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自由活动,教室里同学不太多,只有八九个人大声说话议论全班大调整的事,这是昨天任老师讲过的,有人感兴趣,有人不感兴趣,华志平无心参与,拿出俄语念一会单词,人声嘈杂不能学习,想和张棉地聊聊,张棉地又不在教室,就把俄语课本放进桌洞,想回宿会找张棉地出去啦啦散散心,好长时间没交心说话了。这回自己是团员了,组织上平等了,相互之间也没什么避讳和隐瞒了。
华志平想毕走出教室,朝西快走到墙角要拐弯时,忽听背后有人小声喊:“志平,你去哪儿?”华志平一看是女生马飞彩,本不想理她,还是站住了回答:“回宿舍。”
马飞彩凑近前来解释说:“志平,那回我还没给你说完话,你就忙着跑了。是这样。”她笑咪咪神秘地说,“是咱班赵勤斗和苗霞娟两恋爱的事,我看见过,也有人说在墙外见过,我不骗你,骗你干啥。”
华志平听了一愣,“噢”了一声,马飞彩知道的这么详细,事肯定是她传出来的,传这种事无聊,马飞彩整天就搬弄这些是非行。他知道,她这不仅是对自己传播,也是对自己讨好,来兑现前几天的事,不觉心里有些烦她。一撇眼见西南从厕所方向来一个人,已走到九级三班后屋角,又放慢了脚步,华志平赶忙答应一声“知道了”,立即走了。
马飞彩又讨了个没趣。原以为把这事详细告诉华志平,作为笑柄传播,他也会大吃一惊十分惊讶,没想到他如此冷落。她生气不满地小声咕哝了一声,觉着没大意思,转身回教室去了。心想,这华志平,刚入团,就骄傲了。
华志平回宿舍的路上,对马飞彩虽然没有多好的印象,但刚才她说的赵勤斗和苗霞娟两人恋爱的事可能是真的,他前几天听过一点风声不知是谁,还是这个马飞彩知道的详细。算了,这都是别人的事,这两个搞恋爱的还都是团员,自己管不了,想那些子什么。
华志平来到宿舍,见张棉地在系绳子掛几张厚煎饼,好几个同学都在周围说话,就随便和张棉地相互聊聊生活的话,没再说什么,人多不方便,外边又冷,就上床躺着,脑子想着学过的几节俄语课,就在心里默念起来,直到打过睡觉铃后才睡着。
第二天早饭后,华志平还没走进教室,宋华进刚走出教室,迎面碰上华志平,华志平先问候一句:“华进早来了,吃的挺快。”
“嗳”宋华进答应一声站住,目不转睛地认真看了看华志平,华志平刚要走过去,宋华进头一晃,突然对他说:“志平,你怎么那样呢,你在我脑子里印象很好,没想到你也学得那样。华志平一听这话懵了,立刻拉住要走的宋华进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了,什么事那样?”宋华进还要走,华志平拉住他不放。宋华进嘲笑了两声说:“嗨!别说了,说什么,都过去了,思想不健康。”
“我哪样不健康了,华进,你说具体一点好不好,我实在不知道。”华志平急了,自己刚入了团,还是保送入的团,怎么一下又不健康了呢,于是就又急又认真地说,“你对我怎么还含糊糊地不说明白的,咱又不是玩一天两天好了,我做错什么了,你应该给我指出来,说给我听听,要不你急死我了,咱俩又不是别人。”华志平死纠缠住宋华进不放。宋华进笑了,就把昨晚自己从厕所出,看见他和马飞彩在教室墙角暗影里看到的一幕如实说出来,认为华志平也要有恋情了。华志平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事。昨晚马飞彩和他在教室墙角说话时,正好在窗户灯光从教室里射出外边,他在暗影里看见一个人从南边九级三班朝他俩走来,原来是宋华进,看见他和马飞彩在墙角处说话认为是谈情说爱。
