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用儒术而非孔子奴化了中国社会
罗 宁
在互联网上的各大论坛中,反孔者们所坚持的一个主要观点是:孔子的思想、学说奴化、束缚了中国人及其社会的头脑、思想、意识,致使中国社会发展落后,尤其是导致了晚清末年以来,中国社会所遭受的种种奇耻大辱。所以,正是依据如此观点,反孔者们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并肆无忌惮的,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持续、惨重的对孔子及其思想、学说,进行攻击、辱骂与诋毁。
但是,反孔者们缺乏理智,不知道讲道理,不知道进行论证,条件反射式的,以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奴化、束缚了中国人及其社会的头脑、思想、意识为由,逢孔必反的所作所为,却全然是谬误、荒诞、荒唐的。
我之所以要否定反孔者们以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奴化、束缚了中国人及其社会的头脑、思想、意识为由,所坚持的反孔观点与立场,理由如下:
其一,包括中国人及其社会在内,人类在维持生存发展的全部过程中,对于有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事物,都是会本能的,有意识的,目标明确的,要去追求、去运用、去支持、去维护的。并且,只有如此,人类才能持续、有效的赢得利益,以维持生存发展。相反,对于不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事物,人类也是会本能的,有意识的,目标明确的,会去躲避、去抑制、去排斥、去降低的,并且,只有如此,人类才能持续、有效的减少损害,以维持生存发展。
人类之所以能够以是否有利于自己的生存发展为尺度,来检验、判断、选择、取舍必须面对的各种事物,一方面在于人类的生命本质、生存本能、生存需要、生存意愿,决定了人类必须维持生存,人类必须在维持生存的基础上,不断争取生存的更好、更持久。因此,人类具有必须做出有利于自己生存发展选择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则在于,人类所拥有的超越地球上其他任何动物的意识能力、智慧优势,使得人类有能力、有条件在检验、判断、选择事物时,做出有利于自己持续生存发展的取舍。所以,在历经了漫长的期间和无数的艰难险阻之后,人类才得以有了在当今所达致的生存发展状态。
只有在处于被逼迫、被恐惧、被控制、被压抑、被威慑、被胁迫、被制约的无知、无助、无奈、无能、无条件的困境、逆境、难境的情况下,人类才会在同样能够做出损益判断、选择的同时,违心的接受、承受、认可、顺从、听命、适应、支持、赞同、甚至歌颂那些直接或者间接的不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事物,同时,相应的放弃那些直接或者间接的有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事物。
孔子在生前创立的,涉猎丰富、言简意赅、智慧、博远的孔子思想、学说,在孔子生前及去世之后的数百年间,在中国这块土地上,都是不被人类中间的统治者们所看好的。有条件、有能力在社会生活当中为所欲为的统治者们,对于孔子及其思想、学说,立场明确的予以拒绝、排斥、冷对、打压,秦始皇甚至还残忍、残暴、血腥的运用焚书坑儒的野蛮方式,残酷的镇压了尊崇孔子思想、学说,并对暴政提出异议的儒生们。统治者们之所以要如此作为,就是因为孔子的思想、学说,是直接无助于、不利于统治阶级维护统治利益的。相反,无数的被统治者们之所以会自觉自愿的学习、传承、信服、尊崇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则在于孔子的思想、学说能够直接的启迪、助益他们的生存发展。
其二,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在普遍适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人类只能服从、听命于统治者们的强势、强权的春秋战国时代,无权无势,贫寒落魄,生活在社会底层、边缘的孔子,在生前及去世以后的数百年间,无疑是没有条件,没有能力,也是不可能去通过运用任何权势,以影响、控制、作用任何人类做出任何判断、选择、取舍的。
