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信泉(1912.3.26—1992.4.2),湖南平江人,红军岁月里担任过师政治部主任,抗日战场上担任过新四军旅长,解放战争中担任过四野军长,成长为人民军队高级将领。
抗美援朝时,吴信泉历任志愿军第39军军长、第39军军长兼政治委员、西海岸指挥部副司令员兼第39军军长、政治委员。对于自己的抗美援朝征程,吴信泉著有长篇回忆录《朝鲜战场1000天——三十九军在朝鲜》,其中他最引以为傲的,自是挥师飞渡临津江。
一、先遣侦察悉敌情,洞若观火识奸计
1950年12月初,在连遭中国人民志愿军两次战役打击后,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狼狈退守三八线,在第一线展开8个南朝鲜师,美英军主力则龟缩第二线机动位置,玩弄起“先停火、后谈判”的阴谋,企图整军再战。12月13日,毛泽东致电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目前美英各国正要求我军停止于三八线以北,以利其整军再战。因此,我军必须越过三八线。如到三八线以北即停止,将给政治上以很大的不利。”当时,志愿军“经过连续两次战役的作战,已伤亡减员4万余人”,部队异常疲劳,急需休整补充。但是,军事行动服从于政治需要,彭德怀二话没说,立即研究部署打过三八线的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
12月22日12时,志愿军总部下达了正式部署命令,命令指出,“决以歼灭临津江东岸迄北汉江西岸地区一线布防之南朝鲜第1、第6、第2师及第5师一部为目的”,向东豆川、汉城方向实施主要突击,具体部署如下:
兵分左右两路纵队向南突进,以第38、第39、第40、第50军配属6个炮兵团为右纵队,由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统一指挥,担任攻歼东起永平(含)西至高浪浦里地段南朝鲜第6、第1师。而要攻歼这一地段南朝鲜军,第39、第40、第50军都面临强渡临津江这一难题。
临津江是汉江的支流,位于汉城以北75公里处,中游江面恰好横亘在三八线上,正是志愿军第三次战役所要突破的地段。临津江江面宽100~150米不等,深约1~2米,南岸均为天然峭壁,高约7~10米,不便攀登,向称天险。因此,尽快熟悉临津江地形、掌握当面之敌兵力部署、战斗编成、阵地火力配备等情况,自是第39军军长吴信泉当务之急。
◆1941年,新四军三师八旅党代会期间,黄克诚(前中)和吴信泉(右后)等合影。
早在12月8日13时,志愿军总部就发出战役预备命令,对各军集结和行动路线作了部署,令各部于12日晚开始由现地出发。(《抗美援朝战争史》)吴信泉接到命令,决定先行一步,他于12月11日交代所属第116师师长汪洋:命令你师第348团提前出发,从驻地平壤出发到九化里以南地区,执行突破临津江的战斗侦察任务。
根据吴信泉命令,汪洋配属给第348团山炮、工兵、侦察各1个连,组成先遣团,由师参谋长薛剑强亲自带队。薛剑强下到第348团团部,讲话开门见山,又不失幽默:首先传达军长“口谕”:行动迅速但要隐蔽,查明敌情但勿吃亏。
薛剑强等人提交的侦察行动方案很快得到吴信泉批准,第348团迅速由平壤市郊南下,急奔临津江畔。经过7天行军,第348团到达临津江北岸九化里以南地区,立即展开了6个连兵力,积极进行战斗侦察:一方面,歼逐了当面之敌南朝鲜第1师伸到江北的战斗警戒部队,逐一控制了北岸制高点;一方面连续8次粉碎当面之敌的跨江战斗侦察,还生俘敌人5名。通过第116师先遣团的侦察工作,吴信泉基本掌握了南朝鲜第1师兵力部署、战斗编成和阵地火力配备等情况。
