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反旺中」、「反大埔」、「洪仲丘案」,一波波的学生社运,小题大作,动辄上万人,或十几万人上街头,致使社会动盪不安,固有其客观的经济社会因素,但何人组织,塬因何在?至「反服贸」运动,社会才清楚,其核心的组织者同为一批人,是蔡英文参选总统的「工读生」,或为蔡英文再参选下届总统操兵。
为什么要以激进的社会运动操兵,在「反服贸」运动中,网路上出现一篇文章──《破中立台──组建基进政治侧翼(Wing of radical Politics) 之政治战略思考》(https://docs.google.com/file/d/0B8g8pylereLOZ2pObzlFNVUyaGM/edit)。咸认为是这一连串社运的指导文件,或行动纲领。
台湾必须要有一支基进政治力量
为什么要组建「基进(激进)政治侧翼」,文件中说:
「2005年之后,连战访中,连胡会确立连战为主的中国国民党的在台湾的『中国』政经利益代理人资格,此后,中国因素堂而皇之成为台湾选举政治中不可忽视的一个亲中侧翼因素。基于此,台湾必须有另一支基进保台的侧翼政治力量,与之抗衡──论述上的、街头上的抗衡。」
文件中并不认为民进党的「最后一里路」是输在中间选民,而是输在选民的「安心」上。他把台湾的政治光谱分为左中右叁块,中共在台代言势力(中共)、国民党(马英九)和泛绿,国民党马英九就居于中间的有利地位。
要打破国民党居于中间有利地位,必须组建一个「基进政治侧翼」,把民进党挤向中间地位,和国民党一样,取得选民的「安心」。除了护送民进党上垒外,「基进政治侧翼」要「主动扛起基进跟暴民的帽子,让我们避免为了民进党胜选而让真正的音量逐渐缩小」。
文件中认为当前台湾最迫切的叁大危机是:
「中国国民党威权残余的復辟产生的民主倒煺问题、中国崛起背后下的中华帝国主义对台湾主权的侵夺问题,以及资本主义全球化对台湾各种社会正义、环境生态与劳动剥削之问题。此叁者可谓相互夹缠,并彼此唿应加乘。」
文件中反对政治是为了拚经济,并且,拚经济会陷入「中国的物质框架引力中」。他说:
「一旦将政治议题中把伦理道德彻底抽离,那么台湾人只要经济跟富裕即可,成为没有灵魂与精神的物质与经济动物,那随着中国经济势力的激增,那台湾人随时会陷入中国的物质框架引力中,动弹不得。」
文件说的「伦理道德」是什么,他认为针对叁大危机而有「叁支神主牌」,所以说:
「基于此,基进侧翼势必高举『政治民主化』(解决国民党威权遗留)、『主权自主化』(面对国共两党鬆动台湾主权)、『社会自由化』(主张经济发展成果归于人民)等叁项主张。当然,这叁项主张的另一种具备左翼色彩语言即是:反殖(反国民党殖民遗留问题)、反帝(反中华帝国)、与反剥削。」
从根本上消灭国民党
什么是「政治民主化」,文件中说:
「未来基进政治侧翼的第一个主张──政治民主化,必须主张国民党没有经过裂解重生,无法涤清其威权法西斯本质,根本不够资格参与民主选举的游戏。吾人必须瞭解,民主选举并非是『一人一票』的民粹游戏,而是一个资格赛。如同申请就读博士班,必须有相关资格限制,国民党必须取得洗净重生资格,否则其便是法西斯政党,根本不够格进入教室参与民主选举的游戏。」
这也就是说,国民党有塬罪,必须「裂解重生」,否则没有资格参与台湾选举,台湾才能是「政治民主化」。但国民党裂解了还能重生吗?