对于人类而言,影响、控制、作用人类的思想、意识,应该比控制人的身体更为困难。而要有效的影响、控制、作用人类的思想、意识,则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使人类感受到恐惧,认识到除了听命、服从就可以避免更大的祸害;二是让人类衷心的认可、信服,认识到只要遵循就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因为,得不到大多数人类认可、信服、尊崇的主张、观点,是不可能持久的影响、控制、作用于人类的思想、意识的,并且,也是不可能持久自然流传于人类社会的,是只能昙花一现的。
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无疑是不可能使人类感到恐惧的,因为无权无势的孔子连自己都不能保护,何以胁迫他人。但是,孔子的思想、学说,却能够持续、不断的超越时空的障碍;持续、不断的穿越人类之间种种差异的阻隔,无胫而走,无胫而行,不仅日益增多的在人类社会的无数被统治者们当中广泛传播,还在无数被统治者们不断自觉自愿的认可、学习、信服、运用的过程中,日益增多、增强的得到了人类代代相继的真诚尊崇与敬仰。而之所以会如此,显然是因为孔子的思想、学说,确实能够持久的给人类带来所需要的生存利益。并且,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所达到的受人类尊崇的境界,是任何梦寐以求渴望得到世人拥戴的统治者们,所望尘莫及的。
在任何人类社会,被统治者从来都会是社会成员中的绝大多数。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在孔子生前及去世之后的数百年间,尽管曾经饱受统治者们拒绝、排斥、冷对、打压,但是,却因为得到了无数被统治者们代代相继的真诚认可、信服、运用与尊崇,而能够广泛的在人类社会当中持续的得以传播,并因此而具有了可以承受各种冰火两重天考验与挑战的旺盛、强劲的生命活力。
孔子及其思想、学说,之所以能够在以往的两千五百多年间,对生活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对生活在东亚地区的人类,对生活在世界范围内的人类,都能够日益增多的产生深刻、持久的影响,其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在孔子的思想、学说得以创立的年代,地球上很多地方的人类,自然的还只能在十分蒙昧的状态中生存发展。但是,孔子却已经能够炉火纯青的运用被后人称之为是汉字、汉语的工具、符号,言简意赅,深邃博远,富有哲理的阐明涉及人性、人伦、人生、人情、人文及人类社会生存发展的众多知识与经验,从而能够给予迫切需要学习生存知识、生存经验以有效维持生存发展,却又被统治者们无视的无数被统治者们以多方面的真实帮助。
所以,尽管在生前和去世之后都曾经无权无势,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却能够依凭所自然具有的智慧魅力与理性品质,无可替代的基于无数代代相继的被统治者们的学习、信服、运用、受益与尊崇;并在被汉武帝及其以后的统治者们充分加以改造、利用的过程中,得以成为中国社会乃至人类社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公认精神财富与文化瑰宝。
两千五百多年以来,生前孔子的不曾借助过权势的支持,以迫使人类接受自己的思想、学说;去世后的孔子,则更不可能去强制任何人类信服、尊崇自己的思想、学说。但是,正如中国社会的民谚所说明的那样:无理寸步难行,有理走遍天下。孔子的思想、学说是因为有理而得以天下行的。
孔子的思想、学说因为具有深刻、博远的智慧属性和理性品质,可以有效、持久的启迪、助益人类的生存发展,所以,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才得以赢得了包括统治者们在内的所有人类的信服与尊崇;才得以在人类社会持久、广泛的不断传播。并且,直到当代,尽管人类社会的文明、文化水平及科学技术已经十分发达,信息传递的范围与速度,也已经让前人无法想象,但是,孔子及其思想、学说,能够对人类的生存发展赋予教益、助益的积极作用与价值,却依然没有递减和磨灭。
