你们只讲多快,不讲好省,谁干?

  毛泽东自从集中精力抓经济建设的时候起,就提出希望经济建设走上轨道的时间,比革命走上轨道的时间短一些。他说:我们搞革命,很长时间不上轨道。从一九二一年到一九四一年整风以前,有二十年不上轨道。经过整风才上轨道。搞建设究竟要多少年才上轨道?应该缩短。一九五三年各部还没有方向。一九五二年就提出总路线,未公布。财经会议中心问题是总路线。经过一九五三、五四、五五几年,但农业社会主义改造、手工业改造、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尚未上轨道。中央这期间没有怎么管工业。去年由于农业合作化、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迅速发展,反过来推动了建设。搞建设,想缩短犯主观主义的时间。看样子三个五年计划可能加快,三个五年计划变成两个五年完成,甚至还要缩短,这是可能的。

  最后他说:目标是为八大做准备。五月中央全会上提出工业问题才好,农业问题没有了,搞个高级社章程就行了,知识分子问题督促一下,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也不是基本问题。在这三个月中间,我们这些人就研究工业问题。

  2月19日、20日,分别听建筑工业委员会和建筑工业部汇报。一上来,毛泽东问万里是什么地方人。万里答:山东人。又问:看过《水浒》和《金瓶梅》没有?答:没有看过。毛泽东说:《水浒》是反映当时政治情况的,《金瓶梅》是反映当时经济情况的,是《红楼梦》的老祖宗,不可不看。汇报之前的这个插曲,使会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当刘秀峰谈到一些劳动生产率提高的例子和采取的措施时,毛泽东说,你这些都不写,只写骨头(指事先送给毛泽东的书面汇报。——引者注)。一个工人砌砖,从四百块提高到一千二百块,要把这些肉写上嘛。每讲一个问题,总要讲例证,讲措施,然后讲结果。要发议论,要有典型,要有前后的比较。

  汇报结束后,薄一波对毛泽东说:几天来向主席汇报,解决了不少问题,但有些具体问题,各有不同看法,要求也不一致,希望主席把大家找在一起谈一次。毛泽东要薄一波把问题集中一下,答应一个月后一起讨论一下。

  2月21日,听城市建设局汇报。万里问:北京远景规划是否摆大工业?人口发展到多少?毛泽东说:现在北京不摆大工业,不是永远不摆。按自然发展规律,按经济发展规律,北京会发展到一千万人,上海也是一千万人。将来世界不打仗了,和平了,会把天津、保定、北京连在一起。北京是个好地方,将来会摆许多工厂的。

  2月22日,听取关于原子能工业的汇报。毛泽东对几天来的汇报比较满意,说就是这样汇报,七搞八搞总可以搞出些东西来。

  2月25日,听重工业部汇报。讲到发展速度问题,毛泽东说:我国建设能否超过苏联头几个五年计划的速度?我看是可以赶上的,工业也可以超过。中国有两条好处,一曰穷,二曰白,一点负担没有。美国在华盛顿时代,也是白,所以发展起来是很快的。要打破迷信,不管是中国的迷信,外国的迷信。我们的后代也要打破对我们的迷信。我国工业化,工业建设,完全应该比苏联少走弯路。我们不应该被苏联前几个五年计划的速度所束缚。我们可以超过它,理由有四:国际条件不同;国内条件不同;技术水平不同;中国人口多,农业发展快。同样,即使在技术发展方面,在现代技术发展方面,也可以超过苏联,有社会主义积极性,有群众路线,少搞官僚主义。我们有群众工作的传统,有群众路线,这是我们的好处。

  这时,周恩来插话:开始几年学他们是必要的。经过这两三年,我们也有些经验了,就应该总结总结。毛泽东接着说:加上他们揭盖子啦,我们开始有些把握,不要迷信咧。毛泽东所说的揭盖子,是指当时正在召开的苏共二十大批评了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

  周恩来讲到要派人到资本主义国家去学技术,毛泽东很赞成,说:不论美国、法国、瑞士、挪威……,只要他们要我们的学生,我们就派去。周恩来说:把各国经验都学过来,要有这个气魄。

  2月26日、27日,先后听取石油工业部和地质部汇报。毛泽东称赞这两次汇报,认为收获很大。

  2月28日,听电力工业部汇报。当听到1955年发电量为98亿度时,毛泽东感慨地说:就这么一点,怎么不受人家欺负呢?汇报说,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我国的年发电量要五十年才能赶上美国。毛泽东用肯定的口气说:就在这个世纪赶上它,并且超过它。

  2月29日,听煤炭工业部汇报。毛泽东称赞煤炭工业部的报告有材料有议论,大有进步。汇报结束时,薄一波说:我们汇报了13天14次,第一轮完了,主席有什么指示?毛泽东说:刚开始接触问题,文字上略有挑剔,根本上赞成,没有任何意见。

  重工业部门的汇报完了。3月1日起,轻工业部门汇报。听了十几天的汇报,毛泽东对经济建设问题已经开始形成一些想法,提出一些带战略性的问题。

  3月1日,听国务院主管轻工业部门的第四办公室和纺织工业部汇报。讲到发挥现有企业生产潜力问题时,毛泽东提出:技术改造这个问题重要,这方面的潜力很大。此前,2月17日听汇报时,他就提出:技术改革是很大的改革,带革命性的。

  在谈到对上海、天津等工业基地的利用问题时,毛泽东十分明确地指出:限制发展是错误的,不能限制发展,应该是充分利用或充分合理利用。他一再强调:沿海地区要充分合理利用,不能限制。与此相联系的,关于上海、天津企业是否内迁问题,毛泽东说:上海、天津的企业一般不内迁,个别有条件的,经济合算的,可以内迁。

  在汇报划分中央和地方企业隶属关系时,毛泽东说:是不是中央部门想多管一点?要注意发挥地方的积极性,中央企业和地方企业划分的主要根据是供销范围。

  “新建一个八万纱锭的纺织厂,生产一年就可以收回投资。”——汇报中的这个材料,给毛泽东很大启发。他肯定地说:轻工业为国家建设积累资金,很重要,能多搞尽量多搞些。

  3月2日,听地方工业部汇报。毛泽东先讲了一段怎样作汇报,怎样写文件的问题。他说:有什么办法使人听了不致忘记?照这样汇报,听过去就忘记了。讲存在的问题,要举事例,把人指出来,不举事例等于无用,别人不好懂。文件重要的是要使人懂,为了使人懂,长一点也不要紧。文字方面不是要反对标语口号吗?就是要有具体形象,有人物。没有具体形象,作品就没有生命。半个月来汇报都存在这个问题,这是使我强迫受训,比坐牢还厉害。坐牢脑子还自由,现在脑子也不自由,受你们指挥。只有观念形态,没有物质,要脱离实际。你们这些条条,一定是从许多具体问题的材料中得出来的,应把具体问题写清楚。

  从地方工业部的汇报中,引起毛泽东思考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中央集权和地方分权的问题。他说:苏联有一个时期很集中,也有好处,但缺点是使地方积极性减少了。我们现在要注意这个问题。地方政权那么多,不要使他们感到无事可做。这表明,毛泽东关于发挥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的思想,已经萌生。

  关于沿海地区问题,毛泽东进一步指出:要采取积极合理发展的方针。有的可以内迁,不能内迁的应该积极合理利用,不要加以限制。有的同志,好像战争就要来的样子,准备着架子等待战争,因此要限制沿海。这样不妥。轻工业百分之七十在沿海,不积极利用还靠什么来提高生产?

  3月3日,听轻工业部汇报。汇报到烟叶质量下降时,毛泽东批评说:你们心气平和,程朱哲学,没有气,没有长角,不敢斗争。农产品质量下降,要向农业部斗争。农业部要设技术作物局。

  这次汇报,也谈到了沿海地区工业的利用问题和多发展轻工业积累资金的问题。毛泽东说:鞍钢、石景山钢铁厂、上海造船厂等沿海的重工业都利用,轻工业为什么不利用?要积极合理利用。他不赞成汇报中关于上海地区不作大的发展的意见,说:还值得考虑。沿海都要利用。上海赚钱,内地建厂,这有什么不好?这同新建厂放在内地的根本方针并不矛盾。毛泽东又说:多搞些轻工业,就是多搞重工业。只要有原料,有销路,尽量搞。投资一元,回来四元、三元,为什么不搞?

  讲到培养干部问题时,毛泽东说:你们搞得落后了,学校搞得太少了,要开几个学院。这是大问题。要开展科学研究,搞些技术人员自己干。

  轻工业部门的汇报,这一天结束了。

  3月4日,听手工业管理局汇报,毛泽东没有发表多少意见。

  3月6日、8日、9日,先后听取国务院主管交通、邮电部门的第六办公室、交通部、邮电部、民航局的汇报。

  毛泽东听得很仔细,不时地询问一些具体情况,比如:建国后新修建的几条铁路都是哪一年修建的?修一公里新线造价是多少?固定资产包括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各类运输营业人员是做什么工作?等等。

  当汇报到铁路基本建设自从1953年批判冒进以后,又产生了右倾情绪的时候,引起了毛泽东对历史的回忆。他说:一九五三年反对急躁冒进,中央提出反对主观主义,同时还提出反对分散主义。反分散主义有好处无坏处,反主观主义的好处是深入地研究了各部门的工作。过去革命经过多少年,到延安之后才找到既不是陈独秀的右倾也不是后来的倾,而是不不右之倾,那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找到的。在延安我们还找到对党外关系的正确态度,既不是只有团结,也不是只有斗争。对于党内的关系也不再是无情的残酷的斗争。这是讲从前的反主观主义。我们想,搞建设,犯主观主义的时间是否会短一些。

  毛泽东听了交通运输基本情况的汇报后说:我国海船吨位只占世界总吨位不到百分之零点三,这表现我国太穷。我国地势比较完整,东面是大海,西面是高山,统一起来,帝国主义不容易进来,发展航运有重大意义。他说:交通运输一定要与工农业发展相适应。要多修公路。发展地方工业和修公路,多发挥地方的积极性。

  在讲到进一步改造合营航运公司时,毛泽东说:对资本家实行赎买政策,列宁想干而不能干,那时对资本家无利益。中国资本家的特点之一是许多人有经营管理知识。资本家有能力的骨干应放在领导地位。

  讲到肃反,毛泽东认为交通系统的肃反数字太多了,叮嘱说:不要太多,要清除真正的反革命,不要搞错。

  3月15日到18日,听取农业林业水利部门的汇报,包括农业部、水利部、林业部、气象局。

  3月19日到4月11日,听取财贸金融部门的汇报,包括主管财贸工作的李先念、商业部、对外贸易部、合作总社、粮食部、采购部、财政部、人民银行。

  从4月18日起,新的一轮汇报又开始了,是李富春向毛泽东汇报第二个五年计划。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等人参加。24日结束,共六天。实际上,这是毛泽东向34个部门作系统调查的延续。前一阶段是专业性的,这一阶段是综合性的,先分析、后综合。每次汇报,毛泽东都有插话。他的认识在深化,在发展,进行归纳和理论概括的工作。《论十大关系》的完整思想已呼之欲出了。

  第一天,4月18日,毛泽东听汇报时,再次强调充分利用沿海工业的必要性。他说:许多新产品都是出在沿海工厂,可见沿海工业作用很大,应充分利用。沿海老厂加以适当扩建,投资少,见效快。他认为现在的危险是基建投资太多了,非生产性的建设也多了,农民负担不起,势必妨碍个人的利益。又说:一九五六年至一九五七年轻工业投资的比重稍有增加是好的。总之,要向苏联学,但也不能完全照搬。

  4月19日,毛泽东把思考中的问题归纳出三个关系。他是这样说的:三个关系必须很好地解决,即:沿海与内地的关系,轻工业与重工业的关系,个人与集体的关系。真想建设内地,就必须充分利用沿海;真想建设重工业,就必须建设轻工业;真想搞好集体所有制(社会主义),就必须搞好个人所得。

  他警告说:现在的危险是忽视个人利益,基本建设和非生产性建设太多。应该使百分之九十的社员个人收入每年增加。如果不注意个人收入问题,就可能犯大错误。搞命令主义和减少农村副业也是错误的。

  就在这次听汇报的时候,毛泽东提出两个万岁的口号。他说:共产党万岁,民主党派也万岁。他们可以看着我们,这也是一种民主。共产党有两怕,一怕老百姓,二怕民主人士。“怕”,是毛泽东的一个形象的说法,即接受监督的意思。这个思想后来被概括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

