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差不多把中国的王朝历史一分为二,实际的表现来说也和这个切分相吻合。其中阶段性的历史总结就是《资治通鉴》,在不断总结前人的基础上,后代的继承者们却很难找到一条新路,反而越改越乱。我是同意陈寅恪先生对从秦汉到魏晋南北朝历史演义的解说的,随着武器装备的发展,平民兵制开始成为历史的主流,平民政治也会登上历史的舞台。但唐朝发生的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又使得后代统治者疑惧丛生,不断用各种办法限制各色人才能力的施展,宋朝无疑成为零和博弈的典型代表,成为某种意义上屈辱的代名词。陈寅恪先生解说的东晋、宋、齐、梁、陈的历史也是很有借鉴意义的,经济是一度的达到很繁荣的境地,但国民精神却步步消弭下去,甚至到最后连个统兵大将也没有。宋朝的经济发展是有个很好的基础的,它的发达应该是在一个可预想的正常范围。但它具体的经济数据是否达到现在宣扬的地步,我是持怀疑态度的。当时开封的繁荣给人强烈的震撼,但这也正说明了宋朝发展的不平衡性。正如史家对罗马帝国的描述一样,把资源都投入到了大都市,对帝国的其他地方的掌控力就弱了,也就使得整个国家到处都是弱点,貌似强大,其实外强中干。
中国经济的这种不平衡性发展,对中国的国家安全是有很大损害的。宋朝经济发展了,诞生了一大批官僚利益集团,而他们的关键利益所在就在江南富庶之地,因而这也是宋朝有强大主和派的原因了。中国的历史进程没有太大的转变,到了蒋介石时代,他仍把江浙沪看成是他的核心利益所在,因此对东北、华北的沦陷置若罔闻。蒋介石在民族危亡的时刻,大肆对共产党用兵,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实则与赵构以莫须有罪名诛杀岳飞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把从宋以来经济发展起来后的这批人物称为中国特色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他们以宋明理学为意识形态,从过去的国家民族利益至上,转变到以个人利益至上。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不过是对过去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的解构,为自我私欲辩护。这帮人的特点是什么呢?欺软怕硬,既没有安全感,只可收成,难以开拓。以前人们认为赵构杀岳飞是糊涂透顶,实际上他一点不糊涂。岳飞胜固然可喜,败了就是灾难了,不知进退的岳飞当然要死了。最稳妥的就是双方签订合约,我丧失了蛮荒之地,保全了经济发达的核心区域。金人真要是进犯江南之地,赵构之流还是在殊死抵抗的。其实五代十国以来这种思想就是大行其道的,南唐后主李煜就是其中典型,国家的外围之地你尽可拿去,至少给我保留一个富庶的金陵呀。谁想反抗,谁想与统和路线相对抗,那么即使你是如岳飞般的股肱之臣,也要被诛杀。其实,历史上的岳飞太多了。就此来说,韩毓海等人所说的资本主义的实质是金融和战争,是很有见地的。只有沾上了金融的资产阶级才是嗜血的,而那些处于附庸的资产阶级只能是个笑话。金融资产阶级需要制定政策,因此他们需要附着的国家真正的强大。而其他的资产阶级则只需要通过国家授权在特定的区域畅通无阻罢了。但他们相同的地方都是需要寄生在强大的国家中,只是所处地位不同而已。资产阶级是与专制等同的,与民主相连只是一个传说。在资产阶级处于主导的国家,例如美国、英国,他们决策的灵活度比较大,可以采取的统治手法相对比较高明,但掩盖不了他们的实质。而依附于强权政体,想借此实现他们利益最大化的国家,如日本、德国,则相应的表现出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特性。在我看来宋以后的中国专制政权和德日等国并没有实质性的差别,只是缺乏了资本主义实质之一的战争条件。但战争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垄断。在中华这片土地上,大一统是个传统,因此后来的垄断等同于卖主求荣。因此,可以说清军之所以那么快的入关,是和以前说的士大夫阶层,实际上近似于现代资产阶级的出卖是密不可分的。我是同意一些人看法的,中国存在资产阶级,山西的钱庄资本金超过欧洲整个金融系统,凭什么不给封个资产阶级的名号呢?中国政治的现实也符合资产阶级的特点,不在乎谁掌权,重要的是谁能控制治安,维护地方大族的利益。因此,这些权贵宁愿投靠满洲贵族,也不愿委身农民出身的李自成,这个时候,阶级斗争的气氛就很浓厚了。至于韩毓海所说的官无封建,吏有封建式的胥吏之害,则不过反应了资产阶级强大后的利益要求。这成为了皇帝和资产阶级结盟的分权模式,成为国家的根基。宋明两代亡于两场改革,王安石变法和张居正变法,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它们破坏了以上的政治基石。而程朱理学的力量也是强大的,官僚式的资产阶级就是用这个武器与皇帝作对的,这反映在宋朝的皇帝不杀文人上,反映在明朝嘉庆四十年不上朝上。宋以后中国民间的力量实际上是不弱的,这从金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评语上可见一斑。但平民是受到压制的,这从他们的政治代表岳飞们的悲剧上可以窥见一二。到明朝时,戚继光这样的功臣也要附庸风雅,强颜欢笑。这就逐渐说明阶层壁垒分明后,平民政治的式微。它也很好预示了中国重建平民政治的历史积淀。中国特色的资产阶级以及意识形态上的程朱理学让中国积贫积弱,精神颓丧。因此,近代中国人的历史人物不但包括政治上的改造中国资产阶级,还包括文化上改造中国的程朱理学。但这个任务太过艰难,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行进。在我看来,资本主义不是太短了,而需要补课,而是太长了,进而需要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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