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药科大学 张志坤
长期以来,在国际政治语汇中,有一个名词如雷贯耳,也是中国众多国际问题“专家”、“学者”手中的一件法宝,总在最紧要的关头将其当做王牌打出,这个名词就是大名鼎鼎的所谓“国际社会”。在一些人的渲染描述下,“国际社会”简直成了人类世界的西天佛祖,代表真理、代表光明,什么事情只要冠以“国际社会”的名头,其正义与高尚就不容置疑,什么东西只要为“国际社会”所鄙夷,几乎等于是判处死刑,其邪恶与黑暗也就板上钉钉了,同样毋庸置疑。所以,动辄就拿“国际社会”的大帽子压将下来,不时就抡起“国际社会”这个大棒子砸人,差不多成了中国一些“专家”、“学者”的习惯性动作,成了一些人用以激扬文字、指点见山的“杀手锏”,他们与“国际社会”二者之间风助火势、火助风威,大有猛虎下山、横行天下,王者无敌、莫与争锋之势。仅仅这样也还罢了,更严重的是,他们还动不动就拿“国际社会”来要挟中国,什么中国应该配合“国际社会”制裁朝鲜,应该与“国际社会”制裁俄罗斯,制裁伊朗,打击“伊斯兰国”,等等。既然这样,这倒使人不能不一探究竟了:这个“国际社会”缘何产生,又是如何发展的呢?其未来与前途又将是怎样结局呢?
首先必须说明“国际社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确切地说,大名鼎鼎的“国际社会”其实历史很短,它不过是西方世界赢得冷战胜利的产物,在此之前冷战时期,两大阵营严重对峙,世界被残酷的分割二大部分,那个时候的政治语境中有西方世界、东方世界之分,有第一第二第三世界之分,并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国际社会”。但是,西方赢得了冷战胜利,东方世界被摧毁了,西方世界做大做强了,开始了规模空前的战略大膨胀、大扩张,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最有实力的战略集团,左右世界政治进程,操纵全球战略局势,一时间全球意义与世界影响无与伦比,于是,这个集团就被人为地升级成了“国际社会”,以“国际社会”的名义行动,也成了这个战略集团的政治与战略外衣。
由此可以看出,对所谓的“国际社会”,人们可以得出如下几个基本结论:
“国际社会”是西方冷战胜利的产物,并随着冷战后的战略扩张而日益做大。
“国际社会”还是美国领导下的“社会”。作为两霸之一,美国原来是西方集团的首脑,西方集团冷战胜利后升格晋级为“国际社会”,首脑非但没有变更,美国的领导地位还得到进一步加强,“国际社会”就更加在美国的领导下了。
这样一来,“国际社会”究竟包括哪些成员也就一目了然了。这个集团以西方世界为核心,外围包括他们的同盟附属,如亚太的日本、韩国、菲律宾、新加坡等,也包括冷战后皈依西方的一些前社会主义国家,如东欧及波罗的海诸国,还包括被他们所臣服的政权,如科威特、沙特、伊拉克、阿富汗等。这个集团中几乎没有非洲各国,也没有拉丁美洲各国,更没有俄罗斯、伊朗、朝鲜,甚至也没有印度,尽管冷战后印度想千方设百计往美国身上贴,但迄今也没能挤进这个“国际社会”。至于中国,更不成其为“国际社会”之一员,因为“国际社会”认定中国是独裁专制国家,也不认可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这样的国家怎么有资格是“高尚”的“正义”的“国际社会”之一员呢?一些中国的“专家”“学者”也完全持同样的观点,在他们看来,在中国没有实现普世价值之前,中国最多只能是“国际社会”改造改良的对象。
但是,中国虽然不是“国际社会”的一员,中国的一部分人却是“国际社会”的一部分,这一点不能不特别予以说明,因为一些中国人从里到外都皈依了西方世界,已经高度国际化了,已在相当程度上与西方世界一体化融合化,这样的人当然有资格成为西方世界的一员,他们虽然身在中国,活动在中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仍然是“国际社会”的一部分。至于中国普通的工人,农民,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国际社会”的一部分,即使按照中国“国际社会”那部分人的设想,有朝一日中国也被改造改良成为“国际社会”的一员,但这些人也只能充当填平道路上沟壑的渣土,或者成为“国际社会”这口大国的烧柴。这一前景,在现已加入“国际社会”的许多原第三世界国家身上有明白的展现,比如伊拉克人民、阿富汗人民等。