  4月20日,毛泽东批评了一种不正确的思想:如果没有苏联的援助,中国的建设是不可能的。他说:当奴隶当惯了,总是有点奴隶气,好像《法门寺》里的贾桂一样,叫他坐,他说站惯了。

  这一天,毛泽东进一步把问题归纳为五个关系。他说:除了轻工业与重工业、沿海与内地、个人与集体、地方与中央几个关系,还有经济与国防的关系。

  他还说:提出又多又快之后,可能产生盲目性,如在杭州开会时,有些省要种的红薯太多。工业也可能有这种情况。过去我们要他们提高,现在又要他们压缩。说到这里,刘少奇插了一句话:“应该压缩的就压缩。”

  4月21日,毛泽东说:农业机械化实行一部分之后,要看看情况,再考虑发展程度。

  4月23日,毛泽东指出:在第二个五年计划工业投资中,轻工业投资的比重,比第一个五年计划时略有增加,这就是与苏联不同之处,将来历史会判断谁正确些。

  4月24日,毛泽东又进一步归纳出六大矛盾,也就是六个关系,即:一、轻工业与重工业;二、沿海与内地;三、国防、行政与经济、文化;四、个人与集体;五、地方与中央;六、少数民族与汉族。他说:这几个矛盾如果调整得好,工作就会搞得更好些,犯错误也犯在这些矛盾上。如斯大林就在第四个矛盾上犯了错误,东欧兄弟国家在第一个矛盾上犯了错误。毛泽东不久又增加提出四个关系,成为十大关系。

  至此,这次调查全部结束。这是毛泽东在建国后乃至在他一生中所作的规模最大、时间最长、周密而系统的经济工作调查。

  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

  2.1956425日,毛泽东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发表了《论十大关系》的讲话

  《论十大关系》的发表,标志着毛泽东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探索开始形成一个初步的然而又是比较系统的思想。过了几年之后,毛泽东在总结建国后历史经验时,仍然把它看作是一个转折。他在一篇短文中写道:前八年照抄外国的经验。但从一九五六年提出十大关系起,开始找到自己的一条适合中国的路线。

  毛泽东说: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最近苏联方面暴露了他们在建设社会主义过程中的一些缺点和错误,他们走过的弯路,你还想走?过去我们就是鉴于他们的经验教训,少走了一些弯路,现在当然更要引以为戒。”“十大关系的基本观点,就是同苏联作比较。除了苏联办法之外,是否可以找到别的办法,比苏联、东欧各国搞得更快更好。

  可以说,“以苏为鉴,根据中国情况走自己的路,是贯穿《论十大关系》的基本思想。

  《论十大关系》重点讨论经济问题,同时也包括同经济建设密切相关的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些重大问题。毛泽东把这些问题,概括成十大关系,即: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的关系;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党和非党的关系;革命和反革命的关系;是非关系;中国和外国的关系。这十大关系不是平列的,而又有重点。“十大关系中,工业和农业,沿海和内地,中央和地方,国家、集体和个人,国防建设和经济建设,这五条是主要的。

  1956年,对中国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国内国外都发生了重大变化。在国际上,整个形势趋向缓和,在可以预见的时期内,比如说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战争打不起来。中国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正在向着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转变。适应这种新的变化,毛泽东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运用唯物辩证法总结、升华、提炼出十大关系,即十大矛盾。《论十大关系》不论在经济方面还是政治方面,都提出一些新的方针。

  在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上,在坚持优先发展重工业的前提下,强调更多地发展轻工业和农业。在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的关系上,在合理安排工业布局的前提下,强调更多地利用和发展沿海工业。在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上,强调首先要加强经济建设。在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上,强调三个方面必须兼顾,特别要照顾农民的利益,还要给工厂一定的权力,一定的独立性。在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上,在巩固中央统一领导的前提下,强调给地方更多的权力和独立性,发扬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在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上,地方民族主义要反对,但重点是反对大汉族主义。在党和非党的关系上,强调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在革命和反革命的关系上,肯定还有反革命,但强调已经大为减少,社会镇反要少抓少杀。在是非关系上,讲党内是非一定要分清,但强调要好意地对待犯错误的同志,帮助他们改正错误。在中国和外国的关系上,提出向外国学习的口号,强调一切民族、一切国家的长处都要学,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的科学技术和企业管理方法中合乎科学的方面,也要学习。

  综合起来说,这就是:我们一定要努力把党内党外、国内国外的一切积极因素,直接的、间接的积极因素,全部调动起来,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这就是《论十大关系》的基本方针,这就是毛泽东关于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根本指导思想。“一个正确的认识往往需要经过由物质到精神,由精神到物质,即由实践到认识,由认识到实践这样多次的反复,才能够完成。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就是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毛泽东正是按照这个哲学辩证唯物论的世界观、方法论和认识论来指导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所以取得了极其巨大的胜利。

  (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的提出和形成

  ——唯物辩证法发展的历史必然

  毛泽东在解决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矛盾时,特别注意无产阶级在意识形态领域的领导地位和作用,更加强调要运用唯物辩证法来指导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为此,他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作为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科学文化事业的指导方针。

  1956年4月,毛泽东在发表《论十大关系》讲话的同时,提出要把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作为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科学文化事业的指导方针。

  1951年4月,中国戏曲研究院成立,毛泽东题词祝贺:百花齐放,推陈出新

  1953年8月,毛泽东讲了四个字:百家争鸣。它的直接对象是对史学研究而言。

  1956年2月,在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决定在科学工作中实行百家争鸣的方针

  1956年2月19日,毛泽东就苏联学者对《新民主主义论》中关于孙中山世界观的论点的不同看法,写信给刘少奇、周恩来、陈云、彭真、邓小平、陈伯达、陆定一:

  “我认为这种自由谈论,不应当去禁止。这是对学术思想的不同意见,什么人都可以谈论,无所谓损害威信。因此,不要向尤金谈此事。如果国内对此类学术问题和任何领导人有不同意见,也不应加以禁止。如果企图禁止,那是完全错误的。

  毛泽东在这封信里所表明的态度,对中共中央作出双百方针这一决策,显然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1956年4月25日至28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论十大关系》讲话中间。

  4月28日,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在作总结讲话的时候明确提出:艺术问题上的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的百家争鸣,我看应该成为我们的方针。百花齐放是群众中间提出来的,不晓得是谁提出来的。人们要我题词,我就写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百家争鸣,这是两千年以前就有的事,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讲学术,这种学术也可以讲,那种学术也可以讲,不要拿一种学术压倒一切。你讲的如果是真理,信的人势必就会越来越多。

  5月2日,在最高国务会议上,毛泽东正式宣布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他说:

  “我们在中共中央召集的省、市、区委书记会议上还谈到这一点,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在艺术方面的百花齐放的方针,学术方面的百家争鸣的方针,是有必要的。这个问题曾经谈过。百花齐放是文艺界提出的,后来有人要我写几个字,我就写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现在春天来了嘛,一百种花都让它开放,不要只让几种花开放,还有几种花不让它开放,这就叫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说春秋战国时代,二千年以前那个时候,有许多学派,诸子百家,大家自由争论。现在我们也需要这个。在大的范围内,让杜威来争鸣好不好?那不好嘛。让胡适来争鸣好不好呢?也不好。那么说胡适要回来可以不可以呢?只要他愿意回来,是可以回来的,让我们批评过他以后再回来,就批评不着他了嘛,批评已经过去了嘛。只有反革命议论不让发表,这是人民民主专政。香港报纸、台湾报纸在北京出版是不是许可?应该不许可,不许可有好处。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范围之内,各种学术思想,正确的、错误的,让他们去说,不去干涉他们。李森科、非李森科,我们也搞不清楚,有那么多的学说,那么多的自然科学学派。就是社会科学,也有这一派、那一派,让他们去谈。在刊物上、报纸上可以说各种意见。”

  双百方针的提出,它反映出来的是一个政治稳定、经济发展、人民团结的国家形象。它反映了繁荣文艺、发展科学的时代要求。它更反映了毛泽东和中共中央的一种信心。双百方针的主旨同《论十大关系》完全一样,就是把一切积极因素都调动起来,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如果说,《论十大关系》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在经济方面(这是主要的)和政治方面提出了新的指导方针,那么,双百方针则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在文化方面提出的新的指导方针。

  毛泽东在1957年1月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曾结合讲双百方针,专门讲了辩证法的问题。他说: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个方针,是在批判了胡风反革命集团团之后提出来的,我看还是对的,是合乎辩证法的。

  关于辩证法,列宁说过:“可以把辩证法简要地确定为关于对立统一的学说。这样就会抓住辩证法的核心,可是这需要解释和发展。”解释和发展,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要解释,我们现在解释太少了。还要发展,我们在革命中有丰富的经验,应当发展这个学说。列宁还说:“对立的统一(一致、同一、均势),是有条件的、一时的、暂存的、相对的。互相排斥的对立的斗争则是绝对的,正如发展、运动是绝对的一样。”从这种观点出发,我们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个方针。

  真理是跟谬误相比较,并且同它作斗争发展起来的。美是跟丑相比较,并且同它作斗争发展起来的。善恶也是这样,善事、善人是跟恶事、恶人相比较,并且同它作斗争发展起来的。总之,香花是跟毒草相比较,并且同它作斗争发展起来的。禁止人们跟谬误、丑恶、敌对的东西见面,跟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东西见面,跟孔子、老子、蒋介石的东西见面,这样的政策是危险的政策。它将引导人们思想衰退,单打一,见不得世面,唱不得对台戏。

  在哲学里边,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对立统一,这两个东西是相互斗争的。还有两个东西,叫做辩证法和形而上学,也是对立统一、相互斗争的。一讲哲学,就少不了这两个对子。苏联现在不搞对子,只搞“单干户”,说是只放香花,不放毒草,不承认社会主义国家中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的存在。事实上,无论哪个国家,都有唯心主义,都有形而上学,都有毒草。苏联那里的许多毒草,是以香花的名义出现的,那里的许多怪议论,都戴着唯物主义或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帽子。我们公开承认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辩证法和形而上学、香花和毒草的斗争。这种斗争,要永远斗下去,每一个阶段都要前进一步。

  我劝在座的同志,你们如果懂得唯物主义和辩证法,那就还需要补学一点它的对立面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康德和黑格尔的书,孔子和蒋介石的书,这些反面的东西,需要读一读。不懂得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没有同这些反面的东西作过斗争,你那个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是不巩固的。我们有些共产党员、共产党的知识分子的缺点,恰恰是对于反面的东西知道得太少。读了几本马克思的书,就那么照着讲,比较单调。讲话,写文章,缺乏说服力。你不研究反面的东西,就驳不倒它。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不是这样。他们努力学习和研究当代的和历史上的各种东西,并且教人们也这么做。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是在研究资产阶级的东西,研究德国的古典哲学、英国的古典经济学、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并且跟它们作斗争的过程中产生的。斯大林就比较差一些。比如在他那个时期,把德国古典唯心主义哲学说成是德国贵族对于法国革命的一种反动。作这样一个结论,就把德国古典唯心主义哲学全盘否定了。他否定德国的军事学,说德国人打了败仗,那个军事学也用不得了,克劳塞维茨的书也不应当读了。

  斯大林有许多形而上学,并且教会许多人搞形而上学。他在《苏联共产党(布)历史简明教程》中讲,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有四个基本特征。他第一条讲事物的联系,好像无缘无故什么东西都是联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联系呢?就是对立的两个侧面的联系。各种事物都有对立的两个侧面。他第四条讲事物的内在矛盾,又只讲对立面的斗争,不讲对立面的统一。按照对立统一这个辩证法的根本规律,对立面是斗争的,又是统一的,是互相排斥的,又是互相联系的,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的。

  苏联编的《简明哲学辞典》第四版关于同一性的一条,就反映了斯大林的观点。辞典里说:“像战争与和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生与死等等现象不能是同一的,因为它们是根本对立和相互排斥的。”这就是说,这些根本对立的现象,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同一性,它们只是互相排斥,不互相联结,不能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这种说法,是根本错误的。

  在他们看来,战争就是战争,和平就是和平,两个东西只是互相排斥,毫无联系,战争不能转化到和平,和平不能转化到战争。列宁引用过克劳塞维茨的话:“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和平时期的斗争是政治,战争也是政治,但用的是特殊手段。战争与和平既互相排斥,又互相联结,并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和平时期不酝酿战争,为什么突然来一个战争?战争中间不酝酿和平,为什么突然来一个和平?

