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贺坚(王雷饰)和弟媳叶小桃(李小萌饰)的死并没有吓住农民出身的哥哥贺老憨(徐玉琨饰),反倒让他怀抱着为亲人报仇血恨的念想,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的一员,跟着走上长征路。
《十送红军》的第四个故事也是一个有相当商业风险的段落,红三军团里一个半路加入的伙夫和一个任嘛不懂的傻子成了故事的第一主角,傻子叫郑十一斤,侯祥饰,所以,看着看着,不由会为剧集的收视率捏一把汗。
郑十一斤参加红军的原因剧中没有认真交待,只说他曾在瑞金因猪养得好,得过团长的多次“奖励“,而郑十一斤的几个哥哥,如第一个故事里钟家兄弟一样也都是红军,且都战死沙场,给郑家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傻苗苗。
改造世界的代价往往就是这样,那些聪明的、强大的都先死掉了,保护下愚蠢的、弱小的,而红军长征走到四渡赤水的时候,郑十一斤的最后一个保护神――团长,也负了重伤,必须离开队伍,傻子,傻眼了。
馒头、谎言和第一步,成了贺老憨与郑十一斤之间发生的这个短暂故事的主题,也可以说,《十送红军》的第四个故事,也正因此变得更像故事,一个不用明星来吸睛,也不用口号来壮胆的纯粹故事。
傻子负气,发誓要赔伙头军贺老憨一牛车大白馒头,傻子把这事当了真,晚上做梦也不忘自己还欠贺老憨一牛车的大白馒头,梦到里,干脆就变成了漫山遍野都是馒头,那画面极具反讽,别的红军战士正在流血牺牲,这里还有一个傻红军天天做梦都是满山遍野的大白馒头。
为了不负团长的重托,带好郑十一斤,也是红军新兵的贺老憨只能变着法儿地给他编自己跟毛主席的亲密关系,郑十一斤牺牲的时候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可不可以让毛主席来见见我”――此一段落,“毛主席”3个字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多,暗示着当时他在红军战士心目中地位正在直线上升,而这个故事的背景正是四渡赤水。
比如,贺老憨说毛主席不抽烟,但酒量极大,而且枪法奇准(枪法跟他兄弟不相上下),这与真正的毛泽东当然完全相反,这话只能蒙傻子郑十一斤,他用这些零碎的语言其实是在傻小子心里建设了一座神庙,以开启愚顽,以树立信仰,虽然十一斤跟绝大部分红军战士一样,不管心里有没有一座那样的神庙,最后都是死,但有了神庙,是令其死得明白,死得其所。
还有“第一步”,这3个字抽象得不得了,抽象得甚至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有点儿“弱智”的故事里,实为如何使头脑混沌的郑十一斤具备成为红军战士的某种自觉,而是最终白白送死――他的死是必须的,但他怎么死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我们看到,最后在尸体枕藉的落难桥上,郑十一斤是唱着“我为谁人来打仗,我为谁来扛起枪”牺牲的,他唱到这儿,观众的感动也跟着到了这儿――原来,事隔80多年的我们,对那段红军长征的故事,对“为谁人来打仗、为谁来扛起枪”的疑问并不比当年的郑十一斤明白更多,是画面上的郑十一斤和大片大片红军战士的死令我们似有所悟。
更值得一提的是,本故事里仍然有一个枪法好、本领大的红军王钱多,以及其它几个枪法好、本领大的红军士兵,他们都先郑十一斤和贺老憨而死,或为他们而死,这死法其实也是《十送红军》的故事规律,让贺老憨与郑十一斤之间发生的这个亦谐亦悲的故事能建筑在一个悲剧群像的底座之上,在残忍中顽强成长出崇高。
贺老憨与郑十一斤的故事,虽然两个主人公的身份如此之平凡,整个故事却充满了1980年代电影里最为流行的那种象征、探索的色彩,处处飘着耐人琢磨的意像,最后亦可以连接成一幅启人心智、夺人感情的意境,什么是革命?什么是最最正确性的革命?编剧、导演用这个故事给予了最好的回答,真正的革命,与人性的本能有着无限的切近,你不用会讲什么大道理,也不用去高喊什么口号,更不需要完备的知识体系,只需要你成为一个有人性本能(第一步)自觉的人,就能懂得什么是革命,只需要你敢于为人性的本能自觉付诸行动,你就是在干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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