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亚太地缘环境日趋尖锐复杂,这里既有类似中美这种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间的矛盾,也有中日这种围绕钓鱼岛争端展开的地区秩序主导权争夺,还有充满变数的半岛局势,尤其最近日本军国主义加紧复活,使整个地区成为巨大火药桶。西方媒体认为,当前的亚太犹如1914年一战前的欧洲,随时可能因小事件“擦枪走火”,乃至爆发全面战争。表面看,当前亚太确与昔日欧洲颇为相似。当年德法互为宿敌,现在中日矛盾尖锐;当年欧洲大陆之外有英国,现在太平洋彼岸有美国。
亚洲是否会重蹈当年欧洲覆辙,关键是看中美如何处置“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这一矛盾。一般来说,守成大国不太容易接受新兴大国崛起,因此权力转移交替期,往往也是战争高发期。
但历史又不能简单类比。欧洲地缘版图是“对称性破碎”,欧洲大陆小国林立,而亚洲大陆则是以中国为主体的“不对称性破碎”,因此中日对峙不可能是当年德法矛盾的翻版,美国也不可能像当年英国那样,在亚洲自如发挥“离岸平衡手”作用。另外,中美互为第一大贸易国,又都是具有相互摧毁能力的核大国,因此用战争手段解决“崛起与守成”矛盾,既缺乏足够利益驱动,也难以承受巨大的战争成本。
对新兴大国来说,要想在实现崛起的同时,又避免世界大战,不妨从德国兴衰中汲取某些教训。德国最初能实现地区崛起,关键是俾斯麦采取“铁血政策”,用武力实现了国家统一,为德国奠定了欧洲强国基础。威廉二世上台后,很快解散了三皇同盟(德国、奥地利和俄国),使俄国因恐惧而与法国走近,由此使死敌法国的外交空间增加;同时,德国在全球范围内高调扩张,最终触动世界强国英国的利益底线,促其转而与法俄结盟,使德国在战争爆发前就已陷入孤立处境。德国失败的最大教训就是“成于地区性进取,败于全球性扩张”。
因此,对中国来说,对外战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明确自己的底线与极限。作为东亚大陆主体国家,中国有理由也有能力在东亚地区发挥更大影响力,钓鱼岛问题更是涉及中国利益底线,因此中国理应当仁不让,寸步不让。而这一区域并非美国核心利益所在,也是美国力量投送极限,当年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的教训已经表明,即便在当时中美军力悬殊情况下,美国仍很难打赢,况且中国军力早已今非昔比。因此,中美在东亚地区合作面大于冲突面。考虑到中美都是二战胜利国,都是远东国际秩序的受益者,因而中美在遏制日本军国主义“翻盘”方面肩负共同责任。日本媒体今年在美国实施的一项民调显示,将中国列为“美国在亚洲最重要的伙伴”的民众比例最高。这表明,双方建立不冲突不对抗的新型大国关系完全是有可能的。如果中国连本属自己的领土都保不住,连家门口都出不去(突破第一岛链),那么中国根本不配成为美国的合作伙伴,也不可能真正遏制日本军国主义势力。
同时,在全球范围内,中国又应该始终谦虚低调,永不称霸。中国是陆海复合国家,由此决定了中国能海陆兼顾,左右逢源,但又不可能在欧亚大陆腹地全面“西进”,以及充当世界性海洋国家。
大国生存之道,关键是把握平衡感与分寸感。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相信中国新一届领导人有足够的智慧与勇气,确保中国和平崛起之路始终向前。
(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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