得到敌军大体部署,吴信泉很快洞察其奸:第1师最主要的任务是守住麻田、议山公路,防止我志愿军从此突破,沿着公路狂飚突进,经积城、马智里,威胁东豆川侧后,甚至直插汉城。所以,白善烨重点防止我志愿军从左翼突破,他把预备队第15团放在沿积城——马智里公路两侧,利用这一线绵亘不断的高地构成第二道防御阵地,既可控制积城——马智里公路,阻止我志愿军向其纵深发展,又可直接支援前方的第11团,全力阻止我志愿军过江。如果不能阻止我志愿军过江,那么当我志愿军突击部队顺着公路向纵深发展时,其预备队第15团将在马智里一带,凭借预先设置的阻击阵地,配以炮兵群进行坚决的阻击,顿挫我志愿军突击部队的攻击锐势。这时,他一方面利用临津江水阻隔和远程炮兵阻拦射击,阻止我志愿军后续部队跟进,一方面严令左右两翼第11、第12团跟踪侧击,将我突击部队歼灭于舟月里以南、积城以北区域。就是说,这白善烨不但考虑到了如何阻止志愿军过江,更考虑到一旦前沿战斗失利,就因势利导在后方设下埋伏,布下一个口袋阵,等着对手钻进来。所以,这个家伙用兵确实有一套。
吴信泉既已识破敌人奸计,于是将计就计,因情用兵。
二、从谏如流用新策,将计就计订奇谋
此时,南朝鲜第1师指挥着上万名“大韩民国”劳工队,正凭借临津江天然屏障,拼命加固在朝鲜战争爆发前本已初具规模的防御阵地。到12月下旬,该师已经在临津江南岸形成了纵深约9公里的3道防御阵地,除沿江陡崖有一道连续堑壕外,各个高地均构筑有堑壕、土木火力发射点,构成环形支撑点式防御。阵地前沿均有2~3道铁丝网,守备要点均筑有明暗地堡,纵深有交通壕和隐蔽部,以轻重机枪、无后座力炮、火箭筒构成直射、侧射的绵密火网,昼夜以炮火封锁江面,破坏江面冰层。在临津江南北两岸,南朝鲜第1师还设有大片雷区,混合布设各种地雷,每日上午还以排、连小分队渡江,向志愿军阵地前沿实施战斗侦察,黄昏前后才撤回江南。美军航空兵也每日出动,轮番侦察、轰炸、扫射江北前沿和纵深较大的村镇、车站、桥梁、高地,尤其对高浪浦里以北高地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为了防止志愿军夜间展开,“联合国军”在每日18时以后,交替使用照明弹、照明雷、夜航机、探照灯,对临津江以北浅近纵深实施监视。
当时正值寒冬,气温通常在零下20~25度,积雪厚约20~40厘米,冻土层60~80厘米,这对修筑道路、工事和物资运输、隐蔽伪装都带来一定困难,敌前强渡的难度可想而知!吴信泉和第39军面临严峻考验!
◆1940年合影。(左四吴信泉)
12月20日,第116师主力首先抵达临津江北,师长汪洋命令各步兵团和师山炮营,在江畔设立4个观察所,展开对守敌的观察,要求日夜不间断地观察,随时将观察的情况登记上报师司令部。汪洋还亲自带领全师团以上指挥员到预定突破地段(西起元堂里,东至石湖,共约65公里)进行反复的、长时间的现地侦察、分析、对比,向吴信泉上报侦察所得,为他最终决策提供参考。
12月25日夜,在三八线以北8公里的军部所在地石里,第39军召开党委会,研究部署突破临津江的战斗方案,军长吴信泉、军政治委员徐斌洲、副军长谭友林、副政治委员李雪三以及第115师、第116师、第117师军政主官与会。会上,吴信泉首先宣读了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于12月4日、6日、13日关于“向三八线进击”的电报精神,宣读了志愿军总部关于突破三八线之部署的电文(1950年12月22日12时)。按照原定计划,第39军准备以第116师、第117师各配属1个炮兵团,实施并肩突破。在会议讨论中,第116师师长汪洋力主由该师担负主攻突破任务,以2个团并肩在新垡至土井1.5公里地段上突破。对于由第116师独挑重担及由新垡至土井段突破,许多军领导不置可否,吴信泉断然决定:就由第116师担任主攻任务,第117师作为第二梯队,执行纵深穿插任务,第115师为军的预备队。同时,他也主张由新垡至土井段突破,并意气风发地说:“白善烨担心我们在他的左翼(西段)强渡,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在他的左翼(西段)先弄点动静,再出其不意在兵书上视为用兵大忌的右翼(东段)强渡!来他个声西击东,反常用兵!”后来,汪洋动情地回忆过:“突破临津江之役,军长从谏如流,采纳新的突破策略(注:指由2个师并肩突破改为第116师独力承担),亲自定下‘声西击东’之计,对于飞渡临津江意义重大!”
