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世界上没有一种文化的斗争性像中国那样,是如此普遍,如此复杂,如此压抑,如此深刻,如此尖锐,如此破坏,如此疯狂,等等如此。
不愤不启,中国文化举世无双的智慧谋略,特别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是中国五千年文化内部斗争的经验总结。
中国的古籍,记载历史上的杀人如麻,民若草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风起云涌、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撕心裂肺的斗争文化,使人毛骨悚然。
中国文化浪漫理想的追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目标,期盼万事大吉,实现社会和谐安定,是中国文化极端斗争性的另一极矛盾统一性的深深渴望。这种渴望越强烈,说明社会文化的斗争陷入了越激烈。
中国文化“中庸之道”,是应对斗争文化而生;
中国文化“反者道之动”,是应对斗争文化而生”
中国文化皇帝的绝对权力,是应对斗争文化而生;
中国文化的玩世不恭、明哲保身,是应对斗争文化而生;
中国文化生于忧患,众志成城,满腔爱国,自强不息,也是应对斗争文化而生。
西方文化理所当然也包含着斗争性。那么中西文化各自发展的斗争性有何本质区别?
西方文化源泉上的精神独立性,带来西方文化内部斗争性相对具有平衡性,这种平衡性在近现代表现为西方政治的民主制,即三权分立。
西方政治文化的三权分立,本质是应对和协调社会矛盾的对立和斗争,而中国文化的中庸之道,本质也是为了缓和平衡社会利益的激烈冲突。它们都是人类文化平衡发展的一种本能反应。
但是西方文化的斗争性有效的得到了控制,即西方文化具有矛盾斗争硬约束的社会发展机制,社会因此呈现斗争发展的规则性(比如“三权分立”),矛盾发展的上升性。
而中国文化的斗争性历史性的处于平衡失控状态,斗争的矛盾双方处于原始的弱肉强食,社会平衡系统的规则还如同自然界的森林法则,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赢家通吃;社会政治相应的匹配物质利益的高度集中,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中国文化斗争的平衡系统是一种软约束,它没有硬性标准。
因为中国文化的物质权力意志至高无上,这种至上的物质权力不允许任何凌驾于它之上的、制约它的、平衡它的其它权力的存在;而西方文化平衡矛盾斗争硬约束机制存在的前提,就是西方文化的源头就有多极权力中心的存在。
笔者关于西方文化源头权力多极论的认识,实际是和西方人权文化“契约论”有着共识,即“契约论”的天赋人权和西方最初人权权变性的让渡理论。
中国文化内部的斗争平衡系统服从于绝对权力意志。
但是任何事物都存在最佳平衡的客观追求,中国文化平衡性既然失去了硬约束的客观机制,那就必然求其次的选择务虚的、精神象征性的软性约束,这就是理解中庸之道的平衡文化在中国具有历史必然性的奥秘所在。
这也就理解为什么中国文化历史上用中庸之道来平衡社会矛盾,是软弱无力的,是形式主义的,是理论脱离实际的,是浅度的停留在精神教化意义上的。
中庸之道的文化价值含义,也必然是模糊性的模棱两可,因为它最终必须服从于权力意志从中游刃有余,给权力意志留下任意活动的空间。
中国文化中庸理论的表面性和权力意志的实质性,决定了中国的国情是:中国文化表面上最讲中庸之道,最讲和谐,最盼太平,但是事实上,中国文化往往最走极端,最不和谐,最不太平。
说一套,做一套,自欺欺人,是中国文化最大的弊端。
中国文化这种理论和实际的自相矛盾,导致中国社会物质利益的矛盾发展丧失了客观约束机制,导致了这一矛盾周期性的发展尖锐,导致经常性的爆发农民起义,导致社会物质财富周期性的灭顶之灾后,社会发展停滞不前。
中国文化矛盾斗争平衡性的失控,形成的结果:是斗争的一方压倒性的胜利,这种斗争文化具有典型的物质占有意义,即胜利一方理论上有权占有失败一方全部的财富,即支配天下所有的资源。
这种文化的社会生活画面,便是生动形象的古老民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由于矛盾斗争的胜负结局是具有如此巨大的利害关系,因此中国文化斗争性的首要价值,便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谓吃苦,就是自强不息的奋斗,而要做“人上人”,就必然离不开“人斗人”。这种出人头地的物质等级思想,是中国斗争文化的最深原因,它进入到每个中国人的灵魂深处,让每个中国人刻骨铭心。
中国政治官场历来尔虞我诈,以及中国教育制度历来功利性的你死我活的考试竞争,都很有普遍意义的说明了中国文化权力意志斗争的一马当先。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亲者痛,仇者快”,“爱屋及乌”,“胳膊往里拐”,这些中国文化带有绝对性的斗争原则,根深蒂固,至今中国人自上而下十分耳熟能详,挥之不去。
这些绝对性的、片面性的斗争原则,重感性,少理性,是中国文化的斗争无比激烈的一面镜子。
这些缺少理性的、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斗争逻辑,在中国人思想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对中庸之道的认可。我接触一些喜欢思想争论的人,他们居然都把中庸之道视作中国文化的糟粕,他们都偏向斗争的绝对性,坚持利益的立场性,认定利益的不可调和性。
这也不奇怪,因为中国文化的历史实践,始终是权力意志,而权力意志很容易走极端。
这种极端的、不受任何制约的权力意志的文化实践,势必迫使社会所有成员都去发展自我意志的绝对强势,唯恐落后,被强者欺负。
中国文化中的弱者看到高高在上的强者,并没有实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中庸之道,而是习惯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极端的现实决定了百姓同样极端的斗争思维方式。
正是这种极端斗争的文化思维,形成中国文化的无数次延绵不息的物质动乱。
而中国文化中庸之道的政治蓝图,要么是画饼充饥;要么被无情的鞭挞,被指责成是政治欺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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