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广场舞”是近几年兴起的新事物,那年回老家就注意到了这种现象。每当傍晚,吃过晚饭,就见“大妈们”出动了——这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年龄层次不等,从三四十到五六十,还有更年轻一点的,甚至她们的女儿偶尔也加入行列。性别也不仅仅限于女性,东北盛行秧歌,没有男人的参与多少少了点味道。她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有一块空地,能容纳下十几、二十几个人,一台录音机,事就成了。庄重一点的,要去广场,弄个敲锣打鼓的,音响要好一点,着装上还有点讲究,再手拿一把小扇。音乐响起,但见扭腰动肢,虽谈不上舞姿翩翩,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所有的烦恼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大妈们”锻炼身体的同时,也获得了精神的愉悦。老年人儿女不再身边,容易产生孤独寂寞感。即便在身边的,有的有时发生点小摩擦小矛盾,广场跳跳舞,就什么都忘却了。开门立户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碰盆,盆碰碗,也实属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来到广场,跳跳舞说说话唠唠嗑,增进了彼此的交流与沟通,促进了人际关系的和谐与融洽,这样说来,“大妈广场舞”还是真个好。
这时的广场该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了。太阳落山,燥热退去,凉风习来。华灯初上,偌大的广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出来了。有卖糖果的,有卖爆米花的,有烤羊肉串的,有做各种小吃的,还有各种各样游戏节目,吸引着小孩子们。喇叭欢叫着,“小帅哥,小美女们,快来玩呀!”闲散的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簇,或立或坐。广场成了集体交往的活动中心。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大妈们”的舞蹈,外围围了一圈的人,不用说,“大爸们”居多。正因为有了“大爸们”作为“看客”的存在,“大妈们”的舞蹈才更具意义,她们也才跳得更起劲。
相似的事情总是相似的,东西南北,世界各地。之后我走过几个地方,“大妈广场舞”已隐隐有了气象,“蔚然成风”。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群,在全国各地复制着。不过接着问题也就来了,广场毕竟属于一个公共空间,你舒服一点我就可能痛苦一点。同理,我舒服一点你就可能痛苦一点。再接着,就有新闻不断传来,见诸报端网络:嫌“大妈广场舞”太吵,影响休息生活,竟以各种手段抵制,鸣放鞭炮;甚至发展到激烈冲突对抗,持刀砍伤。
事件走进了极端,对于其原因的解释,也走进了极端。无限上纲上线,意识形态占了上风,张口闭口就是“体制”问题,“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以法国卢浮宫“大妈广场舞”为最,说丢脸丢到了国际上。可吊诡的是,日前率团访穗的澳大利亚悉尼市长克劳馥摩尔竟大赞“大妈广场舞”,还表示要设法将其“移植”到悉尼。认为,“广州的广场舞是城市空间和社区的活跃因子”,公共广场是构建城市文化非常重要的部分,“悉尼有很多很漂亮的公共空间可以供大家来休息,这些地方,人们愿意来,才算是成功。”
这里体现出的是对公共空间公有资源如何利用的问题,如何最大化使用服务民生满足人们集体交往的需要,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摆设,待上级来检查时作为领导升官发财的政绩。年轻人和老年人生活习惯不同对事物的看法不同,几代同居的家庭应该体会更深,“大妈广场舞”不过是把私人空间家庭里的矛盾放大挪移到公共空间广场上。有这么一个假设,如果跳广场舞的不是大妈,而是帅哥美女,您还反对吗?反对“大妈广场舞”是否有对中老年女性的歧视?一味地反对、抵制、伤害肯定是行不通的,取缔吗?“大妈广场舞”是群众自发组织起来的,其首创精神值得提倡,要为“大妈广场舞”叫好,关键在于如何为她们创造更好地条件,引导、管理。“大妈们”大胆地跳下去啊,跳下去,当然,不是跳楼,是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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