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文艺座谈会上,有七位艺术家作了个人发言,其中有三位说到当前文艺发展中出现的问题。他们是空政文工团一级编剧闫肃,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尚长荣,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李雪健。新时期以来,我国文艺界百花盛开,空前繁荣,但也出了不少乱象。我们来看看艺术家们是怎样说的。
闫肃:近年来,我总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社会上绯闻、丑闻,花边桃色;作秀、作呕,低俗恶俗,纷纷闯入眼帘、聒噪不休,好像这才时髦夺眼球,甚至香臭不分、法纪不论,越黑越火,让我着实感到有点寒风飒飒。...... 我们好像不能光看到评了多少奖、开了多少花,而要真看看移风易俗、社会风尚、流行风味儿了!更何况在人家不遗余力、重金营造、推而广之的情况下,我们有少数人还争先恐后摇旗呐喊、推波助澜,被市场、收视率牵着鼻子走,还津津有味、得意非凡,这还有点文艺工应有的良知么?
尚长荣:近年来,戏曲人尤其是基层院团处在非常边缘化的现状中,但他们仍然甘受清贫,坚守着精神领域的一方净土,传播真善美,鞭笞假恶丑,再苦也要演好戏,以实际行动拥护党中央的决策与号召。如山西两个院团都在演出《廉吏于成龙》,老百姓非常喜欢,只是唯利是图的经销商不喜欢。如果为了利益而摒弃传统文化,如果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最后底线无法坚守,那么艺术舞台将逐渐被欧美所取代,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非中化文化的载体将大行其道,那是我们不愿见到的。
李雪健:近些年来,文艺事业蓬勃发展,但出现很多乱象。从个人来说,是一些演员经不起名利的自我膨胀;从社会来说,是环境提供了让他们膨胀的土壤。比如不管明星做了什么,粉丝都欢呼鼓掌,好坏、黑白、是非不分,这是不应该的。文艺界出了丑闻,最受影响的,也是这些粉丝,他们中有些人青春年少,世界观、价值观还没有完全定型,要注意对他们的正面引导。还有一种怪现象,就是有些作品观众一边看一边骂,创一边挨骂一边还挣着大钱。这样的作品是有经济效益了,但是社会效益呢?应该加强对这种作品的外部监管和制约。
文艺界的这些乱象是客观存在的,国人有目共睹,甚至习以为常。但艺术家们在如此高的平台上集体发声,晒出这些乱象,就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资本主义国家的文艺界出这样的乱象,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文艺界也出这样的乱象,那就不太正常了。人们就要问,哪里出问题了?
文艺发展的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发展中的问题,都有那个时代要解决的基本问题。在抗日时期,我们解决的是文艺与民族革命、民主革命的关系问题。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解决的是文艺与社会主义工业革命的关系问题。那么,在现代化时期,我们要解决什么基本问题呢?根据艺术家们提出的问题,我们要建成现代化强国,必须正确处理文艺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关系问题。我国目前文艺界的乱象,例如只讲经济效益,不讲社会效益,就是没有正确解决这个基本问题。
文艺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问题呢?我们认为,和以前各个历史时期一样,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正确处理文艺与政治的关系问题。
有些同志认为,文艺与现代化的关系问题,是文艺为现代化服务的问题。这个说法一般是正确的,但还远远不够,或者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的,在历史上,我们曾经规定文艺为抗日事业、工业革命事业服务,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规定用什么方式为抗日事业、工业革命事业服务。文艺为当前的主要历史任务服务,这个比较好规定;可是,文艺怎样为当前的主要历史任务服务,那就不太好规定了,因为这需要搞清文艺与政治的关系。
毛泽东同志说:“ 一定的文化(当做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而经济是基础,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是我们对于文化和政治、经济的关系及政治和经济的关系的基本观点。”(《毛泽东选集》,663-664,1991.)在这里,毛泽东同志科学地规定了文化与政治、经济的关系,也科学地规定了政治和经济的关系。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更具体地说明了文艺与政治的关系:“在现在的世界上,一切文化或文学艺术都是属于一定的阶级,属于一定的政治路线的。为艺术的艺术,超阶级的艺术,和政治并行或互相独立的艺术,实际上是不存在的。”(《毛泽东选集》,865,1991.)毛泽东同志正是依据文艺与政治的辩证关系原理,解决了文艺用什么方式为民主革命服务的问题,即为谁服务和如何服务的问题。
我们相信,我们的文艺工,我们的文艺工作的指导者,非常清楚马克思主义关于文艺与政治关系的科学规定。但是,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在今天,有多少文艺工,有多少文艺工作的指导者,还能承认、记得这些科学规定呢?诚然,知道了文艺与政治关系的科学规定,并不等于找到文艺为现代化服务的方式,但是,如果不承认、不相信、不遵循这些科学规定,我们可以肯定地说,那就找不到为现代化服务的正确方式。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我们建立了文化市场机制,把文化产品变成了文化商品,文艺工也摘下头上的桂冠,成了文化商品的生产者和销售者。我们现在每年可以生产数以千计的电影作品,以及数以万计的电视剧。在有些同志看来,形势一片大好,文艺和政治没有关系也行。可是北京文艺座谈会告诉我们,在文化市场这个平台上,文艺与政治的关系仍然会顽强的表现出来。就拿艺术家们提出的问题来说,艺术的大众化和高雅化的关系(或者说高原与高峰的关系),文艺的民族性和国际性的关系,文化市场的自发性和导向性的关系,文艺事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关系,衡量文艺作品的市场标准和社会标准的关系等等,这些问题实质上是文艺与政治的关系在市场条件下的新的体现。显然,如果不能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正确处理上述关系,我们就找不到文艺为现代化服务的正确方式,所谓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基本方针,就会成为一句空话。
综上所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工人阶级能不能找到文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的正确方式,这是当前文艺发展中必须解决的基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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