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一直在追踪古巴的政治经济体制改革,曾就此议题发表过两篇拙文(一篇题为《古巴,道德国家的楷模》,另一篇与本文题目相仿)那时并没有涉猎系统的国际经济法知识。所写不过是些纵迹大纲似的通说。尚无力找出造成困局的根及。如今不揣冒昧,希望通过经济分析的视角与方法来解读这场宿命式的变革。文章很大一部分篇幅讲述了美国对于拉丁美洲无孔不入的经济殖民。通过古巴这一国争取经济和民族独立方面的斗争与国家建设所取得成就来证明即便是没有全球化的进步标准发展中国家也可以前进发展。最后以美国对于古巴的封锁印证新的国际经济贸易格局的虚伪性。
关键词:古巴 经济全球化 经济霸权
古巴,加勒比海上的明珠。它为人所知多半是由于其质地优良的哈瓦那雪茄,带来甜岛美誉的蔗糖。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当然还有卡斯特罗,切格瓦拉,社会主义,乌托邦。有人说,上帝以天堂为模特塑造了古巴,而不幸的是又把魔鬼放在了他的一旁。这个魔鬼名叫美利坚。
美国向来视拉丁美洲为其后院。在旧的国际经济与政治格局中对拉丁美洲实行了肆无忌惮的疯狂掠夺。加莱亚诺形容这场掠夺像是切开了拉美的动脉血管。美国的联合果品公司垄断了中美洲主要出口商品香蕉种植与贸易。巴西的咖啡,亚马逊的木材,古巴的蔗糖,潘帕斯草原出产的牛肉大部分以极低廉的价格供应美国人的餐桌,智利是一个产铜国家,竟然因为铜矿的输出而成为债务国,美国成为债权国,智利的外债在阿联的政府执政时期总数近50亿美元。政治控制与社会资源的剥削伴随经济压榨几乎同时在进行。危地马拉人被当成梅毒疫苗试验的客体。哈瓦那由于美国买春客的频繁光顾而获得“性都”的恶名。跨国集团与美国情报机构始终是独裁政权的庇护者与太上皇。在哥伦比亚,两千多名手无寸铁的农业工人在“香蕉战争中被联合果品公司的雇佣军杀害。国际电话电报公司勾结智利军方发动政变推翻了民选的阿连德政府。华盛顿扶植臭名昭著的皮诺切特将几千名意见分子通过死亡航班扔进浩渺的太平洋。据统计,类似1773年智利这样的旨在推翻本国民族主义政权的政变与1920----2010年代在拉丁美洲至少发生了27起。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发生在洪都拉斯的军人驱逐民选总统,左翼党领袖塞拉亚的政变。尽管华盛顿矢口否认参与其中,可政变后不久美国政府就率先承认了政变军人主导下的总统选举的合法性。滑稽的是投票纸很薄。即便是把它折起来也很容易看到结果。
美国给拉美带来的只有资源掠夺,独裁军政府,腐败,官僚主义。沉沦孤独以及罕见的悲剧性。美洲的学者形容美洲大陆时通常称其为“沉默的拉丁美洲”。“孤独的拉丁美洲”。
“孤独是一种痛苦的特殊状态”。“而沉默不会长久,沉默是一种极限。”
凡在变态的国家与社会内,政治大腐败了,而无代表民意机关存在着。那么干涉政治之责任,必定落在青年身上,青年人相信平等,和平自由的时代将会到来,为此捐躯生命也在所不惜。27岁的青年律师菲德尔卡斯特罗和他的支持者们通过艰苦卓绝的武装斗争推翻了腐败无能的巴蒂斯塔独裁政权。卡斯特罗领导的革命政府在成立伊始并没有立刻倒向社会主义阵营。而是希望以一个主权国家的身份与美国平等对话。卡斯特罗选择了资本主义的美国而非社会主义的苏联开始他任内的首次出访便是明证。但华盛顿的官僚们习惯了门罗主义的思考方式。任然试图用旧的马缰驯服这匹烈马。他们不愿意放弃美国人在古巴独裁政府时期享有的任何特权即便是那些看上去最不合理的。这次出访之后,民族主义者卡斯特罗变成了社会主义者卡斯特罗。他公开宣布古巴正在发生的革命是社会主义性质的革命。并开启了经济领域的主要针对美国在古利益的国有化进程。美国的拉美政策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CIA训练武装两千多人的流亡美国的反古巴力量,企图以武力推翻新生的革命政权。这些人在侵略古巴的猪湾战役中被全歼。古巴政权得到了巩固。
