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中东:先擒天然气
文∕Imad Fawzi Shueibi 译∕玛万
世界天然气竞争、特别是中东天然气竞争将把叙利亚推向一个漩涡的中心。
伴随着一次异常严峻的经济危机,欧元区看似崩溃,美国负债达14.94万亿(占GDP的99.6%),美国在全球的影响降至最低,而中国、印度、巴西等国的实力则涌现出来,显然,潜在的霸主不是控制核、非核的军工厂,而是控制能源。美俄竞争清晰展示了这一核心。
俄罗斯:那就控制天然气吧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感到军备竞赛已使他们精疲力竭,特别是缺乏工业国家所需的必要能源。美国立足石油区数十年来,不仅保障了自身的发展,也使他们不必费太大力气就能控制国际政治。因此,俄罗斯人也转向能源,不管是石油还是天然气——既然石油领域已没有太多的份额可竞争了,那就控制天然气吧。
这一切始于1995年。当时普金战略将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 Co.)在富天然气地区内移动:始于俄罗斯,经过阿塞拜疆、土库曼斯坦、伊朗(市场)、中东。通过北溪和南溪项目,普金努力把俄罗斯带回到国际舞台,加紧挟制欧洲经济:数十年后,欧洲经济将依靠取代石油的天然气,或者既靠气又靠油但首先得靠气——历史将为普金记下这一笔。当此之时,华盛顿必须加紧设计同类项目。纳布科就是以俄罗斯的项目为竞争目标,以赢得决定下个百年政治和策略的国际分配。
天然气是21世纪的主要能源,不管是作为储量正在减少的石油的替代,还是作为清洁能源。因此,老牌帝国和现代强国都要控制世界的天然气储藏区,这被认为是地区国际冲突表现的基础。
俄罗斯显然是仔细研究了地图,认真总结了教训:缺乏所需的世界能源注入既要钱又要能源的工业机构——能源不在苏联控制之下,这是其解体的原因。俄罗斯清楚,下一个百年——21世纪的能源是天然气。
对天然气地图的初步研究表明,天然气被储藏于以下地区(储量巨大、靠近消费区):
1.俄罗斯:从维堡(Vyborg)和Beregvya始;
2.俄罗斯附庸:土库曼斯坦;
3.俄罗斯附近和外围:阿塞拜疆、伊朗;
4.被从俄罗斯手中夺去的地区:格鲁吉亚;
5.地中海东:叙利亚、黎巴嫩;
6.卡塔尔、埃及。
莫斯科加紧建设两条战略线:一方面是在上海集团(Shanghai Bloc)基础上建立俄罗斯—中国(上海)世纪;另一方面,控制天然气资源。
莫斯科为南溪和北溪两个项目打好了基础,以此应对美国旨在控制黑海和阿塞拜疆天然气的纳布科项目。
接着是两个项目之间的战略竞赛,以便控制欧洲和天然气:
美国的纳布科项目:
以中亚和黑海及其周边地区为中心。储存地在土耳其,路线从保加利亚始,穿过罗马尼亚、匈牙利、捷克、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和意大利。原本计划通过希腊,但因土耳其反对而未获实行。
俄罗斯的南北溪项目:
北溪:始于俄罗斯,直达德国,从温伯格到萨斯奈茨(Sasnetz),穿过波罗的海。未经白俄罗斯——这缓解了美国人在那里的压力;
南溪:始于俄罗斯,经黑海和保加利亚,进入西亚,然后向南到意大利南部、匈牙利和奥地利。
纳布科项目与俄罗斯的两个项目竞争,但因技术问题,要推迟到2017年,而原计划是2014年。这使俄罗斯抢得先机,特别是现阶段,他们急切希望找到支持两个项目的辅区:1)美国坚持要伊朗天然气支持纳布科天然气管道,其意义在于它与格鲁吉亚(若可能,还有阿塞拜疆)天然气管道平行,最后汇集在土耳其的埃尔祖鲁姆;2)地中海东的天然气:叙利亚、黎巴嫩、以色列。
伊朗下定决心,在2011年7月份签署了一系列协议,将天然气通过伊拉克运到叙利亚。这些协议使叙利亚成为汇集中心,加上叙利亚的储量一起成为生产中心。这是一个战略和能源之地,地理上的大门第一次被打开,并从伊朗延伸至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尽管数年里遭到封锁、不被承认,但却被现阶段对叙利亚和黎巴嫩的激烈争夺呈现出来了:法国的出现表明,它认为地中海东是受其影响的,曾经是也永远是它的利益区。法国今天的角色弥补了自二战起它的缺席。换言之,法国想要在世界(天然气)中分得一杯羹,而它已经在利比亚赢了(健康保险),现在想要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再赢(寿险)。
