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师对班里的班委人员进行了大改组,这是初中初二九级四班第四学期的开始。他并不主观,对班里一些同学进行了摸底了解,事先在班务会上讲过两次,并对几个班委进行过谈话,要锻练一些有朝气优秀的年轻同学担任班委。班里的班委大调整结果是:班长张棉地不再担任班长,学习委员年桂永担任班长,冯明芹这次调她任副班长,华志平由原来的四组组长改编为五组组长并兼任学习委员,其他劳动委员、体育委员没变,生活委员马飞彩临时兼文娱委员,吴盛亮已转学。各组人员有的也重新划分了一下,华志平的五组里,没有了钱兴宽,又减去了几名同学,增加了张棉地、年桂永、魏士国和王文峰,全组共九个人。调整人员一公布,大家就看出来了,在下边议论说,五组全是全班学习好的同学,老师故意这样调的,树立典型好的学习组。华志平倒高兴不大起来,暗暗担心,典型组虽在班里很炫耀,但都能服气自己吗,自己是组长又是学习委员,这压力也太大了,兼职太多,要一时不努力,被组里人落下就很难看了,岂不辜负了老师的培养和期望。他记得未公布前,任老师当时给他谈话,要树立五组一个品学双优的标兵组,任老师要自己挑起这副担子,自己心里总担忧,能干的了吗,自己能行吗?自己面前都是强者。毋容置疑,面对全班的现实,他胆怯对任老师说:“我岁数小,组里班里都是大同学,就怕…”下边的话没说出来,也知道下文是就怕不听自己的,管不了。任老师听到这里笑了:“班委组长那有论年龄大小的。不要怕,大胆干就是,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大家会支持你的。这事,还要全班通过。”
现在已成现实,全班都举手通过了,今后各方面要小心,什么事也不能放松了。自己是团员,要处处事事严格要求自己,把好思想政治关,把好学习关,给本组给全班同学做出好的榜样,做到又红又专。
华志平感到高兴和舒心的是,座位也进行了调整,华志平被调到教室中间偏向前的第三排 不理想,和邱永山一桌了,离开了别扭的马飞彩,别看她是兼着班里的两个委员,他照样不喜欢她。这回再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起坐躲着让着她了,像解放了一样自由。这回不用和邱永山避讳什么,可忧的是,这家伙有时蛮不讲理,万一得罪了他,他就会大说大吵,一点也不讲面子,跟这人一起太不理想,今后就得多加小心防备着他,但毕竟是男同学,还好说。
调整后这一天,大家做代数作业题,钱兴宽又跑到年桂永桌前问一道题。年桂永答应着,说这就写完了,还有十几个字,等一下。钱兴宽把作业本一放,没好气地一立愣眼说:“好好的班组非要胡乱调。魏士国各方面也很棒,学习在班里也数着了,他也能当学习委员,真不行吗?该当上的没当上,不该当上的当上了,任老师就是面糊子耳朵,只听一面的。”原来班委调整前,钱兴宽曾在任老师面前为魏士国说了些好听的话,结果他的话未被采纳,魏士国连个组长也没当上,对任老师很有成见。
“别说这个别说这个。”年桂永听了,笑着白了钱兴宽一眼,立即小声对他说,怕别人听见不好,传到任老师那里。实为钱兴宽着想。
“嗨!说这个怕啥,咱敢说敢当。任老师就是面糊子耳朵,处理问题光听一面之词,我不管那个,该说我就说,谁朝老师耳朵灌什么话我都不怕。”钱兴宽说话依然我行我素,不听年桂永的劝告,坦然无所谓的样子,说的声音很大,看着周围同学,还要继续说下去,年桂永忙放下笔,立即问:“是一元三次方程还是三元二次方程?”这样就给钱兴宽转了话题。
钱兴宽一听年桂永给讲代数题,无意中接话说:“是一元三次方程,要是三元二次的就不来找你了。你看,这两个小括号的字母是先代入哪一个的?”