随即恼羞成怒的肯尼迪总统及其以后历任美国总统颁布了了一系列针对古巴的贸易制裁措施。其中主要包括:美国操纵下的美洲合作组织终止了古巴的会员资格。无视国际贸易公约,强行对古巴这个主权国家进行非人道的封锁。以拒付国际金融机构债务要胁它们不要对古巴投资和借款。惩罚与古巴有经济往来的公司与个人。甚至出动武装力量拦截驱逐向古运送货物的船只。禁止旅美古侨和古劳务人员向在古亲属汇款。中情局特工像恐怖分子一样潜入古巴实施破坏,投放实验室病毒,制造数百起爆炸,危胁到古巴旅游的人。运用霸权阻止古巴加入美洲国家组织,世界银行。制裁沉重打击了这个小国的经济。据2002年古巴提交联合国的一份评估报告显示封锁与破坏活动给古巴造成不少于100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由于禁运导致古巴燃料与原材料奇缺,大部分工厂的生产力闲置。没有化肥农药农业生产也很受影响。直接导致食品供应不足。建筑材料,汽车等几乎一切工业制品都属于禁运名单,制裁才是造成古巴经济困顿的元凶。
古巴于每次联合国大会召开前都会向联大提交一份呼吁美国解除对古巴经济封锁的报告。大会照例会以175票对3票得表决结果支持古巴的诉求。但美国并没有因为国际舆论的几乎一致谴责而放弃执行了近40年的封锁。古巴是美国经营的一座大监狱。
那么这样高强度的封锁是否就意味着古巴经济真的就陷入崩溃的边缘或者他的发展是不可持续的呢?我这里收集了一些古巴在经济领域所取得的成就。这些伟大的成就即便是放在一个中等发达国家身上也毫不逊色。可以说古巴政治经济社会真正走上了一条具有古巴特色的可持续性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古巴建立了高效且费用低廉的比起发达国家也毫不逊色的全民医疗。国家每年用于医疗卫生事业的资金占到年国民生产总值的近9%。目前,古巴整个医疗系统的专业人员超过20万,有医生6.6万名,平均每170个居民拥有一名医生,在世界名列前茅;人均寿命76岁,位居发展中国家前列;婴儿的死亡率在拉美地区最低,仅为千分之七点二,新一届世界卫生组织关于母婴生育环境调查给出的排行榜里。古巴高居发展中国家排行榜榜首。这个政府还投入巨额财政来支持抗疟药。艾滋病,乙肝疫苗口腔疾病的研究与药品生产。并将研究取得的成果毫无保留的向世界公开因为只有那些贫困地区的贫困人口才容易染上这些疾病,所以发达国家的医疗机构和政府既不关心也不从事这些方面的研究。他们的企业甚至以侵犯知识产权为由起诉古巴政府,希望禁止这些药品的生产与使用。只为这些价格低廉却效果极佳的药品会使他们生产的那些几十美元一盒的产品在穷人哪里失去竞争力。
古巴政府不仅输出技术也输出医生。2005年2月,一名古巴医生在印度尼西亚班达亚齐为一名灾区儿童诊治;古巴在海啸之后向受灾最为严重的班达亚齐派遣一支由25名医护人员组成 的医疗队
医疗水平世界领先就连美国也得承认.墨西哥《宇宙报》曾在去年发表文章说,医疗外交已成为1959年革命胜利后不久古巴对外政策和对外援助的基石。周围敌视的环境促使菲德尔·卡斯 特罗寻求与其他地区的联盟,这推动了古巴医疗外交的发展。古巴医疗外交成果卓著,甚至获得美国承认。
的确,尽管美国对古巴实行了40多年的经济封锁,但古巴人在医学领域取得的成绩却令人钦佩。今天,古巴的婴儿死亡率低于美国,人均寿命则与美国 持平。古巴在眼科、矫形术、生物工程等方面的专业技术水平超过了许多发达国家,并且对国民实行免费的医疗体系和高等教育体系。早在1982年,美国就在一 份报告中承认,古巴的医疗体系不仅超越了其他发展中国家,甚至还可以与很多发达国家一比高下。
更难能可贵的是,古巴医生有着几十年的援外传统,为世界上许多发展中国家的人民免费治病。近年来“奇迹手术”计划的实施,更使拉丁美洲和加勒比 地区的无数眼疾患者重见光明。
“奇迹手术”享誉拉美 造福65万眼疾患者
