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相声)
演员:郭德纲、于谦的类型
上台
郭(皱眉,做苦恼状): 于 老师,今天我这一上台,心里,心里担心、紧张。
于:不用吧,你也是老演员了,怎么紧张了。
郭:哎呀,你看我——正常吗?
于(惊奇):什么意思?
郭:你看我这人,正常吗?是不是个正常人。
于:你这也是一个脑袋、两只耳朵,(往郭身后看)你不是长尾巴了吧?
郭(苦丧脸):什么啊,长尾巴我倒不怕,割了就得了。我是说我这个人,正常不正常?是不是神经病。
于(捏下巴):刚上台时觉得你正常,现在吗?估计得上医院看看。
郭:哎呀,那可咋办哩,我老婆要跟人跑了,晚上我给谁洗脚呢!
于(显出不耐烦):得得,别逗了。你再这样我真把你送安定医院了啊!
郭:我没装啊,今天在街上是有人说我不正常。
于:怎么回事你说说。
郭:今天我不是歇班吗,早上我和老婆吃过饭,我先刷了碗,然后把老婆那十几双臭袜子洗了,心情愉快地逛街来了。我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
于:这是你唱的歌嘛!
郭:正高兴呢,哇!(瞪大眼)有情况!哈哈,我要当英雄了,我要干于国于民有益的好事。回家里老婆一定表扬我,晚上又可以舒舒服服地给她洗脚了。
于:够贱的。说说什么事?于国于民有益。
郭:小偷,发现小偷了。
于:喔!
郭:正在作案呢!前面走一女青年,二十岁上下,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文采精华,见之忘俗,长得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之乎者也兮!
于:别跩了,直接说事。就是一女贼。
郭:女贼?哪有女贼?
于:这不你说的,发现小偷了!
郭:这女的不是小偷,小偷跟在她后面。
于:白听了!说重点,就说小偷。
郭:小偷跟在女的后面。女青年背了个小包,这小包,一看就是高级货……
于:你这是要做广告啊,说重点,就说这小偷做了什么事,你又做了什么于国于民有益的事。
郭:你怎么不让人说话啊!捣什么乱。没有这女的,能有小偷?小偷就是要对那包下手,不说包行吗?
于:好,你说你说。
郭:净捣乱。女的不背着个小包嘛,挂在这里(用手指自己臀部),diàn(臀)部。
于(面向观众):他那里叫diàn(臀)部,别人的都叫臀部。
郭:小偷在后面要下手,把皮包的盖掀开了,好,咱要抓个现行。呔——(做出抓住小偷手腕的样子,瞪眼)干吗呢?
于:抓住了。
郭(笑起来):我高兴啊,抓了个小偷。我就等他求饶吧!如果他是初犯,认错态度好,咱就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先不往派出所送。你想啊,谁这一辈子能不犯个错呢?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一个人做一件坏事不算错,错的是知错不改,做一辈子坏事。
于:这话对,知错能改,善莫大矣。
郭:可我一看情况,不太对啊!
于:怎么了?
郭:那小偷却也不慌不忙,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迷惑地看着我,倒反问我:“你干吗呢?”(可用某一地方言)
于:你怎么说?
郭:他这一问,我倒吃了一惊,一时搞不懂他什么意思。正发愣,小偷又说话了,甩着手说:“松开松开,大街上拉住男人的手,你像话吗?俺可不是同性恋。”
于:这说的什么啊!
郭:我一下就糊涂了,我这是在抓小偷吗?怎么这情形这么不象呢?
于:这小偷也忒狂了。
郭:是啊!咱是见义勇为,他是小偷,怎么倒象是他有理了。这时候,四周也围上一些人,都拿眼睛直看着我,还有人在微笑着(咧嘴做出个笑模样)。怎么咱成主角了!我这张脸“刷”得就红了,心里一急,结结巴巴地对小偷说:“你的,小偷的干活。”
于:都急成日本人了。
郭:可那小偷却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他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对我说了一句话,真让我受不了啊!
于:他说什么。
郭:他说:“你不正常吧!”(掩面做羞愧状)
于:你揍他丫的。
郭:我哪还有揍他的心思啊!当时我那脸红得啊,跟喷了狗血似的。周围人都拿眼瞅着我,好多人一脸笑容,象看马戏团的猴子一样看着我。那小偷竟然也笑了,看神气他倒成了耍猴人。
于:这叫什么事啊!
郭:这可咋办呢?这小偷不会把我送派出所吧!
于:这他肯定不敢。
郭:我急啊,不能这么被人当猴子看啊,我得设法摆脱这困境啊,我得揭露小偷的真面目。群众都被他欺骗了。
于:这是得揭露,不能好坏人不分啊!