"是这样,不能先代入,应该先自成。"年桂永给线兴宽讲起了刚学的又长又难的新方程式解题。
刚才钱兴宽和年桂永的对话,无疑给教室里的同学都听见了,大家都在看题作题,不时瞥他一眼,只有马飞彩停下笔瞪他两眼,生气咕叽小声说:"有本事你也当班长当学习委员,找老师说去,在这里说有什么用。"声音小,大家听不见。她想,过后非回报老师不可。她觉得钱兴宽刚才说些讽刺话,分明也说了她。
华志平也听了钱兴宽说些不平的话,见没人接茬,知道钱兴宽对自己不服气,故意说给大家听的,没想到连老师他也不放在眼里,对任老师极不满意,很有意见,也是侮蔑老师,这人还真差劲来。继尔一想,你钱兴宽有 啥了不起,干什么班里还得你说了算吗,那还要老师干什么。学习委员和组长又不是你钱兴宽叫我干的,全班也都通过了,你还坑不着这里。你不服气瞎不服气,你也给改变不了。你为什么学习不好呢,要是表现好学习好,老师还把你调出五组标兵组吗。华志平拿着书本走神儿,这才想起要作作业来。
在大家默声作题有小声议论方程题作业时,魏士国交来了作业本,笑嘻嘻地递给华志平说:"组长学习委员同志,交给作业。"
华志平的脸一下子有点热说:"别乱叫别乱叫,放这儿就行。作完了,好快。"
魏士国说话带点讽刺味,华志平听得出来,心里别扭了一会,好半天才把作业作完。
这时,魏士国喊:"兴宽,中午还打菜吧?要打的话我先跑去挨号,过会你拿碗去。"
"好,谢谢了,不用。我还有带来的炸魚,中午你打菜一块吃吧。"钱只宽只抬头看一眼魏士国,又继续爬桌子上作作业。稍停又说,"你要能替我完成作业就好了,也不用我费这么大劲了,我就不能作这样复杂道道的作业。"
全班大调整,班里乱议论的,不平发泄的,时间不长就过去了,关系的人不多,又恢复了班里正常学习生活秩序,只有几个大个大岁数的同学调笑说:"五组是先进学习小组,岁数都小、不大,只有小同学脑袋瓜灵、好使,当然学习比咱好了。咱岁数大,脑袋就笨,就得叫他们干班委做事,好叫咱省事多多学习。"说的大家都笑嘻嘻地。华志平几个小岁数的同学听了感到很滑稽,这些大同学很会找理由说笑话。
下午课外活动,也没什么作业事情,华志平想找王文峰一起出去聊聊,以解心里的一点压力,那就是钱兴宽对他的对立情绪,想听听王文峰对自己任学习委员的看法及班里调整后有什么看法,王文峰偏又不在,被教务处叫去帮忙刻蜡纸钢板去了。
阴历正月底的天气,仍然寒冷,地面有小水汪的地方,都结了冰层,无风,有点干冷,太阳照着的地方,才有着暖融融的感觉。同学们谁也不愿呆在教室里,大都走在校园路上闲逛,在后操场打球玩耍,舒展身体,旺盛的朝气精神,什么也束缚不了他们。郑永开也不在教室里,葛新江又拿乒乓球拍去乒乓球室了,现在班里打乒乓球谁也打不过他,就他打的勤了,只是学习不很勤。华志平等人已很少打乒乓球了,魏士国常被赵勤斗喊去后操场打篮球,严乓球也打的不多。华志平想去打乒乓球,怎耐长时间不练,手生了,肯定会被葛新江连着两局打下来,想想没意思,不去了。
教室里没几个人,张棉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事又在翻弄课本,一页页地揭着看。华志平见状就走到他桌前,小声说:"棉地哥,光看书的吗,别太用功了。走!外边天气暖和了,屋里阴冷,同学们都出去了,咱也出去逛逛吧,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别老呆在屋里。"
"好。"张棉地笑一笑,头一次痛快地答应同华志平出去。华志平一见也很高兴,没想到张棉地这回答应地这么爽快,不叫干班长了,心情还不错,痛快地接受自己的邀请。
"咱上哪儿溜去?"走出教室,张棉地问华志平。
"咱转悠着去后操场罢。"华志平随便说。"不去不去,我又不爱打球什么的,你怪热爱你去吧。"张棉地说完转身要回去。华志平这才想起张棉地最不喜欢是去后操场不爱体育活动的。心里有点后悔,一时不知去那儿好,忙解释说:"嗳!棉地哥,咱不去参加体育活动,我现在也懒得活动了,咱只走着慢慢逛到操场,溜着玩就是,没有别的避静地方,出校门太远。”
华志平说着笑了,同时拉了一把张棉地。张棉地也转过身一笑,他怕华志平到后操场甩了他。以前有过一次,他俩一起散步到后操场,魏士国郑永开几个同学在打篮球,看见他俩就喊叫去打球,人手不够,华志平一时很热很想去,叫张棉地一起过去看看,他坚持不去,华志平只好自己高兴地去了,张棉地觉着自己很落单,华志平只顾自己抛离了他,心里很不痛快,只身一人回到宿舍。所以这次华志平一说又一起去后操场,立即不同意,经华志平耐心说了才同意。
