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少人有一种误区,认为毛泽东对待贪污问题执行的是一种铁腕政策,其实这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也不是毛泽东思想的,毛泽东的反腐,一方面是痛恨,另一方面也区别于历史上任何朝代的反腐,那就是从本质上反腐,不以铁腕而使天下治。
毛泽东对待贪污持一种怎样的态度呢?
一九六三年六月十四日,毛泽东在邯郸听取林铁等地方负责人汇报工作,林铁提出华北局已定了贪污一百元以下,坦白好,基本退了赃,群众也通得过,就可以不处分。但一百元以上到二百元的还未定。毛泽东说:“还可以宽点,考虑四百元或五百元。不管多少,坦白就好。”林铁问一个干部贪污八千多元,他自动坦白了,并积极退赔,是否要坐牢或劳改?毛泽东说:“不要坐牢了,也不要劳动教养了,还是给他工作,但要把工作调换一下,治病救人嘛。”毛泽东的这种思想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一贯的。一九六五年一月三日,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关于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讲话中说:“干部贪污几十块的,百把块的,两百块的,只要自己讲出来,能退就退,不能退,群众批准,拉倒!其他贪污盗窃,投机倒把,大的,怎么办?坦白退赔的,不戴帽子,千把块的也可以赦免,表现好的群众同意的,还可以当干部。”
看看,毛泽东对贪污这一令老百姓深恶痛绝的腐败问题是不是失于宽厚了呢?中国历史上,一些封建王朝,对贪污腐败也是酷刑厉法的,一些手段令人望而生畏,象唐朝的“请君入瓮”,把人装在瓮里放火上烤;明太祖的《大明律》,贪污六十两银子就杀无赦,斩首、挑筋、断指、膑刑无所不用。还有一些朝代的诛连九族、抄家、发配,花样数不胜数,蒋介石的国民党时期也是高调“打虎”,成立戡建队,设立检举箱,甚至拿上海滩青帮杜月笙之子开刀,移送法办。然而,无论采取什么严酷的措施,都没有挽救朝代腐亡的命运,因为这些反腐都没有触动贪污腐败的根基,只能起到一时之功,不能达到持久之效。此时反了一批贪官,彼时又会“春风吹又生”,土壤还在,温床还在,贪官是永远反不完的。毛泽东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他关注的不是处理几个贪官,而是铲除腐败产生的土壤,所以,他才会对单个的贪污犯表现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宽容,甚至表示只要表现好,还可以当干部。
毛泽东把贪污这一社会现象同资本主义思想是联系起来的,他认为修正主义是产生贪污腐败的根源。一九六三年五月四日,毛泽东在上海会见阿尔巴尼亚新闻工代表团、劳动青年联盟代表团,他说:“社会主义国家经常会生长资本主义因素。有些共产党员挂了党员的招牌,实际上是资产阶级分子,这不是多数,但有一部分是如此,搞投机倒把,贪污盗窃,铺张浪费。”一九六五年七月四日,毛泽东在会见印尼共产党代表团时说:“被推翻了的阶级是不甘心灭亡的,还产生了新的资产阶级。有些人当了权就贪污,投机倒把,实际上变成了小资本家,他们的资本还在原始积累阶段就是了。我们要消灭这种现象,因此进行了相当激烈的阶级斗争。这个斗争是采取教育的方式,帮助那些人回头。对犯错误的人,允许他们改正错误,不抓,更不杀。犯错误的多是共产党员,有的当支部书记、工厂党委书记、公社党委书记、车间主任。我认为,发生这些事是不奇怪的,不发生才是奇怪呢!进行社会主义教育后,也许不会再发生这个问题,但我认为还是会发生的。犯错误是好事,犯了错误可以总结经验教训。像人害病一样,害了病就可以产生抵抗力。错误是一笔财富,不要丢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毛泽东对贪污腐败这一社会毒瘤动得是一个大手术,他意欲清除的是一个“病灶”,他的眼光不是聚焦在个体的贪官身上,而是贪官背后的社会根基和思想根基,这是历朝历代的反贪所无法达到的高度,只要有私有的、封建的、资本主义的制度和思想存在,是根本无法根除贪污腐败的,严酷的惩罚措施也许可以暂时的扼制腐败的程度,一旦这种惩戒措施效应递减,贪污腐败的滋生和漫延是报复性的,而且是无法扼止的,历史上每一次重拳反腐之后往往伴随着腐败的加剧,这已成历史规律,因为所有的反腐都是头痛医痛脚痛医脚,只缓解的病痛,却从没有从根子上治了病,就象癌症的复发一样,往往都是致命的。一九六六年六月十日,毛泽东在杭州会见越南领导人胡志明时曾经说过一段非常耐人寻味的话:“我们都是七十以上的人了,总有一天被马克思请去。接班人究竟是谁,是伯恩斯坦、考茨基,还是赫鲁晓夫,不得而知。要准备,还来得及。总之,是一分为二,不要看现在都是喊‘万岁’的。我们最近这场斗争,是从去年十一月开始的,已经七个多月了。最初,姚文元发难。他是个青年人,讨论清官问题。现在我们不搞清官、贪官这件事了,搞文化大革命,搞教育界、文艺界、学术界、哲学界、史学界、出版界、新闻界。”他说不搞清官、贪官这件事了,难道他对贪官听之任之了?不管了?不是,他后面要搞的全是意识形态方面的各“界”,这时的他,对于防贪拒腐这件“吏治”,已经从清官、贪官这一具体层面上升到更高的病理层面,他要对“病灶”进行手术了。
历史证明,毛泽东对贪腐的手术是比较成功的,他手术下的中国,官员们的整体素质经得起检验,虽然因路线问题挨整的不少,但绝少因贪污腐败问题被关进牢房。事实上,不管后人承认不承认或愿意不愿意承认,毛泽东的手术挽救了无数干部的生命。后毛泽东时代,没有坚持毛泽东的反腐思想,甚至是持排斥的态度,否定的态度,否定贪污与修正主义的关系,重回历朝历代反腐的“窠巢”,结果呢?前腐后继,大批的干部因此而倒下,甚至有人拿部队的高层腐败嘲讽说,革命战争年代也没倒下那么多干部,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十分痛心的历史悲剧。
反腐,从成果上说,不在于缚住了几只“虎”,降住了几个“妖”,擒住了几个“魔”,这都仅仅是初级层面上的成果,是断不可轻言大功告成的,如果不能象毛泽东那样在这个问题上更上一层楼,那是不太能解决大问题的。
毛泽东所说的“现在我们不搞清官、贪官这件事了”,的确是值得深思和研究的,它蕴含着毛泽东深厚的反腐思想,是中国历史上反腐思想的升华,事关反腐的成败,千万漠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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