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书:《团结谋共识——我们的思想工具》
岁月之书2006年10月23日
国庆期间写过一篇叫《2006年10月中国的三大政治思潮》的文章,说目前中国有实际影响力的也只有自由主义、国家主义和共产主义这三大思潮。其实如果用“一分为二”的传统中国哲学观点来看,应该只有自由派和泛左派两个派别:自由派又分为两个相互配合的小组,经济小组和政法文史小组(经济自由主义和普通自由主义),泛左派却是两个临时松散结盟的派别,国家主义和共产主义,时常还相互拆台,比如,原来常去拆台杨帆的李宪源,最近就跑到兴华论坛拆何新的台,几天的表现让我大跌眼镜,感叹见面不如闻名。(他的存在让我联想起强国论坛的苏拉密,挑拨中朝关系、反对传统中医,就是打着红旗反红旗的那种人物,图增人们对左派的反感。)
自由派和泛左派这两大派别,不但在人员组织上,自由派更团结,分工更精细更明确,而且在理论工具上,自由派的思想体系也更成熟,他们供奉的哈耶克,虽然在现实经济理论中没有竞争过凯恩斯,却因为意识形态的需要,成了最好的反共工具,西方利用这个工具,成功推翻苏联东欧(当然内因是主要的,外因也起了相当作用)。
泛左派中共产主义思想体系曾经经过多年的官方建设,相对比较成熟,但这种成熟仅仅是一种假象,并没有经过真实的民意检验,它使用的话语体系比较陈旧,没有考虑用群众喜闻乐见的表达方式。
我把那些不用共产主义语言体系表达类似相近观点的,统称为了国家主义,这包括杨帆等非主流经济学家,包括一些文艺人士,包括愚蠢小猪,我甚至认为,国家主义的真正主体,是如同长沙刁民陈洪这样的人。当然我们不应该忽略了何新,新国家主义的概念是他提出来的。
但包括何新也包括这些所有被我统称为“国家主义”思想的,他们都没有成型的思想理论体系,他们对现实世界的出色理解,主要不是因为继承和教育,而更多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特定经历和特定生活的深入思考,愚蠢小猪是这样,刁民陈洪是这样,何新差不多也是这样,杨帆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那儿去,他们都是自学成才,无师无门,观点鲜明有活力,却很难被主流认同。
不被认可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观点相左、利益相悖,但名义上一般都是嫌弃他们“不规范、不学术”。
“不规范、不学术”,这不仅仅是个借口,也是个致命伤,杨帆前些年的时候曾经说经济主流派没有后辈继承,其实恰恰相反,在继承方面,自由派做的最好,其次是共产派,这两个派别目前都是理论有体系,人才有储备,宣传有渠道。
比如经济自由主义,新人领袖就是薛兆丰,还有围绕在《新青年·权衡》周围的一个团队,铅笔研究社什么的,绝对都是年轻人。共产主义派别也在做左翼反击,传统媒体上他们得不到太多机会,他们就利用网络,不但用论坛、网站,他们还专门制作电子书,我有一篇文章就曾经被收录进《评西山会议(第二卷)》的文集中,其实我那段时间关心近代史,那篇文章主要是反对杨小凯的晚清经济史观点(岁月之书读史笔记(一) :杨小凯的《百年中国经济史笔记》晚清经济部分),纯粹是随笔写来,在结尾部分顺口提了一句这个会议,这种文章都被他们收录了,可见他们所下的功夫之深,从他们制作电子书所使用的技术、风格、数量、话题范围、出书速度等等方面来看,绝对和自由主义一样,都是有师承、有组织的。
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都在“百年树人”靠人才制胜,“国家主义”则是一盘散沙,只能靠随机出现天才,而且从来没有人准备整合一下、借鉴一下、扬弃一下。
以前曾经说过我的心路历程《我是怎样变成动物的》,中学时代我绝对信仰共产主义,大学专业是经济法,一听这个名字就应该知道,我接受过标准的自由主义教育,但我看书很杂,很早就受何新、杨帆影响,生性也喜欢有活力有野性的观点思想,尤其进入社会之后,阶级决定立场,屁股决定脑袋,虽然对三大主义都曾经有感情,但肯定更加偏向泛左阵营。
我一直自称鲁迅、何新、杨帆对我思想有启蒙作用,而且在何新影响的兴华论坛做着一个小板块斑竹,但我对何新目前所叙述的国家主义,并不完全接受,(杨帆也一直说自己是国家主义,但并没有写文详细阐述)。网友“喝茶去”在兴华论坛贴了一篇批评国家主义的帖子,我曾经回过贴子,说如果三大思潮保持现状,国家主义没有新的发展,我会选择用自由主义和国家主义互为表里。后来“喝茶去”对国家主义的批评“图穷匕现”,我又恶狠狠的回复说“古代中国摆脱封闭,遭遇近现代国际环境,国家主义恰逢其时”。