的确,吴信泉敲定不把突破口选在易于渡江、对南朝鲜军第1师核心阵地威胁最大的敌人左翼,而是选在敌人右翼临津江凸向南岸、利于守军发挥火力、最难最险、兵家所忌的地段,实大出白善烨意料。这样一来,只要第116师能够强渡成功,该师只需要对付南朝鲜第1师第12团,成功瓦解该团后,第116师将从侧翼卷击南朝鲜第1师第15团,白善烨精心布置的火力陷阱自会破产。
很快,志愿军总部明确,战役发起时间为1950年12月31日下午17时,右纵队各军从西至东为:
第50军,由茅石洞至高浪浦里地段突破临津江,配合第39军抓住、歼灭南朝鲜第1师;
第39军,由新垡至土井地段突破临津江,军主力在第50军配合下抓住、歼灭南朝鲜第1师;另以该军第117师迂回东豆川西南,配合第38军第114师,封闭东豆川南朝鲜第6师退路;
第40军,由峨嵋里至高滩地段突破临津江、汉滩川,向东豆川方向突击,协同第38军、第39军第117师围歼南朝鲜第6师;
第38军,自楼垡至板巨里地段突破汉滩川,该军第114师迂回东豆川东南,配合第39军第117师,封闭东豆川南朝鲜第6师退路,尔后全军协同第40军、第39军第117师围歼该敌。(《抗美援朝战争史》)
显然,志愿军总部接受了吴信泉由新垡至土井段突破的建议,且右纵队4个军担负歼灭南朝鲜第1、第6师任务,只有第39军左右开弓!
三、军事民主破难题,土工作业藏精兵
关于“声西”,《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吴信泉》记载:
为配合主攻方向上的行动,吴信泉命令第115师第344团在南朝鲜军认为最可能遭受攻击的高浪浦里佯渡、佯攻,以迷惑、牵制当面的南朝鲜军。此举果然奏效。从(12月)29日起,南朝鲜军第1师第11团在飞机、重炮支援下,以1~2个连兵力,向第344团第2营第6连临时占领的九野山阵地发起6次攻击,均被打退。第344团以积极的兵力佯动和火力佯动,吸引了南朝鲜军的全部注意力。
◆吴信泉在朝鲜战场指挥作战。
要想“击东”,首先要研究南朝鲜第1师防线右翼地形、敌情,是为“钻东”!
12月28日,吴信泉审定第116师上报的作战决心:
以第346团、第347团为师的第一梯队,一左一右,在新垈南300米至土井南800米地段,实施并肩突破。2个团各出2个营,4个营各出1个连,共4个连(346团的第1连、第4连、347团的第5、第7连)为尖刀连,在2公里的突击正面,选择4个突破点,集中火力,最大限度地消灭守敌前沿火力点和一线守敌,实现突破。
由新垡至土井段突破,有一个难题急需解决——即南岸的高崖峭壁如何攀登上去?吴信泉命令汪洋:“你给我盯在前沿,尽快找出守军破绽!找到破绽后,立即开展军事民主,找出破敌之策。”于是,汪洋用二三天时间伏在前沿阵地上,手握高倍望远镜,对沿江悬崖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一小段一小段地仔细观察。最终,他发现沿江悬崖并非铁板一块,它上面分布大小长短不等的雨裂沟,形成了许多高低不等的“台阶”。针对敌人这一破绽,大家开展军事民主,办法来了:“攀登时可先用一只梯子爬上‘台阶’,再用一只梯子攀上崖头,如此‘接力’,就可攀上悬崖。”