  生与死不能转化,请问生物从何而来?地球上原来只有无生物,生物是后来才有的,是由无生物即死物转化而来的。生物都有新陈代谢,有生长、繁殖和死亡。在生命活动的过程中,生与死也在不断地互相斗争、互相转化。

  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不能转化,为什么经过革命,无产阶级变为统治者,资产阶级变为被统治者?比如,我们和蒋介石国民党就是根本对立的。对立双方互相斗争、互相排斥的结果,我们和国民党的地位都起了变化,他们由统治者变为被统治者,我们由被统治者变为统治者。逃到台湾去的国民党不过十分之一,留在大陆上的有十分之九。留下来的这一部分,我们正在改造他们,这是在新的情况下的对立统一到台湾去的那十分之一,我们跟他们还是对立统一,也要经过斗争转化他们。

  对立面的这种斗争和统一,斯大林就联系不起来。苏联一些人的思想就是形而上学,就是那么硬化,要么这样,要么那样,不承认对立统一。因此,在政治上就犯错误。我们坚持对立统一的观点,采取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在放香花的同时,也必然会有毒草放出来。这并不可怕,在一定条件下还有益。

  有些现象在一个时期是不可避免的,等它放出来以后就有办法了。比如,过去把剧目控制得很死,不准演这样演那样。现在一放,什么《乌盆记》、《天雷报》,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到戏台上来了。这种现象怎么样?我看跑一跑好。许多人没有看过牛鬼蛇神的戏,等看到这些丑恶的形象,才晓得不应当搬上舞台的东西也搬上来了。然后,对那些戏加以批判、改造,或者禁止。有人说,有的地方戏不好,连本地人也反对。我看这种戏演一点也可以。究竟它站得住脚站不住脚,还有多少观众,让实践来判断,不忙去禁止。

  现在,我们决定扩大发行《参考消息》,从两千份扩大到四十万份,使党内党外都能看到。这是共产党替帝国主义出版报纸,连那些骂我们的反动言论也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目的就是把毒草,把非马克思主义和反马克思主义的东西,摆在我们同志面前,摆在人民群众和民主人士面前,让他们受到锻炼。不要封锁起来,封锁起来反而危险。这一条我们跟苏联的做法不同。为什么要种牛痘?就是人为地把一种病毒放到人体里面去,实行“细菌战”,跟你作斗争,使你的身体里头产生一种免疫力。发行《参考消息》以及出版其他反面教材,就是“种牛痘”,增强干部和群众在政治上的免疫力。

  对于一些有害的言论,要及时给予有力的反驳。比如《人民日报》登载的《说“难免”》那篇文章,说我们工作中的错误并不是难免的,我们是用“难免”这句话来宽恕我们工作中的错误。这就是一种有害的言论。这篇文章,似乎可以不登。既然要登,就应当准备及时反驳,唱一个对台戏。我们搞革命和建设,总难免要犯一些错误,这是历史经验证明了的。《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那篇文章,就是个大难免论。我们的同志谁愿意犯错误?错误都是后头才认识到的,开头都自以为是百分之百的马克思主义。当然,我们不要因为错误难免就觉得犯一点也不要紧。但是,还要承认工作中不犯错误确实是不可能的。问题是要犯得少一些,犯得小一些。

  社会上的歪风一定要打下去。无论党内也好,民主人士中间也好,青年学生中间也好,凡是歪风,就是说,不是个别人的错误,而是形成了一股风的,一定要打下去。打的办法就是说理。只要有说服力,就可以把歪风打下去。没有说服力,只是骂几句,那股歪风就会越刮越大。对于重大问题,要作好充分准备,在有把握的时候,发表有充分说服力的反驳文章。书记要亲自管报纸,亲自写文章。

  统一物的两个互相对立互相斗争的侧面,总有个主,有个次。在我们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里,当然不能让毒草到处泛滥。无论在党内,还是在思想界、文艺界,主要的和占统治地位的,必须力争是香花,是马克思主义。毒草,非马克思主义和反马克思主义的东西,只能处在被统治的地位。在一定的意义上,这可以比作原子里面的原子核和电子的关系。一个原子分两部分,一部分叫原子核,一部分叫电子。原子核很小,可是很重。电子很轻,一个电子大约只有最轻的原子核的一千八百分之一。原子核也是可以分割的,不过结合得比较牢固。电子可有些“自由主义”了,可以跑掉几个,又来几个。原子核和电子的关系,也是对立统一,有主有次。从这样的观点看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就是有益无害的了。

  (三)撰写《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在国际共运中,坚持社会主义反对资本主义、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马克思主义反对修正主义的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

  毛泽东在听取34个部门汇报,着力研究国内社会主义建设问题的同时,十分关注苏共二十大的召开,主持起草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文。在这一过程中,又引发出他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进一步思考。

  3月12日晚八时,毛泽东在颐年堂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专门讨论苏共二十大的问题。毛泽东在会上讲话。他说:我们党从一开始就对苏共二十大有保留意见。《人民日报》发表了两篇社论。第一篇是根据大会开始时赫鲁晓夫的公开报告写的。那时,我们不晓得他会大反斯大林,从大局考虑给予支持。但社论中只谈了和平共处与和平竞赛问题,没有谈和平过渡问题,因为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不同意见。苏共二十大结束的第二天,中央收到代表团发来的电报,报告赫鲁晓夫大反斯大林,但由于不了解详细内容,不好仓促发表意见。所以在第二篇社论中,我们采取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方针,只讲他们的第六个五年计划,笼统地表示支持。

  毛泽东说: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值得认真研究,特别是这个报告所涉及的问题,以及它在全世界所造成的影响。现在全世界都在议论,我们也要议论。现在看来,至少可以指出两点:一是揭了盖子,一是捅了漏子。说它揭了盖子,就是讲,这个秘密报告表明,苏联、苏共、斯大林并不是一切正确的,这就破除了迷信。说它捅了漏子,就是讲,赫鲁晓夫做的这个秘密报告,无论在内容上或方法上,都有严重错误。是不是这样,大家可以研究。

  从3月12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以后,毛泽东在继续听经济部门汇报的同时,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到苏共二十大的问题上,或召集会议,或进行个别谈话,讨论和研究苏共二十大和斯大林问题。

  3月23日,召开中共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研究赫鲁晓夫秘密报告及中国共产党的对策问题。

  毛泽东在会上着重讲了四点意见:

  一、共产主义运动,从马克思、恩格斯发表《共产党宣言》算起,至今只有一百年多一点的历史。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从俄国十月革命算起,还不到四十年。实现共产主义,是空前伟大而又空前艰巨的事业。不艰巨就不能说伟大,因为很艰巨才很伟大。在这艰巨斗争的过程中,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走的是前无古人的道路。我历来是“难免论。斯大林犯错误,是题中应有之义。赫鲁晓夫同样也要犯错误。苏联要犯错误,我们也要犯错误。问题在于共产党能够通过批评和自我批评克服自己的错误。

  二、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着矛盾。否认存在矛盾,就是否认唯物辩证法。矛盾无时不在,无所不在。斯大林的错误证明了这一点。有矛盾就会有斗争,只不过斗争的性质和形式不同于阶级社会而已。

  三、斯大林犯过严重错误,但他也有伟大功绩。他在某些方面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原则,但他仍然是一位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的著作虽然包含了某些错误,但仍然值得我们学习,只不过在学习时要采取分析的态度。

  四、赫鲁晓夫这次揭了盖子,又捅了漏子。他破除了那种认为苏联、苏共和斯大林一切都是正确的迷信,有利于反对教条主义。不要再硬搬苏联的一切了,应该用自己的头脑思索了。应该把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探索在我们国家里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至于赫鲁晓夫秘密报告的失误,我们要尽力加以补救。

  请注意:毛泽东在这里强调了“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着矛盾。否认存在矛盾,就是否认唯物辩证法。矛盾无时不在,无所不在。斯大林的错误证明了这一点。有矛盾就会有斗争,只不过斗争的性质和形式不同于阶级社会而已。”

  毛泽东提议发表一篇关于苏共二十大的文章,公开表明中共中央在斯大林问题上的态度。与会者一致赞成。

  毛泽东说:对于赫鲁晓夫大反斯大林,我们党应当表示态度。方式可以考虑采取发表文章的办法,因为发表声明或作出决议都显得过于正式,苏共也还没有公布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而且事态仍在发展之中。

  毛泽东还谈了他对这篇文章的一些设想:这篇文章可以以支持苏共二十大反对个人迷信的姿态,正面讲一些道理,补救赫鲁晓夫秘密报告的失误。对斯大林的一生要加以分析,既指出他的严重错误,更要强调他的伟大功绩。对我们党历史上同斯大林有关的路线错误,只从我们党自己方面讲,不涉及斯大林。对个人迷信作一些分析,并说明我们党一贯主张实行群众路线,反对突出个人。文章不要太长,要有针对性地讲道理。

  这篇文章后来按照毛泽东的意见定名为《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

  4月2日4时,毛泽东就印发和讨论《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稿,致信刘少奇、邓小平:社论已由陈伯达同志写好,请小平于本日(二日)夜间印成清样约20份左右,立即送各政治局委员,各副秘书长,王稼祥、陈伯达、张际春、邓拓、胡绳等同志,请他们于三日上午看一遍,三日下午请你们召集一次政治局会议(有看过清样各同志参加),提出修改意见;于四日上午修改完毕。四日下午打成第二次清样,由书记处再斟酌一下,即可发稿,争取五日见报。目前有了这篇社论就够了。

  正确评价斯大林的是非功过,实事求是地对待共产党领袖人物的重大失误,正是《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的核心内容,也是毛泽东修改此文下功夫最多的地方。正如他所说:我们第一条是保护斯大林,第二条也批评斯大林的错误,写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那篇文章。我们不像有些人那样,丑化斯大林,毁灭斯大林,而是按照实际情况办事。

  毛泽东对斯大林的功过评价是“三七开”,七分功三分过。文章在评述十月革命以后苏联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取得巨大成就之后,毛泽东改写了这样一段话:在为实现列宁的方针而进行的斗争中,有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强有力的领导的功劳,其中就有斯大林的不可磨灭的功劳。”“在列宁逝世之后,作为党和国家的主要领导人物的斯大林,创造性地运用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文章对斯大林错误所作的分析,有许多深刻而中肯的话出自毛泽东的手笔。他写道:斯大林在他一生的后期,愈陷愈深地欣赏个人崇拜,违反党的民主集中制,违反集体领导和个人负责相结合的制度,因而发生了例如以下的一些重大的错误:在肃反问题上扩大化;在反法西斯战争前夜缺乏必要的警惕;对于农业的进一步发展和农民的物质福利缺乏应有的注意;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出了一些错误的主意,特别是在南斯拉夫问题上作了错误的决定。斯大林在这些问题上,陷入了主观性和片面性,脱离了客观实际状况,脱离了群众。又说:他骄傲了,不谨慎了,他的思想里产生了主观主义,产生了片面性,对于某些重大问题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后果。

  毛泽东认为,斯大林犯错误的根本原因,是主观与客观相脱离,理论与实际相割裂。他在中共八大预备会议上说:所谓犯错误,就是那个主观犯错误,那个思想不对头。我们看到的批评斯大林错误的许多文章,就是没有提到这个问题,或者很少提到这个问题。斯大林为什么犯错误呢?就是在一部分问题上他的主观跟客观实际不相符合。

  纵观斯大林的是非功过,究竟应当怎样正确地、全面地评价这位在正反两方面都产生过巨大影响的历史人物呢?毛泽东在《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文的末尾写了很长一段话,作了科学的回答。他写道:

  “共产党人对于共产主义运动中所发生的错误,必须采取分析的态度。有些人认为斯大林完全错了,这是严重的误解。斯大林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但是也是一个犯了几个严重错误而不自觉其为错误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我们应当用历史的观点看斯大林,对于他的正确的地方和错误的地方作出全面的和适当的分析,从而吸取有益的教训。不论是他的正确的地方,或者错误的地方,都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一种现象,带有时代的特点。整个说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还只有一百年多一点的时间,从十月革命胜利以来,还只有三十九年的时间,许多革命工作的经验还是不足的。我们有伟大的成绩,但是还有缺点和错误。如同一个成绩出现了接着又创造新的成绩一样,一个缺点或错误克服了,新的缺点或错误又可能产生,又有待于我们去克服。而成绩总是多于缺点,正确的地方总是多于错误的地方,缺点和错误总是要被克服的。好的领导者不在于不犯错误,而在于认真地对待错误。完全不犯错误的人在世界上是从来没有的。”