国家主义是有缺陷的,三大思潮都有缺陷,不是不可以批评,但名义上冒充民主自由,实质上心存杀机,要赶尽杀绝,这就超出能容忍的底线了。一年前在联合国改革的时候,有一个“团结谋共识”的运动,我比较喜欢这个名字,借用过来,列举一下个人认为的“我们的思想工具”,交流推荐一下泛左领域的人物观点:
1、首先,我们应该有国际眼光,要继承林则徐、魏源的“开眼看世界”。
不但在军事政治上要讲究国家安全,在经济利益上,也要放眼世界,在争论国内“效率”、“公平”这些左啊、右啊的概念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国际环境,首先要考虑国际竞争,我们首先是在国际上博弈“市场和资源”。
因此,国际策略是需要大家考虑的第一因素,我一直把这种东西称作是“地缘政治”,我是何新启蒙的,但何新的“政论”只到2003年,他很大的精力都投入到研究国学了,其他人据说张文木不错,我看了他几本书,感觉一般,最近“和平崛起”的口号是郑必坚提出的,口号而已,没什么实质内容,而且老美不认帐,没什么实质作用。
地缘政治这个学科发展时间不长,我自己也在从“最基本”的问题上探究,但还没到秋收季节,中国主张多极也好,主张和平发展也好,总之是要争取自己在国际上的“自由”空间。
2、其次,在国内政治上,要有成熟稳健的政治态度。
继承马列的观点,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是一种利益分配的谈判机制、调和机制(强制机制就不要突出了,老用兵力逼迫容易出事,清末溥仪他爹当摄政王,一味肆行无忌,张之洞劝他要注意舆论,皇帝他爹说,不要紧“有兵在”,张之洞听了之后,叹曰“不意闻此亡国之言!”,一个月之后张之洞死翘翘了,三年之后大清王朝死翘翘了。)
我主张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性的、都是生活性的,都要有切实的利益取向,老百姓需要的不是空头民主,而是在国企改革上有发言权、在外企私企可以建工会、农民工干完活之后可以要工钱、电信等垄断企业搞价格调整要举行听证会……等等等等诸如此类,这些就是老百姓的政治,如果在这些问题上允许不同的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商讨同一个问题,理性就出现了,政治就出现了,用马克斯.韦伯的话说,这个民族在政治上就“成熟”了。”
所以政治是一种“和谐机制”,允许公共政策辩论,允许不同阶层有利益代言人,大家可以谈,但不允许任何一方“坐大”,大家都要照顾其他的各方,自己活也让别人活,政府不能允许任何一方垄断资源、独掌利益分配大权、垄断改革方向,象原来那种排斥工人参与的国企改革,在政治上不成熟、在道路上很危险。
我心目中理想的国内政治是权力集中但不垄断,在取得上有所竞争、在行使上有所监督,但这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突如其来的空头民主没有传统支撑,与下层利益诉求关联不上,而且容易引发动乱,图增无谓的政治成本和风险,对于这些或左或右的政治许诺,是绝对不能信的,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是值得鼓励的,但凡是利用事件挑拨民众搞“政治事变”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法学政治学领域,马列派泛左派好像销声匿迹,环保局的潘岳出来发了一篇文章之后也不见了踪影,吵吵嚷嚷的几乎全是自由派声音,人物就不推荐了(朱苏力还算值得一提,但好像也被收买了,不再发表“本土法律价值”、“传统习惯价值”的言论了)。
在事件上,泛左反对《物权法》符合自己的公平理念,自由派否定《反垄断法》,竟然放弃自由、放任垄断,叫他们“寡头派”正好合适。
3、在经济上,要取众家之长,形成新的经济观。
泛左方面最有价值的观点来自杨帆等2000年左右举行的思想整合讨论会,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开了,这些讨论会仅仅能起“启蒙”作用,做政策工具还是远远不够的。这群人自称“非主流”,其中杨帆最为出色,文笔通俗流畅,观点鲜活有力,他是我经济方面的启蒙者,不过最近几年杨帆在搞大国经济策略,却自我封闭从不研究国外,观点其实还是原先的观点,老在重复,我就不太爱看他的文章了,另外卢周来的文章还值得看,就是写的太散太罗嗦。
