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 阵雨 深圳第一天
经过29小时的路程,早上4:30到深圳。一出站热气就从四面八方涌来,顿时感觉全身黏糊糊的。与干燥的北京不同,行走在湿润的热气中,像是处于蒸笼。走之前朋友们把深圳描述得那么恐怖,我不太相信,但宿舍的小姐妹们却很向往,深圳嘛,经济特区,繁华美丽的现代化大都市。出站,坐在草坪上等接我们的人。太阳出来了,照的我眼晕乎乎的,草坪上铺满了黄色的小花,我一躺下去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倩君似乎在打电话,说燕子在花儿上睡着了,好幸福啊。
和鹏坐公交,深圳的公交好贵啊,上车2元,坐一个小时的公交就需10元左右,而且每隔几分钟就是一站,虽然街道没有北京那么宽,却没堵车。趴在窗边看风景,这里的植物有宽大水润的叶子,高大的芭蕉、棕榈树,我确信自己喜欢南方的植物了。然而河水十分脏,发出恶臭,简直像臭水沟,都不忍心叫它河流。
走过很多地方,居然没见到乞丐,这也是深圳的一大特色吧,或许深圳这个地方养活不了乞丐,或者这又是大运会的功劳吧。一给亲朋好友说深圳,他们都会惊喜地提起大运会,但大运会对于同龄的工人们又意味着什么呢?相反这儿很多人提起大运会都是愤慨,只是感觉治安好了些。
当我们透过那闪烁的灯光,林立的楼房,飞速的车辆,复杂的公路,还剩下什么?在垃圾堆里拾荒的老人,拥挤的交通,到处发生的坑蒙拐骗。深圳,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披着现代资本主义给的虚幻美丽躯壳的奴隶。
即将开始的一个月的普通工人的生活将是怎样?书里看到很多,自己却未曾经历过。
7·12 第三天 找工作,面试
去一个大厂德昌电机,有2万人左右,面试时看到那排着长长的队,又听说不要近视的,就退缩了。到处都是工业区,每个厂保安室都贴着招聘广告,路边还有很多中介摆着摊。到一个厂,看了看我们的身份证就不要。有的厂那个时段不招工。又到了一个100多人的小厂,到人事部,那个人一开始就说他们不按劳动法,1800月,每月26天,每天11小时,包住,每顿饭自己出3.5,厂里补贴1.5。没进。
到了中午,下起了雨,还没找到厂,不由得有些气馁,但也不急,我们来到这儿,食宿都不用考虑,没钱,向家里要,我想这可不是工人们找工作的心态吧。要实在找不到,就进那个小厂了。去一个小店,老板笑吟吟把我们迎进去,说还没有你们这样的,淋着雨,还慢吞吞地走,顿时感觉很温暖。她一个人经营着这个小店,忙里忙外。
到绿点厂门口,说是直招,混进去了,等了好几个小时,填了大堆东西,中间出了好几次意外,都是因为身份证是学校的缘故,第一次我特恐慌,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是暑假工,后来居然可以看着那个人的眼睛,郑重其事、不慌不忙地说我是四川人,只是户口转到了北京,不是学生工。
坐我旁边的女孩,看着我的照片,哀叹自己老了,其实她是91年的,只不过肤色看起来接近30了,她说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她说她经常都是进一个厂干几个月,挣到钱就走,玩一圈后再进厂。知道我是第一次进厂后,她给我讲了进厂面试、报到的流程,说每个厂的都差不多。她还很友好地告诉我进厂后要听话一些,别人说什么听着就行。
直到领到报到单才舒了口气.照白底和2寸的照片,办健康证。
明天就要报到了,刚开始特急切、期待、兴奋、高兴,现在则沉下来了。我想不过是坐在那儿干“单调重复无聊”的工作嘛,不至于那么累吧,还说什么“哭”呢?就像坐车一样的累吗?或许只有去了才会明白吧。其他工友都受得了,我为什么受不了啊,我会干下去的!再苦再累也不能退缩啊。
7·14 第一天上班
上午培训,其实就是讲一些捷普绿点的基本情况,说得很好,有种自豪感,但一想到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顿时没劲。主要讲了公司的管理制度。来到厂里就感觉把自己卖了,厂里给什么都是施舍。
下午被带到车间,让我冲水口,给我演示了一遍,可我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就走了,上流的产品堆满了工作台,还总是被告知“不可以的,会刮伤产品的”,幸好对面有个女生帮我。精神由紧张到低迷,无暇他顾,想到工友们的苦我已经知道了,想退缩,都快哭出来了,但一想到李说过的怕我们坚持不下去,就一下子好了。最盼望的就是下班了,仍是不够快,手忙脚乱的,何时下班啊!
