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哈努克亲王脾气很好,总是笑眯眯的,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不笑是什么模样。
西哈努克亲王灵柩过长安街,天安门下半旗。西哈努克亲王对我们这代人来说,是一段什么样的记忆?上世纪60年代,尤其是文革当中,那时候的新闻纪录片里,西哈努克的分量占得非常大,有的讲他去钓鱼、看鱼,好像还有一个专门的电影,讲西哈努克在中国南方的几个省参观访问。
我在文化部上班期间,春节前后,和卫生部长陈敏章、广播影视部长艾知生参加西哈努克举行的一个晚会。在这个舞会上都必须跳交际舞,而女方够达到像莫尼克这样水平的,我再没有见过——我的腿都已经“拌蒜”,快要摔跤了,但是她该怎么跳还怎么跳。
比起跳舞,亲王更喜欢拿麦克风唱伴奏舞曲的歌。特别有意思的是,工作人员宣布舞会到此结束,这时西哈努克把他扒拉到一边,说现在底下还有三首曲子,我还要唱三首歌。
亲王脾气很好,总是笑眯眯的,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不笑是什么模样。这样一个小国家的国王和世界上那么多的大国打交道,不失尊严、身份,而且得到很多大国,不论西方还是中国的好感和重视,这很少见。
我曾经当过西哈努克正式来访时的陪同团长,所以我们谈话很多,有两个事令我印象深刻。
一个是他说他在金边的时候,把家中的厨子、花匠、司机、清洁工,组织成一个篮球队,每天进行训练。他给各大使馆发邀请,要求大使馆与该篮球队进行友谊赛。他们胜的时候居多,因为大使馆的外交官大都是临时凑几个打篮球的,他们却是“专业”队。他还跟我说,以前他学的是法语,英语并不好。后来被朗诺·施里玛达推翻了,他必须经常和各国记者见面,他发现英语的使用范围比法语大得多,所以才学英语。在后来各种记者见面会上,西哈努克都直接用英语谈他的政治观点。
但其实西哈努克在政治上相当失意。后来的柬埔寨国民议会把他“废除”了。西哈努克当时正在苏联访问,苏联在他临上飞机的时候告诉他,你已经被推翻了。苏联的意思就是:我把你请走了,没有我的事了,但是我把消息告诉你了。我不能早告诉你,早说的话你又不走了,这事就麻烦了。
中国的态度就不一样,他得到中国领导人特别友善地对待。其中有一个情节,我印象非常深。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文革前期,苏联和英美三国订立了核禁试条约。中国当时正在研制原子弹,所以坚决反对。
这个时候西哈努克表了一个态,大概意思是说,没有人认为柬埔寨有可能制造原子弹,我也不认为非得有原子弹才能把我们柬埔寨灭了,你来几个大炮,来个机关枪,对我个人的后果和一个原子弹是一样的——所以我不禁试。我上哪禁试去,禁试对我有什么意义。他的这个角度太特别了,让中国很高兴,因为无形中帮了中国。
西哈努克经常强调,中国人是我的朋友,别的词汇都不准确,就是朋友:毛泽东是我的朋友,支持我,邓小平支持我,周恩来支持我……我认为他说“朋友”这个词比较准确,因为中国跟他不是结盟关系。周总理曾说过,一个国家是不是受到人民的拥护,并不是取决于它是君主制还是共和制。这个西哈努克爱听,西哈努克当时还引用了。
当时的北京孩子,大多数都载歌载舞地欢迎过西哈努克亲王。说起西哈努克,就觉得他跟咱们不是外人。西哈努克去世跟任何一个国家的政要,或者大人物去世都不一样。他是我们的一个好朋友,是一个可尊敬的柬埔寨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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