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向世界介绍中国了
阮宗泽
日前在德国德累斯顿出席一个关于全球治理的国际研讨会,虽然恰逢世界杯开幕,但没有多少心情去看球。而会议上出现的一个插曲却引起了我的诸多思索。
两个“惊讶”带来的思索
根据会议主办方的安排,我在会上做了一个主旨发言,在接下来的答问中,关于中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德国教授这样问:苏丹、津巴布韦等“无赖国家”没有民主、不讲人权,全世界都在孤立或制裁它们。而中国为什么总是和这些国家发展关系?他的言下之意是,中国应当讲原则,讲道德。国际社会(其实就是西方国家)在谴责这样一些“无赖国家”时,中国就不应该与它们为友。我回答说,中国的对外政策讲究国家不分大小强弱,均应平等相待,它们是主权国家,是联合国的成员,当然要和它们发展关系。把世界上一些国家按自己的标准分为三六九等,甚至把有的国家称为“无赖国家”,这完全是西方的做法。在中国的外交字典中,没有“无赖国家”这种词汇。
在随后的招待会上,一位英国教授走过来对我说,他对我的回答“十分惊讶”,因为中国居然不接受他们创造的“无赖国家”的说法,并作不以为然状。我当时回敬了一句:当你们大讲别的国家是“无赖国家”或“邪恶轴心”时,我才感到真正的“惊讶”。后来,一位德国教授朋友说,应当承认欧洲人对中国人思维的了解太欠缺,对中国外交理念的了解十分有限。
这个“惊讶”久久回绕在我的心中,让我联想起近年来层出不穷的“中国威胁论”。我想,这至少反映出以下两个缺失。
西方对中国了解太少
第一个缺失是西方世界对今天的中国了解太少。现在出现一个引人注目的悖论:一方面各种国际场合或国际会议均以谈论中国为时髦,关于中国的议题,仿佛成为一个必不可少的内容;但另一方面,却又出现各种版本的“中国威胁论”,背后的原因之一就是缺乏了解和沟通。比如在谈论中国时,国外学者往往举出一些数字,说明中国的“经济奇迹”,中国的GDP如何高速增长,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贸易国云云。再根据一些评估报告,下结论说中国即将超过日本,最后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强国等。就在6月11日的英国《金融时报》上,一篇文章这样写道:欧洲属于过去,美国属于现在,中国属于未来。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对中国奉行一个什么样的对外政策、中国对外政策的基本出发点或要素知之甚少,甚至充满误解。不少研究国际关系的教授或学者对中国外交最著名、最持久的理念———和平共处五项原则———都闻所未闻。我的那位德国朋友就对我说,刚才在会上向我提问的是德国一位令人尊敬的学者。可见,连学者和精英层都对理解中国出现这样的缺失,就更别提普通民众了。当然,这里还有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西方思维惯性的问题,他们认为世界其他国家都应当按照他们的思维而思维,按照他们的鼓点起舞,否则就“大逆不道”。难怪他们对中国的外交政策表示“惊讶”和不解。
中国介绍自己的力度也不够
第二个缺失是我们自己对外宣传的力度不够。今天的中国处于历史上一个黄金发展时期,在国家的经济实力迅速增长的同时,软实力的建设却滞后了。应当说,在这方面,我们本来就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这是由于西方世界掌握或主导着当前的国际话语体系,处于强势。他们在制造新的话语,并解释话语。只要你进入这个语境,就难以走出他们预设的逻辑边界。
西方,特别是英美在国际舆论界所占据的主导地位,是其他国家或力量望尘莫及的。当今国际上最具影响力的报纸、电视、杂志、网络等都是美英主导的英文媒体,而且其穿透力极强。甚至一些欧洲中小国的学者都承认,他们对中国的了解大体上是基于美英媒体。这就是说,他们所认知的中国是一个被“过滤了”的中国。当然,他们还认为很难接触到关于中国的第一手材料。
在这方面,不得不承认中国自己的声音传播的力度不够,手段有限,方式也陈旧,思维也需要创新。一些友好的国外同行对我讲,不是他们不想了解中国,的确是了解中国的渠道太有限了,因为能懂中文的人实在太少。而且,还有许多人虽然不研究中国,却同样对中国感兴趣,他们也只能通过英美媒体和舆论来认识或了解中国。其实,我们有许多极其珍贵的文化思想和哲学理念。但再好的思想,如果没有合适的载体传播出去,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而我们在这方面能够适合国外市场的东西又太少。
还有一个传播方式的问题,这就是如何能以外国人读得懂、听得懂的语言和表述与他们进行交流。我们的一些外宣材料,不分内外,把国外受众也当成国内受众对待,一些表述令人啼笑皆非,甚至不知所云。这就是我们应当正视的挑战。
一言以蔽之,中国越是快速发展,实力越是增强,就越要注重向世界介绍中国、说明中国,特别是应当通过英文,向世界传播中国、展现中国。此其时矣!▲(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
2006-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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