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到华西村。第一次是十二年前。十二年前到华西,看到农民别墅,看到通向每家每户的万米走廊,以及从生活区到厂区、田间的长廊,不禁内心惊呼:这不就是我的梦中景致吗?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人,深知农民种地不易,有时劳作到半途,忽然变天下雨,浑身淋湿,滋味不好受,夏天烈日当空,找处阴凉不容易,因此常做长廊通田间的美梦。不想,华西村让我美梦成真。吴仁宝了不起!将理想变成现实的人,不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和实干家么?由此不能不想到另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消灭了剥削制度,建立了个相对公平的社会主义制度的伟人——毛主席。可见:若要成事,理想先行,实干为本。
十二年后,随网友再次来到华西。华西的村容村貌又有大改观——更像一座城市。农民的住房更豪华气派,人均住房达到一百三十多平米;农民存款更多,最多人家存了上千万元,最少的也不低于百万元;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成了华西村民,其中优秀者享受着与村民同等的待遇,免费医疗,免费受教育;华西更包容了,除了集体经济,也包容了外来的个体经济,比如不少服务业主就是私人的,但华西不允许公私不分,想从事个体经营,就要脱离集体,不能非公非私,尊重个人选择,有效阻止以权谋私。物质生活上,华西不仅提前达到小康,更是提前达到中康。
在问寻塔群宾馆方位时,遇到两位推着小孩车的年轻女子,她们平和、友好、耐心地为我们指明方向。巧的是,离开华西时,我们正向一位老人寻问大门出口处,边上就停下一辆小车,车主说:上车吧!面对我们的疑惑,他解释自己要接小孩,可顺便带我们一程。两天的游览途中,中巴车把我们随便带到一户人家,这家女主人一脸的友好、满足、安心和自豪感。我问她:华西好吗?她笑着反问“你说呢”?然后,肯定的说,好!随即指着门对的对联说,这是她老公写的,具体内容记不住了,大概意思是,住在花园里,心情真愉快。她告诉我,她是江苏盐城人,儿子文科毕业后在华西村找了份工作,五六年后,买了这幢五百多平方米的别墅,就一家都搬到华西。现在家中六口人。导游告诉我们,这家的装修已经八九年了,属中等偏下。我信!十二年前我独自去华西时,去过老住宅区的一家就已经是这种装修了。现在这家来到华西并不久。如今老别墅区的人早就搬到新的更高档小区。导游小何是贵州人,辞掉贵州公务员工作,来华西村当导游,今年四十岁,可看上去小姑娘似的。家中除了存款,还花五十万元买了两套房子,一套是公寓,一百六十平米,一套是别墅,四百五十平米。一路上乐呵呵的有问必答。从所有华西的表情和待人接物态度,可以看出,作为华西人,他们是满足自豪的,更是自信快乐的。
吴仁宝把幸福定义为:生活富裕,精神愉快,身体健康。前两个标准实现后,村民的身体健康也就成为工作之重了。村里有了农民公园,锻炼设施随处可见。最具特色的塔群中,有宾馆宿舍,有教学楼,干部培训中心,老年活动中心,还有体检中心,村民每年都享受免费体检,一台高达千万元的设备,村民可每两年免费体检一次。为了老人身心更健康,特别设了人所共知的孝顺奖,家中有百岁老人的,每个子孙都可得奖金一万元,最多的一户人家得了37万元。我们还观看到了村里的艺术团的表演,清水出芙蓉的舞台布置简约优美,展示了华西人艺术品味高洁,演出水准不亚于央视,演员(尤其是杂记演员)脸上的笑容,告诉我们,他们的心情是多么滋润愉悦。
两天的观察,华西不仅让农民享受到城里人各种先进周到的服务,也实现了城里人住花园别墅的梦想。正如一位德国政要参观华西后,说过的话:华西村的富裕,让我们亲眼见到了马克思早在100年前所畅想的那种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真正富裕。
华西从“低田塘、低田塘,一场大雨白茫茫;高田岗,高田岗,半月无雨苗枯黄”的小村庄,建成如今的“远看像林园,近看像公园,细看是农民生活的幸福乐园”的“天下第一村”,华西人自己总结,一是有坚定的信念。信仰共产党,信仰社会主义坚决不动摇。二是坚持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为主,个体私有制为辅的“一村两制”,但坚决反对一家两制。三是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班子。
