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思想是中国功利主义文化最经典的教科书,孔子思想是中国道德文化的第一教科书,《红楼梦》一书中讲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是通俗性的把老子孔子两种文化价值观结合,等量齐观,它很经典的表达了中国文化世俗实践的特征。
老子孔子思想都是中国文化的实践理性,即不相信经验以外的精神,以纯粹实用主义的经验为精神认识基础,老子是右派,孔子是左派;老子是务实主义,孔子是理想主义。
老子孔子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老子孔子文化都是中国统治者文化,和西方公民社会具有独立精神文化根本不同(比如古希腊自由民),中国精神文化历来是官府政治文化的奴婢。
因为中国是家长式专制,是帝王官僚政治,政治权力的高度集中(全世界绝无仅有),使社会一切精神和物质的文化,全部毫无条件的屈从于帝王官僚政治体系的意志。
由于世俗权力至高无上,因此世俗权力成为中国文化绝对崇拜的最高对象,因此任何超越世俗权力的精神实体都不足为道,甚至一直到今天很多中国人仍然把宗教精神,斥之为鬼神迷信一样认识的愚昧无知。
对世俗权力的绝对崇拜,导致政治专制和政治特权及不平等的意识根深蒂固。
世俗专制权力文化表现形式必然是不平等,但是这种不平等秩序,必须服从一种理性规则,如若破坏了这种规则,就是过犹不及。
这种理性规则,中国文化叫“礼”;这种规则依据的原理,是用“仁爱”来中和(对冲)政治等级不平等的对立;听从“礼”的精神,叫“克己”(即道德修养)。
中国世俗权力崇拜文化的理性规则,是反映了人类道德属性的一面,是人的“善”的精神的鼓励和培育,这种文化精神,孔子便是代表。
中国世俗权力崇拜,又是一种人的功利欲望的竞争,是人性“恶”的积极活动,如同大自然万物的生死规律,中国世俗权力崇拜表现出的纯粹物质文化的精神,以及它的活动规律,被老子充分的揭示。
中国统治文化全部是经验理性的文化:孔子代表“善”的精神活动游戏规则,老子代表“恶”的精神活动游戏规则,法家思想兼收孔子老子,侧重老子,法家以吏为师,完全是实用主义的政治实践理性权术。
虽然老子功利主义文化对每个中国人潜移默化,更具有物质生活的意义,但老子是对人性恶的剖析,放在台面,有碍观瞻;而孔子是循循善诱,提倡善的精神,理所当然,孔子文化成为中国文化的面子。
孔子文化就是道德文化,每个民族都有道德文化,那么为什么道德文化在中国成为至高无上的政治文化?
中国政治文化道德性非常强,这是因为中国文化的物质性很强,物质性很强,导致中国文化政治等级压迫性很厉害,压迫性的、不平等的等级秩序,导致人性的恶,很过分、很普遍,屡教不改,因此相反相成,于是社会对道德文化有强烈的盼望,这就如同越是干旱的地方,越是盼望雨水。
西方个人主义文化,主要意义是很有力的限制了对个人不平等的政治压迫,所谓人权,本质就是反抗政治压迫。人权文化是对政治压迫的釜底抽薪,而一旦失去政治特权,政治权力的不道德,就从根本上被硬性的抑制,人的恶的本性失去了政治特权,就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恶”就无政治霸道之权力。
人权文化通过取消政治特权,使人的恶的本性无法依靠政治特权,不受管制的凌驾于公共利益之上;中国政治文化没有人权制度对人性恶的硬性制约,自古以来,权力一直牢牢的高度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因此只能通过政治道德教育软约束的形式,来抑制少数人通过政治特权堂而皇之的把恶的本性强加于社会,导致社会恶的文化精神泛滥成灾。
无论是人权文化,还是专制文化,都永恒的面临道德问题(好比上帝和撒旦的战争)的挑战。
人权文化解放了个人,个人也是善与恶的混合与斗争。人权文化特点,是由于没有政治强权的控制,社会道德文化比较真实和均匀。
专制文化永远是把道德教育放在政治文化中心地位:
因为公共权力的政治垄断,制度上无法对统治者的恶设置防火墙,也无法进行自动性的政治纠错,而一旦个人攫取了不受有效监督的巨大公共权力,就会诱惑出人性无比的贪欲。
这种文化的深刻矛盾——既要维护少数人政治特权,又要防治统治者道德崩溃——决定了专制文化只能寄希望人性善的教育文化,通过鼓励政治官员追求圣人良心发现的境界,实现统治文化道德的自我克制、自我完善。
这就是孔子思想在中国等临国历史专制文化中至高无上、牢不可破的根本原因。
但是,这种道德文化的社会命运在少数人手中,因此社会道德文化的实践,表现出很不稳定、很不平衡、很不真实、经常走极端的特征。
任何政治制度存在的理由,首先取决于它的道德合理性,因为道德关系是人类最基本、最重要的关系。中国文化所以能够延绵五千年,主要是念念不忘和强化了道德的社会关系。
最后总结:西方文化主要通过人权对恶的制约,迫使人自律,解决人类社会道德道德问题;而中国专制政治,只能也必须选择自上而下道德善的教育形式,解决人类道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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