"这个张棉地。"华志平心里嘲笑他,参加体育活动,他算着每星期要多吃好几张煎饼,这是他以前说过的。所以每次体育课,凡是他参加的项目,都象第一次接触一样生疏,显得笨手笨脚,接篮球接不住,不是撞着前胸,就是磕了手指头。那次耍单杠,有的同学帮他摆动身子,他一下松了手没抓住,摔了个狗吃屎,幸好没伤太重,额角去了一点油皮,可吓了一跳,从此更不爱体育活动,一些体育项目活动,他还不如许多女生。可在农村劳动过日子,他就是一把好手,谁也比不好他。
"没想到这次班里大调整你还下来了,真突然,你又设什么大问题。"他俩慢慢走着,华志平开始说起班里这次大调整的事,并对他拉下班长表示同情的意思。
“无所谓,志平兄弟,干班长还有什么相赢赚吗,三年初中咱上一半多了,团咱也入了,我不计较那个。你不也入团了吗,入了团比干班长还强多了,班干部只能在上学时,入了团上完学到村里还是团员,你说那样搁账,入了团是人的第二大政治生命,你说对不对?"张棉地
也会侃侃而谈说些政治思想大道理,发表了自己的独到见解。华志平听了心里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张棉地失去班长会有一些思想包袱和不满,没想到张棉地还有这个开明的政治账目头脑,看问题分析事比自己还细致,看得远,并不计较当前的事,这比班里其他人強多了。
华志平一时无话可话。张棉地走着突然说:"不说我还忘了,你看你这回也入了团,有的还骂咱呢,那回劳动邱永山骂着说,个个团员都是孬种,什么大不了的事他都骂着。他什么玩艺,不说我不气得哄,一提起说团员我就想起那个孬种骂咱团员的话来,团员在他面前就跟小三辈似的,干什么都应该是团员干,看这种人就气得慌。"说完,他真气的脸拉下来,气色十分沮丧,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又显得无耐。
华志年看他这样,忙安慰他,看着他说:"别这样棉地哥,不就邱永山一个人那样吗,也就他不讲理,咱和他不一般见识,他又不是团员,他越这样越入不了团,在哪里也吃不开,学习品德也差,咱班哪有理他的,这回偏偏又调给我一桌了。我知道老师的用意,那不还得照常一样一桌学习吗,不能在乎了。"华志平嘴里这样劝说张棉地,心里也怪张棉地这么长时间还自寻烦恼,小心胸想不开,一点事印在心里就永远忘不了,而且是这么大的仇气,他还真第一次见张棉地心胸这么狭窄。
一时,他俩又无话可说了,各想各的。
"你这回当了学习委员,以后注意点班里几个不怎么样的人就是。其实也无所谓,又没什么好处,还得为别人服务操心,耽误自己的学习和事"一大会,张棉地开口发话了,做起了华志平的思想工作,是关心又是自己的态度。华志平原以为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现在他反而做起自己的思想工作了,于是口里答应着,心里有些不快,只这样说:"我不想当学习委员,还得兼着组长。钱只宽那几个同学想叫魏士国当学习委员,老师非把我安排上了。"
"钱兴宽这人也不行,说话够傲的,加讽带刺,好象班里就数他了,整天和生活好的,和吃园库粮的一起吃喝,咱和人家不是一路,咱不惹他,我就不和他打交道。"张棉地说这话,华志平听了赞同,挺满意,和自己的看法基本一样,不断地点头答应,以此虚心接受建议和教诲。二人说着早已逛到校后操场,并走向跑道,朝东到头又向北拐慢慢走着。
操场比较热闹,各处都有体育活动玩耍的。
“说一千,道一万,在学校里学习是最主要的。学习不好,考不好成绩,还不如不上了。"张棉地一本正经地说着,伸手拉住华志平的手显得极亲热的样子。华志平认真点点头,表示很赞成他的观点。
"来呀!张棉地华志平,来学猴子爬杆呀,看看谁爬得高。"他俩回头一看,东南角高高的大木架上,郑永开爬杆已到杆子的己半多,约有五米高,正双腿盘住,双手握住吊杆在半空中不动在喊他俩,底下也有在爬绳也有荡秋平的。