这样看来,“国际社会”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国际性,因为世界上大多数人和大多数国家并不是这个“社会”的成员,说到底,它也还是少数国家的战略集团。这个所谓的“国际社会”说白了其实就是这个东西。
但是,这个本来是少数国家组成的“社会”,却一直打着全世界的名义招摇撞骗。在政治上,这个“社会”要用它自己的模式改造一切文明形态,在经济上,它要主宰世界经济命脉与经济秩序,在军事战略上,要压倒一切异己力量,确立自己不可动摇的控制地位,追求绝对安全的战略优势。
少数国家主导的“国际社会”建立了统治全球的“国际秩序”。在上述目的的驱使下,通过冷战胜利及其随后而来的战略大扩张,“国际社会”建立了一个新的世界战略秩序,也就是现在通常所说的“国际秩序”。所以,目前人们所广泛议论的“国际秩序”,说到底,不过是西方集团打着“国际社会”的名义建立起来并加以维护的秩序,其实质就是霸权主导下的秩序,其最根本的目的是维护西方的战略利益。
这个秩序对中国是巨大的战略威胁。
有人说,中国是当今国际秩序的受益者,他们把中国的发展进步归因于“国际社会”的包容,归因于现有“国际秩序”的支撑,美国总统奥巴马更露骨地说中国“搭便车”,而且已经搭了三十年现在还在搭。而中国那些国际化的“专家”“学者”们也与奥巴马的说法相互呼应、一鼻孔出气。这完全是胡说八道。这种说法,完全颠倒了内因与外因的关系。事实上,中国的崛起发展主要是基于中国的内部要素,一是建国前三十年给中国的打下了坚实的工业与技术基础,特别是重化工基础,正是在这一基础上才有改革开放后向民用工业转型带来的经济腾飞;二是中国人民的勤劳奋斗。新中国建立解放了中国人民自古以来就有的创造力,这种解放因为改革开放而得到了进一步的释放(有关改革开放的积极作用与消极影响在这里不予讨论,这里只能阐述其正面作用,而无暇对其结构性缺陷进行阐述)。正是主要以上述两个要素为动力,才有中国这三十年的崛起发展。与此同时,在现有的“国际秩序”下中国通过主观努力也确实争得了相当的条件与机遇,但这并不是“国际社会”的本意,相反,以西方国家为首,“国际社会”及其治下的国际秩序一直对中国构成颠覆性的威胁,比如他们一直要从根本上改变中国的政治制度与国家体制,一直鼓励支持中国的分化分裂,甚至一直在策划对中国大规模全面的战争,直至全面的核战争,中国一直是西方战略集团所要扳倒的最重要的战略对象,等等,对此就连“国际社会”自己都不屑于隐瞒讳言。所以,“国际社会”之于中国,与表面上的“包容”“互利”相比,其所构成的威胁更加致命,前苏联和现如今的俄罗斯就是十分生动的案例。
现如今的亚太战略秩序也不例外。现在的亚太秩序是国际秩序的一部分,也是所谓“国际社会”主导下的,说到底也是美国霸权统治下的秩序。濒海战斗舰驻军新加坡、控制马六甲海峡,重返菲律宾,增强在澳大利亚的部署,拉近与越南的战略关系,策动缅甸的西化,等等,这一切都是冲着中国来的,可以说,就现如今的亚太秩序而言,中国当然可以通过战略博弈和抗争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对中国有有利的一面,但这个秩序对中国所构成的威胁更大更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中国的战略安全环境有较大的改善,必须从根本瓦解现今的亚太战略秩序;而要瓦解亚太战略秩序,必须瓦解美国控制下的全球战略秩序;而要瓦解美国控制下的全球战略秩序,则必须瓦解披着羊皮的“国际社会”。
其实,“国际社会”已经变得越来越臭名昭著了。冷战结束后,“国际社会”一开始还道貌岸然,打扮出一副拯救人类、为民请命的面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国际社会”自私自利、残忍无良的本来面目越来越暴露无遗,它已经没有基本的包容性了,现在是赤裸裸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它已经不屑于“互利”、“共赢”的招牌了,因为这个“社会”的带头老大在金融与经济危机中是彻头彻尾的自私,已经把“美元是我们的,问题是你们的”这一信条发挥到淋漓尽致。尽管“国际社会”还在贩卖其冠冕堂皇的辞藻但已经没有说服力和感染力了,因为人们都在实际的生活中把中国古训“听其言,观其行”领会得足够深刻足够到位了。
那么,这个“国际社会”今后走向何方,其最终的结局又将是怎样的呢?
