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观音山穿越记
昨晚阅《王嚞丘处机评传》至十二时,静坐入睡。晨五时起坐,六时十三分出静,烧水泡粥,食已出门。七时与乐翻天百余人赴户县。九时三十八分下车,登东观音山。远望山势高耸,笼罩在重重阴云迷雾之中,据说海拔有一千九百五十米,冬日阴冷,苍苍凉凉,却又浑然大气,神秘莫测。九二年初曾作“喜好山水必义气,心与日月在天飞”之句,今日又有所升华。
沿着土路躬身上行。微薄的霜冰浮于干泥土之上,脚下越走越软活异常。身上热起来,不久通身汗出,大家都喊穿得太厚了。一个个气喘吁吁,步子自然慢慢下来,边走边观赏那久违的景致。这是一座土山,满山遍野多生杂树,长满各种不知名的野草,各种藤类,有槐树,杨树,山上还有白花飘飘十分显眼的一片芦苇,其中杮子树最值得一书,无数杮子树叶子落光了,只剩下那无数熟透了的红杮子点坠在树枝的高处,吸引着旅行者的眼球,令人羡艳不已又不得食之,一些人的哈拉滋都流出来了。如果有个头上带袋的长杆就好了,也好过过杮子瘾,后边有人叹气,这么好的杮子,只能留下终生的遗憾了。
伴许多人拄着双拐杖,这是登山者的经验,能避免失足跌伤。我的双手却闲着,偶尔取出照相机,留几张自然景观;两足却没有一刻闲着,山路一尺一尺的踩在了脚下。
沿着大山沟,不久转左上行,是一条名叫小井峪的山沟。远望半山腰有座房子,有人立在屋头瞧望,那里不属我们经行的路线,却吸引我们去观察一翻。是一位六十五岁的牧羊人和他的羊群的住所。最外头一大间是羊房,屋里地面堆积着很厚的羊粪,牧羊人说,这是葡萄等植物的好肥料,归途在三道湾还见到有一辆满载羊粪的机车正在下行。中间一间放置着杂物,里面一间是他的住所,很大,梁上悬挂着一串串杮子,有一种叫面袋的杮子,吃起来很有面感,很是新鲜。角落是一个炕,他就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他说,一只成熟的羊可售一千八百元。说话间,他的羊不用人叫,十只八只起陆续跑回来了,去吃门外地上堆放的松树叶子。见我们在吃东西,羊也把嘴巴凑过来,就好欢迎象老朋友一样,围着我们转,眼神与人一模一样,有一种亲切感。牛羊是世界上的最友好的动物,至善,而心量也至大,吃的是草料却供给人类以鲜美的肉食和奶品,牛更要付出艰苦的劳动,从来也不问自己得到了什么,即使饿得走不动了,累趴下了,被鞭子抽着,也都能忍受着一声不吭。试问世间谁人能有这等的无私!?想来想去,就封建社会里孔孟之道培养出了许多良民,就是这样,气死莫告状,忍气吞声几千年,最后还要醮着秋瑾女侠的头颅的鲜血治病,德比牛羊差远了。都说人为万物之灵,可是人却并非万物中的至善者,人为了私利,往往丧尽天良。一位有权势的人说,人世间,就是一个食物链,人类也一样,不言之意是,人吃人也是一种正常现象。这种说法被另一位四川民工给高度概括为一句话:“现在社会是人吃人,狗咬狗!”想来也确实是这样,拿钱买来狗官、狼官、虎官、狮官直至皇官、天官,一层喂饱一层,一层剥夺一层,和国内外众多垄断的大小资本黑社会一起,合法地压迫剥削着底层手无寸铁的劳苦大众,剥夺他们的血汗,享受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在天堂里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想到这里,我问这位牧羊人:“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快成神仙了吧?来与你作伴,欢迎不?”他答:“这里就是空气好,和羊在一起,也没啥病,晚上寂寞了,就去看看我的羊,就心安理得了!”“你真来啊?我欢迎啊!我这地方大着呢!”一想也是啊,山高皇帝远,自由自在,不就是神仙吗!哪个神仙,不是在深山静修而成!
