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的历史是一部波澜起伏、不断发展变化的社会运动史,在列宁提出帝国主义论95年后,帝国主义在经历了私人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后,已进入更加高级的国际垄断资本主义阶段。面对经济全球化、美元霸权、新自由主义、金融自由化、国际金融垄断资本、新帝国主义、国际金融危机这些当代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新现象、新问题,人们必须重新探索近三十年来世界资本主义的新特征和运动规律,以超越列宁的帝国主义论,构建当代资本主义最新理论形态。
一、西方学者关于当代垄断资本主义的争论
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资本主义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以马歇尔为代表的新古典经济学家不承认垄断的存在,仅仅把垄断当作自由市场竞争的一种“例外现象”。20世纪30年代,以康芒斯为代表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宣扬垄断资本主义是“合理的资本主义”,是“制度进化的结果”,美化垄断资本的统治。以考茨基为代表的机会主义者甚至鼓吹,只要帝国主义联合起来成立国际垄断同盟,共同剥削全世界,就能消除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战争,改变殖民地的暴力掠夺政策,出现一个“持久和平”的“超帝国主义”阶段。1937年,罗纳德•科斯在《企业的性质》一文中认为,公司一体化(特别是纵向一体化)被视为公司降低外部交易成本的途径,而不是试图产生垄断势力,是一种在成本和“效率”上优化的方式。科斯的观点被后来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者用来攻击所有反对垄断权力的观点,挑战一切传统的企业组织理论和反托拉斯运动。约瑟夫•熊彼特提出关于垄断企业的“技术创新论”,鼓吹大企业能提高社会生产力和增加新利润,为垄断资本主义的优越性辩护。加尔布雷斯在《经济学和公共政策》中认为:“当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结构是由‘计划体系’和‘市场体系’构成的二元体系,其中‘计划体系’由许多具有垄断性质的大公司构成,它们决定生产的品种、数量和销售价格;而‘市场体系’则由大量小企业和个体经营者构成,它们只能被动地接受‘计划体系’所操纵的价格,任凭‘计划体系’的掠夺。”[1]二战后,以乔治•斯蒂格勒、德姆赛茨、布罗曾为代表的“芝加哥学派”经济学家,反对政府对市场的直接干预,反对严格控制大企业兼并的做法,鼓吹垄断企业具有比竞争对手更高的生产效率,主张维护大企业、大垄断资本的利益。20世纪70年代“滞涨”危机后,米瑟斯、哈耶克、弗里德曼、斯蒂格勒等宣扬新自由主义理论,为跨国公司的全球扩张进行理论辩护。
西方资产阶级右翼学者由于其自身的阶级局限性,不能从资本主义制度层面特别是生产关系层面去分析垄断的成因、目的和实质,而是用市场研究代替对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基本经济特征的分析,把垄断简单地看做是市场要素而不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新变化;用“垄断定价”、“市场分割”、“进入壁垒”等垄断的形式掩盖了垄断的实质,否定了垄断是帝国主义最重要的经济基础。他们用“市侩式的批评”掩盖垄断资本主义的深刻矛盾,不能揭示帝国主义暴露出来的寄生性、腐朽性。
西方左翼学者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析框架,围绕战后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新问题、新现象,提出了有价值的理论观点。比利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厄尔奈斯特•曼德尔提出“晚期资本主义论”,认为“晚期资本主义”仍是垄断资本主义时期的进一步发展,持续的通胀、国家宏观经济调控职能增强、跨国公司资本积聚、生产方式结构性危机等等,反映了二战后“资本的基本运动规律和内在矛盾”的特征。
以保罗•斯威齐、哈里•马格多夫、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等为代表的美国激进政治经济学派侧重探索资本主义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后生产方式和资本积累方式的变化。斯威齐认为,马克思所描绘的资本平均利润率下降趋势已经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当代垄断资本主义的经济现实呈现出来的是“剩余上升趋势规律”。这是由于在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资本对市场、原料、技术等资本循环过程中各个环节的垄断,都赋予了垄断资本制定价格的权力,资本家能够联合起来,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利润率水平和利润率等级,却积累了大量无法进入资本再循环的资本剩余,从而造成了垄断资本主义生产的相对停滞”[2]。马格多夫和斯威齐进而探讨了资本主义的生产停滞趋势和金融资本扩张趋势的双重特征以及内在关联。