  在指出缺点和错误难以避免的同时,毛泽东又强调:共产党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各种领导人物的责任是要尽量减少错误,尽量避免某些严重的错误,注意从个别的、局部的、暂时的错误中取得教训,力求使某些个别的、局部的、暂时的错误不至于变成全国性的、长时期的错误。

  从斯大林问题上,中国共产党应当吸取什么教训呢?中共中央和毛泽东认为,重要教训之一就是要在中国党和国家的政治生活中防止发生个人突出和个人崇拜,保证群众路线和集体领导的贯彻实施。

  《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中说:“党和国家的任何一个领导人,当他不是把个人放在党和群众之中,而是相反地把个人放在党和群众之上的时候,当他脱离了群众的时候,他对于国家的事务就会失去全面的洞察力。只要是这样,即使像斯大林这样杰出的人物,对于某些重大的事务,也不可避免地要作出不合实际的错误的决定。

  又说:“毫无疑义,脱离群众的个人突出和个人英雄主义这一类现象还是会长期存在的。一次克服了,下次还会再出现。有时由这一些人表现出来,有时又由另一些人表现出来。人们在注意到个人作用的时候,常常会看不见群众和集体的作用。所以,有些人就很容易犯出狂妄自大、迷信自己、或者盲目崇拜别人的错误。因此,反对脱离群众的个人突出和个人英雄主义,反对个人崇拜,是应该经常加以注意的问题。

  文章提出一个重要思想,就是要用制度来保证集体领导的实施和防止个人崇拜的出现。这一段话是毛泽东亲笔加写的。他说:我们要是不愿意陷到这样的泥坑里去的话,也就更加要充分地注意执行这样一种群众路线的领导方法,而不应当稍为疏忽。为此,我们需要建立一定的制度来保证群众路线和集体领导的贯彻实施,而避免脱离群众的个人突出和个人英雄主义,减少我们工作中的脱离客观实际情况的主观主义和片面性。

  必须继续反对教条主义,发扬独立思考和创造的精神,这是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从斯大林问题得到的又一个教训。

  《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指出:因为马克思主义在革命胜利以后被公认为全国的指导思想,这就使得我们有不少宣传工常常只是依靠行政权力和党的威信,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当成教条灌输给群众,而不是辛勤努力,掌握大量材料,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分析方法,用人民的语言,很有说服力地去说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具体情况的统一。若干年来,我们在哲学、经济学、历史和文艺批评的研究领域中有了一些成绩,但是一般说来,还有许多不健康的状态存在着。我们有不少的研究工至今仍然带着教条主义的习气,把自己的思想束缚在一条绳子上面,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创造的精神,也在某些方面接受了对于斯大林个人崇拜的影响。

  毛泽东批评斯大林的错误,总结苏联的经验教训,引出他对社会主义社会矛盾问题的理论思考,破除了社会主义社会只有差异没有矛盾的传统观念,初步论述了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问题。

  根据毛泽东的思想,《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批评那种认为社会主义社会不再存在矛盾的观点,指出:否认矛盾存在,就是否认辩证法。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也是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中进行着的。否则,社会的发展就将停止下来,社会就不可能再前进了。人类现在还是在青年时代。人类将来要走的路,将比过去走过的路,不知道要长远得多少倍。革新和守旧,先进和落后,积极和消极这类矛盾,都将不断地在各种不同的条件下和各种不同的情况中出现。一切都还将是这样:一个矛盾将导致另一个矛盾,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会产生。有些人认为唯心论和唯物论的矛盾可以在社会主义社会或者共产主义社会中消除掉,这个意见显然是不正确的。只要还存在着主观和客观的矛盾,还存在着先进和落后的矛盾,还存在着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那末,唯物论和唯心论的矛盾在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中也就还将存在,还将经过各种各样的形式表现出来。人们是在社会中生活着的,也就会在各种不同的情况和不同的程度上,反映各个社会中的矛盾。所以,即使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也不会是每个人都是完满无缺的。那个时候,人们本身也还将有自己的矛盾,还将有好人和坏人,还将有思想比较正确的人和思想比较不正确的人。这些思想,在1956年下半年至1957年上半年毛泽东的多次讲话里,特别是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一文中,得到了充分的展开和发挥。

  《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文,在毛泽东的主持下,经过反复修改,日臻完善。这篇文章高屋建瓴,分析透辟,不是把斯大林问题作为一个偶然的、个别的现象来看待,而是提到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这样的高度来分析,来认识;不是追究斯大林的个人品质和个人责任,而是把斯大林的错误放在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实事求是地进行分析,全面公正地评价其功过是非。正由于有这样的清醒认识和科学态度,苏共二十大在斯大林问题上引起的国际风波,不但没有干扰毛泽东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探索,反而进一步推动了他的思想的发展和认识的深化。

  对《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这篇文章,毛泽东是很满意的,在44日最后一次讨论修改稿的会议上,说了一番意义深远的话。他说:发表这篇文章,我们对苏共二十大表示了明确的但也是初步的态度。议论以后还会有,问题在于我们自己从中得到什么教益。最重要的是要独立思考,把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民主革命时期,我们吃了大亏之后才成功地实现了这种结合,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要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这个问题,我几年前就开始考虑。先在农业合作化问题上考虑怎样把合作社办得又多又快又好,后来又在建设上考虑能否不用或者少用苏联的拐杖,不像第一个五年计划那样搬苏联的一套,自己根据中国的国情,建设得又多又快又好又省。现在感谢赫鲁晓夫揭开了盖子,我们应该从各方面考虑如何按照中国的情况办事,不要再像过去那样迷信了。其实,我们过去也不是完全迷信,有自己的独创。现在更要努力找到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具体道路。

  独立思考,把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按照中国的情况办事,不要像过去那样迷信了,这些,也正是贯穿在《论十大关系》中的基本精神。这也是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相统一的科学世界观的必然要求。毛泽东在指导起草《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过程中,提出的许多重要思想被吸收到了《论十大关系》之中。《论十大关系》从总结中国建设经验(以苏联为鉴戒)方面,《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则从总结国际经验(结合中国实际)方面,为中共八大的召开作了思想理论的准备。

  (四)准备八大

  为了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召开,中共中央在毛泽东的主持下,作了长时间的充分而周密的准备工作。在这里,要特别强调:毛泽东为准备好八大的召开,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而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那些不知羞耻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和走资派们,却恬不知耻,把八大的路线硬拉到他们的刘邓的头上,反而把毛泽东放到反对八大路线的对立面。天下真有这样不知羞耻二字的人!

  在1955年3月全国党代表会议上,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宣布了1956年下半年召开八大的决定。会议一结束,八大的各项准备工作便开始了。

  八大的两项重要准备工作,起草政治报告,修改党章和起草修改党章的报告,都是在毛泽东领导下进行的。

  1956年4月28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总结讲话中,专门就修改党章问题讲了两段话。他说:

  “现在党章草案已经发给省委、市委和区党委去讨论了,请你们在这上面多提意见。我认为,党章确实应当充分体现纪律性和创造性,体现群众路线。没有纪律是不行的。但是纪律太死了也不行,妨碍创造性的发挥,这样的纪律是不好的,应当不要。

  中央究竟是设一个副主席还是设几个副主席,也请你们讨论。少奇同志提出设几个副主席,现在的这个党章草案上是说设一个副主席。还有,是否可以仿照人民代表大会的办法,设党的常任代表。我们有人民的国会,有党的国会,党的国会就是党的代表大会。设常任代表有什么好处呢?就是可以一年开一次代表大会。我们已经有十年没有开党的代表大会了,有了常任代表制度,每年就非开会不可。是不是可以考虑采用这个办法,比如五年一任。这还没有写到党章草案上去,提出来请大家考虑,看是否可以。

  这些都是毛泽东为加强和改进中央领导体制所采取的重要举措。早在1953年底,毛泽东就提出中央领导分为一线二线、自己退居二线的设想。当时还就是否增设中央副主席或总书记的问题,在党内征询过意见。但由于高岗、饶漱石借机发难反党,这个意见只好暂时搁置起来。到准备八大的时候,才又重新提出,并且得到大家一致满意的解决。毛泽东解释说:这样做的中心的目的就是为了国家的安全,大家都负一点责好

  起草政治报告,是八大准备工作的重中之重。政治报告的指导思想是什么?这是首先要定下来的。原先,根据毛泽东的意见,是以反对右倾保守为指导思想。刘少奇在1955年12月5日中央座谈会上,传达毛泽东关于准备召开八大的指示时,是这样说的:八大的准备工作,谈话时主席提出,中心思想要讲反对右倾思想,反对保守主义,提早完成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和社会主义改造,保证十五年并且争取十五年以前超额完成。

  到1956年4月,情况有了变化,毛泽东发表《论十大关系》讲话,提出一系列新思想,八大政治报告随之确定以《论十大关系》为指导思想。

  政治报告重点是经济建设。这一点,无论是毛泽东,还是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及其他中央领导人,认识上都是明确而一致的。毛泽东后来在七届七中全会第一次会议上,谈到八大政治报告时说:这一次重点是建设,有国内外形势,有社会主义改造,有建设,有人民民主专政,有党,报告里面有这么几个大题目,都可以讲。但是重点是两个,一个是社会主义改造,一个是经济建设。这两个重点中,主要的还是在建设。这个报告的主要部分,三万字中有三分之一是讲建设。

  从8月上旬到9月14日,在这一个多月里,毛泽东对政治报告的起草工作,倾注了极大心血,逐字逐句地推敲和修改。在保存下来的八十多份修改稿中,经过毛泽东修改的就有二十一份。

  八大政治报告的整个修改定稿过程,洋溢着民主商量的和谐气氛。工作的节奏是紧张的,又是有条不紊的,高效率的。毛泽东在七届七中全会第三次会议上,谈到八大文件的修改过程时说:第一次推翻你的,第二次推翻他的,推翻过来,推翻过去,这也说明我们是有民主的。不管什么人写的文件,你的道理对就写你的,完全是讲道理的,不讲什么人,对事不对人。

  8月22日、9月8日和13日,毛泽东先后在中南海勤政殿、怀仁堂主持召开中共七届七中全会第一、二、三次会议,审议通过提交八大的重要文件,对大会的有关事项作出决定。这次全会,为顺利召开八大作了各方面的准备。

  在8月22日的第一次会议上,邓小平对提交全会讨论的八大议程等六个文件作了说明。毛泽东多次插话。在讲到八大政治报告时,毛泽东说:政治局准备公推少奇同志作政治报告。现在的报告稿子九万字,能够缩减三分之一就好。请大家首先对大势提一些意见,看大局部分是完全要不得,还是勉勉强强,还是大体可以,还是有些要修改。刘少奇表示:毛主席讲至少要缩减三万字,我看很有必要。

  关于大会发言,毛泽东提出:可以组织一些短稿子,比较生动。对工作要有批评,要有自我批评,要有分析,五分钟的发言也可以有分析。如果我们开一次会议没有批评,净讲一套歌功颂德,那就没有生气,那无非只有一个字就行了,还要多讲干什么?但不是说,每一个稿子一定要批评什么东西,如果没有批评根本就不许讲,那也不好。

  9月13日,毛泽东主持召开全会第三次会议。这时,离大会开幕仅有两天,大会的所有准备工作就要结束了。

  毛泽东先讲了一下文件准备情况和中央委员、候补委员预选情况。他说:大会的几个主要文件大体上都准备好了。根据预选的统计,大家基本上造成中央提出的名单。现在,中心转到发言问题。所有同志都要注意这个问题。发言要精彩,生动,多样性,还要短。要有内容,要有表扬,有批评,有成绩,也有缺点,有解决的办法,不要千篇一律。这个文章是可以做的,比如政治报告,原来是十万字,一砍就是四万多字,现在不到五万字了。所以,文章可以这样写,也可以那样写,可以第三种写法,也可以第四种写法,如果我们的发言稿能有比较高的水平,我们这个会议就会开得好。现在,这几个文件是相当有水平的,选举也会选举得好。文件是大家参加意见,集体创作。这样,大家也都有精神准备。没有精神准备,就要强加于人。我们对党外人士也是这样。我们每个重要法律,比如《共同纲领》和后来的宪法,土地改革法,农业合作社章程,都是经过了长期的酝酿的,根据大家的意见,改过来,改过去。为什么我们通过一个东西总是大家举手?人家莫明其妙,这不是强迫命令?土地改革法,刘文辉都举了手。这不是偶然的,这是事先听大家的意见,改过来,改过去,讲通了,这样办事办得快,步伐比较整齐,就团结统一了。