“奇迹手术”计划是2000年卡斯特罗和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签署的“美洲玻利瓦尔替代计划”的一部分。在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有450万 人因患白内障、糖尿病等疾病而失明,或是受到斜视等其他眼疾的困扰。古巴医生为许多患者免费做了手术,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目前,古巴有约600个眼科医生,还有1200多名眼科学生。他们将学习3年专业知识,并到医院进行外科实习。古巴在眼科医学方面拥有许多最先 进的技术,比如眼部微型手术;古巴还能自主生产出检测眼部神经的先进医疗设备。值得一提的是2006年夙敌美国卡特丽娜飓风造成新奥尔良受灾严重,医疗人员与药品奇缺致使很多灾民得不到救助。出于人道主义主义考量。古巴有关方面希望向灾区派出一支医疗服务队。可是美国粗暴的加以拒绝了。
在文化教育方面,古巴创造的“我能够”扫盲方法取得显著成果,迄今在世界27个国家中已有300多万人通过这个方法脱盲。古巴有29400名专业工在世界上68个国家提供服务。古巴的教育计划是世界上实施的最有效和最经济的。从2001年以来在15个国家采用古巴的扫盲计划,使200多万人摘去文盲帽子。古巴人受教育的普及率较高。小学入学率为100%,中学入学率为98.5%,为使每一个适龄儿童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古政府与党在边远地区建立了99所仅有1名学生的学校、435所3-5名学生的学校,并为其配备电脑、电视机等设备。古政府,党还利用电视教学促进教育普及,将全国4个电视频道中的2个改为教育频道。古注重对残疾人的教育,全国设有491所残疾人学校。近两年,古政府与党提出普及高等教育的目标,在各城市开办了大学分校,使大学入学率达到100%。此外,古还建立社会工学校,为未能直接考入大学的中学毕业生提供带薪学习的机会,使处于“边缘化”的年轻人有了更多的出路,在街头游荡的人少了,减少了社会不稳定因素。
在普通人的生活方面,古巴是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唯一消除儿童营养不良的国家。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报告指出,发展中国家有1.4亿名5岁以下儿童体重偏轻营养不良,但古巴儿童却没有遭受这一社会痛苦,该国营养不良的儿童比例为零。
根据该报告,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儿童营养不良的比例为28%,中东和北美为17%,东亚和太平洋地区为15%,拉美和加勒比地区为7%,中欧和东欧为5%,其他发展中国家为27%,但古巴没有这方面的问题。由于政府改善人民特别是脆弱群体的食品供应的努力,古巴是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唯一没有儿童严重营养不良的国家。
据联合国估计,让第三世界国家所有居民实现基本的健康和营养的成本并不是很高,在现有基础上每年再多投入130亿美元就可以解决问题。但至今这个目标却从来没有实现过。
联合国粮农组织也承认,古巴是拉美地区在消除营养不良问题上取得最大进展的国家。政府通过产品分配网络保障基本食品的供给从而使居民的基本营养得到保证,通过对其他市场和本国服务的调控改善古巴人民的饮食。
古巴政府特别关注儿童和青少年食品和营养的获得,除鼓励新生儿母乳喂养外,还向所有零至7岁的儿童每天提供 一升 牛奶,并保证他们能够平等分配到果汁、水果和鱼等其它食品。13岁以后儿童的食品供应也得到优先照顾,即使在自然灾难时期,儿童的基本食品也会得到免费供应。
古巴在全球应对气候变暖中所做出的贡献和可供借鉴的经验。在这个被禁运了40年的国家,在社会主义阵营崩溃,被迫面临一种极端困境的境地时。伟大的古巴人民丝毫没有懈怠他们的责任,在城市里可利用的空地上,利用秸秆和农业废物,用滴灌技术和微型飞机,生产了并继续生产有机作物,年产量达三百万吨。它的耗水量极低,附带给三十万城市居民提供了工作岗位,却没有向大气排放 一克 二氧化碳。
