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极端贪钱,每人至少四家独董。”上周末,知名经济学家、世界银行研究部研究员邹恒甫在其微博上向经济学家里的“独立董事”群体开炮。邹恒甫称,A股上市银行共有94位独立董事中,有34位来自高校,其中北京大学校长助理张维迎在浦发银行任职,北大光华管理学院院长蔡洪滨就任光大银行,耶鲁大学终身教授陈志武服务于交通银行,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钱颖一任职于工商银行。
邹恒甫认为,“这些独董都从公司领取薪酬,拿人手短,只能是傀儡,当大股东和小股东的利益冲突的时候为大股东投上一票而已。”
之前,以5月21日《21世纪经济报道》推出的《A股5500名独董档案》发端,媒体关于独董制度的追问不绝于耳。
5月20日,有着“财经女侠”之称的知名财经评论员叶檀选举为﹡ST天目第八届的独立董事,叶檀此前曾多次批评很多独董充当花瓶。叶檀说,“我一定会独立行事。如果能推动独董制度向健康的方向发展,当然是好事;如果不能胜任独董这一职责,自己会辞职,绝不会只拿钱不干事。”
在兴业银行担任独董的经济学家巴曙松针对此次的争议提出了改良之道,他表示,“当前应改变独董的提名机制,增强独立性,更多转向独董自我任命、或有一个独董协会的评估推荐。”
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傅蔚冈认为,“独董拿到的资料都是大股东给的,只要报表什么是假的,独董根本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邹恒甫甚至表示,“应该废除独董制度,独董现在只能是花瓶,不能独立,甚至成为利益输送的途径,形同虚设。”傅蔚冈认同邹的设想,“在美国是独董制,在德国采用的是监事会,但是在中国既有独董制也有监事会,如果废除独董制那么监事会就要负起监督的责任。”
据统计,5月21日至5月25日五个工作日间,A股已有包括北京旅游、ST皇台、张家港、宝莱特、三一重工、南宁化工等7家上市公司的独董向公司提出辞职的请求。其中除了ST皇台的独立董事吴晓萍是因为将要为上市公司提供技术顾问服务,故提出辞去独立董事一职,其他的都是因为个人原因辞职。
危机来袭,独董纷纷走人,独董制该何去何从?
A股5500名独董档案
其中50名触红线 身兼5职忙过杜甫
2011年,最忙的不是皮鞋,也不是微博上的杜甫,而是上市公司的独董。
2011年2365家上市公司共设有7685位独立董事(独董)职位,平均每家上市公司约有3位独董职位。但是事实上2011年在上市公司从事独董的总人数约5500人,平均每位独立董事在1.4家公司任职,部分独董都是一鱼多吃。
全能独董
据统计,这5500位独董中,有近150位身兼3家以上(不包括3家)的上市公司独董的职位。
最忙独董当属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会计系主任、MPAcc中心主任、EMBA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的徐经长,同时身兼北京城建、荣之联、宝莱特、全聚德、北新建材、奥康国际6家上市公司独董。横跨房地产、餐饮业、纺织服装、医疗器械、信息服务、建筑材料六大行业,多项全能。并已超过了中国证监会于2001年8月16日颁布的《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下称《指导意见》)中“独立董事原则上最多在5家上市公司兼任独立董事”的规定。
另外有近50位独董触及红线,同时身兼5家上市公司独董。
但是多劳并不意味着多得,最忙独董徐经长身兼六职薪酬也仅为33万,但是王联章仅在民生银行一家公司任独董,年薪已达126.5万元。大部分金融行业的公司出手阔绰,独董薪酬前五名全部都是银行业,其中民生银行独董占了四席,中国银行占一席。
另外还有236位独董属于“杨白劳”,只干活没有薪酬,而深天地的程汉涛年薪仅为600元,不过这主要是因为程汉涛的任期是从2011年12月29日开始。
独董很“忙”
为避免董事长“一言堂”现象,上市公司董事会引入了独立董事来改善公司治理,但身兼数职的独董到底一年能花多少天在上市公司身上?
以徐经长为例,徐博导兼北京城建、荣之联、宝莱特、全聚德、北新建材、奥康国际6家上市公司独董,其中奥康国际是2012年开始任职的。
也就是在2011年,徐经长身兼5家上市公司独董的职位。
在2011年徐经长出席荣之联董事会4次,出席宝莱特董事会5次,出席北新建材董事会7次,在这3家上市公司召开的16次董事大会上,徐经长全勤参加。
但是,徐经长在2011年本应出席北京城建董事会次数9次,结果亲自出席3次,通讯方式参加4次,委托出席1次,缺席一次。同样在2011年本应出席全聚德董事会次数9次,结果只亲自出席2次,通讯方式参加7次。
根据规定,独立董事连续3次未亲自出席董事会会议的,由董事会提请股东大会予以撤换。
而徐博导并不是唯一的典型案例,银润投资的独董王晓滨身兼16职,日常运营性公司2家,主要在公司战略和股东会层面进行管理。
在另外14家公司并没有参与日常经营管理。包括6家基金类公司中任职;在4家被投资参股企业中,王晓滨主要以参股股东身份参与股东会和董事会,也没有参与日常经营。同时在厦门高能投资、高能天汇创业投资、海南投资与合作杂志社、北京信达创投传媒广告四家公司,为投资控股或出资股东平台,无日常业务和实际经营。
且不论“能者多劳”是一种美德,设想一旦独立董事不能依法履行《公司法》和公司章程规定的董事义务给多家公司造成损害时,这些独立董事是否有能力承担赔偿责任?