  会议对政治报告和其他几个文件进行讨论后,基本通过。

  接着,讨论选举问题。毛泽东着重就设几个中央副主席和总书记的问题讲了话。

  他说:上一次也谈过,中央准备设四位副主席,就是少奇同志,恩来同志,朱德同志,陈云同志。另外,还准备设一个书记处,书记处的名单还没有定,但总书记准备推举邓小平同志。四位副主席和总书记的人选是不是恰当?当然,这是中央委员会的责任,由中央委员会去选举。但是要使代表们与闻,请你们去征求征求意见,好不好?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党,这样的大国,为了国家的安全、党的安全,恐怕还是多几个人好。又说:党章上现在准备修改,叫做设副主席若干人。首先倡议设四位副主席的是少奇同志。一个主席、一个副主席,少奇同志感到孤单,我也感到孤单。一个主席,又有四个副主席,还有一个总书记,我这个防风林就有几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样就比较好办。除非一个原子弹下来,我们几个恰恰在一堆,那就要另外选举了。如果只是个别受损害,或者因病,或者因故,要提前见马克思,那末总还有人顶着,我们这个国家也不会受影响,不像苏联那样斯大林一死就不得下地了。我们就是要预备那一手。同时,多几个人,工作上也有好处。设总书记完全有必要。

  毛泽东又谈到自己,并建议设立名誉主席的职务。他说:我说我们这些人,包括我一个,总司令一个,少奇同志半个(不包括恩来同志、陈云同志跟邓小平同志,他们是少壮派),就是做跑龙套的工作的,我们不能登台演主角,没有那个资格了,只能维持维持,帮助帮助,起这么一个作用。你们不要以为我现在在打退堂鼓,想不干事了,的确是身体、年龄、精力各方面都不如别人了。我是属于现状维持派,靠老资格吃饭。老资格也有好处,因为他资格老。但是能力就不行了,比如写文章,登台演说,就不行了。同志们也很关心我们这些人,说工作堆多了恐怕不好,这种舆论是正确的。那末,什么人当主席、副主席呢?就是原来书记处的几个同志。这并不是说别的同志不可以当主席、副主席,同志们也可以另外提名,但是按照习惯,暂时就是一个主席、四个副主席。我是准备了的,就是到适当的时候就不当主席了,请求同志们委我一个名誉主席。名誉主席是不是不干事呢?照样干事,只要能够干的都干。

  根据毛泽东的建议,八大通过的党章,增加了一条规定:“中央委员会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设立中央委员会名誉主席一人。”

  在谈到由邓小平担任总书记职务时,邓小平表示:“我还是比较安于担任秘书长这个职务。”毛泽东说:“他愿意当中国的秘书长,不愿意当外国的总书记。其实,外国的总书记就相当于中国的秘书长,中国的秘书长就相当于外国的总书记。他说不顺,我可以宣传宣传,大家如果都赞成,就顺了。我看邓小平这个人比较公道,他跟我一样,不是没有缺点,但是比较公道。他比较有才干,比较能办事。你说他样样事情都办得好呀?不是,他跟我一样,有许多事情办错了,也有的话说错了;但比较起来,他会办事。他比较周到,比较公道,是个厚道人,使人不那么怕。我今天给他宣传几句。他说他不行,我看行。顺不顺要看大家的舆论如何,我观察是比较顺的。不满意他的人也会有的,像有人不满意我一样。有些人是不满意我的,我是得罪过许多人的,今天这些人选我,是为了顾全大局。你说邓小平没有得罪过人?我不相信,但大体说来,这个人比较顾全大局,比较厚道,处理问题比较公正,他犯了错误对自己很严格。他说他有点诚惶诚恐,他是在党内经过斗争的。”

  在讨论中间,陈云曾表示,他当副主席不适当,可以不必加他。为此毛泽东也特地讲了一段话:“至于陈云同志,他也无非是说不行、不顺。我看他这个人是个好人,他比较公道、能干,比较稳当,他看问题有眼光。我过去还有些不了解他,进北京以后这几年,我跟他共事,我更加了解他了。不要看他和平得很,但他看问题尖锐,能抓住要点。所以,我看陈云同志行。至于顺不顺,你们大家评论。他是工人阶级出身,不是说我们中央委员会里工人阶级成分少吗?我看不少,我们主席、副主席五个人里头就有一个。”

  最后,毛泽东说:“请你们在代表里头酝酿一下,因为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主席、副主席要一道提出一个整个的名单,要一道选。至于常委,准备就由主席、副主席和总书记组成。这不是说别的人不可以当常委,别人也可以,因为要提一个就可以有第二个,还可能有第三个,所以暂时用这么一种办法。这就是把过去的书记处变成常委,只是比过去多了一个总书记。还要设一个书记处,书记处的人数可能要多几个,书记、候补书记可以有十几个人。很多事情要在那里处理,在那里提出议案。政治局委员的名额也要扩大,不是十三个,要扩大到二十人左右。因为我们的中央委员会是一百七十人,也许一百七十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安排?今天不作决定。”

  透过毛泽东这篇讲话和讲话的氛围,人们会深刻地感受到:中国共产党是坚强团结的,党中央是坚强团结的,党中央的领导核心是坚强团结的,就像《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里所说的,“团结全党同志如同一个和睦的家庭一样,如同一块坚固的钢铁一样”。

  中共七届七中全会至此结束。

  (五)召开八大

  在七中全会召开的同时,八大预备会议也从8月30日起,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

  8月30日晚,八大预备会议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

  毛泽东主持会议并讲话。在对会议议程作了说明之后,接着就八大会议的目的和宗旨、继承党的传统、中央委员会的选举等问题,发表了意见。

  毛泽东说:这次大会要解决什么问题,达到什么目的?总的说来,就是总结七大以来的经验,团结全党,团结国内外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建设伟大的社会主义中国而奋斗。

  在谈到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目标时,毛泽东提出要在五六十年内赶上和超过美国的设想。他说:假如我们再有五十年、六十年,就完全应该赶过它,这是一种责任。你有那么多人,你有那么一块大地方,资源那么丰富,又听说搞了社会主义,据说是有优越性,结果你搞了五六十年还不能超过美国,你像个什么样子呢?那就要从地球上开除你的球籍!所以,超过美国,不仅有可能,而且完全有必要,完全应该。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们中华民族就对不起全世界各民族,我们对人类的贡献就不大。

  关于继承党的传统,毛泽东提出:这次大会应当继续发扬我们党在思想方面和作风方面的优良传统,把主观主义、宗派主义这两个东西切实反一下,此外,还要反对官僚主义。官僚主义那个东西我今天不讲,只讲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

  他说:现在,我们反对的是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主观主义。”“斯大林为什么犯错误呢?就是在一部分问题上他的主观跟客观实际不相符合。现在我们的工作中还经常有许多这样的事情。主观主义就是不从客观实际出发,不从现实可能性出发,而是从主观愿望出发。”“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一定要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如果不结合,那就不行。这就是说,理论与实践要统一。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按照辩证唯物论,思想必须反映客观实际,并且在客观实践中得到检验,证明是真理,这才算是真理,不然就不算。

  谈到反对宗派主义,毛泽东说,特别值得谈一下的,就是要团结那些跟自己作过斗争并且证明斗争得不对的人。他说:所谓团结,就是团结跟自己意见分歧的,看不起自己的,不尊重自己的,跟自己闹过别扭的,跟自己作过斗争的,自己在他面前吃过亏的那一部分人。”“从前我讲过,对于任何有缺点的人,犯过错误的人,不仅要看他改不改,而且要帮助他改,一为看,二为帮。

  关于中央委员会的选举,毛泽东首先肯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在任期内的工作成绩,没有辜负七次代表大会的委托。随后,对选举在历史上犯过重大错误的王明等人为中央委员,作了说明。他说:我们选举王明路线和立三路线这两位代表人物是表示什么呢?这是表示我们对待这种犯思想错误的人,跟对待反革命分子和分裂派(像陈独秀、张国焘、高岗、饶漱石那些人)有区别。”“七次大会的时候,我们说服了那些同志,选举了王明、李立三。那末,七大以后这十一年来,我们有什么损失没有?毫无损失,并没有因为选举了王明、李立三,我们的革命就不胜利了,或者迟胜利几个月。

  对待犯错误的包括犯过路线错误的同志,采取这样的方针,是毛泽东在延安时期定下来的。八大开会期间,毛泽东曾向罗马尼亚工人党代表团团长乔治乌-德治介绍了这个经验,还举了李立三的例子,他说:李立三前几天在会上的发言,很受外国同志的欢迎,民主人士听了很欣赏,犯过错误的同志听了也高兴。他的错误也有破坏作用和教育作用的两面,现在剩下来的也只有教育作用的一面了我们曾和苏联同志谈过,如果过去对布哈林、季诺维也夫,甚至托洛茨基,不采取赶走他们和枪毙他们的办法,而仍留他们在党内,仍选举他们做中央委员,是否会更好一些。苏联同志也认为恐怕会更好一些。

  这里所说的苏联同志,就是米高扬。毛泽东的这些话是在一九四九年二月米高扬来华访问时,对他说的。八大期间,他们两人再次相会,毛泽东又谈起对党内犯错误的人采取什么态度的问题。米高扬回顾了七年前的那次谈话,他说:“您方才讲的对待犯错误的人应该采取的这种正确的态度,我在一九四九年二月来中国时,就曾经听您说过。当时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我回到苏联后,曾经一字不掉地对斯大林讲过,我当时是想使斯大林懂得您的意思。可是,当我说完了以后,斯大林并不作声。他的办法同您的相反,他虽未说话,可是心照不宣。我知道,他是不以为然的。”

  总之,毛泽东在八大预备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对于开好八大,像七大那样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动员作用。

  9月10日下午,八大预备会议举行第二次全体会议。

  会议由毛泽东主持。先由陈云对七届七中全会通过的第八届中央委员会候选人名单作说明。会议同意陈云的说明,通过了这个名单。

  接着,毛泽东再次发表讲话。重点讲经济建设和中央委员的选举。他说:

  “现在是搞建设,搞建设对于我们是比较新的事情。早几年在中央范围内就谈过,我们希望建设中所犯的错误,不要像革命中所犯的错误那么多、时间那么长。我们搞建设,是不是还要经过十四年的曲折,也要栽那么多筋斗呢?我说可以避免栽那么多筋斗。因为过去栽筋斗主要是个思想问题,是不认识、不觉悟的问题。

  搞经济,我们也有了一些经验,现在搞这些新的科学技术我们还没有经验。安排经济,对人、对资本家、对民主党派、对知识分子的工作,我们比较学会了,我们有二十二年根据地的经验。世界上新的工业技术、农业技术我们还没有学会,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六年的经验,学会了许多东西,但是从根本上说,我们还要作很大的努力,主要靠第二个五年计划和第三个五年计划来学会更多的东西。

  “我们要造就知识分子。现在我们只有很少的知识分子。旧中国留下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只有十万,我们计划在三个五年计划之内造就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高级知识分子(包括大学毕业生和专科毕业生)。到那个时候,我们在这个方面就有了十八年的工作经验,有了很多的科学家和很多的工程师。那时党的中央委员会的成分也会改变,中央委员会中应该有许多工程师,许多科学家。现在的中央委员会,我看还是一个政治中央委员会,还不是一个科学中央委员会。所以,有人怀疑我们党能领导科学工作、能领导卫生工作,也是有一部分道理的,因为你就是不晓得,你就是不懂。现在我们这个中央的确有这个缺点,没有多少科学家,没有多少专家。

  人们还曾记得,1955年3月,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讲过的那段著名的话:我们进入了这样一个时期,就是我们现在所从事的、所思考的、所钻研的,是钻社会主义工业化,钻社会主义改造,钻现代化的国防,并且开始钻原子能这样的历史的新时期。又曾记得,1956年1月,毛泽东在知识分子会议上,号召要造就大批的高级知识分子,以求经济上的独立和科学上的独立。现在,根据已经迅速发展了的客观形势,毛泽东沿着这样的思路又前进了,他认为党的中央委员会应该有许多科学家和专家,以适应全面经济建设的要求。

  接下来,毛泽东又谈到增强党的团结问题。他说:党内的关系如何,关系极大,关系到能不能团结全国人民、团结全世界人民。所以,这一次的大会有一点跟七大相同,就是要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