不知不觉,忽然发现后面的人都跑到前面不见影了,我们一行于是告别了牧羊人,匆匆赶上山去。越往上走,渐渐有了冷意。杮子也没影了,却出现一大片杨树林,无数枯枝不屈地直刺苍穹,好象要划破阴冷的云层,要让阳光君临天下!寂静的山谷里,一只不知名的鸟儿直直地象是要“飞鸟入眦来”,我等待着,它却静静地停驻在空中,好一阵子,一动不动,然后轻飘飘地舒身下落,忽然又升起来,又落下去,隐没了踪迹。鸟的表演真是做到了象由心出、仪态万方啊!人类研究飞行器一百多年了,还是进入不了这般自由的境界!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原来自然才是最高明的。可是人类总要显示自己有多聪明,多少人聪明过头,反而变成了不是人的东西,只增笑耳!神仙显示的却不是一般的聪明,而是一种越然物外的大智慧与自由。
我们终于到达了鹰嘴峰头。风呼呼地刮着,立在神龛边,那风大得,一不小心就要把人刮下山去!杆上的小红旗和满树的彩带猎猎呼响着,而那石碑上的碑文和神龛上的联文,却屹立在寒风中,向世人展示着猎猎不屈的精神和撑天的傲骨!鹰嘴峰联:“鹰峰结善缘万千信士得福绥,风岭指迷津两壑松涛连紫气。”观音立峰头,我来拜观音。试问,那能观能听的是谁呢?没有这能观能听的,谁又来拜观音呢?弄了半天,原来是观音在拜自己啊。南来北往的客,拜的都是自己的清静心啊。神欲静而欲牵之,这么一牵,就牵出一桩一桩的风尘来。完了还不是要回归自己的清静心中去!哎,世人都愿意自做自受啊,奈何!
神龛里狭小的空间里,有两位憨厚的农村老汉应酬着来客,期望收几个香火钱!有一位母亲领着自己十五六岁的女儿,正在那里跪拜观音,默默地许着愿,极尽恭敬之色,好象观音菩萨能决定她们的未来。看那碑文上说,历代因拜观音魁星庙而起大志金榜题名者何止数百人。谁人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争光门楣!听净空说台北高考时拜文昌的不计其数,弄得校园里烟雾缭绕,净空法师对此予以痛斥,认为这是对菩萨行贿的恶劣行为,独靡钱财,无益身心。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佛是修心的。发了大愿,就要下大力气修行实现志愿。如果拜拜观音就能高中,那么人们不用从小上学了,不用劳动了。人的命运只有通过立大志下大力气劳动才能改变。人类的命运也只能通过按规律找到正确方向然后付出巨大努力才能实现改变。想起毛泽东少年时比这位更虔诚,他一跪一拜上南岳衡山顶,为病中的母亲祈求治病的神药!可是母亲还是刚五十岁就走了,给亲爱的儿子留下的只有希望了。毛泽东继承了神佛的济世理想,却采用了马列主义,最后领导中国人民建立了社会主义新中国,中国人民终于站立了起来,蒸蒸日上逐渐过上了好日子。马列主义是不信神不信鬼的,他们相信人类所特有的意识的能动性。我们都知道,神仙好,厉害,鬼怕得要命,但他消灭不了任何一个妖魔鬼怪,因为妖魔鬼怪皆是上帝的待者,而上帝是不允许神仙来杀死他们的。而马列主义与之根本不同,他认为人的思想只能从生产实践、社会实践和科学实验中来,一切意识来源于物质,是物质决定意识,意识虽有强大的反作用,却是物质派生的,最终决定意识的还是物质。马列主义明确揭示,人类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使社会变得公正,在那样的社会里,人人都是神仙。毛泽东就是这样,迅速把落后的旧中国,变成了崭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欢呼又跳跃,人民得解放。可是毛泽东刚逝,白骨精做了圣祖,妖魔鬼怪又还阳了,他们把一桶又一桶黑污水泼到毛泽东头上,最后把以毛泽东名字命名的毛泽东思想也给完全否定了。昨天一位延安人的九十多岁的老母亲说,旧社会里,国民党也不敢这样干啊,这伙人真是太坏了!不知道靠香火养命和跪拜观音农人是否明白此理!
