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书摘:空姐眼中的毛泽东
我叫郭桂卿,在专机上工作近20年,是新中国第一批专机服务员。
说是第一批,其实才两个人,除了我,还有一位叫王淑芳的同志,我们两个首开了“空中小姐”的先例。
那时候飞专机的任务很多,我们见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及其他中央首长的机会也很多。
岁月流逝,我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一位白发奶奶。但美好的往事却像一杯醇酒,年头越是久远记忆越发清晰。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尔嘿哟,他是人民大救星……”毛泽东主席在老百姓心目中、在我们的心坎里是最伟大最了不起的人,后来,我成为空中服务员经常接近毛主席才知道,毛泽东主席虽是众所周知、举世无双的伟人,其实也是个普通人。他是质朴勤俭的农民,是孜孜不倦的学生,是钟情的丈夫,是善良慈爱的父亲,还是语言大师、幽默大师……
第一次上飞机为毛泽东主席服务,除了激动、兴奋,还有害怕。那害怕是因有一种敬畏的心理,一种不敢沐浴“圣光”的心理。
远远望见毛泽东主席的汽车朝飞机开来,心便呼呼地在撞击声中摆动。趴在窗口望着毛泽东主席一步步向飞机走来,待毛泽东主席到了飞机门口,便一个箭步窜到放工具的小舱里再也不敢露面。一路飞下来,我只是一路矛盾着斗争着要不要去打开那扇连着客舱的小门。门却始终是开着的,当然,根本就谈不到执行自己的公务了。好在作陪的空军副参谋长何廷一并不怪我,他亲自为毛泽东主席端水倒茶。直到毛主席下了飞机,我才从小舱里冲出来,跑到机舱门口,探出半个身子,目送着毛泽东主席一步步远去,不想就在毛泽东主席即要登车的一瞬,他猛然回头,视线与我跟踪他的目光碰在一起。
“她是谁呀?”
毛泽东主席转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副参谋长何廷一。
“哦,是服务人员,空中服务员。”
何廷一随着毛泽东主席的视线看见了我。
“空中服务员?红色空中小姐!”
何廷一向我招招手,我鼓起勇气走到毛泽东主席身边。因为毛主席个儿高,看我的时候微微弯着腰。
“叫什么名字啊?”
“郭桂卿。”
“郭桂卿,男娃的名字嘛。我看叫郭子仪吧,知道郭子仪吗?看过《打金枝》没有?郭子仪可是位民族英雄哪。”
这就是我见到的毛泽东主席,普普通通、随随便便、慈眉善目、平易近人的一位胖老头。
近年有关毛泽东的一些纪实作品问世以前,毛泽东主席的伟大、英明,已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但毛泽东主席的幽默、诙谐却鲜为人知。人们无法将伟大同诙谐联系在一起,他们也从来就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这是中国几千年文化传统对人们思想的束缚,传统观念里,伟人就是那种古古板板的“正人君子”,那种只有思想没有情趣、满嘴哲理而无调侃的“蜡味”人。尤其是林彪发明了“一句顶一万句”的“名言”以后,谁还会想到毛泽东主席竟是一位出色的幽默大师呢。
当然,不接触也就不能了解,我多次在专机上为毛泽东主席服务,彼此之间比较熟悉,言谈也就很随便。有一次,主席同我们闲聊,其实,毛泽东主席不看文件不看书而闲聊的情况是很少的,有时气流不好,飞机摇晃颠簸,影响视力,我就从主席手里把书“抢”下来。毛主席笑笑不吭声,也不反抗,当我一转身干别的去了。他就又拿了书读起来。聊天的时候并不是很多。
……
“你有几个小孩子啦?”
“什么?!”
我不相信毛泽东主席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可毛主席笑眯眯地又说:
“你有几个小孩子啦?”
“我还没结婚呢!”
这回我可弄准确了,红着脸回答。
“没结婚就没有小孩啦,为什么呀?”
“我不知道。”
在场的叶子龙、何廷一都哈哈大笑起来,毛泽东主席更是笑得仰倒在椅背上。
天生乐观、开朗、直率、随意的人,很少因为自己官高位显的特殊身份而压抑自己的感情,乐了,开怀大笑,悲了,痛哭流涕。只有那些心胸狭窄,喜欢伪装的人,为达到一己微不足道的目的,高兴时不敢笑,痛苦时不敢哭,生活得既沉重又辛苦。
毛泽东主席属于前一种人,从不处心积虑地去维护领袖“形象”。有时候,毛泽东主席坐飞机间隔时间长了,一见面他便亲亲热热招呼我:“小郭呀,好久没见到你呢,你好吧?”