  他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体验,教育党的高级干部要正确看待自己,正确对待受到的冤屈。他说:对于那些冤枉和委曲,对于那些不适当的处罚和错误的处置,比如把自己打成什么机会主义,撤销自己的职务,调离自己的职务等等,可以有两种态度。一种态度是从此消极,很气愤,不满意;另一种态度是把它看作一种有益的教育,当作一种锻炼。你晓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个世界,要那么完全公道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永远也不可有。我是这么看,也许我比较悲观。有那么一些人非常乐观,说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一点矛盾也没有了,我就不相信。有矛盾,就要出主观主义,就要犯错误。那些人并不是跟我们前世有冤,今世有仇,从前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整你呢?就是因为思想不同,对问题的看法不一样。后来证明,政策问题上思想统一了,就完全团结了。所谓不团结,都是思想上有距离,政治问题、政策问题上有争论。除开极个别的别有用心钻到党内来破坏的敌对分子以外,所有犯错误的人,不管他犯的错误怎么严重,哪怕是路线错误,也只是思想不对头。既是思想问题,那末改正错误就是改正思想的问题,就是整风学习的问题,讨论研究的问题。而各种不公平的事情在任何社会都是难免的。那怎么办呢?我们就是力争求得一个比较的公平。应该说,我们党的七大的选举,七大以后到现在,党内是比较地公平一些。凡事都是有比较的,不是绝对的,绝对的公平或者绝对的不公平,是不可能的。如果地方的同志说中央搞得不好,那末,地方同志的事情是不是搞得十全十美,一点不公平都没有?我就不相信。有些事情想不到,有些事情想错了,有些事情安排不恰当,是难免的。

  最后谈到对中国共产党的历史评价。他说:应该肯定,我们的中央是马克思主义的中央,我们的党是马克思主义的党。我们的党能够领导民主革命,这已经在历史上证明了,又能够领导社会主义革命,现在也证明了,我们的社会主义革命已经基本上胜利了。我们党能够领导经济建设,这一点还没有完全证明,需要经过三个五年计划。现在我们已经差不多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了,连恢复国民经济的三年,搞经济建设也有七年了。根据我们在革命时期自己的觉悟,即觉悟到过去犯的错误是什么,后头改正错误应该怎么改法,现在我们虽然还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的残余,这些东西是可能减少的。完全肃清很难说,肃清了还会有,但是可以减少,可以大为减少。

  中共七届七中全会和八大预备会议,在团结、和谐、生动活泼的气氛中结束。八大的各项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大会就要正式召开了。

  大会前夕,毛泽东还作了一项重要的准备工作,那就是八大开幕词的起草。

  八大开幕词,毛泽东写过两次稿子,但都没有写完。

  毛泽东自己起草的两次稿子,内容大致相同,虽然没有写完就放弃不用了,但是其中提出了一些重要观点。

  比如,关于中国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所需要的国际国内条件,他写道:大家知道,要将一个在经济上文化上都落后的农业国,改变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的新式的工业国,需要许多的条件,例如人民群众的拥护,社会制度的改革,国家的巩固,党的巩固,统一战线的巩固,等等,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条件。除了这些条件以外,我们还需要一些什么条件呢?我们还需要时间,还需要和平环境,还需要朋友帮助。

  又比如,关于实现国家工业化所需要的时间,毛泽东作了两个估计。一个是实现初步工业化的时间,另一个是接近或赶上世界上工业最发达国家的时间。他写道:到那时,即到一九六七年第三个五年计划完成的时候,工业产值将占百分之六十几,农业产值将占百分之三十几,这样我国就可以说基本上有了现代工业了,就可以说初步地工业化了。但是我国是一个具有六亿人口的国家,到第三个五年计划完成的时候,按照每年增加一千二百万人计算,那时将有七亿几千万人口,按照每人占有各项主要工业产品的数量来说,我国要进一步工业化,要接近或者赶上世界上工业最发达的国家,那就需要几十年才有可能。

  这是毛泽东当年思考的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分两步走的构想。第一步,用三个五年计划的时间实现初步工业化。第二步,再用几十年的时间接近或赶上世界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

  又比如,对战争与和平问题的基本分析,毛泽东写道:为了建设还需要有一个和平环境,这是不是可能的呢?我们认为是可能的。当然,我们马克思主义者从来都认为,只要世界上的垄断资本存在一天,战争的可能性总是存在的,不承认这一点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这是一方面。但是还有另一方面,即制约战争的因素现在已经强大起来,并且还会继续增强。这些因素中,第一个,是以苏联为首具有九亿人口的社会主义阵营的存在。第二个,是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广大的民族解放运动的发展。第三个,是西方国家的革命的和反对战争的工人运动的发展。第四个,是几个帝国主义国家,或者有强大垄断资本存在的国家,对于战争的态度是不一致的,它们之间存在着很多的利害冲突。社会主义阵营,民族解放运动和西方世界的人民运动这三个力量占世界人口的绝大多数,他们是互相支援,互相为同盟军的。我们还可以利用几个帝国主义国家的利害冲突,作为间接的同盟军而为和平服务,使对战争最感兴趣的美国好战分子处于孤立地位。……这样看来,需要一个持久的和平环境,并且愿意为和平事业努力,争取避免再发生一次世界大战的人们,占了人类的大多数,这种趋势还会发展。这样就制约了战争趋势,使它不易,使它日益孤立,不得人心,因而使新的大战不容易打起来。

  毛泽东起草的这两个未完成的开幕词讲稿都围绕着一个主题:为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的中国而奋斗。这就是八大政治报告的主题,整个八大会议的主题。

  毛泽东要田家英起草,嘱咐说:不要写得太长,有个稿子带在口袋里,我就放心了。

  田家英写出一个初稿。毛泽东比较满意,亲笔作了多处重要修改和补充,然后让杨尚昆送给有关的人审阅修改。 吸收了大家的意见,稿子改得越来越好,毛泽东满意了。

  毛泽东在党的会议上所作的报告和发言稿,从来不让别人代笔,都是亲自动手。八大开幕词可能是唯一的例外。它是由别人起草、多方征求意见、并经毛泽东本人加写了许多重要内容,而形成的一个集体创作。

  1956年9月15日,下午二时,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全国政协礼堂隆重开幕。

  在热烈的掌声中,毛泽东宣布中共八大开幕,并致开幕词。

  毛泽东在开幕词里,开宗明义,指出:我们这次大会的任务是:总结从七次大会以来的经验,团结全党,团结国内外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为了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的中国而奋斗。

  毛泽东强调指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密切地联系起来,这是我们党的一贯的思想原则。”“在我们的许多同志中间,仍然存在着违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和作风,这就是:思想上的主观主义、工作上的官僚主义和组织上的宗派主义。这些观点和作风都是脱离群众、脱离实际的,是不利于党内和党外的团结的,是阻碍我们事业进步、阻碍我们同志进步的。必须用加强党内的思想教育的方法,大力克服我们队伍中的这些严重的缺点。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全面经济建设的高潮,毛泽东向全党发出了“必须善于学习”的号召。

  他说:我们现在也面临着和苏联建国初期大体相同的任务。要把一个落后的农业的中国变成为一个先进的工业化的中国,我们面前的工作是很艰苦的,我们的经验是很不够的。因此,必须善于学习。要善于向我们的先进者苏联学习,要善于向各人民民主国家学习,要善于向世界各兄弟党学习,要善于向世界各国人民学习。我们决不可有傲慢的大国主义的态度,决不应当由于革命的胜利和在建设上有了一些成绩而自高自大。国无论大小,都各有长处和短处。即使我们的工作得到了极其伟大的成绩,也没有任何值得骄傲自大的理由。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个真理。

  毛泽东的开幕词,总共不到三千字,鼓掌达三十二次之多。整个会场,充满了热烈、激动的气氛。人们普遍感受到,中国历史上一个新的和平建设时期已经到来。

  9月15日,毛泽东致开幕词之后,刘少奇代表中央委员会作政治报告。

  刘少奇的报告,总结了七大以来,特别是建国后七年来的基本经验,根据新的形势,提出党的基本任务和一系列的新的方针政策。整篇报告贯穿着《论十大关系》的基本精神和主要内容。

  报告说:“我们党现时的任务,就是要依靠已经获得解放和已经组织起来的几亿劳动人民,团结国内外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充分利用一切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尽可能迅速地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报告宣布:“改变生产资料私有制为社会主义公有制这个极其复杂和困难的历史任务,现在在我国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我国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战胜谁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革命的暴风雨时期已经过去了,新的生产关系已经建立起来,斗争的任务已经变为保护社会生产力的顺利发展。”

  报告还提出,为了适应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形势,要进一步扩大民主,健全法制,着手系统地制定比较完备的法律。

  关于台湾问题,报告提出:“我们愿意用和平谈判的方式,使台湾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而避免使用武力。如果不得已而使用武力,那是在和平谈判丧失了可能性,或者是在和平谈判失败以后。”这是在党的正式文件里首次提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特别引人注目。

  关于对外关系,报告声明:“我们准备同一切尚未同我国建交的国家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我们以五项原则为基础的和平共处政策不排斥任何国家。对于美国,我们也同样具有同它和平共处的愿望。”

  八大政治报告,集中了毛泽东和中共其他领导人在历史转变时期,对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提出的许多新的理论观点和方针政策,汇集了全党的智慧,达到了当时可能达到的最高认识水平。

  9月16日,邓小平作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报告。

  同七大的时候相比较,中国共产党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它已经处于执政地位。由此,八大修改党章报告,不能不把执政党的建设问题放在中心的位置。

  报告分析了党在执政的情况下所面临的种种新的考验,突出地提出反对官僚主义和骄傲自满情绪的问题,认为它必然会发展成为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指出:“执政党的地位,很容易使我们同志沾染上官僚主义的习气。脱离实际和脱离群众的危险,对于党的组织和党员来说,不是比过去减少而是比过去增加了。而脱离实际和脱离群众的结果,必然发展主观主义” 。“执政党的地位,还很容易在共产党员身上滋长着一种骄傲自满的情绪。有一些党员,稍稍有点工作成绩,就自以为了不起,就看不起别人,看不起群众,看不起党外人士,似乎当了共产党员,就比非党群众高出一头,有的人还喜欢以领导者自居,喜欢站在群众之上发号施令,遇事不愿意同群众商量。这实际上是一种狭隘的宗派主义倾向”。报告指出:“针对着这种情况,党必须经常注意进行反对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的斗争,经常警戒脱离实际和脱离群众的危险。”

  反对党内的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是毛泽东多年来抓住不放的一个问题。他认为,在党取得全国执政地位后,开展这方面的斗争,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不论是毛泽东的开幕词,刘少奇的政治报告,还是邓小平的修改党章报告,都集中地批评了这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思想作风。这正是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在半年后,于1957年春提出全党整风的初衷。

  在修改党章的报告里,另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强调党的集体领导原则。显而易见,这同借鉴苏联的教训有直接关系,如果把报告中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拿来同毛泽东在《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文中加写的有关内容相比较,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修改党章报告里的这些话,同毛泽东加写的那些话是完全一致的。

  1945年召开的中共七大,是以确立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指导地位而载入中国共产党史册,称著于世的。到中共八大,没有再提“毛泽东思想”。作出这一决定的,不是任何别人,正是毛泽东自己。从1949年起,毛泽东在审阅中共一些重要文件时,都把提到毛泽东思想的地方删去,改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或者就只用马克思列宁主义 毛泽东1954年12月19日与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座谈政协工作时曾说:我们不提毛泽东思想。如果把毛泽东思想同马列主义并提,有人会以为是两个东西,为了不使发生误会,就不提毛泽东思想。1954年12月,中共中央宣传部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专门发出一个通知。通知说:“毛泽东同志曾指示今后不要再用‘毛泽东思想’这个提法,以免引起重大误解。我们认为今后党内同志写文章做报告,应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办理。”毛泽东在审定这个通知稿时,还加了一句话:在写文章做演讲遇到需要提到毛泽东同志的时候,可用毛泽东同志的著作等字样。

  八大不提“毛泽东思想”,丝毫没有影响毛泽东思想在全党的实际指导作用,丝毫没有影响毛泽东在全党的领袖地位,不论是党内还是在党外,当时也没有引起任何猜想和疑问。而且,毛泽东在全党、全国人民中的威望空前地提高了。

