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校长萨默斯的这番言论和阐述美苏冷战的“核恐怖平衡”概念异曲同工。当时双方都拥有大量核武器,因此为避免“同归于尽”(mutually assured destruction),谁也不敢首先发动战争。
在华盛顿和北京方面的高级官员为中国主席胡锦涛和美国总统布什4月20日在白宫会晤作准备之时,一种阐述美中关系的、有些经不起推敲的理论浮出水面。美中关系无疑将对21世纪前50年的世界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这个理论认为,由于贸易战或金融战将对两国的经济将带来毁灭性打击──“经济上的同归于尽”──因此尽管贸易局势日趋紧张,但谁也不会首先挑起事端。按照这个理论,中国不会停止每月在外汇市场购买数十亿美元的做法。因为中国停止购入美元将导致美元崩盘,而这又将影响中国经济奇迹赖以存在的根基──美国消费者的购买力和全球经济的稳定。同理,美国也不会因人民币估值过低而实施严厉制裁,因为这会导致通货膨胀、利率上扬和经济衰退。
但不要对这种理论深信不疑。
对对方的错误判断通常是很多无意冲突的根源。在冷战前期,发生核战争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当时美苏尚未通过一系列峰会甚至唇枪舌剑来明确双方的关系。在美中峰会即将召开之际,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虽然由此引发的后果并不会如此严重。
“China: The Balance Sheet”的合著者、经济学家佛瑞德•伯格斯滕(Fred Bergsten)表示,“中国乃至中美关系的走向将决定这个世界未来几年的战略格局。”这本书定于本周发表,书中对中美关系进行了全面而透彻的分析。本书对美国对华政策开出了一剂药方,具体包括三方面:用国际准则要求中国承担更多责任(允许人民币升值,保护知识产权等等);让中国成为确保这些准则实施的国际组织的重要成员(中国不能按照新的方法建立中国居主导地位的国际组织);另外,也许最重要的一点是,解决美国自身高负债、低储蓄的问题,因为这从长期看将减弱美国对中国的影响力。
同时令伯格斯滕担心的是,“如果金融不平衡的情况没有得到快速而切实的解决,那么全球贸易体系可能崩溃。”
随著时间的推移,布什政府对北京方面的影响力将逐渐减弱。美国国会从优柔寡断的布什总统手中获得了中国政策的控制权,在国会上,共和党领导人在许多问题上开始和布什唱反调。从长期来看,随著对美国市场的依赖程度减小,以及政治、经济和军事力量的增强,中国的影响力将逐步提高。
高盛国际(Goldman Sachs International)副董事长罗伯特•赫麦茨(Robert Hormats)说,“一段时期以后,中国对我们就会不那么依赖了。”
不过伯格斯滕表示,中国政府低估了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势力对于重估人民币问题的重视程度──伯格斯滕认为人民币汇率低于市场水平20%至40%。
对于最近一项新法案的讨论正是这种重视态度的例证,参议院财政委员会(Senate Finance Committee)中最高层的共和党和民主党委员将在本周的听证会上揭开新法案的面纱。与威胁对所有中国进口商品征收27.5%的关税法案相比,委员会主席查尔斯•格拉斯利(Charles Grassley)和议员马克斯•鲍科斯(Max Baucus)起草的针对中国的法案可能效果更好、内容也更全面。
这两名议员都因提倡自由贸易而闻名,这也就更加说明美国对中国已逐渐失去耐心。与查尔斯•舒默(Charles Schumer)和琳赛•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的关税提案相比,他们的法案并不是那么尖锐,但影响更加深远。
格拉斯利-鲍科斯法案的详细内容尚未公开,不过知情者称,它将对美国现行法律作出“重大修订”,以“一种指示性的方式”加强财政部对汇率问题的控制。如果出现汇率操纵以及国家补贴等问题,中国将遭受补偿关税的惩罚。
虽然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贸易争端上,但随著时间的推移,美国和中国的竞争可能会被搁置一旁,正如美国和苏联在冷战时期的情况一样。台湾问题是此次胡锦涛访美的重要内容。不过著重发展国内经济的中国不愿和台湾发生冲突,中国希望阻止台湾独立,但不愿仓促实现统一。
相比之下,能源冲突更加令人不安。在如饥似渴的能源需求推动下,中国正在全球范围内四处寻找能源资产,并和伊朗、苏丹和委内瑞拉等美国的头号对手们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
高盛公司的赫麦茨说,“决定美中关系是合作还是敌对的一个不确定因素是我们如何对待能源问题。”他建议美国官员在胡锦涛和布什的会晤中将“美中能源合作”列为中心议题,包括开发洁净煤、可替代能源和开放重要的航道,“这应成为会谈的中心问题。”
Frederick Kempe
香港时间2006年03月28日20:28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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