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爱国 译)
评论 第380号
全球对伊拉克和叙利亚伊斯兰国(ISIS)所主导的势力不断壮大所给予的关注,催生了一场巨大的辩论,即所有非ISIS的各方应采取什么行动,来遏制被广泛看作非常危险的这个运动。但是,在一定时刻,ISIS的扩张会达到其极限,而伊拉克及其周边将会达成某些实际安排和划定边界。我们可以把这看作中期前景。
世界上相关各方只能决定—并推动—实现实际上相互矛盾的伊拉克两个中期前景中的一个,两者也确实非常不同。一个是伊拉克划分为三个民族自治国家(至少在事实上,也可能正式划分)。另一个是在伊拉克民族主义基础上重建统一、兼容的伊拉克国家。这两个前景,在得到公开讨论的时候,通常表现为分析上的争论。它们实际上是政治上的争论。
伊拉克划分为三个民族国家,即逊尼派、什叶派和库尔德国家,远在ISIS作为一个激进运动现身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讨论和推动。基本的依据通常是,伊拉克长期存在着固有的种族矛盾,并且这三大族群在地理位置上集中。支持这个观点的人往往会说,种族之间的敌视永无止境,伊拉克恢复稳定的唯一途径是承认这一现实。
这些说法有一些问题。首先,所谓的固有矛盾长期以来与相反的实践并行不悖,例如族群之间通婚以及在许多地方相安无事,特别是在城市地区。历史形成的种族-地域集中由于大量的种族清洗在最近十年被放大了,这是目前激烈冲突的结果而不是原因。
第二,分裂并不能建立起单一民族的国家,因为这三个新国家内始终会存在少数民族。我这里所说的不仅是这三个种族群体中各自未被清洗的幸存者,而且当然也包括更小的族群,例如基督徒、土库曼人、沙巴克(什叶派库尔德人)和(秘而未宣)不可知派。彻底的种族同质性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实现的目标。
要了解这一点是多么真实,只需看看南斯拉夫,在那里,把一个统一的国家分裂为“种族”成分国家的概念所导致的,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种严重而持续的后果。南斯拉夫案例强调指出了反对这一前景的第三个、也是最令人信服的论据。分裂之前,南斯拉夫曾是一个经济强盛的重要地缘政治棋手。它已不复如此。分裂之后,我们是否也会说,伊拉克曾是一个经济强盛的重要地缘政治棋手,但它已不复如此?
再来看看另一个前景,其长处是,它刚好避免了第一个前景的陷阱。但是,在什么基础上才有可能构建这样一个前景?显然只有一个:反对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在伊拉克的帝国主义作用。这正是为什么有些群体强烈赞成而另一些则强烈反对的。当今在伊拉克境内,追求实现这一结果的只有一股伊拉克主要势力,即萨德尔派。拥有政治和军事两方面实力并在萨达姆·侯赛因政权下遭到严重迫害的穆克塔达·萨德尔[Muqtada al-Sadr]领导着一个什叶派运动。尽管如此,他一开始就说,他愿与严肃的逊尼派运动(酋长国内以及城市知识分子和专业人士中的运动,甚至前复兴党成员)和主要的库尔德运动双方进行合作。他的一个条件是,他们要一起反对美国在伊拉克发挥任何进一步的作用。
在短期内存在着许多未决的问题。一是美国在消除萨德尔式前景方面准备走多远,它又有多大能力阻挡住萨德尔。二是伊朗在多大程度上准备认可一个不那么纯粹的什叶派伊拉克政府,支持一个反帝但民族多元化的伊拉克政府。三是谁会在伊拉克担当起非ISIS的逊尼派群体捍卫者的角色。如果美国似乎想通过与伊朗达成一个交易来发挥这一作用,那么,难道沙特阿拉伯不愿发挥这种作用,从而维持其该地区主要地缘政治棋手的地位?四是土耳其如何能成功地从它协助建立的ISIS噩梦中脱身。
当然,无论那个前景最终成了实际选项,都会对叙利亚和黎巴嫩产生重大影响,也包括巴勒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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