  邓小平报告后,周恩来作了关于发展国发经济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议的报告。

  大会对三个报告进行了热烈讨论,一致同意这三个报告。

  大会结束前,有一项重要议程,就是通过关于政治报告的决议。这个决议是在毛泽东主持下,由陈伯达、胡乔木负责起草的。

  毛泽东对决议起草工作非常重视。他多次约陈伯达、胡乔木谈决议修改问题。9月24日晨五时,毛泽东致信杨尚昆,要他通知各代表团团长和各小组组长,立即阅读决议草案,并于当天下午2时以前,各个小组开会讨论一次,由秘书处将修改意见汇总送交胡乔木,再作修改。26日晚,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共八大主席团常委会,讨论政治报告决议草案和新一届政治局委员候选人名单。会议从晚上10点半开到次日凌晨1时55分。会议一结束,毛泽东即在常委会刚刚通过的决议草案的封面上写给胡乔木一个批语:照此付印,付翻译。我在第五页上加了各人民民主国家几个字。”时间是9月27日晨2时。

  27日下午,在八大闭幕会上,一致通过了关于政治报告的决议。

  (六)会见兄弟党代表

  八大期间,毛泽东会见了一批出席大会的兄弟党代表团,同他们进行了坦诚友好的交谈。据不完全统计,共会见了二十九个国家的共产党和其他工人政党代表团。

  会见都安排在下午,地点是政协礼堂主席团休息室。每天下午一般是两次会见,有时是三次。一次会见,少则一个多小时,多则三个小时。会见结束后,又常常接着召开八大主席团常委会和各代表团团长会议,直至深夜。这样紧张而繁重的工作,对于年过花甲的毛泽东来说,如果没有充沛精力,是不可想象的。看了当年那些会见记录,会深深地感到,毛泽东的思想是那样的敏锐机智,思路是那样的清晰,知识是那样的渊博。当他问起对方国家的情况时,你又会看到他是多么如饥似渴地想知道外部世界的一切。

  会见谈话的内容十分广泛。从总结斯大林错误的教训到探讨怎样建设社会主义,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话题。

  9月18日,毛泽东会见以波立特为团长的英国共产党代表团。

  毛泽东从苏共二十大谈到斯大林问题。波立特说:“你们那篇文章是共产主义运动中关于斯大林问题的最好文章,是对共产主义的伟大贡献。”

  毛泽东说:在那篇文章中,我们指出了斯大林犯错误的历史的、社会的以及思想的根源。在这次刘少奇同志的报告中,虽然没有提斯大林的名字,但对斯大林犯错误的原因作了说明,主要原因是认识不符合实际,其他原因是次要的。为什么列宁没有犯错误呢?当时苏联受到帝国主义的包围,白军的叛乱,他面临的问题更为困难,更为复杂,但是他并没有犯错误。到了斯大林时期环境更好了,斯大林却犯了错误。在斯大林时期,阶级没有了,社会已进入了没有阶级的社会,反革命更少了,但是斯大林的思想仍停留在旧社会的时代。我认为这样才能够解释他的错误,即是认识的错误,认识不符合客观实际。

  毛泽东把话题转到中国。他说:我们的胜利只有七年。我们的政权专政的职能,即对反革命分子的专政,只剩百分之十了。由于没有这样多的反革命分子,所以专政的范围缩小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解放生产力。生产力首先需要人。要人们不恐慌,要党内不恐慌,要民主党派不恐慌,要全国人民不恐慌。其次,是保护生产力。

  9月22日,毛泽东在会见意大利共产党代表团时,对斯大林的错误根源作了分析。他说:

  苏联在阶级消灭以后,当国家机构的职能丧失了十分之九时,当阶级斗争已经没有或已经很少的时候,仍找对象,大批捉人杀人,继续行使它们的职能。”“客观形势已经发展了,社会已从这一个阶段过渡到另一个阶段,这时阶级斗争已经完结,人民已经用和平的方法来保护生产力,而不是通过阶级斗争来解放生产力的时候,但是在思想上却没有认识这一点,还要继续进行阶级斗争,这就是错误的根源。

  9月23日,毛泽东同以乌布利希为团长的德国统一社会党代表团会见。

  乌布利希向毛泽东表示感谢:“第八次党代会对我们有很大教育意义,不仅了解了中国,并且对我们是一种鼓励和支持。你们在经济、哲学问题的提法上很有趣。”

  毛泽东:要互相参考。只可参考,不可硬搬,好像我们不能硬搬苏联一样,硬搬就危险,我们曾经硬搬而吃了大亏。

  乌布利希:“我们的道路相同,而走法不同。”

  毛泽东:方向是一个,内容是一个,是社会主义的内容,民族的形式。”“共产国际很长时期犯了很大错误,把我们的革命搞掉了百分之九十。共产国际解散了,就搞出一个新中国来。我们不是不相信马列主义,而是更相信了。共产国际搞教条主义,情报局又搞教条主义,教条主义就不是马列主义。

  9月24日,毛泽东会见了南斯拉夫共产主义者联盟代表团。

  在国际共运中,中国共产党与南斯拉夫共产主义者联盟有过类似的命运,即都受过斯大林错误的损害。毛泽东坦率地谈了自己对斯大林的看法,赞成对斯大林错误进行批评。他说:这种批评是好的,它打破了神化主义,揭开了盖子,这是一种解放,是一场解放战争,大家都敢讲话了,使人能想问题了。

  毛泽东从斯大林的错误,又讲到共产党之间的不平等关系问题,即所谓的“父子党关系。他说:自由、平等、博爱,是资产阶级的口号,而现在我们反而为它斗争了。是父子党,还是兄弟党?过去是父子党,现在有些兄弟党的味道了,但也还有些父子党的残余。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残余不是一天就能搞清的。去掉盖子以后,使人可以自由思考,独立思考。现在有点反封建主义的味道。由父子党过渡到兄弟党,反对了家长制度。那时的思想控制很严,胜过封建统治。一句批评的话都不能听,而过去有些开明君主是能听批评的。你们南斯拉夫想来也有过这样的君主,别人指着鼻子骂他都行。资本主义社会就比封建时代进了一步,美国两党——共和党和民主党可以相互骂架。

  毛泽东接着说: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想些办法。当然,没有集中和统一是不行的,要保持一致。人民意志统一对我们有利,使我们在短期内能实现工业化,能对付帝国主义。但这也有缺点,就在于使人不敢讲话,因此要使人有讲话的机会。我们政治局的同志都在考虑这些问题。

  事实确是这样。比如在早些时候,1956年7月,周恩来在讲民主和专政的关系时,就涉及到了这个问题。他说:“专政的权力虽然建立在民主的基础上,但这个权力是相当集中相当大的,如果处理不好,就容易忽视民主。苏联的历史经验可以借鉴。所以我们要时常警惕,要经常注意扩大民主,这一点更带有本质的意义。”

  毛泽东从苏联的教训以及中国自己的情况中,已经看出,在政治生活中存在集中统一过多而民主不够的问题,他很想改变这种状况。集中和民主,作为一对矛盾的两个方面,如何把它们统一起来,达到比较完满的结合,创造一个理想的政治局面,这是毛泽东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中国已进入新的历史时期以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毛泽东还应南斯拉夫客人的要求,回答了中国的前途问题。他这样说:关于中国的前途,就是搞社会主义。要使中国变成富强的国家,需要五十到一百年的时光。现在已不存在障碍中国发展的力量。中国是一个大国,它的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但是它对人类的贡献是不符合它的人口比重的。将来这种状况会改变的,可是这已不是我这一辈的事,也不是我儿子一辈的事。将来要变成什么样子,是要看发展的。中国也可能犯错误,也可能腐化,由现在较好的阶段发展到不好的阶段,然后又由不好的阶段发展到较好的阶段。当然即便不好总不会像蒋介石时代那样黑暗,是辩证的,即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这样曲折地发展下去。

  9月26日,大会闭幕的前一天,毛泽东会见了于哥夫率领的保加利亚共产党代表团,他问客人:“你们觉得这个会怎样?”

  于哥夫答:“提出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值得我们研究。”

  毛泽东说:时间开的太长了,砍掉一半就好了。主要是总结一些经验。十一年时间是很长,斗争很丰富。又说:这次大会的空气,是反映人民的希望,建设工业。这可以看作是毛泽东对八大的一个总评价。他突出了建设,特别是工业建设

  10月1日晚,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兴致勃勃地观看焰火,回到住地,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稍事休息后,又在颐年堂会见了杜克洛率领的法国共产党代表团,他们一直谈到次日凌晨2时35分。

  毛泽东问客人:“你在中国还要呆一阵?”

  杜克洛:“去广州、上海,返北京后回法国,满脑子里装满了你们的东西。”

  毛泽东:中国是未被开垦的处女地。

  杜克洛:“有意思的东西很多。”

  毛泽东:中国的前途是好的,但有艰苦的任务。

  杜克洛:“中国人民的力量超过了这些任务的重荷。”

  毛泽东:从落后的经济基础上建设工业化国家,并不容易。你们是先有了工业和无产阶级,再革命,等到你们革命胜利了,东西是现成的。我们就不同。

  毛泽东看到了经济落后的国家搞工业化十分艰巨。接着,他问杜克洛:你看法国政府能否摆脱美国干涉,同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在贸易上能把成套设备卖给我们,很久还是不很久,你如何估计?

  杜克洛:“这样的情况比一般人想象的会早一些,目前政府的政策正在破产。”

  毛泽东:技术和装备出口的可能性怎样?

  杜克洛:“法国资本家也很着急。”

  毛泽东:不是指一般的做生意,是说替中国设计工厂、供应装备、安装装备并教会中国工人开动机器。

  杜克洛:“现在都有一些可能,可以转弯抹角地搞一些,不过美国还在阻碍。”

  毛泽东:现在瑞典已经答应替我们设计、装备、安装造纸厂。

  杜克洛:“我们在这方面可能做些推动的工作。”

  毛泽东:请帮助。

  主要由于美国的阻挠,直到一九六四年一月中法建交后,毛泽东的这个愿望才逐步实现。但从这个对话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毛泽东对于从西方发达国家引进先进技术设备的急迫心情。目的就是为了加快工业化,尽早改变中国的落后面貌。

  毛泽东在上述一系列的谈话中,提出了一些重要观点,可以看作是对八大路线的理论阐发,对八大政治报告的重要补充。在中国已进入新的历史时期的时候,他沿着这样的思路继续探索。

  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同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一样,是以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载入了史册。这次大会,正确地分析了国内外形势,提出了集中力量发展生产力、实现国家工业化的总任务。如果说,七大是党的历史上以革命、胜利为主题的一次代表大会,中共八大则是党的历史上第一次以社会主义全面建设为主题的代表大会。

  与七大相比,中国共产党这时所面临的形势和任务都是全新的,对于社会主义全面建设,既缺乏必要的经验积累,也缺乏足够的理论准备。在前进的道路上,还必然会遇到种种困难,发生许多难以预料的突发事件,包括国内的和国际的。这些情况决定了八大以后的道路,将是一个艰难探索的过程,一个曲折发展的过程。但是八大的主要功绩和贡献在于,在毛泽东的亲自领导和主持下:它宣告了社会主义革命的基本完成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基本确立,宣告了社会主义全面建设新时期的开始,制定了一条正确的政治路线,这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在中国的历史上,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七)对某些观点的评论

  这些年来,某些政治流氓文痞热衷于宣传一种奇谈怪论,说什么在党的八大会议中存在着两条根本对立的路线,一条是以刘少奇、陈云、邓小平等人为代表的正确路线,另一条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错误路线。这种谬论的广泛宣传,欺骗了不少的人。

  王光美在《你所不知道的刘少奇》中说:“少奇在1949年就提出,全国解放之后,全党工作中心应转到经济恢复和发展上。1951年,在第一次组织工作会议上,他提出了巩固新民主主义制度,坚持五种经济成分共存。1956年,全党一致通过,将其写入《党章》。八大结束之后第三天,在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对少奇说:八大关于我国基本矛盾的提法不正确。少奇十分震惊,只回答:‘呦,《决议》已通过公布了,怎么办?’毛主席在八大前和会议期间从没有提出过异议,现在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意味着全党工作中心仍是阶级斗争,而非经济建设。24年风风雨雨,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以阶级斗争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核心分歧点。1982年,党的十二大召开,我们党终于又把少奇以一贯的行动所坚持的这一中心,正式写入《党章》。实践证明,八大的路线是正确的。”(与君同舟风雨无悔之二)