独董忙的不亦乐乎
独董很忙,但是忙的不亦乐乎。
据统计,2011年,这5500位独董共从上市公司领取了45060万元的薪酬,平均薪酬在8万左右。
其中,大约1100名独董2011年在单一公司的薪酬就超过8万。年薪在30万以上的独董基本被金融业和采掘业包揽,唯一一家进入名单的ST公司是*ST远东,其独立董事孙琦的年薪32.28万,占*ST远东2011年净利润的20%左右。
另外314位独董从公司领取的薪酬低于1万元,其中236位独董没有薪酬。
这似乎表明独董并不是一个肥差,因为大部分人的薪酬不高,除了一部分垄断行业。那为什么还是那么多人不亦乐乎?
因为事实上,独董是一份好差事,因为当独董鲜有问责的风险,旱涝保收。
重庆啤酒疫苗失败,涉嫌数据造假,四位独董至今未发一言。张国林、余剑锋、孙芳城、陈重四人在2011年每人领取5万元的薪酬,对于重庆啤酒的疫苗神话,对投资者蒸发的七成市值却保持一贯的沉默。
2011年4月22日上市的庞大集团 、业绩频频变脸,五名董事祝允林、张经、唐欣、李秉京、郭洪岐每人每年从庞大集团支走8万元,却不曾为中小股东说过一句话。
五个独立董事除了祝允林和郭洪岐是退休干部,张经是现任的官员,唐欣和李秉京一个是会计师,一个是高级经济师,不可能对于庞大集团的业绩变脸没有任何意见。
“高校独董”
一年领走2亿薪酬
高校领导兼职疑似违规
独董是一个很安全的职业,却有很多独董踩在雷区之上。
据2008年3月中共中央纪委、教育部、监察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反腐倡廉建设的意见》(下称《高校意见》)。
要求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纪委、党委教育工作部门、教育厅(教委)、监察厅(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教育局,有关部门(单位)教育司(局),教育部直属高等学校的党政领导班子成员应集中精力做好本职工作,除因工作需要、经批准在学校设立的高校资产管理公司兼职外,一律不得在校内外其他经济实体中兼职。
也就是目前高等学校的党政领导班子成员在上市公司兼职是违规行为。
但是据调查,两市2365家上市公司7700个独董职位中,却有一半职位由各大高校的教授们包揽了。
其中更是不乏各高校的领导班子,例如现任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钱颖一在工商银行担任独董。
现任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的蔡洪滨,除了在光大银行担任独董还在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香港)股份有限公司、泰和诚医疗集团有限公司和北京启明星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担任独董。
地方高校领导甚至形成割据的场面。
吴世农厦门大学副校长。现任建发股份、兴业银行、象屿股份3 家公司独立董事。
现任重庆三峡学院校长孙芳城,目前兼任重庆水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重庆啤酒股份有限公司、重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重庆建峰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独立董事。基本在重庆的上市公司都通吃。
但是这些高等院校的领导班子身兼多职却从不披露是因何工作需要。
更重要的是《高校意见》中规定确需在高校资产管理公司兼职的,须经党委(常委)会集体研究决定,并报学校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和上级纪检监察部门备案,兼职不得领取报酬。
但是据统计,就2011年而言,这些高校独董却从上市公司领取了2亿元的薪酬。最高的是钱颖一,从工商银行领取了49万元。
4.5亿薪酬
谁在塔尖?
2011年,2283家上市公司支付独董薪酬共4.50亿元,其中最慷慨的上市公司为民生银行,2011年独董薪酬支出金额高达407万元,排名前几位的上市公司依次是,中国银行(237万元)、工商银行(225万元)、建设银行(202万元)、中国平安(193万元),中国远洋(161万元)、柳钢股份(153万元)、华夏银行(152万元)、中煤能源(150万元)、新华保险(143万元)等。
虽然金融企业排名靠前,但是从行业看,2011年263种证监会分类里,“最富”的行业应属房地产行业。去年房地产共支付了2564万元独董薪酬,其次为银行业(2343万元)、医药制造业(1443万元)。
5144名独董中,最挣钱的TOP十,分别是王联章、范徐丽泰、王松奇、Alberto Togni、王立华、韩建旻、梁定邦、李若山、贡华章、刘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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