其三, 孔子的思想、学说,在生存于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中间,在由中国社会文明及文化所造就的特定人类生存环境内,基于符合人性、人伦、人文、人情及人类生存发展需要的,可以启迪、助益人类生存发展智慧属性与理性品质,在民间社会赢得、享有了普遍、持久的信服与尊崇,从而具有了极其顽强的生命活力。
因此,即使是秦始皇运用残暴、残忍、血腥的“焚书坑儒”手段予以打压,都不能泯灭孔子思想、学说的生命力。所以,在孔子生前及去世后的近五百年里,尽管饱受社会统治阶层的歧视、排斥、打压,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却不仅没有消灭,反而如同茁壮生长在荒原的野草一般,在种种社会现实的自然磨砺下,与日俱增的扩大着社会影响力与吸引力。
对于孔子思想、学说的真实状态,具有雄才大略,并需要采用有效措施,以巩固、维护皇帝统治秩序的汉武帝,无疑是会予以高度关注与重视的。并且,对于秦始皇运用残暴、残忍、血腥的“焚书坑儒”手段,都不能消灭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影响力的史实,汉武帝无疑也是十分清楚的。因此,汉武帝没有采用毫无成效的排斥、打压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徒然增加社会敌对情绪与对立面的失败做法,而是实行了顺势吸收、利用孔子及其思想已经在人类社会中产生广泛、深刻影响的高明方法,不仅由之获取了可以有效巩固、扩大、维护皇帝统治的思想利器;也有效的赢取了文人及社会民意的支持,从而有效的增强了皇帝统治的社会基础。
在汉武帝的决策、支持下,汉代大儒董仲舒调动、使用各种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及智力资源,以符合皇帝独裁、专制统治需要为尺度,从孔子的思想、学说中筛选、提取出可用于维护皇帝统治的部分内容,充分的予以改造、充实、发展。同时,又大量吸收、利用、改造其他各种思想、学说的智慧成果,从而在混合的基础上创立了以孔子思想、学说为标志、为品牌的儒术,作为巩固、扩大、维护皇帝独裁、专制统治的思想利器,专用以巩固、扩大、维护皇帝的独裁、专制统治。为此,汉武帝还相应制定、实行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文化专制政策。
汉武帝的政治决策,被当时和后来历代皇帝维护统治的政治实践成果所反复证实,以孔子思想、学说为标志、为品牌的儒术,在相适应于发展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文明、文化的社会基础上,确实能够持续、普遍的深入影响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确实能够充分、有效的满足、保障皇帝巩固、维护独裁、专制统治的政治需要;确实能够广泛、持久的适宜、适用于皇帝对农耕社会的独裁、专制统治。并且,在以往的近两千年间,确实也没有其他更好的统治工具,可以替代儒术的功能、功用与功效。
所以,自汉武帝始,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建立并实行了独裁、专制统治的历代皇帝,不论是来自农耕人类,还是来自游牧人类,也不论不同时代的皇帝之间必然的存在着怎样的不同,但是,在认可、选择、利用以孔子思想、学说为标志、为品牌的儒术,以作为巩固、扩大、维护皇帝独裁、专制统治的利器方面,却始终都是同一的。同时,历代皇帝基于对儒术能够被用来有效维护独裁、专制统治的深切感受,均情有独钟的给予儒术以高度的评价。因此,历代皇帝无不一以贯之的继承了汉武帝的政治决策,并代代相继的给予了儒术的标志、品牌------孔子以至高无上的充分尊崇。
为了能够让儒术的政治、社会成效能够发展至极大化、普遍化,汉武帝及其以后的历代皇帝,不仅高度的尊崇孔子,同时,还坚持不懈、炉火纯青的通过运用皇帝的独裁、专制权力,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皇帝统治范围内,调动和运用一切政治、经济、社会资源与暴力手段,在“罢黜百家”的基础上,运用被独尊的儒术,从能够深入、细化到人类社会生活必须遵守的伦理、道德、法则、规矩、秩序、服饰、礼节、习俗、意识、思想、学习内容及人际关系等所有方面,深谋远虑的实行严格的思想、文化专制,同时,还采用查禁书籍,举行在儒术范围内确定考题的科举考试,实行文字狱及其株连政策等残酷、血腥的统治策略,代代相继的在长达近两千年的漫长期间内,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生存的人类中间,不断持续、深刻、有效的驯化、奴化、束缚着人类的头脑及其思想、意识。