  按照王光美的说法,我党在八大会上就存在着两条路线的斗争:一条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坚持以阶级斗争为中心的错误路线;一条是以刘少奇为代表的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正确路线。毛泽东反对八大的正确路线,刘少奇坚持八大的正确路线。

  邓力群在1999年《关于社会主义时期阶级和阶级斗争问题的讲话(一)》中,对王光美的这段话作了这样的评论:这段话很值得注意,文章不长,对历史的表述,说得客气一点是混乱的。但是意思却是非常明显的:争论的核心,毛泽东只搞阶级斗争,刘少奇一贯主张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抑毛扬刘,非常鲜明。通俗地说,就是提高刘少奇,贬低毛泽东。究竟站不站得住,我看还得从历史的叙述中来说明这个问题。据我看,用贬低毛泽东的办法来提高刘少奇,其结果刘少奇提高不了,毛泽东也贬低不了。虽然是一个人的文章,但赞成这种意见的、写这样一类文章的大有人在。很有必要认真对待,还历史以本来的面貌。不能够让这些人篡改我们国家的历史,篡改我们党的历史。

  肖冬连等在《文革前十年史》中采用了另外一种说法:“毛泽东提出,要以反对右倾保守作为准备八大的中心思想,也就是趁热打铁,把高潮从改造方面推进到建设方面。”“年初以后,在反保守的空气下,又出现了急燥冒进倾向,引起周恩来、陈云、刘少奇等的重视,提出既反保守又反冒进的方针,事实上改变了1955年底提出的以反右倾保守为中心的准备八大的指导思想。”

  这种说法的意思很明显,召开八大的指导思想有两种:一种是毛泽东提出来的以反对右倾保守为中心;一种是周、陈、刘提出来的以既反保守又反冒进为中心。结果是后者代替了前者。

  原书的这两章用大量的事实说明:八大召开前,毛泽东所作的《论十大关系》的报告和毛泽东主持撰写的《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文章,是召开八大的基本指导思想。在八大的准备工作中,所有的大会报告和发言的起草工作,都是在毛泽东亲自主持下进行的。在八大会议的进行中,毛泽东亲自主持了各次大会并作了重要讲话。在这种情况下,八大会议怎么可能产生并存在另外一条与毛泽东思想相对立的路线呢?

  在毛泽东的亲自主持下,八大会议是成功的,在我党的历史上是有贡献的。当然,由于历史的、实践的局限,当时对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不可能都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

  例如,政治报告中说的“我国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战胜谁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这是中国共产党当时对国内形势的一个重要判断。但以后的实践证明,这个判断是不准确的。如果说“谁战胜谁的问题已经解决”,以后中国就不会存在和平演变、资本主义复辟的可能性问题,就不会出现苏联瓦解、东欧国家变色的问题了。

  1956年9月22日,毛泽东在会见意大利共产党代表团时,他说:“苏联在阶级消灭以后,当国家机构的职能丧失了十分之九时,当阶级斗争已经没有或已经很少的时候,仍找对象,大批捉人杀人,继续行使它们的职能。”“客观形势已经发展了,社会已从这一个阶段过渡到另一个阶段,这时阶级斗争已经完结,人民已经用和平的方法来保护生产力,而不是通过阶级斗争来解放生产力的时候,但是在思想上却没有认识这一点,还要继续进行阶级斗争,这就是错误的根源。”

  这句话是在接见外宾时,针对苏联的情况说的。说斯大林的错误是夸大了阶级斗争,从而搞了肃反扩大化,这当然是对的。说苏联“阶级消灭”了,“阶级斗争已经没有”、“这时阶级斗争已经完结”,“还要继续进行阶级斗争”等等,这种说法虽然不合乎苏联的实际情况了,但是,苏联在1936年完成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改造以后,就是这样宣布的。毛泽东在谈到苏联问题时也只能这样说。这并不等于他对中国形势的认识也是如此。在《论十大关系》一文中他曾明确指出:“中国现在既然还有阶级和阶级斗争,就不会没有各种形式的反对派。”“无产阶级政党和无产阶级专政,现在非有不可,而且非继续加强不可,否则不能镇压反革命,不能抵抗帝国主义,不能建设社会主义,建设起来也不能巩固。”“只要中国和世界上还有阶级斗争,就永远不可以放松警惕。”

  而原文对这些认识都只作片面的阐述,并以此作为否定毛泽东后来发展了的继续革命理论的依据。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原文对八大政治报告决议中关于主要矛盾的论述。

  原文说:

  这个决议,经过集体讨论和反复修改,是全党集体智慧的又一个重大成果。

  决议的核心,是对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分析和据此而作出的关于党和国家主要任务的规定。

  决议说:“我们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的实质,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的情况下,也就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党和全国人民的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集中力量来解决这个矛盾,把我国尽快地从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

  又说:“由于社会主义革命已经基本上完成,国家的主要任务已经由解放生产力变为保护和发展生产力”。

  分析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指出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明确提出党和国家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这是中共八大重要的理论贡献。在这个基本理论问题上,当时在中共中央核心领导成员中间,在全党,认识上是一致的。

  然而,八大闭幕不久,毛泽东对决议中的一句话的提法表示怀疑。这句话是:“这一矛盾的实质,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的情况下,也就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关于这件事情,参加决议起草工作的邓力群有一个回忆,他说:“我记得,大概是(八大闭幕)两个星期以后,毛主席对这个问题提出怀疑。他说列宁讲的是亚洲与欧洲比较,你们讲的是自己与自己比。陈伯达向我们传达过毛主席讲的这个意思。

  这一句话,在决议的历次修改稿上都没有,9月27日凌晨大会主席团常委会通过的稿子上也没有,那是在大会闭幕式开会前临时加上的。急急忙忙地送毛泽东看过,就印发大会了。

  据胡乔木后来说:“这个问题是陈伯达提出的,陈伯达找了康生,这时大会已经快闭幕了。他们商量了一个修改的意思,把我找去。陈伯达搬出列宁的《落后的欧洲和先进的亚洲》这篇文章的一些话作为依据,说明先进的社会制度和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问题。然后我和陈伯达两个人去找毛主席,把修改的方案拿给他看,他琢磨了半天以后,同意了。他说,好,赶快去印。”

  “毛泽东提出异议的,只是这一个提法,并不是对决议中关于主要矛盾和主要任务的基本论断。后来他还作过这样的表示:“先进的社会制度与落后的生产力的矛盾,虽然这句话说的不够完善,但是得到了好处,并未发生毛病。” 毛泽东改变八大关于主要矛盾的论断,是在一九五七年反右派运动以后的事。”

  但是,据邓力群在1999年《关于社会主义时期阶级和阶级斗争问题的讲话(》中说:“大会通过后没几天,我们听陈伯达、胡乔木其中一人说毛主席讲,这句话不妥当。这样讲,决议里就看不到我们国家还有阶级矛盾。原因是八大开会的时候全部实行全行业公私合营,人家敲锣打鼓,上街游行表示拥护,这种情况下阶级斗争的问题就反映不到我们的头脑里来了。他做了这样的解释,没有责备。这是毛主席第一次讲这个问题。也同时对刘少奇讲这个问题,但没说错了要改要删。”

  从邓力群的回忆中可以看出,毛泽东当时提出异议的,只是先进的社会制度与落后的生产力的矛盾这一个提法,是对决议中关于主要矛盾的基本论断有了新的考虑

  八大政治报告的决议中关于主要矛盾的提法,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呢?这个问题留到下面再讨论。

  对待一切事物都要按照唯物辩证法去认识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就能够得出正确的结论。也才能够统一思想。毛泽东在党的八届二次会议上的讲话中,就贯穿着运用唯物辩证法来教育党的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和高级干部。他说:

  我们对问题要作全面的分析,才能解决得妥当。进还是退,上马还是下马,都要按照辩证法。世界上,上马和下马,进和退,总是有的。那有上马走一天不下马的道理?我们走路,不是两个脚同时走,总是参差不齐的。第一步,这个脚向前,那个脚在后;第二步,那个脚又向前,这个脚在后。看电影,银幕上那些人净是那么活动,但是拿电影拷贝一看,每一小片都是不动的。《庄子》的《天下篇》说:“飞鸟之景,未尝动也。”世界上就是这样一个辩证法:又动又不动。净是不动没有,净是动也没有。动是绝对的,静是暂时的,有条件的。

  我们的计划经济,又平衡又不平衡。平衡是暂时的,有条件的。暂时建立了平衡,随后就要发生变动。上半年平衡,下半年就不平衡了,今年平衡,明年又不平衡了。净是平衡,不打破平衡,那是不行的。我们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不平衡,矛盾,斗争,发展是绝对的,而平衡,静止是相对的。所谓相对,就是暂时的,有条件的。这样来看我们的经济问题,究竟是进,还是退?我们应当告诉干部,告诉广大群众:有进有退,主要的还是进,但不是直线前进,而是波浪式的前进。虽然有下马,总是上马的时候多。我们的各级党委,各部,各级政府,是促进呢?还是促退呢?社会总是前进的,前进是个总的趋势,发展是个总的趋势。(《毛泽东选集》第5卷,P313-314)

  毛泽东在讲话中,还要干部们正确地对待成绩和错误。成绩有两重性,错误也有两重性。成绩能够鼓励人,同时会使人骄傲;错误使人倒霉,使人着急,是个敌人,同时也是我们很好的教员。总的说来,现在看不出第一个五年计划有什么大错,有什么根本性质的错误。

  他还教育干部,要保护干部和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不要在他们头上泼冷水。(《毛泽东选集》第5卷,P314-315)

  他在讲话中,还特别讲了要用唯物辩证法看问题。他说: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对立统一。所谓对立统一,就是不同性质的对立的东西的统一。比如水,是由氢和氧两种元素结合的。如果没有氧,光有氢,或者没有氢,光有氧,都不能够搞成水。听说现在已经定下名称的化合物就有一百多万种,没有定名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化合物都是不同性质的东西的对立统一。社会上的事情也是这样中央和地方是对立统一,这个部和那个部也是对立统一。

  两个国家也是对立统一。中国和苏联两个国家都叫社会主义,有不同没有?是有的。苏联和中国的民族不同。他们那里三十九年前就发生十月革命了,我们取得全国政权只有七年。至于所作的事,那有很多不同。比如,我们的农业集体化经过几个步骤,跟他们不同;我们对待资本家的政策跟他们不同;我们的市场物价政策跟他们不同;我们处理农业、轻工业同重工业的关系,跟他们不同;我们军队里头的制度和党里头的制度也跟他们不同。我们曾对他们说过:我们不同意你们的一些事情,不赞成你们的一些做法。

  有一些同志就是不讲辩证法,不分析,凡是苏联的东西都说是好的,硬搬苏联的一切东西。其实,中国的东西也好,外国的东西也好,都是可以分析的,有好的,有不好的。每个省的工作也是一样,有成绩,有缺点。我们每个人也是如此,总是有两点,有优点,有缺点,不是只有一点。一点论是从古以来就有的,两点论也是从古以来就有的。这就是形而上学跟辩证法。中国古人讲,“一阴一阳之谓道”。不能只有阴没有阳,或者只有阳没有阴。这是古代的两点论。形而上学是一点论。现在,一点论在相当一些同志中间还不能改。他们片面地看问题,认为苏联的东西都好,一切照搬,不应当搬的也搬来了不少。那些搬的不对的,不适合我们这块土地的东西,必须改过来。

  我们的古人林黛玉讲,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关于苏共二十大,我想讲一点。我看有两把“刀子”:一把是列宁,一把是斯大林现在,斯大林这把刀子,俄国人丢了。 我们中国没有丢。我们第一条是保护斯大林,第二条也批评斯大林的错误,写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那篇文章。我们不象有些人那样,丑化斯大林,毁灭斯大林,而是按照实际情况办事。

  列宁这把刀子现在是不是也被苏联一些领导人丢掉一些呢?我看也丢掉相当多了。十月革命还灵不灵?还可不可以作为各国的模范?苏共二十次代表大会赫鲁晓夫的报告说,可以经过议会道路去取得政权,这就是说,各国可以不学十月革命了。这个门一开,列宁主义就基本上丢掉了。

  我们在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中,都是发动群众搞阶级斗争,在斗争中教育人民群众。我们搞阶级斗争是从十月革命学来的。

  东欧一些国家的根本问题就是阶级斗争没有搞好,那么多反革命没有搞掉,没有在阶级斗争中训练无产阶级,分清敌我,分清是非,分清唯心论和唯物论。现在呢?自食其果,烧到自己头上来了。(《毛泽东选集》第5卷,P319-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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