华志平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耐地冲他笑了笑,就把宋华进拽到路边小浅沟里,把马飞彩前些天怎么叫他给代交作业,他不愿给交,说给她交了就告诉他班里的一个新闻奇事,他就给她交了,因为别的事,这些天他都忘了。昨天晚上她才又追到他墙角说了班里又有赵勤斗和苗霞娟搞恋爱的事。宋华进听了也突然明白了说:“早听说了,原来是他俩。”知道误解冤枉了华志平,忙陪笑说,“我哪想到这些呀,老兄你受委屈了,开始我就奇怪地想,这个马猴子岁数比你大,你小,怎么你还和她谈上了,她思想不健康,你也思想不健康了。我不明白,也想不通,所以今早一看见你不由就说你了,真误解你了,好朋友。原来不是这么回事。”说完,两人都笑了,互相原谅着,相互拉着手,和好如初。宋华进最后又想起说:“刚才你说马猴子说的赵勤斗和苗霞娟恋爱的事,还真有,传日子不少了,只是咱没见着。”马飞彩精明,平时多事,两眼滴溜溜,有些同学私下叫她“马猴子”,没错。
王文峰渐渐走来,见他俩不在教室在西边路旁,就好奇地说:“你俩激动什么的,什么事高兴地光握手,要分别吗?”二人笑了笑。
“走,去厕所吧?”王文峰也戏说,激他俩。
“去!”华志平顺口答应。
“我也去。”宋华进随和着也说。
刚才您俩要告别的样子,是谁要上哪去的吗?”王文峰一开始见他俩心里就有些疑虑,
想一起去厕所问个明白。他们仨人从厕所出来,王文峰又疑惑问一遍。
“哪上哪儿,就是握着手玩玩,闲拉。”宋华进笑一下说。然后猛高跳起,伸于拽下路西
旁一棵小槐树上的一片干叶又扔掉。
“莫非你也像吴盛亮一样要转学吗?分手再见。”王文峰故意这样说,追问宋华进。
“我转什么学,咱都是农村一样的,又不朝远处搬家,咱不是吴盛亮。”宋华进认真说。
三个人一面走一面说话,王文峰不住看华志平,心想华志平什么事绝不会瞒他,他俩可
以说是铁杆的知心朋友,胜于其他一切同学的友情关系。
华志平不好意思再在宋华进面前讲他误会的事给王文峰听,想以后抽时间闲谈时告诉他,就先把听到赵勤斗和苗霞娟恋爱的事先告诉了王文峰一遍。
王文峰听后并不笑,只说:“新闻,确实是新闻,他俩也搞上了,是班里的第二名,亚军,不知还有第三名吧。这样的事都是军事秘密。”
“班里的冠军叫吴盛亮和王保菜夺了”宋华进笑补一句。
“都争夺赛了,和华进进行体育赛跑一样。”华志平也插一句。三人又笑不止。
班里三个十四五岁小岁数的同学,议论大同学的恋爱之事,也满有兴致,你一句我一句地侃侃而谈,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当成他们闲聊有趣的话题。三人站住说着笑着,刚说完吴盛亮,吴盛亮就迎面来了,正是中国人俗话说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吴盛亮来到三人跟前点头一笑,大家也哈哈迎合两声,分开路让吴盛亮走过到厕所去。三人话犹未尽,王文峰说:“吴盛亮不成功。”
宋华进说:“正热呢。说是好演土电影,就是没看见过。”
“这还用说吗,”王文峰不以为然地说,“明摆着,吴盛亮吃国库粮,王保荣是吃农村粮的,还有门吗。再说吴盛亮的爸妈都是国家干部。”
其实不用说,大家也都明情,宋华进刚才也不过说说而已。这时他笑笑又设想着说:“吴盛亮转学凡不能也带王保荣去。”吴盛亮转学的事,全班都知道。
“瞎胡闹。”王文峰又给下结论。
华志平没再多插言,扯这些无聊的事,心里想着组里要收的作业,看着吴盛亮哼着曲子快来到跟前,对二人说:“咱回教室吧,吴盛亮从厕所出来听见咱议论他可不好。”
吴盛亮走在三人后,双手插裤子两边布兜里,朝三人故意用怪腔笑着说:“好小同学们,时间不长,咱们就再见了,我也不再去西南这个老厕招待所了。”