土耳其感到,只要纳布科项目推迟,自己就要在天然气战中失败。当南北溪把土耳其排斥在外时,它十分清楚地意识到:东地中海的天然气距离纳布科的影响远了,离土耳其也远了。
博弈的历史
为了南北溪项目,莫斯科在20世纪90年代初建立了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德国显然想要永远摆脱二战后的影响,使自己成为项目的一方和合作伙伴,在基础设施方面,北溪的终点、南溪的贮存点都在德国的周围,特别是奥地利。
天然气股份公司(Gazprom):
Gazprom是与汉斯-约奇姆·高尼格(Hans-Joachim Gornig)合作建立的。他是莫斯科的朋友,德国石油和天然气工业公司副总裁,负责管理德国管道网建设。2011年10月前,俄罗斯驻德国前大使弗拉基米尔·科特涅夫(Vladimir Kotenev)任Gazprom主管。
Gazprom公司和德国公司签署了实质性协议和易办理协议,首先是和北溪合作的公司,比如能源巨头意昂(E.ON)公司,化工巨头巴斯夫(BASF)公司,前者在天然气价格走高时,可优先从Gazprom处购得一定量天然气。这被认为是对德国能源公司的(政治)支持。
莫斯科从欧洲的自由化天然气市场中受益,迫使该市场在生产设施上与分配网络分离。历史上俄罗斯和柏林间的敌对冲突已经过去,德国丢掉压在肩头的重担,在经济基础上与前者开始新的合作阶段。欧债危机受制于美国。德国认为,德国集团——德国、奥地利、捷克、瑞士有权优先成为欧洲的核心,而不该承担一个大陆衰老的后果,也不该承担巨人倒下的后果。
Gazprom的德国投资包括与Wintershall的合资公司Wingas,后者是巴斯夫的子公司,也是德国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商,控制18%的天然气市场。Gazprom已经将其俄罗斯资产极大地提供给最重要的德国合作伙伴。巴斯夫和意昂各自控制南罗斯科叶(Yuzhno-Rus skoye)天然气田的近1/4,此地在一段时期内将为北溪提供大部分天然气;并非偶然或模仿(simulation):Gazprom人也在德国,“德国的Gazprom”拥有奥地利天然气贮存公司Centrex40%的股份。后者实质上已拓展到塞浦路斯;这可能令土耳其不满。
土耳其为错失在纳布科天然气公司的作用付出了巨大代价,该公司本应开始贮存、销售和运输约31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以后可增加至400亿立方米,此项目可使安卡拉在无权继续坚持加入欧盟(数次被拒)的情况下,愈加能影响华盛顿和北约的决定。
事实上,由天然气连起的战略纽带在政治方面更具有战略意义,莫斯科游说团对莱茵河北威斯特法利亚(Westphalia,德国西部一地区)的德国社会民主党更有说服力。后者是主要的工业基地,也是诺伊拉特(Neurath)电厂和意昂子公司的故乡。
绿党能源政策领袖汉斯·约瑟夫·菲尔(Hans Joseph Fell)意识到这一影响:四个与俄罗斯相关的德国公司通过非常复杂的网络,凭借代表德国公司、与俄罗斯和前苏联加盟国家有密切商务关系的的东欧经济关系委员会,游说大臣、操纵公众意见,参与制定德国能源政策。
面对加速的俄罗斯影响,德国方面保持必不可少的沉默。这种沉默是提升所谓欧洲“能源安全”的必然。
显然,德国现在考虑欧盟提出的针对欧元危机的(减轻和安抚)政策,将长期阻碍俄—德投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令德国拯救欧债的原因。但是,应该知道,德国和德国集团就可以承受这些债务。
每当欧洲反对德国和它的对俄政策时,柏林都坚持认为,不能强制执行欧洲的乌托邦计划,否则可能会使俄罗斯将天然气卖给亚洲——这当然是弃欧洲的能源安全于不顾。
俄—德合作并不简单,普金利用了冷战的遗产——300万讲俄语的人生活在德国,他们是土耳其人之外的第二大团体。他也很擅长利用东德的网络,招募为俄罗斯公司在德国的利益服务的人员,更别提聘用一些前东德安全服务机构人员(前斯塔西特工):Gazprom德国人事主管、财务主管,北溪Consortium Matthias Warnig财务主管(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普金还是个年轻的克格勃时,他曾在东德德累斯顿帮普金招聘间谍)。