什么是「主权自主化」,文件中说:
「台湾主权必须由台湾人来决定。然而,必须指出台湾是一个国家,欠缺的是国际核发的身分证。一位私生子不具备身分证,也无法否认身为人的资格。台湾有国格,只是这个国格有待国际承认,因此台湾主权运动其实是国际『承认政治』(recognition politics)的一环。」
这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国际承认台湾是主权独立国家,台湾还是主权独立国家(「私生子」也是「人」),只待国际承认。这是民进党的「台湾前途决议文」,主张台湾已是主权独立国家。
什么是「社会自由化」,文件中说:
「社会自由化是跟经济自由化对立的,这个主张意味着凡是台湾人民,都应该公平与正义地共享台湾经济成果。经济发展必须让台湾人民逐渐从劳动中释放出来,逐渐有更多时间追逐自己生命的梦想的自由人。因此,台湾社会必须建立一个所谓社会整合(social inclusion/integration)的社会政策,让经济发展的果实能共泽披所有台湾人民。」
老实说,这样的「社会自由化」,只是句社会革命的口号而已,利用阶级斗争搞统独斗争。
谁来承担这「叁支神主牌」的「伦理道德」,文件中说:
「长期被污名化的『铁桿深绿』,在顾佛祖与顾腹肚的对立中,倾向于前者,是我们基进政治侧翼的主要基盘。坚持这叁项理念者,是高尚的,必须让『铁桿深绿』知道其傲骨精神所在。但目前铁桿深绿欠缺理论,因此行动上的基进,就容易被污名化,所以灌入叁项精神理念的铁桿深绿,将成为我们政治侧翼的主要基盘。」
经过了理论武装,和「叁支神主牌」加持之后的「铁桿深绿」,便可以组成「基进政治侧翼」而投入选举运动。文件中说:
「透由组建一个本土社团联席,打造出一个政治集中化的平台,以这叁根柱子的精神为主轴纲领,琢磨出具体的政治主张。因此,由本土社团(反殖/反帝)+公民团体(反剥削与反殖)+利益团体(如工会/反剥削)组建一个平台合推候选人。」
让李登辉精神得以永存
文件中主张「裂解」残余的国民党,进一步从根本上消灭国民党;但对民进党也多所批评,而唯对李登辉肯定有加。例如,「台湾在前总统李登辉手中完成阶段性民主转型的宁静革命,实属不易」;「李登辉前总统年事已高,后辈必须把李登辉前总统的精神遗产结晶化为这叁根柱子,让李登辉精神得以永存。」
而其结论则是:
「我们营造一个舞台给民进党收割,不怕他们收割,欢迎他们收割,因为我们定性民进党是次要敌人、是烂苹果、是阶级内部的矛盾,而国民党(加共产党)是主要敌人、是毒苹果、是敌我矛盾,因此藉由民进党这个烂苹果上台,淘汰掉毒苹果是我们的阶段性的政治与歷史责任。
一旦有一天民进党上台,国民党可以被裂解,那时台湾真正的政党政治理当由我们这个基进侧翼与民进党进行竞争,彼时当无国族认同之问题,那是正常化国家政党政治。那时也能内部争吵,但是全力对外,而非今日国民党引中国狼入室之荒谬。」
这份文件,不屑于国计民生(经济与富裕),不顾于国际政治,不符于歷史事实,但其「叁支神主牌」却具有一定的欺骗性,不能不予以揭破。
「政治民主化」就是「反殖」,反国民党殖民遗留的问题。
首先我们要问,什么是殖民统治,再问战后国民党的对台统治是不是殖民统治。
不可否认的,包括日据下台湾总督府民政长官后藤新平都着书自称日本对台统治是「植民」统治。
日本对台殖民统治的基本政策是谓民族差别待遇。民族差别待遇分两个部分,一个是台湾殖民地与日本本国的差别待遇;一个是岛内台湾人与日本人的差别待遇。
明治维新后,日本实施宪政,有一定的自由民主。但台湾实施的是「六叁法」,是台湾总督集司法、立法、行政叁权于一身的独裁制。
在明治宪政下,日本有一定的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但台湾没有。所以,林献堂的「六叁法撤废期成同盟」是在东京成立的;《台湾青年》(季刊)也是在东京发行的,而卖到台湾来;且经常遭总督府查禁。在日本,有民选的国会议员,但在台湾,经殖民统治50年,并无民选的国会议员。
在台湾,日本人与台湾人同工不同酬,台湾人的薪水只有日本人的叁分之二。日本小孩念的是小学校,台湾小孩只能上公学校。台日学生合班的学校,只能日本学生第一名,台湾学生最多只是第一名从缺的第二名。后来,台湾虽有台北帝大,但台湾学生几乎上不了,只能到日本上大学。彭明敏、李登辉都是光復后从日本转学到台湾大学毕业的。
台湾光復后,中华民国的制宪会议就有台湾代表出席,有台湾人民的国民大会代表、立法委员、监察委员。在蒋经国时期还有台湾人谢东闵担任副总统。两蒋统治下,虽台湾戒严,或「白色恐怖」,并没有任何民族差别待遇,又何来殖民统治?