当突然传送带停止,周围的人都站起来时,我的心狂喜啊,终于解脱了!要是再不下班,我…..
和一个朋友一起去吃饭,她说以后我们都一起上班吧,突然感觉好温暖。走在不知何时下了雨的路上,才觉得饿了。虽然食堂有难闻的气味,但每样菜,还有汤都那么好吃。
晚上做熟练了,且传过来的不多,可以边做边休息,只不过不停地打哈欠。对面是广西一师范大学大一的学生,她说她干这个活已经有一周了,在我看来一周都干这个,好难想象呀。她说高中时就常打工了,以前还搬过水泥,所以这个不算累了,甚至觉得比学习还要轻松。这样的工作本无聊,结识新朋友让它有意思。问她对工人的看法,她说自己并没有鄙视他们的意思,要是他们实在不想读书也可以啊,只要他们觉得好,开开心心就行。我问:“你觉得他们在厂里过得好吗?”她无语。她给我讲了他们学校的情况,以前真的不敢相信每所大学都变质了。师范,你是在培养将来的老师啊!
明明深受资本控制,却和学校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不关心世界与社会,只关心最小之一己,只关心经济利益,原来我不应该责怪他们。每个工厂,每所学校,每个家庭都如此相似。
7·16 第三天上班
线长用不良品让我们练削毛边,像是在陆地上学游泳,她不停强调那插头5元一个,可不能拿来让我们削坏了。覃、陈、我聊天,打哈欠,东张西望,线长会时不时过来监督,实在无聊,一会儿陈神采奕奕的眼也变得直勾勾了。班长训斥线长,说要让我们尽快学会,工厂出钱不是让我们来玩的,听到覃骂了句“又不是拿你的钱,diao(工人常用骂人语)什么!”
覃,82年生,广西人,小孩4岁多,初中毕业就出来,在深圳十多年了,东莞、惠州、广州、福建都去过。只有生小孩回家待了一年,小孩在家里读幼儿园,由父母带着,她说非常想念孩子,有孩子后就不像以前那样无牵无挂了,说我还不懂。丈夫与之为老乡,以前在一个厂,现在他也在深圳,俩人谈朋友时十分快乐,问她现在更爱谁,她说当然是小孩了。他们每年回一次家。她说自己以前上学时很认真的,但就是成绩不好,家里是“你学就供,不学就打工”的态度。她讲98年时,每天要干17、18小时,加班到凌晨3、4点,每月工资7、800,加班费1元时,“但那时候就像你一样,刚出来,也不觉得累,下了班还在阳台上唱歌,唉,现在老了,不行了。”我看着她黑且瘦小的身子,起了皱纹的脸颊,很是心酸,他们把青春都献给了工厂,可一辈子就将要这样过去了,又得到了什么呢?她说这个厂太严了,以前那个厂管得很轻松,晚上还把被子拿去睡觉,用衣服蒙住摄像头。(后来我再也没见到她,据说是自离了)
班长来了,郑重其事地说要是2天还学不会的话,那么不好意思,虽然我们也是3、5天进来了不容易,也不会要我们了,因为其他工位不需要人,要是做得好,会有奖励,这在整个厂只有我们线有这样的福利。有些害怕,于是认真了些。
身体疲惫、酸,上楼梯很无力,但头脑清醒,23点,5点休息时间,回宿舍几分钟就睡着了。车间噪音很大,大多数人和我一样没有耳塞,但整个工厂噪音都无处不在,近几日耳朵痒痒的。自从资本家发现机器可以日夜运转,人们也就得配合它调整正常的作息时间。
7·17 礼拜日 累
身体累得不行,都懒得动笔了,但实在不甘让头脑这么清醒着,要记的太多了。原本很酸痛的,麻到每一个指关节都像被上了锁,洗完澡,坐在床上,好了很多。
才开始明白孙恒那些歌词的涵义,真正唱出了打工者的心声啊,“我把老板的欲望已看清楚”“车间里面没有白天和黑夜”车间里面也没有明天可言。很多时候想哭,想告诉别人,我却想着不算啥,我能扛过去,只是把很多话给李一吐为快,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中,他的信心传给了我。要是告诉别人,还不把他们吓死,又要给我打退堂鼓了。
