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亲爱的老师
咱说过咱小时候是个淘气鬼,没上学前给父母找麻烦,(1964年)上学后也没让老师省心,那时的老师不像现在的老师,只负责学校大门里的事,只关心学习成绩,其他的都是家长的责任。那时的小学生只要一出了家门,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老师都要有责任的,一种情感责任。
记得咱最让老师头痛的是野浴。
咱家住在城边上,距离护城河非常近,只隔一道防洪大坝。这道防洪大坝能防得了洪水,却防不住咱的脚步,夏季里每到午间放学后,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先检查母亲是否在家,是否在注意咱的举动,如果母亲不在家,那么咱接下来就会掀开锅盖,迅速地揣上两个大饼子跑出家门,有时一不小心就会把大饼子弄掉了,粘上一些灰尘,但没关系,把饼子的表皮揭掉照常可以吃。这种玉米面做的大饼子是咱东北的一大特色,一面有着焦黄的锅巴,刚出锅时酥脆,咬一口喷香,是那个时代的最常见的主食,现在已经成了稀罕物,想吃的话还得跑到远处的乡下讨要,或花高价去特色饭店,这是闲话。
到了河边,还要悄悄观察一下,看看有没有老师的影子,因为按照惯例在这个时间里老师都会来巡查的,然后才会脱下衣服鞋袜,裹成一团,顶到头上游到河对岸。这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也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因为咱发现老师来了以后,完全有时间趴到对岸的沙滩上,也不必担心老师认出咱的衣服。
那时咱的班主任是个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女老师,按现在说法是个非常阳光靓丽的姑娘,在课堂上她对咱们要求非常严格,不准搞小动作,不准低声说话,不准精神溜号;坐端正,胸背挺直……她在讲课时,一只手里好像永远都掐着一支粉笔,如果发现谁违反了纪律,也不会大呼小叫,只是微微动一下手指,一截粉笔头变会准确无误地落在谁的身上,无论你是坐在第一排还是最后的一排。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师似乎又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会和女生欢快地跳皮筋,打口袋,会和咱这些淘气的男生抢篮球,弹玻璃球。
二年级的一天午间,咱一如既往地来到了河边,当时河边静悄悄的,只有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放羊的老人。咱知道再过一会这里就会热闹起来,因为爱好野浴的孩子不止咱一个,但咱没耐心等下去,咱的耐心早已在清凉的河水里了。咱独自走进河水里,刚刚走到齐腰深的水中时,忽然踩到了一块带棱角的石头上。脚下的疼痛使咱忘记了头顶上衣物,等到想起来时,衣物已经到了水中。怎么办?捞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裤子突然将咱的双腿缠住了,当咱想弯腰时才发现已经进入了深水区。现在想一想还挺后怕的,你知道当年咱才八岁,虽然一直以为游泳技术不坏,但那可代替不了胆量。在紧张忙乱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河水,好在那时没有污染。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咱的老师赶来了。咱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把咱救了上来,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把咱救醒的,咱睁开眼睛时已经在她的脊背上了,身上还裹着她的花格上衣。
为了报答老师的救命之恩,咱父母买了一块手表,是上海牌的,送到了老师的家里。据说当时老师没在家,是咱父母悄悄留下的,没想到第二天老师便来到了咱家,把买手表的钱如数塞到了母亲的手中,随后又把一包糖果放在了咱的身边。
母亲说:“你可叫我们怎么报答这救命之恩呢?”
老师说:“报答什么,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您如果实在要报答,就多下点工夫把这个淘气包看住了,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成为一个对社会主义祖国建设有用的人才。”
当年老师的话是说给母亲的,但咱却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也不敢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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