我们说,“国际社会”已经从发展的高峰和顶点上跌落了下来,已经走上衰败之路,离最后的破产已经越来越近了。
曾经何时,“国际社会”挟空前的战略攻势疯狂扩张,几有混一天下、包揽宇内之势。但是,疯狂的扩张耗尽西方集团的资源,也消磨了他们的战略优势,发展演变的今天,他们的战略攻势即将终结(有关这个问题,请参阅笔者文章《西方的战略攻势即将终结》一文)。但历史进程并没到此止步,不但西方的战略攻势即将终结,以西方世界为核心的“国际社会”及其所主导下的国际秩序也正在走向破产。
这是因为,“国际社会”正在面临其它社会的强大冲击。本来,在“国际社会”面前,其它社会显得微不足道,只有“国际社会”冲击涤荡别人的份,而他人绝无还手之力。但山水轮流转,人间有反复。现在,其它社会的模式、魅力以及组织新的国际关系国际秩序的能力与日俱增,俨然有打造一个新“国际社会”之势,比如金砖国家集团、上合组织等等,其中特别是中国的发展壮大,简直是在以铁的事实宣告了西方模式普世性质的破产,这一宣告所带来的思想与政治冲击无可估量,正是因为深刻认识到这一冲击的颠覆性,所以西方的战略家才极力贬低中国崛起的自身因素,而想尽办法把中国的发展壮大演绎成为“山寨”西方社会的结果,所谓“搭便车”一说就是这种演绎的一个变种;还有一些人则急切地盼望中国即将崩溃,并为此而日夜焦躁、寝食不安。展望未来,新兴国家的发展与西方国家的衰落将构成正反两个方面重大的历史进程,目前正在积累历史的量变,终将在一朝一日迎来人类历史的重大质变,到那个时候,人类社会的重心将再次发生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大转移——或者从西方转向东方,或者从一个重心转变成为多个重心。
还因为“国际社会”正在面临其它文明的强烈冲击。所谓的“国际社会”是以基督教文明为基本内核的,它的价值逻辑与思想体系都是在这一文明基座上搭建起来的,并被西方集团描述为普世之归宿。但是,这一文明并不能得到全人类的认可与认同,伊斯兰世界不想也不会皈依,中国人皈依的也是可怜的少数,绝大多数中国人还是抱着中国的传统文化不放,印度也是这样。更危机的是,这一文明在征服的过程中面临着越来越强烈的抵抗,事实上与伊斯兰文明的冲突正愈演愈烈,这两大宗教文明实际发生的进程不是和解融合,而是冲突与对抗,目前西方国家所面对的恐怖分子的挑战,其实只是一个表像,其实质是两种文明之间的对立与对峙,也就是说,“国际社会”已经陷进伊斯兰世界的泥潭,这个空前的泥潭即不会凝固干涸,西方国家也做不到抽身拔足,这种看不到边望不到底的对抗持久地激烈演绎发酵,最终必将撕裂所谓的“国际社会”。
还因为现有的“国际秩序”越来越呈现败象。在经济与战略衰落的总趋势下,西方世界也正在走向破裂。这种破裂可能从欧洲开始,经济与金融危机可能是诱因之一,俄罗斯危机也可能成为诱因之一;这种破裂也可能以中东为导火索,长期以来,西方集团一直在拼命强化中东的战略秩序,以期西方的战略利益能在此得以长治久安、万世相传,但天不遂人愿,实际上现在情形是随时都有被彻底颠覆的可能,伊斯兰国几乎一夜之间横空出世就是很好的证明。一旦出现这种颠覆性的变化,“国际社会”的成员们必将个人自扫门前雪,并将因此陷入深重的破产危机之中。
总之,在高歌猛进疯狂大扩张的时期,西方集团内各国可以麋集在一起分享胜利蛋糕,可以团结一致踊跃向前,但危机来临之际,就不免要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这是资本的本性,也是市场的原则,更是“国际社会”道貌岸然外衣下的本来面目。
那么,“国际社会”走向破产将对全球局势乃至人类历史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这将终结人类社会一体化、趋同化的神话传说。人类大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个梦想,这一梦想被普世主义演绎成为“一体化、趋同化”的理论说教,这一理论说教反过来又成为普世价值的理论支柱,进而被他们说成是世界潮流,并以“世界潮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来吓唬一切质疑不臣之徒。长期以来,这些人把希望寄托于“国际社会”,盼望“国际社会”不断壮大强盛,有朝一日终于压倒中国、淹没中国,如同夜半三更盼天明,寒冬腊月后盼春风,盼啊盼啊,可是现如今“国际社会”已明显地走向式微,这是对他们精神与情感的致命打击,并将进一步终结他们“一体化、趋同化”的神话,让人类的“大同梦”回归梦想的本色
这还将使多元与多极世界从从理想变为现实。人类的世界应该也本来就是一个多样化的世界,多样化的世界必然是多元的世界。但是,有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一定要用一种精神、一种价值和一个体系来一统天下,“国际社会”所干的正是这个勾当,所谓的“国际社会”其实就是阻遏世界多元化与多极化发展的最大障碍。因此,“国际社会”及其所主导的“国际秩序”破产之日,就是世界新秩序降临之时,同时也意味着一个新世界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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