说实话,俄罗斯利用以前的关系网并非不成熟之举,这是与德国利益连成一体的。这让两国之间不可能有冲突——只要双方都平等地获利。
俄德之间的主要纽带北溪项目最近完工,管道成本达47亿欧元。尽管北溪管道连接的是俄罗斯和德国,欧洲也承认,这将是能源安全的一部分,法国、荷兰急忙宣布,这是个欧洲项目。值得一提的是,东欧经济关系林德纳委员会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个欧洲项目,不单是德国项目,他们不会限制德国增加对俄罗斯的依赖。这类言辞表明,他们理解俄罗斯增加对德国的影响;但北溪项目是莫斯科的计划而不是欧盟的。
俄罗斯可以轻松通过能源配置使波兰和其他国家的能源供应瘫痪,也可以卖给给价更高的买家。然而,德国的意义在于,实际上为俄罗斯提供了一个在欧洲大陆实施策略的平台,Gazprom Germania在英国、意大利、土耳其、匈牙利等国家有25个合作计划。这令我们不得不说,Gazprom很快将成为即便不是世界最大,也会是世界上最大之一的公司。
Gazprom的领导们不仅建成了这个项目,考虑到纳布科项目的严重挑战,他们也对此进行了努力干预,如前文所述,该项目推迟至2017年。有项目计划建设延至欧洲的第二大管道,大体沿纳布科路线,Gazprom拥有这一项目30%股份;这个甚至被Gazprom支持者们称为“政治”的项目,展开了一场政治拍卖会,通过制止纳布科或说推延它,彰显自己的力量。
尽管如此,莫斯科仍加紧买断中亚和里海的天然气,以扼制纳布科,同时在政治、经济和战略上嘲弄华盛顿。
概括一下欧洲以及以后的世界地图:
Gazprom在奥地利运转天然气设备,即在德国周边国家的战略设施;也在英法出租设备。但增加的奥地利存储设施,将成为绘制欧洲能源地图的基础,这里将提供斯洛文尼亚、斯洛伐克、克罗地亚、匈牙利、意大利天然气,从某种意义上讲,德国受益于新建立的(Katrina)仓库,由Gazprom和德国合作建立,用于将天然气出口给西欧中心。
Gazprom与塞尔维亚建立了联合仓储设施,出口至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也供塞尔维亚自己使用。在捷克共和国、罗马尼亚、比利时、英国、斯洛伐克、土耳其、希腊甚至法国建立类似仓储企业的可行性报告正在进行中。作为一方的Gazprom为欧洲提供41%的所需天然气,加强了莫斯科的地位。
毫无疑问,这意味着东西欧之间的中期和长期关系发生了实质改变。也显示了美国影响力的衰退,或说是靠导弹防御体系建立世界新秩序带来的冲突,这个秩序中天然气是最重要的建构支柱。一切都清晰昭示了对中东地区地中海东岸的天然气的白热化争夺战。
处境艰难的纳布科
纳布科计划从土耳其到奥地利注入3900公里长天然气,设计每年从中东和里海地区向欧洲运送31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北约—美国—法国果断加快用有利于自己的方式结束中东一切事宜,特别是叙利亚和黎巴嫩,必然要维持稳定的情势,以支持天然气投资和运输。叙利亚签署协议,从伊朗经伊拉克将天然气运入叙利亚。事实上,叙利亚和黎巴嫩的天然气确是斗争的焦点,或者依附于纳布科存储,或者依附于Gazprom的南溪项目。
纳布科财团包括德国能源公司REW、奥地利的OML、土耳其的Botas、保加利亚能源控股公司和罗马尼亚的Transgaz。
五年前,Gazprom对手的项目开办费用约112亿美元,项目的预期价格比俄罗斯低。到2017年,成本可能达到214亿美元。这引起对此经济项目可行性的许多质疑,特别是考虑到Gazprom已经在试图包围纳布科——与各地区有大量生意往来,后者仰赖土库曼斯坦多余的天然气容量,特别是,不能追求伊朗的天然气,更阻碍了纳布科梦实现的可能。事实上,这是对伊朗斗争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一,伊朗走得太远,选择伊拉克和叙利亚作为运输天然气的路线(部分路线),构成挑衅。
因此,纳布科最大的希望就是阿塞拜疆的Shah Deniz 2号气田的天然气,几乎可以作为项目的唯一来源,但从一开始似乎就失策了。这表现在交易速度上,莫斯科成功购得纳布科的能量源,而另一方则在改变伊朗和地中海(叙利亚、黎巴嫩)的地缘政治上受挫。此时土耳其加紧宣称在纳布科项目中的股份,与阿塞拜疆签订合同,于2017年购买60亿立方米天然气,或者竭力抓住叙利亚和黎巴嫩,旨在阻碍伊朗石油的输送或接受部分黎巴嫩或(和)叙利亚的富裕天然气。在世界新秩序中占得一席之地的竞赛,在天然气方面、在小到服兵役大到战略导弹防御体系事务上愈演愈烈。
