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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该被遗忘的人——怀念白求恩

悟空孙 · 2006-08-14 · 来源: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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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曼·白求恩,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次终于回到了中国。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一首名叫《诺尔曼·白求恩》的音乐电视,歌是男女声大合唱,剪切的就是电视剧《诺尔曼·白求恩》里的画面。看着看着,忍不住有点感动。一个平凡的加拿大人在那样特殊的时刻来到中国做着不平凡的事,在对工作近乎偏执的执著中默默奉献,最后把自己生命的意义留给中国。说起来不过只字片语,但只有一副伟大的人格才能付诸行动,发出光亮,白求恩就是这样一个人之子,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最初知道白求恩是在课本里,具体内容早已记不清。尽管记住了白求恩这个名字,也敬佩那样的人和事,但还是太小,无法体会他真正的意义。这一次再度与白求恩重逢,我感触最深的就是有些人不该被我们遗忘,而这些人往往正在被我们以各种方式遗忘。是白求恩已经脱离时代?还是他境界太高,普通人无从谈起?都不是,白求恩没有任何问题,钻石永远会发出自己夺目的光芒,只是我们理解和接受他的方式使钻石变成了一块泥巴。起初,白求恩更多地是政治意识形态的宣传符号,而非一个活人,他的整个人格被浓缩成“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除此之外我们知道的太少。他来中国前的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经历了怎样一个生命历程,他的喜怒哀乐,这些对于国家意识形态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但对普通人理解接受再造一个白求恩却至关重要。宣传符号是过去的生产方式,现在时代变了,如果我们的理解接受方式还停留在那种教条僵化的阶段,白求恩被遗忘就不奇怪。真正的英雄都是有完整的人,有故事的人,一个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救死扶伤的医生不可能没有属于他的传奇,但并非大多数人都能领悟这一点。要充分展现那种完整性和传奇性,就需要艺术,而不是单调刻板的宣传。相比之下,赖宁——另一位令我念念不忘的英雄——就幸运多了。正是有了文学和电影的塑造,赖宁并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救火小英雄存在,而是一个立体的人。他兴趣广泛,爱好科学,待人宽厚,意志坚强,这些也许比救火更吸引我们。我现在印象最深的是赖宁在和同学比赛扳手腕输了后,不甘落后的他为了增强腕力,每天拎水桶上下楼,最后终于获胜。我初中时坚持锻炼身体正是受了赖宁的影响。有了丰富多彩的人生,英雄才会闪光。这次白求恩拍成电视,虽稍嫌晚,但也堪称及时。即便这部电视剧还是主旋律依旧,但只要还是艺术,就能发挥动员演说学习表彰之外的功效,也能让白求恩这个形象更深入人心。

        为什么我们不该忘了这些英雄?因为他们是伟大的牺牲者,他们怀着爱而牺牲,为了公益付出了最大的代价,理应换回人们的尊重和纪念,而非淡忘和嘲笑。就像鲁迅告诉我们的那样,当你还在此间生活的时候,你该记得曾经那些人的付出。英雄总是英雄,苍蝇始终不过是苍蝇。那些诋毁侮辱牺牲者的人,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为市侩的卑鄙无能。可偏偏,牺牲者最容易被人们遗忘。在一个连尊重牺牲者都不懂得的国度里,人民只配做奴隶。

        还有个问题,在今天我们要向白求恩和赖宁们领受些什么?感受他们的精神,领悟他们身上的闪光点,然后依靠自己发光,而不是去模仿他们的行为。英雄有自己的独特 个性,英雄事迹的产生也是多因素的综合,不可能也没必要简单复制。我喜欢赖宁,但我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火。(说实话,对他的牺牲,我也觉得遗憾,一个有大志大才还没实现自己的包袱就这么走了)我从他身上感到了勇气,懂得生活不只是自己吃饱穿暖,还有更大的天地和价值,在其中一样可以获得快乐,这就够了。不可能也没必要人人都成为白求恩,但每个人心里都该活着自己的白求恩。

        最后就用白求恩遗嘱里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当然对讨论来说这只是个开始。还有哪些不该被我们遗忘的曾给我们带来震撼的人,欢迎大家补充。

        “人生确实很好,很值得活上一回,但也确实值得为了某个目标去死一回。”
                                                      ——诺尔曼·白求恩                                                                                                  白求恩遗嘱亲爱的聂司令员:

今天我感觉非常不好---也许我要同你永别了!请你给蒂姆布克写一封信――地址是加拿大多伦多城威林顿街第十号门牌。用同样的内容写给国际援华委员会和加拿大和平民主同盟。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十分快乐,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多有贡献。
也写给白劳德,并寄上一把日本指挥刀和一把中国大砍刀,报告他我在这边工作的精彩。

……

把我所有的相片……日记……文件,和军区故事片等,一概寄回到那边去,有蒂姆布克负责分散。并告诉他有一个电影片子将要完成。

……

请求国际援华委员会给我的离婚妻(蒙特利尔的弗朗西丝坎贝尔夫人)拔一笔生活的款子,或是分期给也可以。在那里我(对她)的责任很重要,绝不可为了没有钱而把她遗弃了。向她说明,我是十分抱歉的!但同时也请告诉她,我曾经是曾经是很快乐的……

将我永不变更的友爱给蒂姆布克以及所有我的加拿大和美国的同事们!

两个行军床你和聂夫人留下吧,两双英国皮鞋也给你穿了。

骑马的马靴和马裤给冀中军区的吕司令员。

贺龙将军也要给他一些纪念品。

……

给叶部长两个箱子,游副部长八种手术器械,林医生可以拿十五种,卫生学校的江校长让他任意挑选两种物品作纪念吧。

……

给我的小鬼和饲养员每人一床毯子,并给小鬼一双日本皮鞋。

……

每年要买二百五十磅奎宁和铁剂,专为治疗患疟疾病者和极大数目的贫血者。千万不要再往保定、天津一带去购买药品,因为那边的价钱要比沪港贵两倍。
告诉加拿大和美国,我十分的快乐。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多有贡献。

……

最近两年是我生平最愉快、最有意义的时日,感觉遗憾的就是稍嫌孤闷一点,同时,这里的同志,对我的谈话还嫌不够。

……

请不要为我的死感到悲伤,因为我正是为了结束此前那些无聊的日子才来中国的……

人生确实很好,很值得活上一回,但也确实值得为了某个目标去死一回。

…….

我不能再写下去了!

让我把千百倍的谢忱送给你,和其余千百万亲爱的同志。

…….

诺尔曼白求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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