这样平面的叙述也许不能说明问题。我们可以做一番比较。如今的拉丁美洲除了资源极其丰富的墨西哥,智利等国除外。大部分国家充斥期间的仍是触目惊心的贫穷暴力与不公还有难以掩饰的贫富差距。海地是拉丁美洲第一个摆脱殖民统治而独立的国家。地理位置。领土,人口分布等都与古巴极为相识。这是一个不存在经济主权的国家。政府形同虚设。成为失败国家的典型。可谁知道他的每一任总统几乎都是拥有美国背景的黑人。政治与经济架构都仿照美国模式。这样的小国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被边缘化了。它们甚至不能分享发达国家大快朵颐之后的一点点残羹冷炙。近几十年来,资本无限扩张的欲望通过经济全球化的幌子得以实现。从世界范围来看,资本迫使一切民族——如果他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所谓无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一个世界。资本的这种力量把一切民族和国家都卷入了一个哈姆雷特似的“TO BE OR NOT TO BR”的抉择困境。要么承认资本,发展资本,并忍受资本带来的全部风险,也要完成所谓的“现代性方案”,要么否定资本,拒绝经济全球化。倒退回黑暗的中世纪,亦或是古巴式的纯粹计划经济时代。古巴模式的屹立不倒为小国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应对资本逻辑的困局提供了现实的解决途径和选择。只要看一看古巴的经验教训而完全不必翻阅美国的经典教科书就能知道答案。尽管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可以避免陷入最坏的局面。在拉丁美洲,古巴模式已被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遭遇挫折的国家所普遍采纳。委内瑞拉对石油行业实行了国有化。玻利维亚的土著人总统抵制美国人的古柯叶种植禁令——一种可以被提取毒品的植物,而在印第安人文化中却被视为药品和经济支柱。乌拉圭政府宣布种子巨头孟山都不受欢迎。这家公司竭力在美洲倾销转基因大豆种子。破坏了拉美的生态农业并危及到这一地区的粮食安全。
古巴的改革可以被解读为在威权压制下的经济主权的有限让渡。其目的就是换取美国放松套在古巴头上的绞索。获得更多的面包牛奶是谁都希望并且愿意的。我们清楚的知晓被国际社会所公认的国家经济主权包括:
(一)各国对本国内部以及本国涉外的一切经济事务,享有完全充分的独立自主权利,有权选择自己国家的经济体制,不受任何外来干涉;
(二)各国对境内的一切自然资源享有永久主权;
(三)各国对境内的外国投资以及跨国公司的活动享有管理监督权;
(四)各国对境内的外国资产有权收归国有或征用;
(五)各国对世界性经贸大政享有平等的参与权和决策权。
然这些基本的公理正越来越多的受到所谓新的国际经济体制的威胁而变得徒有虚名。经济全球化的重要手段就是在各国使用变相强迫的方式推行符合资本主义价值观的市场经济体制。作为推进市场经济体制扩张的最得力工具,WTO排斥一切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认定的非市场经济国家成为其会员。其结果等于变相的剥夺了这些国家平等参与国际经济事物的机会。WTO在传递一种声音:要么改革,要么孤立。我看不出所谓新的国际经济贸易格局与旧的体制有何不同。不过是将一件衣服反过来穿而已。发展中国家依旧是被剥削被奴役的地位。自然资源通过复杂的多元化产权机制为官僚与外资的畸形联合体所控制。跨国公司凌驾于政府和法律之上。不守约束。任何国有化进程都不是做是对国际经济秩序的挑战进而招致整个联合体的抱负。。。。。。
古巴的领导层并非没有看到革新开放可能带来的弊端与潜在风险,古巴新一届领导人在党的六大上同时也告诫说:古巴的社会主义革新不会以牺牲国家主权为代价。因为古巴的历史告诉古巴人民没有主权就没有明天。古巴民族英雄何塞马蒂也曾说:古巴的酒也许是苦的,但那却是古巴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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