20世纪90年代后,福斯特对资本主义的金融化做了深入挖掘,提出“垄断金融资本”理论。他认为,20世纪70年代垄断资本主义再次陷入“滞涨”,由于不能为其实体经济的过度资本积累寻找到出路,资本所有者就把过剩的资本转入金融领域进行投机赌博。各种金融机构通过增加借款的杠杆作用,把经济的金融上层建筑不断推向新的高度——证券、债券、期权、金融衍生品不断膨胀,成为推动世界规模的金融增长失控的催化剂。各国政府宣扬的“新自由主义本质上是利用金融化(即一波接一波的经济泡沫化)来虚假地克服垄断资本的积累问题”[3],它造成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严重相脱离,一旦金融泡沫破灭,就会导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
总之,西方左翼学者坚持以生产方式为核心的历史唯物主义分析框架来解释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新问题,建构起独特有力的当代资本主义理论分析框架和解释范式,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帝国主义理论在当代的新发展。
二、国际垄断资本主义产生的原因、实质和本质特征
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早就谈到资本与生俱有内在扩张的冲动。为了实现资本自身价值无限增值的目的,资本家必须不断地对生产技术进行革新,不断扩大国内外市场,并把越来越多的边缘国家和地区纳入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从而形成了劳动的国际分工和世界市场。这成为国际垄断资本主义产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经济全球化浪潮和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后世界统一市场的形成是国际垄断资本主义形成的更为直接的原因。20世纪70年代“滞胀危机”爆发以来,里根、撒切尔夫人政府推行以私有化、非调控化、金融自由化的新自由主义理论和政策,推动了包括资本在内的生产要素资源跨越各国壁垒,在全球自由流动,掀起新一轮经济全球化浪潮。“经济全球化,一方面是指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出现了国际贸易、国际金融的全球化和以跨国公司为主导的世界生产一体化;另一方面,它也是金融资本向全球扩张、垄断世界市场和在世界范围内追逐利益的历史进程——资本不断增值的要求推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向全球进行新的、急剧的扩张,使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形式之间的矛盾扩展到全球范围,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经济全球化,从本质上讲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社会制度向全球扩张的集中表现。”[4]其次,苏东社会主义阵营瓦解后,世界两个平行市场不复存在,加上社会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实行了对外开放政策和不同类型的市场经济体制,资本实现了对世界其余部分的最终征服。由此可见,“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实质是资本国际化或资本国际社会化,是资本在国际化运动中实现不断增值”[5]。迈克尔•赫德森、特里•伊格尔顿、戴维•哈维、约翰•贝拉米•福斯特等著名西方左翼学者从各自学科领域出发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研究,都触摸到其共性特征:即20世纪70年代以来,新自由主义已变成了国际垄断资本在全球攫取超额垄断利润和席卷发展中国家民族财富的经济—政治意识形态工具;金融资本国际化和市场经济全球化,庞大的巨型跨国公司和金融寡头主宰着世界经济;以美国为首的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借助美元霸权和新自由主义政策控制和摧毁了许多弱小的国家经济体,实现了金融帝国对发展中国家的金融扼杀和垄断剥削。笔者认为,今天的国际垄断资本主义对列宁在《帝国主义论》关于帝国主义的五个基本特征,在规模上、深度上都做了新的发展。
1.生产和资本的高度集中,形成了以巨型跨国公司为代表的全球寡头垄断市场
经济全球化浪潮推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巨型跨国公司渗透和扩张到包括科技、投资、生产、销售、金融、贸易、服务在内的世界经济领域,它们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世界经济命脉,已成为国际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资本主义存在和发展的支柱。