吴信泉得知这一“发现”后,命令第116师组织各团进一步对悬崖进行观察研究,最终确定了4个突击连可以利用的4条攀爬通道:3条全部是由雨裂沟自然“接力”而成,1条则是利用守敌取水时的小路。不过,守敌对这条小路非常重视,不仅在小路两边布满地雷,只留中间两人并行的狭窄空隙,而且夜间还在路上浇水成冰,大大增加了攀爬困难。吴信泉听到汇报,灵机一动:在总攻打响后,集中迫击炮对小路进行密集轰击,一方面引爆路边地雷,一方面在结冰路面上炸出弹坑,为突击连开道。就这样,经过从上而下的军事民主,第39军群策群力克服了悬崖难题。在发扬军事民主中,第116师发动干部战士用“提困难、想办法”的方法,解决突破任务中的各种难题:如用雨衣做水袜子,梯子绑草,鞋底绑草绳以防滑,用猪油抹手脚防止冻伤等土办法,解决了大量困难;对于如何排除敌人在江边设置的铁丝网和地雷地带,官兵们也都做到了胸中有数。
在所有准备工作中,极为重要的一环,就是构筑进攻出发阵地!鉴于敌人掌握有制空权,一旦作战企图暴露,后果就是灾难性的。所以,吴信泉指示第116师:攻击前利用江北岸自然沟,改造构筑隐蔽的出发阵地,在攻击前一天夜里,一梯队就进入出发阵地,耐心潜伏一天,于攻击日黄昏发起战斗。虽说土工作业是第39军的老传统,解放战争中的第39军就是以土工作业近迫战术,成功地组织了靠山屯、昌图、彰武、义县、锦州等攻坚战,这一战术也因此成为第39军攻无不克的法宝利器。但是,此次大不同于以往:从土工作业开始就必须严格隐蔽,要终日在敌人航空兵低空盘旋侦察的情况进行作业;开挖作业、对原有地形地貌的破坏以及开挖后土石的处理,均还不能暴露丝毫的战役企图!其难度确实之大,诚如吴信泉所言:开工时间上,挖早了就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挖晚了又会来不及而影响战役的发起!所以,他命令第116师:对出发阵地进行仔细观察,精确计算整个工程量和所需的人力、时间,在攻击前的开始前三天,组织全师二分之一的人员进行土工作业。最终,第116师官兵创造了奇迹:在距敌150米至300米、正面宽约2500米、总面积约3.5平方公里地域,利用自然沟总共构筑316个隐蔽部(其中25个可容纳400~500人的伤员隐蔽部)、3000个防炮洞、18个营团指挥所、50个弹药器材储藏室、80个炮兵发射阵地(其中30个为掘开式,50个为有掩盖),可以容纳下7个步兵营、6个炮兵营、8个炮兵连,总共7500人,70 余门火炮!
12月29日夜,吴信泉、徐斌洲等军首长到第116师前指检查工作,对该师的准备工作十分满意。12月30日夜间,吴信泉一声令下,第116师所有部队包括配属炮兵,整整地忙了一夜。7个步兵营、6个炮兵营、8个炮兵连,总共7500人,70 余门火炮甚至500匹骡马,一夜之间全部转入地下,地面上不露一人一物,完全保持了自然地貌的原状。更巧的是,12月31日凌晨下了一场雪,整个江岸一片雪白,使第116师阵地覆盖了一层天然伪装。
12月31日拂晓前,第116师各团司令部参谋人员进行了检查,密密层层的交通壕和阵地上的电话线已全部用冰块和积雪做好伪装,炮车进入阵地的车辙也已用雪掩埋。这时,吴信泉放心不下,打电话给汪洋,再次强调:这么多兵力和武器装备必须熬过31日这个白天,绝对不能暴露一人一马,一枪一炮,绝对不能让敌人发现或察觉!谁要暴露目标,不论干部战士一律执行战场最高纪律!