成功地使台湾人变得不像中国人
即使在满清帝制下,虽无民主制度,台湾人还可以经过考试和军功,晋升为官员,如嘉义的王呈禄任太子少保,雾峰林家还赐穿黄马褂,御赐宫保第,台湾进士亦分发全国各地任官,而无民族差别待遇,亦非殖民统治。
倒是文件中所推崇的李登辉,在2002年12月15日,透过越洋视讯,向日本「李登辉之友会」,以演讲《台湾精神与日本精神》说:
「常被指摘的台湾人的『日本精神』可说是重要的台湾精神之一。……因有这扎根在台湾的『武士道』的『日本精神』,所以台湾才未被战后中国的大陆文化完全吞没,也可以说才能抵抗,而因有这个,所以战后的近代社会也才能确立。」
台湾人为什么会有武士道的日本精神?不是日本殖民统治的结果吗?肯定日本殖民统治的日本精神,难道不是肯定日本殖民统治吗?
所以,李登辉不但在小林善纪的《台湾论》中肯定日本对台是「最有良心的统治」,并且推崇后藤新平「不是征服者,而是文明的传播者」。果然,获得后藤新平奖,而获奖的理由竟是李登辉「继承了后藤新平治台的志业」。
后藤新平着书自承治台是「植民」,继承后藤新平治台志业的李登辉治台不也该是「植民」吗?文件中的「反殖」,非但没有反李登辉,反而大力推崇李登辉,要「让李登辉精神得以永存」。不反继承后藤新平「植民」治台志业的李登辉也就罢了,却把「反殖」的帽子套在没有民族差别待遇「植民」治台的国民党头上,这不是张冠李戴吗?
文件中不仅推崇李登辉,并且要把「基进政治侧翼」的「主要基盘」放在「铁桿深绿」的「本土社团」。这些「本土社团」除了主张台独外,1993年12月10日,由台湾教授协会领衔的几十个「本土社团」共同发表《两国两制,和平共存──台湾人民对台湾与中国关係的基本主张》说:
「日本政治有效统治台湾达半个世纪之久,对台湾的影响至为深远,它提供了台湾歷史上第一个全岛性的、有效率的行政系统,对古老的迷信代之以比较现代的教育,切断与中国的大部分纽带,生活水準远高于骚乱的中国,这些因素皆有助于形成台湾人的『国家单位真实感』。此外,举凡鼓吹国家神道、推行国语运动、更改姓氏运动、志愿从军运动,莫不影响了台湾文化。总之,日本政府企图把台湾人变成日本人的努力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成功地使台湾人变得『不像中国人』。」
被视为日本人,体味到优越感
这样推崇和肯定日本殖民统治是「反殖」吗?肯定和推崇日本殖民统治应自王育德的《台湾苦闷的歷史》始,书中说:
「日语的使用并非仅止于语言的问题。语言是表情达意的手段、学习量达到某一程度,就会引起质变,还会规定思考方式和世界观,当然语言背后的文化带来的优劣对这一点发挥极大的作用,不知这是幸或不幸,台湾人由于日语和日本文化而从封建社会蜕变到现代社会,因此日语似乎可以说给台湾人带来相当大的质变。……当时已经有许多台湾的知识份子,在日本国内和台湾岛内,处于跟日本人几乎无法区别的状态下,和日本人并肩活跃。前往中国、满洲和南洋的台湾人,被当地人视为日本人,体味到优越感。」
甚至,有些「皇民化」的台籍日本兵和日军一样在南洋各地「猎女犯」──强姦当地妇女,这也能体味到优越感吗?
所以,在「反服贸」运动中,看到不少稚气的脸孔举着「支那贱畜」、「支那男女滚回去」、「马英九支那人」的牌子,全是日本军国主义当年辱华的语言。
凭李登辉和「本土社团」去「反殖」,根本就是欺骗,不但不是「反殖」,而是以日本殖民化(「皇民化」)推翻中华民国的统治,是日本殖民化的復辟!