郭:我用求救的眼光往人群里看,我只要把那女青年找出来不就行了?女青年能证明谁是好人,谁是小偷。嗨,看到了,女青年也在围观的人堆里,也正笑着看我。
于:她怎么也笑着?
郭: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喊:“姑娘,你说说刚才是不是他要偷你的包?”周围人的眼光“刷”得都集中到姑娘身上。这时,姑娘只要说一句话,谁对谁错不就清楚了?我理直气壮地看了小偷一眼,心说:“小子,等着出丑吧!”
于:姑娘怎么说?
郭:姑娘没说,小偷倒先说了。他高昂头颅,这样子(做出蛮不在乎的神气),“美女,我偷你包了吗?”
于:他偷了!
郭:可那姑娘没这么说啊!姑娘脸一红,一缩脖儿,嘿,人不见了。我连忙走过去想把姑娘找出来,她是当事人啊,得证明我清白。可我只看见那姑娘逃也似的往那边跑了。
于:姑娘这样做可不对。
郭:看姑娘跑得跟刘祥似的那么快,我心里可急了。我望着姑娘的背影,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于:别酸了。
郭:这时我再回头一看,围观的有人就笑出了声。那小偷也笑眯眯地望着我(学小偷做微笑状)。我心说,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想干好事吗,怎么却成猴儿了?
于:真说不清了。
郭:我对围观的人抱抱拳,作了个揖,说:“老少爷们儿们,兄弟今天在这里摆场子……”
于:什么摆场子啊!
郭:急糊涂了。“老少爷们儿们,大家伙儿都看到了,刚才就是他,(伸手指着于,于把他手推开)要偷姑娘的钱包,我把他捉住了。大家伙儿也看到了,谁站出来证明一下。咱不能让坏人这么猖狂。你们看他那样子,忒狂妄了吧!”(抬手指着于)
于:别指我啊,怎么样了?
郭:还是有人在笑。(掩面做哭泣状)也有人缩着肩走了。没一个人站出来。
于:这事弄的。小偷呢?
郭(又捂住脸):小偷没走,蹲在旁边看我笑话呢!
于:揍他丫的。
郭:小偷还对我说了句话,“喂,请我吃顿饭吧!”
于:这丫凭什么啊?
郭:小偷说:“我给你上堂政治课,你也忒没有知识了。”
于:这也太狂妄了。
郭:好歹人都散了,小偷也没和我计较。
于:他还敢计较?
郭:没把我扭送到派出所。他说他心情好放我一马。
于:这叫什么事啊!
郭:我抬头看看天,虽然阳光灿烂,我的心里却漆黑一团。眼前也发黑,眼前一发黑,走路就不专心。正走着,突然只听“咣”地一声,我身体飞出去了。
于:怎么了?
郭:不知道是我撞车了,还是车撞我了。
于:那不一回事嘛。撞得怎样,没受伤吧?
郭:没事。撞出五十多米,只腿上擦破一层皮。
于:撞出五十多米,只擦破一层皮?
郭:咱人贱骨头硬嘛!车停下了,走出一男青年。
于:这次换男青年了。
郭:男青年愣头愣脑地盯着我。
于:那是要看你有没受伤。
郭:男青年倒没问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二佰块钱,说:“嗟,来食。”
于:什么意思?
郭:就是说,给,二佰块钱。人家说那是古文,就是“嗟来之食”,就是说把咱当要饭的了。
于:这小子太过分啊!你怎么说?
郭:我哪有心思顾这个,就刚才那女青年的事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呢!
于:打击太大。
郭:我对男青年摆摆手,说:“不要”。周围又围了一群人。
于:又围上了。
郭:男青年从兜里又掏出三佰,共五佰,说:“嗟,来食。”
于:你接住去医院看看呗,看有没有伤筋动骨。
郭:咱人贱骨头硬,知道没事。我就说:“你走吧,我没事。”
于:我们这位真是好人,不讹人。
郭:那小子愣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扭脸走了。
于:这小子也是没人味。
郭:我听到临上车时他嘟囔了一句话,我心里那难受啊!
于:他说什么?
郭:他说:“这人不正常。”
于:嗨,这就不正常了,不讹人倒成不正常了?
郭:要不我心里难受呢?我望着天空,天上虽阳光灿烂,可我的心里漆黑一团啊。我想我老婆,还是我老婆待我好。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对我老婆。
于:还是给老婆洗脚?
郭:不是。我要给老婆唱一首歌。
于:唱什么歌?
郭:《今天是个好日子》。
201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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