宋华进转身一把拽住吴盛亮,明知故问:“时间不长你要上哪儿,你说,上哪儿旅游去逛,快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盛亮得意地笑笑说,要挣脱。
“不行,谁知你去哪儿,远了,就见不着你这个老同学了,一个班的,还能脱离了关系吗?”宋华进说的有点讥讽也有含蓄,意味着和王保菜的关系。
“不说就不让他走,别看他个大,咱人多,王文峰也上前伸手做拦住状。
吴盛亮见他俩闹,也不隐瞒,爽快地认真说:“放寒假后我就转学,过了年我就不来这里上学了,不和你们一起学习了。”
“转哪里上:”华志平也故意问。
“城里。”吴盛亮很自豪地回答,显得很神气。“什么中学,是几中?”宋华进问。
吴盛亮嘻笑着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凡正是重点中学,比咱这里还重点。都是俺爸爸给办,他已自己先去城里了,俺妈还没去,等我一起去。”
二人刚松了手,宋华进瞅一眼和华志平,挤一下眼,又抓住了吴盛亮的胳膊说:“你转学走还带谁呀?
“我还带谁呀,就带我自己。”吴盛亮大笑两声,认为宋华进问的幼稚单纯。又忙说“快松开,我看郑永开这小子来了。
不错,正闹着,郑永开从教室门口看见西南不远处三四个人在笑闹,就忙跑过来凑热闹,简单问明了情况,上前拉着吴盛亮,踮起脚后,嘴伏在吴盛亮的耳朵上小声说:“你转学走,不带王保荣一块走吗?”其他人没听见,也听个差不多,互相挤挤眼。
“我操!胡扯什么呀,我带她干什么,不如带蒋学仁,还想带你来,哈哈哈。”吴盛亮并不恼,还挺爱笑。他知道同学们已知他和王保谈情说爱的事了,所以也故意装傻,不在乎,凡正在这学校里学习时间不长了,怕啥。大家一伙都高兴高兴,闹闹玩玩就行了。
华志平在一旁看着,觉着这样玩闹有点过分,叫王保荣知道了又惹麻烦,就说:“老师快来上课了,咱上教室吧,晚了老师看见了不好。”
这话说的郑永开不大高头,一拉脸撇眼说:“老师看见怕什么,闹着玩,又不打架,你就小心多虑。”郑永开玩的正在兴头上,不想散去。
华志平在一旁不再吱声。
“走走。我走谁也不带了,省的都来争。吴盛亮又闹笑话了。郑永开趁机不依不饶地说:“带我无用,带谁你都撒慌,到时你不带她咋办?”
“是呀,快说带谁呀?”大家起哄。
“铛一”上课预备铃响了,吴盛亮急了,说:“别闹,老师真来了。”
郑永开看看没有,犹豫一下还不算完,小声说一句:“快回答,你走带不带姓王的?”
吴盛亮听了一笑,又一激灵,靠近郑永开慢慢伏在他耳朵上也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说。就咱们友谊长青!”最后这句口号说的又快又响,同时,挣脱开郑永开撒腿跑向教室。郑永开这才知中了他的奸计。
大家笑大家乐,无拘无束。虽是寒冬,没有风,太阳在天空撒下无限温暖,使大地暖融融地无限美好。大家高高兴兴进了教室。
从这以后期末考试到吴盛亮离校前,全班谁也没再说“看土电影”的话,只见吴盛亮安稳多了,期末考诚比以前略强一点,更没见他避人和王保荣有什么联系。
华志平以后也多了个心眼,凡事尽量躲开女生,尤其人少的时候,尽量不和女生接触说话。一个桌的马飞彩,上课时他也尽量多让她一点桌面,不碰到她的衣服;也不和她并一排坐直身,他侧一些身向外倾斜,给马飞彩一个后肩臂。要不,连好朋友都要怪他“思想不健康”了,只是她要问作业题,还是老办法,在草稿纸上写给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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