“主席,您老不坐飞机,怎么能见到我呀。”
“嗬,只有坐飞机才能见到你呀,你上我那里去嘛。”
“你那里高墙深院,警备森严,我们连大门都进不去呢。”
“这个问题好解决,你在大门口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不就成啦。”
遗憾的是我始终没有去过中南海。等到想去的时候,毛泽东主席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用不着在门口打电话,只需手持一张参观票,顺序跟进就成。隔着窗户玻璃,看见当年毛泽东主席的起居室里,一张木板床上堆放的书籍,床上铺着的粗白布床单,联想到飞机上的那张床,那些书,以及毛泽东主席那开怀大笑的脸,两行热泪就止不住流下来。
毛泽东主席是独一无二的,他所拥有的性格、特点,也是独一无二的。正是这独一无二的性格、特点造就出现当代史上独一无二的毛泽东。
有一个故事,说毛泽东主席还在做学生的时候,为锻炼自己集中注意力的能力,特意坐在喧闹的地方看书。这个故事应该是真实可信的,但毛泽东主席在嘈杂的环境里,可以高度集中注意力,除后天有意识的培养锻炼外,可以排除先天的因素吗?无论先天具备还是后来培养,毛泽东主席一旦集中精力,不管发生什么事对他都毫无影响那可是千真万确的。
60年代,毛泽东主席已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可只要拿起书本仍旧是那样专心致志。毛泽东主席那时正在攻读英语,在飞机上经常捧着书本学习,那个认真的态度我们看着非常感动。有一回他从飞机起飞不久开始学,直至下滑、着陆、地面滑行,一直到停机坪停稳。他竟全然不知。我们不忍心去打搅他,坐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半小时过去,毛泽东主席仍旧紧锁双眉,嘴唇不出声地动着,边看边读。可是那次偏偏有当地领导人到机场接他,他们等在飞机下面焦急地踱来踱去。我想这些领导人都很忙,几个人等主席一个人也不妥当,就开口提醒主席:
“主席,我们已经落地了。”
“嗯?落地啦?”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证实我的话是对的,才慢慢合上书,欠身站起来。
“好啊,轰我走啊?”
“不是我轰您呀,是下面首长都等着您啦。”
我明知道毛主席不过开开玩笑,但还是迫不及待地解释我的理由。毛泽东主席也不接我的话茬,自顾自地继续说:“也不留我们吃饭,小郭真是小气。不留我们吃饭我们就走吧。”
“主席,欢迎您再坐我们的飞机。”
走到机舱门口的毛泽东主席举起右手向我摆了摆。这只手曾在天安门城楼上挥动,向着广场上那沸腾的人群,向着全中国劳苦大众,向着全世界瞩目北京的人们,无论他是敌人还是朋友,毛泽东主席都向他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这双改天换地扭转乾坤的巨手,同时又是一双充满人间温暖的手,通过这双手,传递着他的体贴和柔情。
尊师长、讲孝道,这是中国文化养育的美德。毛泽东主席虽然是封建社会旧制度的叛逆者,是封建家庭的叛逆者,但传统美德仍旧在他的身上熠熠放光。他称青年时代的老师“过去是我的老师,现在是我的老师,将来永远是我的老师”。当他重返离别了32年的故土,祭扫父母的墓地时久久地徘徊不去,长时间沉默不语。毛泽东主席经常教育身边的工作人员要尊老爱幼,要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有一回毛泽东主席非常严肃地问我:
“小郭呀,给家里寄钱吗?”
“不寄。”
我无所谓地回答。
“不寄可不行啊!父母养育你十几年不容易,可不能忘了父母的抚育之恩哪。”
毛泽东主席从来没有这样板着脸孔跟我说话,我惶惶不安地告诉他:
“我们家里不要我的钱。”
“给家里写信吗?”
“写信。”
看见毛泽东主席的表情缓和一些了,我的心才踏实一点。毛主席又嘱咐我:
“一定要经常给家里写信报平安,‘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然,父母会挂念担心,不要给老人家平添忧愁。”
也许是人到老年容易多愁善感,也许是懊悔当年不曾在父母跟前尽孝心,也许是老年思子,总之,毛泽东主席不仅是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英明领袖,一代人杰,也是一位仁慈的长者,宽容的父亲,体贴的丈夫。这就是我眼里的毛泽东,我心中的毛泽东。
摘自《绝密飞行》 李克菲 彭东海 著 中央编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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