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琉球”这个名字是小学时读闻一多先生的《七子之歌》。闻一多先生在其台湾篇中写到:“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
在《七子之歌》中闻一多先生将香港和九龙比作兄妹,将大连和旅顺比作孪生兄弟,而台湾和琉球群岛就是大哥和群弟的关系。
虽然《七子》中没有为琉球单开一篇,但从它和台湾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出,在闻一多和当时的绝大多数中国人心目中,琉球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大哥”和“群弟”拥有共同的母亲。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关注“琉球”这个名字。但即便在最权威的央视的新闻联播里,我看到的也只有“冲绳”,没有“琉球”,因而一直存疑。
直到十多年前上大学时读清华大学汪晖先生的《去政治化的政治》一书,我才知道原来在法理上琉球一直就是中国的,没有任何一届中国政府承认过日本对琉球拥有主权。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自然没有,中华民国和满清政府也没有。
琉球在台湾的东北方向,绵延约1200公里,陆地总面积超过3000平方公里。隋朝大业年间,隋炀帝派羽骑尉朱宽访求异俗到此,见“万涛间远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也。”(《中山世鉴》)
这里的“琉虬”是琉球这一地区名称最早的来源,后在《隋书》中又称为“琉求”“留仇”等,都是谐音,直至明太祖朱元璋时正式定为今名“琉球”。
明代琉球地图
1372年,朱元璋派使臣到琉球下诏:“朕为臣民推戴,即位皇帝,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是用遣使外夷,播告朕意,使者所至,蛮夷酋长称臣入贡。惟尔琉球,在中国东南,远据海外,未及报知。兹特遣使往谕,尔其知之。”
大意是说,我当皇帝了,开创了新的朝代,其他“特别行政区”都已经告知了,你们比较远,所以现在才来,你们知道一下。
当时正值琉球的“三山并立”时期,琉球群岛上存在着山南、山北、中山三个小王国。在得到大明诏谕后,中山国立即派遣使者入朝谢恩。第二年,山南、山北两国也派遣使者入朝。
明朝赐予琉球国王的王冠
朱元璋皇帝接待完三国的使者后,对岛上状况甚是怜悯,于是又下了一道诏书:“使者自海中归,言琉球三王互争,废弃农业,伤残人命,朕闻之不堪悯怜。”(希望你们)“能体朕意,息兵养民,以绵国祚。”
琉球三王接到诏书后,便停止了争斗,直到朱元璋死后,才由实力最强大的中山国统一了整个琉球。
统一后的琉球继续作为中国的附属王国,按时朝贡,和中国大陆往来密切,尤其是地理上接近的福建地区。琉球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有福建人血统。
美丽的琉球群岛
自朱元璋开始到满清光绪五年(1879年)之间的500年里,琉球一直与中国朝廷保持着稳定的宗藩关系,中山国一直使用中国年号,奉行中国正朔,所有正式文件用汉文书写,王宫亦面西而建,以示对大陆朝廷的尊崇。
满清后期,群狼欺华,日本也不甘示弱。1871年11月,遭遇飓风的琉球渔民和台湾山地民发生冲突,双方数十人死亡,日本借此向中国政府寻衅。
1873年5月,日本外务卿副岛种臣来到北京,派其副使柳原前光就此向时任总理衙门大臣毛昶熙、董恂等进行责问,要求清政府处理、惩罚这些跟琉球渔民发生冲突的台湾山地人。
毛昶熙答复说:“蕃民之杀琉民,既闻其事,害贵国人则未之闻。夫二岛俱属我土,属土之人相杀,裁决固在于我。我恤琉人,自有措置,何预贵国事,而烦为过问?”
翻译成白话,大意就是:琉球和台湾都是我们中国的属地,两地的百姓都是我们自己人,我们的老百姓之间斗殴杀人,怎么裁决是我们自己的事,用得着你个外人来管吗?
此次日本未能得逞,但却加快了侵占琉球群岛的步伐。1879年4月4日,日本宣布“废琉置县”,废除琉球王国,改设冲绳县。
这就是冲绳县的由来。因为时间久远,加上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已只知有冲绳,不知有主权在我的琉球地区和中山属国。
据说琉球王子逃出后,历尽千辛万苦跑到北京哭诉,请求天朝派兵收回琉球,琉球国陈情通事林世功亦在北京自杀“尸谏”,以死请求中国出兵。但当时的满清政府已经日薄西山、朝不保夕,除了口头抗议外,并未派出一兵一卒。
1943年11月23日,此时已到“二战”后期,著名的开罗会议正在召开。该日,蒋介石与美国总统罗斯福举行双边会谈,蒋向罗提出了要求日本归还中国领土的问题。罗满口答应,而且还向蒋征求有关琉球归属问题的意见。蒋的回答是,琉球应由中美两国占领,然后由国际托管给中美共同管理。
两天后的11月25日,蒋罗再次会谈,罗再次询问是否将琉球与台湾等一并交还给中国,蒋的回答依然是:琉球问题比较复杂,以中美共同管理为好。
蒋介石当年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两拒琉球,我们不得而知。
琉球美军基地
1951年,美国主导签署了《旧金山对日和约》,将琉球交给美国军事托管。这份和约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自然是不承认的,当时的蒋介石政府也未签约。
老蒋的神操作,我们始终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啥!
1971年,美国与日本签署《关于琉球群岛和大东诸导的协定》,将琉球治权(非主权)交给日本。
琉球人民世世代代不忘他们被日本强占的历史,到21世纪,仍然不忘复国。中国国内的新闻偶尔也能看到琉球人民要求独立的消息,只是太微弱,很少被人重视。但汪晖先生对此曾有一句评价:“琉球社会运动始终保持着对中国社会主义的想象”。
琉球独立运动打出中国国旗
2012年9月18日,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国家安全政策委员会发表“九·一八”宣言,宣言中说:“钓鱼岛不属于琉球,琉球也从来不属于日本。日本窃取琉球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完全是非法的。日本必须无条件执行《开罗宣言》、《波茨坦公告》等国际法,立即结束对琉球的武装占领和殖民统治。我们坚决支持琉球人民谋求独立自主,摆脱日本殖民统治的正义斗争。”
未来解决台湾问题后,琉球问题我们就该提上日程了。要么申明主权,收回部分治权,建立琉球特别行政区或中山特别行政区;要么干脆支持琉球独立,作为中日之间的缓冲国。
中国的“保钓运动”轰轰烈烈地搞了几十年了,我的一位朋友曾经为保钓还免费到东京旅游了一次(他和同伴登上钓鱼岛,被日本警察带去东京了)。如果琉球问题提上日程了,那钓鱼岛还是个事儿吗?
日本最近坏动作不断,还扬言要干预台湾,在贸易战和抗击疫情中找到自信的一些朋友终于开始提议用琉球问题对日本进行反制了。这是一张好牌,我们要勇敢地打出去。但这些朋友们似乎都忘记了,琉球的未来,选项不仅仅是独立,她的主权到今日仍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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