「反殖」当是普世价值,1960年,联合国发表《反殖民地宣言》认为近代的殖民主义是破坏人权和联合国的和平宗旨。文件中如此推崇肯定日本殖民统治的李登辉和「本土社团」,我们不禁要问「基进政治侧翼」的「伦理道德」又何在?
「反殖」是普世价值,「反帝」也当是普世价值。文件中说「主权自主化」,是指「台湾是一个国家」,有「中国崛起背后下的中华帝国主义对台湾主权的侵夺问题」,故要「面对国共两党鬆动台湾主权」,而要「反中华帝国」。国家主权至上,领土完整不容破坏,也是联合国的普世价值。
但「台湾是一个国家」吗?中国有「对台湾主权的侵夺问题」吗?
1648年,西伐利亚公约签订,而有近代领土主权观念。1662年,郑成功与荷兰行政长官揆一签订18项协议,台湾领土属于中国。1895年,中日《马关条约》割让台湾,台湾领土属于日本;1945年,日本投降,台湾光復,台湾领土属中国。因国共内战,1949年后中国两岸分治,但台湾领土仍属中国不变,只是不属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治权範围,而属中华民国政府的统治範围。
所以,两岸根本不存在「中华帝国主义对台湾主权的侵夺问题」,而只有中华民国政府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如何解决政治对立的问题。
中国是「中华帝国主义」吗?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受尽列强帝国主义侵略,几于豆剖瓜分,亡国灭种,才有马关割台,一百多年来,在血泊中挣扎前进,天下有这样的「帝国主义」吗?
近30年来,改革开放,而有中国经济崛起,但至今未在国外派一兵一卒,未佔领过一分一寸的外国领土,反而是属台湾地区的中国领土钓鱼台遭日本佔领,南海诸岛礁遭越南、菲律宾佔领。这是「帝国主义」吗?
美国远东战略小组的「私生子」
文件中说,台湾(国)是「私生子」,战后的台湾(国)确实是「私生子」,是美国远东战略小组的「私生子」。为了战后美国得以「以台制中」,远东战略小组曾于1942年提出《战后台湾问题处理意见书》,建议战后美国当託管台湾,在託管期间,寻找台湾人政治领袖,然后实行住民自决,成立台湾共和国,但未被接受,而有《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日本投降,而台湾归还中国,但「台湾独立」却一直是葛超智、裴尔、索拉兹、白乐崎到谭慎格「以台制中」的帝国主义主张。
至今,还有「台湾(民)政府」和陈水扁主张台湾是战后美国军政府未佔领的海外领土,主权属于美国。
「以台制中」还不是始自远东战略小组,而是始自于1854年,美国远东舰队司令伯里给华盛顿当局的备忘录,建议美国佔领台湾就可以控制东南亚海运的枢纽,并可控制中国沿海的港口,就可以控制中国。
当时美国值南北战争,力有未逮,1871年「牡丹社事件」后,转而促成「日据台湾,以日制中」,并在《马关条约》谈判中,支持日本割台。
远东战略小组的「託管台湾,以台制中」未能成功。韩战后,转而调整为「以独制蒋,以蒋制共,以共制苏」。1988年,蒋经国去世;1991年,苏联瓦解。「拆散中国」之声,甚嚣尘上,但,大陆经济更加高速成长。又北京不接受「以独制共」,而有飞弹演习,美国对台政策则调整为「不统不独,不战不和,以台制中」。
要破坏中国主权领土完整,要「以台制中」,这不是帝国主义吗?做为「以台制中」的美国帝国主义的「私生子」,却要「反中华帝国主义」,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基进」有二种,一是进步的「基进」,或富理想主义;一是反动的「基进」。「基进政治侧翼」的「伦理道德」拆穿来,只是日本「皇民化」復辟,和美国帝国主义「私生子」的伪装,应属于反动的「基进」,毫无「伦理道德」可言。美国「重返亚洲」的新冷战终于不能成功,「基进政治侧翼」的「破中立台」也免不了失败的命运。「基进政治侧翼」只能使台湾经济边缘化,台湾社会撕裂化,和国际活动空间更形挤压。其结果不可能是「破中立台」,反而加速了「破台立中」才是。「基进政治侧翼」的主观意愿并不能代替歷史的客观规律,而只会「好事变坏事,坏事变好事」。(原载《海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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