也许纳布科最大的威胁,就是俄罗斯试图通过协商更有利、更有竞争力的供应合同,让更多人选择Gazprom北溪、南溪的天然气,以此妨碍、鄙弃纳布科,这样就可在伊朗或地中海,对美国和欧洲任意施加政治和能源压力。而且,Gazprom可以成为叙利亚或黎巴嫩新天然气田最重要的投资者或经营者。2011年8月16日并非叙利亚石油部随意选定的日子,石油部宣布,在靠近霍姆斯的叙利亚中部Qarah地区发现天然气井。该井每天可生产40万立方米的天然气(折合每年1.46亿立方米)。然而,叙利亚石油部未透露一丝地中海天然气的风声。
南北溪减少了美国政策的意义,后者似乎有点滞后。中欧国家和俄罗斯之间的嫌恶已经退去,波兰似乎没有很快退出,美国似乎也不愿撤出,波兰于2011年10月末宣布转变能源政策:欧洲发现煤矿后,将减少对俄罗斯……和中东的依赖。这似乎是一个深远或长期的目标,因为事实上,在开始煤的商业生产之前,还有一些程序要走。可利用岩石断裂和高压水断裂技术将数千英尺下岩石中的非传统煤取出。这些技术把液体和沙子抽进井中,释放出天然气。但因为受到贮水断裂技术的影响,会带来环境风险。
中国加入
中俄在能源领域的合作带来中俄战略伙伴关系。事实上,专家指出,这是联合国安理会支持叙利亚的两票否决的“基础”。
能源领域的合作促进了两个大国之间的伙伴关系。这不仅是优先供应中国能源的问题,这也推动中国通过投资新资产(selling new asset)、销售新的设备,加入到天然气分配中来,并试图共同控制天然气分配网的主管部门,莫斯科现在在天然气供应价格上表现出了弹性(resilience),只要允许他们利用(access)当地的中国市场——那儿有利润。双方达成一致,俄罗斯和中国专家将在以下领域共同合作:
“中俄协同(coordinating)能源战略;预测和归纳未来方案;开发基础市场、能源效应、替代能源。”
除了能源领域的合作外,中俄双方还有其他共同的战略利益——美国所谓“导弹防御体系”项目的风险。华盛顿不仅将日韩列入导弹防御体系,也于2011年9月初邀请印度加入这个特别项目。莫斯科表示关注,就华盛顿的举动与北京方面沟通(intersect),重启中亚战略,即丝绸之路。这个项目和乔治·布什发起的(大中亚计划)一样,后者与土耳其合作,2014年解决阿富汗的问题,以便在那里安插北约影响力,击退俄中在中亚的影响。乌兹别克斯坦不断(increasing)发出做主北约此项目的暗示。为此,弗拉基米尔·普金判断,要挫败西方对俄罗斯中亚后院的入侵,就是通过与北京合作,加快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联合体的经济步伐。
这一国际斗争结构的图景可以看清新世界秩序构造进程的一面——为军事影响而战斗,握住时代的中枢,即能源,首先是天然气。
叙利亚天然气
以色列开始抽取石油和天然气,显然地中海盆地已经加入到博弈(game)中来,叙利亚要么遭袭,要么整个地区享受和平,因为二十一世纪是清洁能源的世纪。
我们所了解到的是,地中海盆地是最富含天然气的地区,叙利亚将成为最富有的国家,华盛顿的研究所也推测,由于安卡拉不能容忍在纳布科天然气中的损失,土耳其和塞浦路斯之间的斗争可能会加剧,尽管莫斯科已在2011年12月和安卡拉签订经土耳其运送部分南溪天然气的合同。
知道了叙利亚天然气的秘密,大家就清楚天然气的博弈有多强大了。谁控制了叙利亚,谁就控制了中东,扼住了通往亚洲的大门,像叶卡捷琳娜二世那样,把钥匙放在俄罗斯,而中国可以踏上丝绸之路。更重要的是,能够深入(penetrate)叙利亚天然气的人,就有能力控制世界,特别是即将到来的是一个天然气世纪。大马士革签署了将伊朗天然气经伊拉克运至地中海的合同,地缘政治的空间被打开,天然气的空间将扼死纳布科计划的未来,而后者是欧洲和土耳其的生命线。
无疑,叙利亚是新纪元的钥匙。
Imad Fawzi Shueibi 哲学家、地缘政治家,数据和战略研究中心主任
原载中文伊斯兰民刊《关注》2013年第1-2期合刊
来源http://www.voltairene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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