信仰是人的行动指南,是战胜困难、走向成功的源动力,信仰也是生产力。相信共产主义是人类的理想,相信我们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是为人民服务。一本红楼读出百般滋味。有共产主义信仰的华西人,对上级指示,总能用共产党人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理解上面的精神讲原则,面对基层的实际讲灵活。既得到上级肯定,又得到群众支持。坚定“人民幸福就是社会主义”的信念,“以人为本,有福民享,有难官当”是吴仁宝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如果没有这样坚定的理想信念、人民立场,就很难正确理解党在不同时期的方针政策。比如,根据各地实情,“可统可独”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华西村干部就充分听取群众意见,由于吴仁宝领导下的华西村上世纪六十年代是学大寨典型,他本人深得村民信任爱戴,华西人民已经尝到了集体经济的优越性,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一阵风分田到户的大环境下,华西人民坚决要求走集体化道路,实践证明,这条路走对了。
集体所有制的最大好处是,集中力量,以最快速度、最少资源办大事、办成事。华西现在已经成为一家集体控股的农村企业。集体控股达80%以上,其余是村民的个人股份,村民的劳动所得,一部分现金发放,满足村民日常生活所需,一部分作为股金存在集体,每年享受可观分红。股金可以买房等特殊之需。导游小何的两套房就是用股金买的。资金集中,集体就有实力办大事,上大项目。华西的世界公园,原来是一座千疮百孔的采石场,以前我无数次在高速公路上亲眼目睹过。山下更是一片荒地。当该地所处的村并到华西后,吴仁宝下决心变荒地为绿洲。当地人开始不理解,吴仁宝得知一年能采石子获得收益80万元后,一次性给了800万买断开采,才把山很好的保留下来。如今这座山一片郁郁葱葱,细看根根小黑管环绕山体,导游介绍是灌溉之用。山下的龙西湖是人工打造。为了兼并后的南北村民交通便利,也为了让旅游区与农业区连成一体,还全资开通千米隧道。用了十年不到时间,硬是把荒山变成了湖光山色的风景区。还购置了两架直升机供村民游客观光用。瓜果满枝的生态农业观光园,代表中华文明传承的农民公园,便民的万米走廊,千米“借天增地,借光节能”长廊,百米金塔群,寓意为跟中央保持一致的龙希国际大酒店,十几个销售达百亿的企业,如果不是集体经济为主导,有哪个私人能有这样的财力物力人力?就是有财力,有哪个私人有这样的心力?看看每年若干先富者把在国内积攒的财富纷纷转移到国外的无情事实吧。我曾在挪威看到不少停泊在港湾的私人游艇和房车,这些是财富的象征,可是在主人一时兴起买下后,就差不多闲置了,闲置还得花存放费。这些东西从成为商品到私人手中那天起,就不再产生新的社会财富。反观华西村,集体的每一个大的投入都是新经济增长点。如今人与自然和谐美好的华西,每天都接待国内国外游客近万人。
华西天下第一的成就,靠的就是一个好的思路,好的制度。他们走的是一条最能解放生产力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先进的社会主义道路。“道路确定了,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毛主席的话在这里得到最好的应证。导游小何,不只一次充满激情的说,她是吴仁宝的粉丝。
先说吴仁宝的为人。“家有黄金数吨,一天也只能吃三顿;豪华房子独占鳌头,一人也只占一个床位”是吴仁宝的金钱观。华西村一天天富有了,但吴仁宝本人仍住在旧房子里,家里装修是全村最差的。新书记吴协恩也准备明年起只拿工资不要奖金。私心少了,公心自然便多了。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就多了。导游小何感动地说,每次看到她,老支书都会关心的问,小贵州,累不累啊。这样的关心,用小何的话说,能激发正能量,让人千万百计用心把工作干好。私欲少了,心胸就宽大了。听到外面对华西的谣言,小何以前会在网上跟人家叫板。老支书就说:“这样不好,人家说听凭人家说,你让他们亲自来看看就好了。看得见的,是我们做过的,看不见的,是我们还没做得到,或根本没做过的。人家批评我们,说明人家对我们的关心,我们只用精力一心一意把自己的事做得更好。”这才明白为何我们很少看到华西人为自己辩护的帖子。