为了让寂静的阵地不引起敌人的怀疑,各部队用早已布置好的机枪,不时进行零星射击,迷惑敌人。同时,第39军第115师、第117师各1个营,在砂尾川、石湖方向实施佯攻,及时有效地配合了第116师的行动。
第116师蓄势待发,就等吴信泉下令出击!这时,该师第一梯队距江南守敌仅仅150~300米!敌人终日以航空兵低空盘旋侦察,美军第八集团军新任司令李奇微中将也亲自乘喷气式教练机到临津江北岸上空进行过观察,但均未发现志愿军迹象。这一大胆而巧妙的隐蔽伪装,取得了空前的巨大的成功,堪称是一段战争史上惊险完美的绝唱。
四、奇袭打懵敌酋,名战三险三奇
志愿军总部规定,右纵队各军总攻发起时间为1950年12月31日下午17时整。汪洋等第116师领导经过实地勘察,发现这时已近黄昏,能见度差,不利于炮兵瞄准目标,射击效果不好。为了解决这对矛盾,汪洋要求师炮兵主任杜博于总攻时间前一周时间内,连续校对日落时间和敌机飞离我方阵地上空的时间。最后测定,日落时间为17时03分,敌机飞离时间为16时40分。这之间有23分钟是既无敌机,又能见度好,利于炮兵瞄准的时间,可以极大提高炮火射击的准确性。为此,汪洋建议将总攻发起时间提前20分钟,定在16时40分。临阵易时,亦是大忌,吴信泉高度信任汪洋,同意这一建议,报经“韩指”(右纵队最高指挥员韩先楚所率轻便指挥所)批准。
31日16时40分,吴信泉一声令下,第116师炮兵群开始炮火准备,将南朝鲜第1师第12团前沿工事和主要火力点全部摧毁。17时03分,吴信泉命令第116师师长发出冲击信号;之后,捷报不断传来:
17时零8分,冲锋开始之后仅仅5分钟,左翼突击队的346团第1、第4连已经冲过冰封的江面到达南岸,迅速消灭江边敌守军残余的火力点,胜利夺取了登陆场;17时14分,右翼突击队的347团第5、第7连则徒涉水深过腰、冰冷刺骨的临津江,从事先计划好的通道攀上10米高的悬崖,肃清敌前沿守军。
◆1976年,刘震和吴信泉。
捷报频传,吴信泉喜不自禁:前后不过10多分钟,4个突击连就已经成功强渡临津江,打开了突破口——这也是整个第三次战役中最早突破临津江防线的志愿军部队,真是“飞渡临津江”啊。
与此同时,第115师从右翼突破;第117师紧随过江,勇猛穿插,切断南朝鲜军第6师退路,截歼南朝鲜军600余人。
遇到如此奇袭,白善烨当时真被打懵了,他后来心有余悸地回忆道:“四周响起了锣鼓和军号声,集云似的大军从前后左右猛袭过来,为国捐躯的勇士们(注:南朝鲜军)被敌军(注:志愿军)攻击的波涛吞没了,……师部同各团的联系一个接一个中断了,到黎明时分,师部周围还在进行激烈的战斗。在整个战争期间,感到‘哎呀真是糟糕’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一次。”
白善烨的回忆,是他算计志愿军不成,反被吴信泉算计的真实记录。
1951年1月2日,南朝鲜军全线溃退,美军如影随形,吴信泉立即令第116师乘胜追击。该师快速推进,一夜追击15公里,途中击溃南朝鲜军第1师2个团,歼灭美军第24师第21团一部,歼灭英军第29旅2个连。4日16时,第116师前卫分队率先进占南朝鲜首府汉城。5日13时,他指挥第116师第348团渡过汉江,占领滩头阵地,掩护兄弟部队渡江,将战线推至三七线以南地区。“在第三次战役中,第39军圆满完成了作战任务,在突破口的选择、周密的作战准备、密切的步炮协同,以及部队的勇猛作风等方面,均受到彭德怀的高度赞扬。6日,志愿军总部通报表扬第116、第117师。”(《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传·吴信泉》)
对于吴信泉指挥的飞渡临津江战斗,志愿军副司令员陈赓将这次突破战斗总结为“三险三奇”:
“一是突破口选得险,但很奇。即敢于把突破口选在临津江弯向敌方的地段,一反兵家的常规,出其不意而制胜;
“二是进攻出发阵地选得险,但很奇。即大胆地把近8000人的进攻部队和武器提前一天隐蔽在进攻出发阵地上,而没有被敌人发觉,起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三是炮兵阵地选得险,但很奇。即大胆地把50余门火炮设置在距敌前沿300米处进行直瞄射击,准确地摧垮了敌人的工事。”
1955年秋,在全军最高军事学府南京军事学院,战役系学员正在学习和研究典型战例。在讨论第39军突破三八线、强渡临津江的模范战例时,对突破口的选择问题,争论得非常热烈,摆出了各种不同意见。院长刘伯承元帅听取了讨论情况,作出了精辟的分析,赞不绝口地说:“39军这个突破口选得好,选得正确。应该打个满分嘛!”后来,总参谋部、军事学院出版了《第116师高浪浦里东南地区进攻战斗总结》,作为师进攻的典型战例供院校和部队学习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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