听说我们不是直招的,要交中介费,于是感觉被骗了,干得很没劲,边削边想着各种事,2个多小时才削了一盘,一个线长过来:“怎么这么慢,3个小时一盘!”“3个小时一盘!”一时间责问、嘲笑、惊异声四起,线长嫌我笨,连员工也嘲笑我,而我仿佛有盾牌似的,这些话都不进心里,但当线上一个女孩婉转地说:“她还不会嘛!”我的心动了一下,眼泪立刻就决堤了。班长过来了,问:“这个有这么难吗?你是学生工吗?”我嗫嚅道“不是”,是第一次进厂吧,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得跟上别人的节奏。”一会儿,下去吃饭,下起了小雨,我一个人走着,后面一个女生叫住了我:“小女孩,来一起打伞吧。”说着就拉住了我的手,我们三个人打一把伞,另外有一男生与她们一路上开着玩笑“本来她就是小女孩嘛!”他们都是我所在流水线附近的员工,喜欢用探寻的方式对他们的我那时感觉很无力高高在上地问他们问题了,只有温暖地沉默着,在食堂分别后,就再也记不起她们得模样了。
回到车间,我抛下一切,认真地做,似乎仅是为了证明,或是感觉消极怠工对不起厂方,一个小时就削了6盘!刚来厂时,我想这么简单的工作,工厂还要付那么多钱,实在是很便宜我们了。但身体越来越酸,目光呆滞,手腕疼,腰酸背痛,还时不时有人催,线长之类的人总在附近转悠,也没法偷懒,一个人坐在那儿,与其他人都离得远,没人聊天,那时真感觉自己是一个流落在外,为生计而奔波的打工妹,眼泪不停地打转。后来旁边来了个大妈级的人,但那时我已没力气说话了。5点休息,我立刻趴桌子上,泪水滑落,但2分钟后就沉沉地睡着了,感觉才睡了几分钟就被人叫醒,6点,又要上班了。
原来工人的日子这么难过,难怪他们总是换厂。
7·19 班长
谁也不知道一个沉默的人在想什么,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吗?人类的语言可以那么奇妙和美丽,但也可以从某些人嘴里说出来如此恶毒,这时,被玷污的语言变得如此恐怖。
班长语录:“现在已经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时代了,没有成绩,谁也不会承认你的价值。
你对我一个好,我就会对你100个好;你对我坏,那就对不起了。
人都是有思想,有能动性的,我们的目标是8万个。
他们一直没有休息过,很让我感动。
看来我对你们太仁慈了。
干什么去了!好了,好了,快点去做。
这个(打卡)是和你们的钱相关啊。来这儿为什么?还不是为钱!连钱都不关心,还关心什么!有谁是来体验生活的?站出来,我让你好好体验。没有吧,看来都是为了钱吧!
你(线长)给她(指我)说,你自己别做。”
班长,女,30左右,未婚,总是双手抱在胸前,或叉腰,不满的表情似乎别人欠了她八辈子的债,犀利的眼神似乎想杀死每个人。在车间里大呼小叫,简直就是她一人的天下,连扫地的大哥大姐都不放过。都是无产阶级,何必呢?你以为自己工资高一点就有多了不起了?老巫婆在车间里一手遮天,见人就训,大家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要是哪一天发洪水,大家会第一个把她扔下船。其实她更可怜,越在上层,利益关系就越复杂,她的人格比我们扭曲得更多。
偶然听到她诉苦说起晚了,迟到,没打上卡,还说自己要累倒在这儿了,突然间对她所有的新仇旧恨都消失不见。
7·20 日常生活 第一周休息日
看着上夜班的人黑黑的脸色,佝偻的背,就感恐怖。
当我们漂泊无依时,想安宁下来,找到生活的平衡点;但当生活有了规律之后,仿佛就没了明天,想寻求刺激。但我现在所体会到的一切不都是曾期待过的吗?除了上班就是睡觉,现在越来越会睡觉了,中间除了被下白班的人吵醒都不会醒,即使醒来也立即睡着了。
风声与水声如此像,人声都如此像,小时候伙伴的嬉戏声。连睡梦中都有机器的轰响。虽然从上午9点多睡到下午5点多,还是很累,身体很弱,头也发昏,不想写了,但又觉无聊,还怕以后忘记。唉,某一时想的什么都没有印记。以后的日子将没有那么多新鲜感。
夜晚的无数灯光,照亮了深圳的夜空,那些凝重的,红、白的云彩堆满天穹,如积木守望下面密密麻麻的楼房。夜半,当我们下班,它们就化作热泪滋润我们发直的眼。或许层云之后,我们就能看得更远。但这个世界,生命都来去太匆匆。
一舍友高兴地去上网,说要玩网游,又很快回来了,我觉察到她哭过。原来她男友说了一句很让人伤心的话,他后悔与她在一起。“不要对他那么好!”“到了结婚的年龄啦,压力大。”她回答。“女孩,没人会真心对你好,要善待自己。”另一个舍友说。
今夜的深圳是被泪水冲洗的城市,河里流淌着数不清的悲剧。此刻,工厂外面又是如何的灯红酒绿与流落街头?