"不玩不玩,你玩吧,俺没你爬得高。"二人同时站住,华志平朝郑永开喊话,并挥手摆动。张棉地也回身招手。二人转回身,拐过东北角,继续顺跑道向西走去。华志平无目的地向南一瞥,看到了操场南一溜屋后的墙上写的大白字,从东至西: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加强体育锻炼,增强人民体质。德智体全面发展。他又侧眼看看张棉地,对操场的各种体育器材和各种活动无动于衷,不理不睬的样子,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张棉地这时说:"咱不练那些玩艺,回家在生产队干活还挣工分呢,在学校出那个闲力干啥,找那个累不值。"张棉地对华志平又谈老调子,也是知心话实话,他这话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讲的,怕传老师知道了要挨批评,唯独敢在华志平跟前说。其他同学知道了会叽笑他,华志平知道了能保密,不会传给第三人知道,包括王文峰。华志平不但不传话,也不当面反驳一句,只是心里好笑,"嗯嗯"答应着,接话无聊吗。张棉地这是什么理论,把进行体育活动和多吃饭联系起来,和挣工分联系起来,只算经济账了。
入校一年半多了,自己对篮球、排球、乒乓球等体育项目都参加熟悉,就张棉地一项也不会不熟悉,只会呆在宿舍教室里不出来,一些班里的情况又不肯向老师反映,这恐怕也是不叫他当班长的一个原因;他整天窝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怪不得王文峰背后喊他"润土",平时拒绝参加学习以外的各种活动,落后于大家,不上进,真是太土了,就是"润土"。华志平心里也找证据张棉地是润土"。
张棉地嘴里虽这样说,心里总有些失落感,拉下班长,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在别人面前,就是在知心朋友华志平面前也不能说把自己拉下班长来就耍态度呀,那样就太没志气太没风格了,有看法憋肚里算了。唉!谁愿干谁干,凡正以后什么事和自己无关了。不过,说真心话,年桂永当班长,华志平当学习委员,自己没意见,两人对自己都很好。任老师叫他和年桂永一起谈话,说自己数大,要培养更年轻岁数更小同学当班委,说自己岁数大,卸任班长要正确对待,叫年桂永当班长时,年桂永一个劲地说自己干不了,仍嚷着叫自己干班长,并表态他自己仍当副班长就行,说今后一定协助自己抓好全班的工作,完成好学习和老师交给的各项任务。虽然自己到底下来了,心里还是很感激年桂永力保自己,连华志平也没有这样做到过,这不是很知己吗,年桂永虽是吃国库粮的,和别人就是不一样,最够朋友最知心最好。这且不说,有几次年桂永值班打稀饭,分完各碗后,剩了半勺,都倒自己碗里了。这也使他很感动,借他的菜票,他还少要好几分,自己知道他是故意的,因家庭困难帮自己,无论怎说怎讲,他都不要,说自己记错了,其实各自心里明情。当然,要相互来往,投桃报李,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腌辣椒咸疙瘩菜也给他吃。
华志平虽不知这些具体详情,但从平常观察交往的关系中,他看到张棉地和年桂永最接近,说话最亲热,早已起过了和自己的关系。自己和张棉地曾在初中刚上学不久和自己说过,咱不和吃国库粮的打交道。然而后来他和年桂永打交道打的最好,这都一年多了,相互间关系,看来此一时彼一时了。华志平并不生气,也不计较,知道张棉地再怎么和别人好,他都不会伤害自己,因他俩从上小学一年级到现在,从没发生过吵嘴什么矛盾,或翻过白眼,只是偶遇问题看法不一致时,一方坚持己见,另一方也就沉默妥协,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实行和平共处了。
他俩闲谈着走到后操场而北角,向南拐去。
"咱回去吧棉地哥,咱转了一大圈,你冷吧?"华志平关切地问。话都谈的差不多了,不想和张棉地再谈啦下去。
"走,回去。冷尿饿屁穷砍空。来前我解了一回手,这又得解。"张棉地笑着痛快地说"我到厕所去,你先回去吧。"
华志平看着张棉地进了厕所,笑笑,心里说:真是老农"润土",说话一套一套的。这半天耳朵脸和手有些凉,华志平边朝宿舍走边向东望那大木架子底下,已看不太清,郑永开还玩爬杆吗?要和郑永开及其他人在后操场玩,肯定一锻炼浑身热乎乎的;和张棉地一起在后操场,浑身就有些冷飕飕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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