再说吴仁宝的智慧。小何给我们讲了她亲历的两件事。一次是旅游公司迁址。本来打算迁到大门出口附近。我们看到不少旅游景点都是这样。小何说直截了当说:老支书,大门容易堵,看上去乱糟糟的。这是小何在第一线观察所得,老支书想了想,就点头称是。现在我们去华西,果然门口干净、漂亮、舒心。还有一件事是停车问题,本来想停在附近一个废厂房内,小何说,厂门太少了,一辆车进出没什么,如果车子成队进出,就转不过身来,停在广场便捷气派。这个建议也被接纳了。吃透两头,一头是国家政策,一头是实事求是,这是华西成功的经验之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每个人都有认识盲区,“兼听则明”,虚心纳谏,工作容易成功,还激发村民的主人翁意识,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吴协恩继承了父亲的仁爱智慧之心。有一次导游小何因小区临时施工,路又窄,车上是国家级重要客人,调头时费了好大功夫。事后小何主动认错。可新书记平缓地说:你不熟悉,我也不熟悉啊。没事,以后注意就是了。小何感动得差点哭了。此后她用一周时间,用自行车走遍新老华西村的各个路段。还有一次,车上也是重要客人,前面有警车开道,也是新书记陪同。一个农民推着一堆草在前面走。新书记示意不要按喇叭,一直慢慢的跟到路顶头。小何不解地问,为何不按个喇叭,提醒农民让一让。你知他怎么说:“后面有警车,这架势,会吓着农民的”,小何脱口而出:我喜欢你!看着小何一脸的自豪,我们都心动了,谁不喜欢这样的领导呢。在这里,我们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以人为本”。尊重民意,为民着想,人民自然会心诚悦服。山北是刚划到华西村的,路边不少民居已在规划拆迁中。我们好奇,这里拆迁难不难?小何说,华西村拆迁都是先把房砌好,各种配套设施齐全,然后,由村民自愿,想何时搬走,就何时搬。你说做个华西村民幸福不幸福!
一个德才能兼备的好带头人,培育一个好的领导班子,激发了村民的正能量,共同走了一条正确的路,设置一套健全的机制为保障,群策群力,成就了华西“天下第一村”。
在华西参观的最后一站是“龙希国际大酒店”。共七十二层,华西1961年组建村,以人的生肖算,它属牛。每隔十二层,都可看到一只奔牛。从上到下金木水火土对应的是金牛、银牛、铜牛、铁牛、锡牛。楼内富丽堂皇,一只金牛就价值三亿以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华西集体真的很有钱,开始藏金纳银,活钱变死钱了。华西人也有钱,豪宅豪车加豪游海购。小何去台湾一次花费十几万,村民一次去台湾带回来的货物得用集装箱。我忽然有些忧郁,资本主义国家的两极分化,在华西村本身不存在,可是华西村与其它千千万万的村比呢?小何说,未来的华西村将把所有的工厂迁出去,迁到哪?我怎么想到了美帝国?美国不就是把高能耗高污染低端加工业迁出美国本土?酒店那供人游览的几层,越看让人心越沉,让人想到资本家的奢侈与浪费。尤其是60金层的繁华与12土层的空寂,这是否意味着,时下,国人对土地太不珍惜了?华西未来向何处去?在市场经济浪潮中,华西村充分发挥集体优势,诚信为本,用集体力量与境内外垄断大资本抢市场,这才如鱼得水,乘风破浪,一路向前,又快又稳的遥遥领先。可我站在高高的塔顶层,看到美丽的村容村貌,也看到周边的河流,水是浑浊的。仰望天空,天是灰白的。吃着塔群宾馆可口的菜,却担心着米是转基因的,豆腐也是转基因的,油更可能是转基因的。华西人再有钱,也跟其它地方的没钱人呼吸一样的空气,喝一样的水,吃一样的不安全食品。果然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如果全国农村到处都和华西村一样走集体化道路,就会少发生一些唯利是图的短见蠢事,大家就可以喝到干净的水,呼吸了清鲜的空气,吃上放心的食品。如果我们人人都能做到爱己及人,爱大家如爱小家,一心把家治好,相信家里家外一样干净美好的吧。富裕起来的华西村,陆续在管理、人财物上帮助周边村,也帮助了宁夏贵州等边远穷地区的一些村舍。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村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靠人不如靠自己。如果党和政府能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城镇化过程中,向全国推广华西经验,鼓励各地农村先走集体化合作化道路发展经济,创造条件努力城镇化,发现并培养更多像吴仁宝那样的领头人,美丽中国便不只是个梦。如果把更多的积累用在科学、教育、文化上,不断提高工业、农业、军事技术水平,美丽中国也才会持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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