当代资本主义生产和资本的高度集中产生了全球寡头垄断市场,目前全球范围内多个行业的寡头垄断格局已经形成。例如:“全球10大化学公司,10大半导体公司分别垄断了各自行业90%以上的国际市场;10大轮胎企业则一直占据着世界轮胎市场80%以上的份额;在航空制造业,自麦道公司被波音兼并后,全世界只剩下波音公司和欧洲空中客车工业公司;在汽车领域,美国两大汽车公司外加大众、戴勒姆-克莱斯勒、丰田等少数厂商控制着全球90%以上的汽车生产和销售;在钢铁领域,10—12家大企业控制着世界钢产量的2/3;在移动通讯领域,诺基亚、爱立信、摩托罗拉、松下、西门子和飞利浦手机占据了国际市场绝大部分份额。”[6]这些巨型跨国公司垄断世界市场,进行掠夺性经营,从而大大增强了美英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实力及其在全球化进程中的战略地位,构成其在全球大搞霸权主义的基础。
2.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及虚拟经济主导世界
经济,实现了攫取全球垄断利润的剥削方式创新资本主义生产无计划导致恶性竞争,使产能严重过剩和资本积累利润率下降,从而导致资本主义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进入长期衰退阶段。美国在制造业领域中如何吸收越来越庞大的过剩资本已变得愈来愈困难了,其国内过度积累的资本纷纷向金融资本市场集中,开始了由“圈地”(办实体企业)向直接“圈钱”(通过虚拟经济来“以钱生钱”)的蜕变。威廉•K.塔布指出,当代“金融体系似乎已产生了一种新的、魔术般的‘货币—货币’循环,在此循环中,仅用货币本身就能制造出货币来,而无需实际生产的介入”[7]。大卫•哈维指出,自1973年之后,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信贷体系和金融资本已经成为掠夺、诈骗和盗窃的重要手段”[8]。美欧金融垄断集团“以钱圈钱”的新的资本积累剥削手段主要表现为:一种方式是对发展中国家设置“债务陷阱”。国际金融垄断寡头的代理人到发展中国家游说它们向世界银行大量举债,并以数亿美元的金钱贿赂该国当政者。随着发展中国家债务的增加,借款利率突然提高,从而大大增加了发展中国家的本金债务且加剧了利息成本的负担。当发展中国家被巨额债务压垮整个国民经济时,其国家资产权注定成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劫掠的对象。
另一种方式是通过“剪羊毛”游戏,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构建自由进出各国并确保其套利套汇收益的平台,在发展中国家策划大规模的资产贬值和财富转移。首先是向发展中国家扩大信贷,将房地产或股市泡沫吹起来,等人民的财富大量投入投机狂潮后,突然猛抽银根,制造经济衰退与资产暴跌,从中捞取利益。20世纪90年代初,大量国际“热钱”涌入东南亚国家的市场,各种机构拿着钱炒股票、炒地皮,导致房地产市场和股市价格飞涨。随着美元汇率迅速上升,与美元挂钩的东南亚国家出现贸易逆差,出口陷入困境,国际债务负担日趋沉重。在危机来临之际,国际投机资本大量撤资外逃,受灾国的外汇储备在几天甚至几个小时之内被吸干。亚洲金融危机仅在1997年给投资人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就高达7000亿美元,导致了东南亚地区资产剧烈贬值,社会经济发展倒退数年。而西方金融寡头趁火打劫,趁资产价格暴跌控制他国经济金融命脉,大大提升美元的地位,大幅度地增加了华尔街富人的资产价值。[9]金融投机、故意操纵和控制危机,已成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集团疯狂攫取发展中国家民族财富、维持当代帝国主义生存发展的新型剥削方式。
3.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的形式更加高级化
二战后,随着生产资本的高度集中和国际化,私人垄断资本的跨国公司取代国际卡特尔,结成以技术开发和成果共享为核心的跨国公司的国际战略联盟。其次,出现了以国家调节资本主义为基础的国际垄断同盟组织。为了与美国超级大国进行经济抗衡,1993年,欧洲统一大市场的建立和扩大,实现对欧洲国家之间高度发达的国际分工和国际资本的协调,推动其内部经济贸易、技术合作的空前发展。
当代资本主义国家最高级别的垄断资本国际同盟是形成了西方八国集团的定期协调体制。西方八国首脑会议围绕着经济形势、经济政策、世界贸易、南北关系等问题进行讨论和协商。加上二战后出现的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世界经济管理机构,它们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维护美英国际垄断资产阶级的利益服务的,控制和支配着世界经济运行规则的制定权。
总之,国际垄断资本为了实现资本收益最大化,逐步走向国际结盟,牢牢控制了国际生产、国际投资、国际市场的主导权,形成了一种超越国家的全球垄断网络。
4.形成了美国“一超独霸”的新帝国主义
早期的帝国主义是多个帝国主义列强根据实力的增减,来争夺殖民地和划分势力范围,把世界上的领土瓜分完毕。20世纪90年代,苏联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瓦解,形成了美国“一超独霸”的国际力量格局,谋求单极全球霸主地位成为其21世纪的战略目标。“尤其是‘9•11’恐怖袭击事件后,布什政府为满足美国统治精英对垄断石油战略资源、统治世界市场的强烈要求,高举反国际恐怖主义的旗帜,对不驯服的国家越来越强调军事威胁和武力打击,欲构筑一个‘现代罗马帝国’。”[10]与传统帝国主义武力征伐弱国不同,美国新帝国主义征服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重要手段是控制技术、金融霸权、获得地球的自然资源、信息和通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美国建构起美元霸权为核心的国际本位货币体制,以输出无价值的纸钞换取世界各国创造的真实物质财富,掠夺他国的重要国有资产权,形成一种新型的国际纳贡体制。近十年来,美国采用军事凯恩斯主义政策,积极抢占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亚、科索沃的石油资源和地缘战略要地,企图扼住欧盟、日本、中国的工业发展命脉,达到巩固其全球霸权地位的目的。