忽然来了灵感,冒出几句山言俚语来:
“山无语,我不言,特来深山拜观音。观我心来无形象,听我音来无声响。登山出身汗,淋漓又憨畅。飞鸟何自在,虚空任我翔。牧人是神仙,好友是群羊。冬里草木枯,犹有杮挂霜。我吃松子实,羊食松树叶。夜来对空月,我歌山回唱。未见虎狼迹,亦未遇神仙。不闻荒鸡鸣,一觉到天亮。”
鲁讯先生正在那里“竦听荒鸡偏阒寂,起看星斗正阑干”,而神仙呢,无虑无思到天明。看来还是神仙好当,不须事产业,亦无爱恨,心无挂碍,而真正的人却不好做!他心挂万民,探索天道,恭身实践,甚至革命牺牲,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啊!他高呼:“盲人骑瞎马,半夜临深池”,要觉悟啊!人们却乐得稀里糊涂掉进陷阱中去,而后不断地陷溺于无明之中而死掉;他高举火炬探照亮着人类前进的金光大道,可是人类总是想着自己的小名小利在康庄大道外边徘徊。南街村是社会主义无忧无虑的天堂,而西街村却是资本主义的基础,晚上梦里还得干活挣钱,只能艳羡人家南街村的生活,只隔一条马路,却是两重天地。无怪乎屈子临自沉汩罗江时留言道:“天下皆浊,唯我独清;天下皆醉,唯我独醒。”人们都希望有民主,却误以为民主会自己找上门来,不愿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连别人的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下。只有社会主义民主才能铲除腐败,制造清明政治,而现实中,一些人却信誓旦旦,坚持认为张国涛是好样的,王明是好样的,到底是学问不到家呢,还是为了维护既得利益呢?在三道湾路上,就听到四五十岁左右的两个是朋友的人有了一场关于此事的争论,颇有代表性。一位说,社会还是进步了,人民日子比以前好多了,邓小平很了不起!显然这是一位既得利益者。另一位则说,社会坏成啥了,进步个狗屁,人家贪官几年贪了几千亿,科长家里都垒金砖呢,资本和黑社会合伙合法掠夺雇佣工人,仅剩的国有企业还不是搞国家资本主义,国家出钱让当官的剥削职工,让正式职工压迫雇佣工人;百姓辛苦一年能挣几个钱?仅有的那点钱还不是让三座大山给刮走了,一年到头来还不是一个穷光蛋;百姓穷极了,他们害怕人民造反,让海龟们学人家西方,搞了个合疗,弄得医院里成天刀光剑影的,医生都快成练周伯通了,搞得农村医生和吃不上合疗的个体医生也变成了穷光蛋,抱着金饭碗要饭吃,连明朝李时珍时代的铃医也不如了(时珍父坚决反对儿子学医,因为他是铃医,受尽磨难屈辱,可时珍却酷爱医学,死前卖光家产出版了他的《本草纲目》);每一次改革都是日弄老百姓哩,现在还想糊弄人呢,鬼才信他!我听了觉得有意思,便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中去。我同意后一种说法,句句在理,是劳苦大众的立场。这个社会须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社会主义再革命,只有剥夺剥夺者,才能建立真正公正的科学社会主义社会,在资本主义未彻底消灭之前,必须实行人民民主专政,不继续把民主发扬光大就意味着新生的坏种得不到及时清理,人民的一切公正利益将会很快丧失。希特勒也曾公开说他的纳粹社会是社会主义,可见连反动的势力也不得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号来做坏事,社会主义真是太有魅力了。那时,人人都可以做神仙,修练何必到深山!在寒风中的神龛里索索发抖等待香火钱以增加收入的农民兄弟,才能得到彻底解放,成为“有人格”的人!这一切都须要大众共同的根本的觉悟。没有工人农民的根本觉悟,我们将继续在黑暗中、在反动势力的狂笑中忍受煎熬和折磨!
在这小小的神龛前,竟引发了我这许多联想。大风狂吹,把来人都吹走了。于是赶上前去。经过观音庙,里面许多人席地而坐,野炊而食,自得其乐。未事停留,独自前行,不久有一座祖师庵,里面有八位神象,不知是不是全真七子和师父重阳真人?又前行,有一个破破烂烂的三丰庙,里面的人无一知三丰先生功德,皆男女村民,憨厚而无多少知识。无由悲哀,逶迤前行,又有一座财神庙,十分破烂,许多人在内憩息。一位六十来岁的安康人在这里看庙。看来现在神仙的日子并不好过!上山的有几种人,一种是没办法活下去上山了,在山上混日子;一种是事业干成了上山了,去山上独个清静;还有一种是自觉上山,在山上修道,做大事业,如吕洞宾、丘哥处机和重阳真人等。古人今人,心地都是一样的,同样一个心上,因为人生观不同而有善恶之野。
本来要进行大穿越,可是到了这里已经下午一时半了,若去大穿越,往西观音山,恐怕太晚,不安全,所以大家决定就此下山。于是从另一条路逶迤而下,经过三道湾,过了耿义村,便到山底,下面的平路好远,只走走不到头。晚上七点,才回到家里,圆满完成了这趟登山穿越行动。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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