继承马列经济学的有一个“海派”,看过他们的代表人物程恩富的一些文章,水平蛮高,也挺关注现实,马列经济学有一些明显的漏洞,程恩富海派们在搞“女娲补天”,用别的经济学因素去补,所以自称“新马列”,其实也没拿出对工人阶级更加有利的什么宣传号召或者政策措施,和其它泛左的主张没多大差别。
自由派和泛左派竞争的要点其实在经济领域,而且是要有国际眼光的经济领域,我个人的生活经历让我对行业、企业极为关注,可以说那些私有国有、市场计划,什么资源、劳动、资本三要素等等都还是上层建筑,真正的微观基础在企业行业,所以愚蠢小猪的《刷盘子与读书》我是极为赞赏的,他在分析行业竞争,而且有历史眼光、有国际眼光,可惜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去,要是能沿着这个方向探索下去,最后在金融领域与刘军洛回合,经济国家主义就可以无忧了。
说点花絮,马前卒站在马列角度写了个批判愚蠢小猪的帖子,我今天调查了一下,估计是给小猪做书托,呵呵。
另外,研究农村的温铁军是个大家,他的思想远超出三农领域,研究人口的田雪原,也值得关注,人口和三农是经济的基础,我觉得比所有制要重要。掀起惊天争论的朗咸平就不用再提了,赵本山大忽悠的广告“地球人都知道”。
泛左的对立面是“自由派”,人数虽然众多,但也是有秩序的,根据我现在的观察,在做“公共知识分子”上他们现在分三代四个代表人物,张五常、茅于轼一代,张维迎一代,薛兆丰一代,第四代正在培养中,还没代表人物。这四个人,茅于轼名声好些,注重学理,不轻易对热点表态,老出面做“精神领袖”,其他三人无论什么热点事件,肯定至少有一人出来表态,是那种典型的“公共知识分子”,大家注意即可。
网友公行说过,“现在泛左人物很多,好像都能发表点见解,政府也不是完全反左,是因为左派实在拿不出什么高招,而右派有理论有榜样在那里,政府当然就喜欢右派经济理论了,这是高个子没有,只能从矮个子中挑,次优理论,就是这个,左派要认真反思,赶快工作,不要内部瞎吵”。(我给略有改编,大意如此)
有鉴于已经有众多人关心时事,有众多人在具体事件上反击寡头派,所以我现在这一阶段更倾心于 “理论”,与时事有些距离,但意图从“根”上打击自由派。我借鉴使用了个别与自由派相同的基本经济假设,所以一些老马列老跑来找我麻烦,我实在是不厌其烦,在这儿,我给老马列们推荐一本自由派的《刷盘子与读书》,书名叫《戏侃马克思主义》,也是在国外搞理工的中国人写的,写的非常坦诚,也都是根本问题,比国内这帮主流经济学家绕来绕去强得多,这本书是直接对马列开火的,你们先反驳完了自由主义再来找我茬好不好?
4、能鼓舞人团结人的文艺历史思想文化。
今天和威虎网的编辑聊天,他说我的观点偏向于国家主义,而威虎网站是宣传社会主义的,所以要删除我的一些帖子。对于这种说法,我是不承认的,我总体上泛左,但什么主义都承认一些,也什么主义都否定一些,用马列的观点来说,我是在实事求是,你怎么可能用一帖膏药治满天下的病呢?
至少在“文化圈”这个领域,我还是期望自由主义的,自由派们不用说,整天哭着喊着要“自由”,马列派虽然不说,但在他们做的电子书上,都弄上一个叫“突破网络封锁”的栏目,我自然也不例外,你们删除我帖子,我当然感觉不舒服了。
其实只要在法律许可范围之内,在这个领域搞点“自由化”,问题不大,就算个别人一时存在偏颇想法,自然有人去纠正他,网民们自发的给极左极右上教育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这是在事前预防,在防患于未然,在提前化解不安定因素,防止压抑到最后才爆发。而且智慧是第一生产力么,他心里不服,你让他干什么他都只是应付,弄出来的作品一定也没什么看头。
从大处来说,写字的都属于“文化圈子”,但细分下来,我只关心经济和国际政治多一些,而且也偏重于历史、偏重于理论,我自称要“治史”,说它们是“近现代化”和“地缘政治”,时事我一般只当作“应用”和“案例”。对于文艺领域我还是不太关心的,知道的人也比较少,文化圈的泛左人物,听说过张广天,不过没看回作品,孔庆东是个人物,看过他很多作品,挺逗,很牛,不过他自己不愿意承认是什么派别的,呵呵。
总结陈词:
古人的表达比较简洁,“子贡问政,子曰‘足兵,足食,民信之’”,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是想互通有无,相互介绍推荐 “我们的思想工具”,团结谋共识。
「 支持!」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