三、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历史地位
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欧债危机和全球金融危机反映了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益加尖锐化。在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生产社会化、国际化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在深化发展,企业内部尤其是金融企业内部的有组织性、计划性同全球生产无政府状态之间的矛盾空前尖锐;生产无限扩大趋势同全球劳工日益贫困而导致的有购买力的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从而导致金融危机的爆发。这充分凸显出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寄生性、腐朽性已达到极点,预示着国际垄断资本主义阶段是帝国主义的最高阶段,即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前夜。
20世纪70年代以来,新自由主义理论和政策重新巩固和加强了特权精英阶级的权力,资本向劳动反扑。过去30年间工人阶级的权力日益被剥夺,公司的控制权和利润集中在顶层,底层的全球劳工面临着极度的低工资和长期的生产性工作缺乏。资本剥削愈加残酷,工人阶级的总体生存条件愈发恶化。[11]整个西方社会从经济上不断分裂,失去安全感的人们把排外仇恨、分裂主义和与世界市场隔绝作为政治药方。民粹主义、民族主义以及原教旨主义的领袖们抛出种种脱离社会发展进程的危险解决方案。[12]从世界范围来看,国际金融寡头们通过金融诈骗、资本输出、巧取豪夺种种手段,从世界各地劫掠数额惊人的财富,导致世界上贫富差距、穷国与富国的差距达到了空前尖锐的程度,必然引发替代资本主义的阶级博弈和制度变革。今天,反对资本主义全球化以及反对新自由主义剥夺性积累的全球左翼激进政治运动已成为燎原之势。
20世纪末以来连绵不绝的国际金融危机,让我们看到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已成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无政府状态恶性竞争所导致的产能过剩和获得新一轮发展的常态机制,阻碍了人类生产力的发展;超级富豪势力已深深渗透和操纵了美英资本主义国家的政策制定过程,西方民主自由样板早已沦为“神话”;各种西方“新社会运动”,特别是“绿色运动”、“红绿色运动”、“生态社会主义运动”等,表达了广大人民群众对资本主义的消费主义无限制掠夺自然的不满和抗争。总之,这种将人们置于不顾任何社会、生态和政治后果的无止境的资本积累的资本主义制度,终将被一种全新的、更加公正、合理的全球社会主义新秩序所替代。
注释:
[1]黎贵才、刘艳龙:《现代西方垄断理论述评——马克思主义经[2]济学批判视角》,载《当代经济研究》2012年第1期。
[美]巴兰、斯威齐:《垄断资本——论美国的经济和社会秩序》,商务印书馆1977年版第105—106页。
[3][美]福斯特、麦克切斯尼:《垄断金融资本、积累悖论与新自由主义本质》,载《国外理论动态》2010年第1期。
[4]吴茜:《经济全球化与西方民主制度危机》,载《理论与改革》2001年第6期。
[5]靳辉明:《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和历史地位》,载《马克思主义研究》2006年第1期。
[6]刘昀献:《论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及其基本特征》,载《社会主义论丛》2007年第1期。
[7][美]塔布:《当代世界资本主义体系面临四大危机》,载《国外理论动态》2009年第6期。
[8][英]哈维:《新帝国主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119页。
[9]李慎明主编:《国际金融危机与当代资本主义——低潮中的世界社会主义思潮与理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第104页。
[10]吴茜、方秋兰:《国际金融危机下美国霸权的发展态势》,载《国际观察》2012年第3期。
[11]“Is This Really the End of Neoliberalism?——The Crisis and the Consolidation of Class Power”,http://www.counterpunch.org.
[12]吴茜:《经济全球化与西方民主制度危机》,载《理论与改革》200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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