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特谈话215:在文化封闭条件下的中国革命
我撰文反复分析过,中国文化是天然的物质主义,物质主义的特点是迷信和追求物质权力,这是中国文化第一特征;物质的发展又是对立统一,因此在追求物质中,又必须驾驭好物质利益的平衡,这是中国文化的第二特征。
《易经》、老子、孔子的思想,无不都是围绕上述两个中国文化的核心而展开。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中国文化的正面形象可以用《易经》中这两句话,本质的全面概括。
“自强不息”,是突出人在物质获取和创造活动中的主体性价值(主体不是神),它同中华民族刻苦、勤俭、种瓜得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传统美德密切的联系;“厚德载物”,揭示中国文化的物质发展必须遵循的物质分配的规律,它是老子、孔子物质利益平衡思想的价值核心。
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是物质利益的平衡,即现在很流行的“和谐”一词,古代称之为“中庸”;这一核心价值实现的途径,老子总结为“反者道之动”,孔子的告诫是“克己复礼”,是“不患贫而患不均”。
中国文化如果偏离了核心价值太远,就会发生社会革命。
孙中山说:“革命之名字,创于孔子。中国历史,汤武之后,革命之事实,已数见不鲜矣。”(《革命运动概要》)
孔子的事业,是为拯救中国文化的礼崩乐坏而奔走一生,他的“克己复礼”思想,不少人批判是企图开历史倒车,这其实是完全不懂得中国文化,尽管孔子是向后看,向往古代周公的仁政,但周公的确是中国文化的优秀代表,文化的先进性或者优劣没有时间先后之分,即一代胜过一代的认识是没有历史绝对依据的;“克己复礼”,这个“礼”文化,在孔子时,乃至整个中国古代社会,都认为是超越时空的最优秀社会文化,因此孔子继承中国最优秀的文化,来比较和批判世道上日益腐朽的社会文化,这是名副其实的文化革命。
据研究,“革命”一词最早出现于《易·革·彖辞》中:“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中国文化相关“革命”的文字屡见不鲜,重要的比如:
《左传·宣公三年》、《史记·楚世家》记载,楚庄王曾向周大夫问起周鼎,周大夫回答:“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闻也。”
《大学》:“《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中国文字可解读的文化,主要从周朝开始,周正统文化核心价值是“天命无常”;“唯德是从”。
“天命无常”,肯定了天命,但又认为天命是独自变化的,好像跟人不相关,这就为“君子自强不息”的文化创造了广阔的空间。
“唯德是从”,把天命同人的善良和道德联系起来,给人的“自强不息”指明方向,即善的方向,为这种方向创造了天人感应的神圣论证,“厚德载物”文化从中也获得神圣信仰的意义。
中国文化人性论本质上是中庸之道,它积极肯定人的善的属性,中国文化忌讳人性恶的认识,但它承认人性有恶的属性,对人性的恶,中国文化婉转的用羞耻之心来否定之否定的表达,羞耻心隐含着人性有恶的属性的思想,用羞耻心来征服人性的恶,反映了中国文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道德乐观主义,这和西方悲观的人性恶的原罪文化是截然不同。
经验说明:人性中的善恶是此消彼长,因此追求善、“作新民”、达到道德圣人的境界,必须“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永无止境,即“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中国文化善的追求,完全诉诸于个人自觉的修身养性,人性恶的能量,被中国文化大大低估,中国文化为弘扬人性的善,宣传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如何防备人性的恶,中国文化是黔驴技穷,事实上是禁忌重重,姑息纵容。
因为中国专制文化,事实上是把人分成各个政治等级,等级制的本质是人压迫人,而人与人关系一旦人为的不平等,人的精神道德就失去了人性的天然平等的基础,在政治等级压迫之下,个人的精神道德属性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政治奴才物质等级的属性。
因此,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其实并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求善,而是“实事求是”的立足于制度的政治不平等,来保障不平等制度法权利益分配机制的安全有效性,这种物质分配,虽然多寡不均,但只要政治等级性的贫富差距能够被社会普遍认可,中国物质文化的权力就具有合理性,它就能真实的代表中国社会文化的核心价值。
如若这种政治等级的物质分配失去控制,社会“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政治文化就脱离了“唯德是从”的天命属性,于是“天命无常”,社会爆发革命,中国政治文化新一轮的开始改朝换代。
孔子“克己复礼”、“不患贫而患不均”的思想,就是如此的揭示了中国文化革命的根源和本质。
(本文是上篇《中国古代战争和革命没有推动文化进步》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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