因此,近两千年以来,经过历代皇帝的全面强制锻造,经过历代皇帝无微不至的潜移默化熏陶,生存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及其社会文明、文化的发展,社会成员心理素质及其传承习惯的养成,无可选择的自然就会充满由专制、独裁的皇帝运用儒术所造就、所促成的各种印记。人类的意识、思想活动及其内涵自然就只会在皇帝运用儒术所容许的空间内发育、成长、成熟;人类对事物进行是非判断及进行选择的尺度、标准,就只能是皇帝运用儒术所确定内容的延续、发展;人类面对世界、社会、人生的心理状态和思维定势,就只能依循皇帝运用儒术所规定的状态而相应自律,而约定俗成;人类处理和发展人际之间相互关系的路径与互动模式,就只能是皇帝运用儒术所设定、所要求的模样翻版;人类从生到死都会遵循的社会定位、结构、法律、制度及其风俗、礼性、习惯,自然都会无一缺失的具有符合专制、独裁的皇帝统治所需要的,被历代皇帝运用儒术所造就、所促成的品质与形态。
所以,近两千年以来,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人类的头脑终于被皇帝运用儒术驯化、奴化、束缚至人人同声同腔,人人同面同相,人人不敢越雷池一步,都只能在固步自封的状态中求得自保。而人类思想、意识活动固化,社会发展进步停滞,人类创新意识及能力消亡的万马齐喑状况,则自然是皇帝成功的运用儒术驯化、奴化、束缚人类头脑、思想、意识的必然结果。基于此,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类中间,不论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后人的生活方式与成效,都不过是前人生活方式与成效的翻版。因此,时间的流逝,对于人类的生存发展终于失去了价值与意义。所以,当来自西方的更具生存发展活力的人类文明强势介入之际,中国社会的传统文明、文化及其政治秩序的崩溃,自然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事实上,对于人类而言,最难以把握、确定,最难以驯服、奴化,最难以控制、束缚的恰恰是人类能够经常超越时空的制约,从而自由发展的思想;恰恰是人类能够经常冲破强权的控制,从而自由选择的意志。然而,正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自汉武帝始,历代皇帝在不断有效的发展、完善、运用儒术的过程中,不仅有效、持久的维持了皇帝的统治,而且有效的从人类的基本生存需求出发,成功的在驯服、奴化、控制、束缚、把握、确定了人类思想、意识的基础上,成功的构建了有利于维持皇帝统治的人类精神、意识世界,从而有效的致使宏观的人类社会生活,能够始终保持有利于维持皇帝统治的有序化、稳定化的境界。所以,在以往的近两千年间,不论政权如何更替,也不论世事如何变迁,皇帝对生活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进行无可选择的统治,却始终是确定不移的。因此,应该肯定,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历代皇帝代代相继的运用儒术以驯服、奴化、控制、束缚、治理人类的努力,从来都是富有成效的,而那些能够持续百年以上的皇朝,则更为成功。
孔子在生前,在去世后,自然都是没有可能运用自己的思想、学说,去奴化、束缚任何人类的头脑、思想与意识的。所以,很明显,在事实上,在长达两千年的时间内,成功、有效的驯化、奴化、束缚、控制了生活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头脑、思想与意识者,只能是专制、独裁的,炉火纯青的受益于儒术运用的历代皇帝,而绝非是无权无势的孔子。
因此,在过去和当今的中国社会,有一些人总是要将奴化、束缚人的头脑、思想与意识的罪责、罪名,归于无权无势的孔子,并因此而强烈的反对、否定、攻击孔子。而这样做,如果不是有意识的在通过恃强凌弱的手段以转移视线,那么,就是在无意中上演着谬误、荒唐、荒诞的闹剧。并且,不论是在转移视线,还是在制造闹剧,中国社会的生存发展所受到的损害同样都是十分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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