啊,即使一个月之后我走了,又怎能忘记这里所见证过的一切?那些对我的、不对我的微笑与责骂,一切发生之时即是毁灭之日。我走了,他们的打工生活仍将继续,而我,真的就是回到了天堂?
7·24 绝望的生活
来了个新手,她忙不过来,而我这儿的不多,就和她换了位置。她那儿来的很快,我飞快地拿、冲、放,眼睛一瞄,才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做得那么快,以前干活总是懒洋洋的,今天才活过来了一次,两个熟手加一个新手削了55盘,忙活惨了,不过那样神经紧张地工作就不觉得无聊啦,时间就过得很快,平日在车间觉得冷,今天反而热得出汗。
刚下班就想到睡一觉又是上班,似乎一天上两次班。日记越写越少,觉却越睡越多了,以前还看一会儿书,现在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每一天都只是前一天工作的继续,睡眠不过是一个小片段。白天是晚上的一个梦,或晚上是白天的一个梦,当我坐在床上或工作台,除了眼前,似乎一切都没有过,我好像一直都在那儿,从未离开。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工具,最好不要吃饭,不要睡觉,不要有情感。难受得掉泪,好像有些理解那些厂里跳楼的人了。
天气热,躺在床上汗流不已,晚7:20被闹钟吵醒,一起床看到已是下午,不由得悲伤,什么都没干,一天就过去了。阳光如此明媚,可她照得到每个人内心的阴暗角落吗?坚持这个词不是用来说的。大地与天空之间是一片笑得苍白混沌的云,顶端的云那样纯真地望着下面的人,他们坐在草坪上、条凳上、水池旁,他们沐浴在夕阳中,说说笑笑,姿势很放松的样子。7:30,天空一片彩霞,映红了墙壁,宛若童话中的城堡。7:35,天空中的金色完全褪去,而楼房依然泛着惨淡的红色,对面宿舍窗子中闪着绿光。被时间驱赶着,一天的折磨即将开始,不由得紧张。
7·29 朋友
累,先睡。一回宿舍,啥都忘了。
梦见我们四姊妹出去流浪,父母、二爸、二妈送我们,我们在捡垃圾。最近常常梦见家人,我确信自己是想家了。
又去拣铁片了,度日如年。除了那个扫地的大哥会从我那条流水线经过,周围空无一人,我望着其他流水线,密密麻麻坐着人,好好啊,无聊时还可以聊天,但仔细一看几乎每个人都在埋头干活,那么困,谁都没力气讲话了。我脑袋里胡思乱想,想完了就唱歌,歌唱完了就发呆。在这儿没人管我,也没定产量,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干这个嘛,还好,但班长会时不时来问我做了多少,所以也不敢太懈怠,而且干活无聊,偷懒也无聊。
虽然倩说那个扫地的大哥有很多故事,但我从来都不知怎样对这样严肃的男生说第一句话。正在做,他从背后突然说:“靓妹,要不要拖一下?”吓了我一跳,他就笑了,说了几句话,发现不管多严肃的人笑起来都那么可爱。
遇见一个四川成都的男孩,93年,高一退学,因为不想受老师父母的控制,和老爸吵了架,他一个人跑出来,这是他进的第三个厂。进过一个玩具厂,总会弄得全身绒绒的毛,特难受。进过一个鞋厂,各种化学剂,难闻。还给餐馆搬过海鲜,吃得好,不要钱,但工资才1千多,且太累了。两年了,还没回过家,他说每个月寄一半的钱回家,他爸说随他了。他那么小,看上去一脸羞涩,有着阳光的笑容,没想到个性却那么强。我告诉他我想回家了,他介绍了他的辞工经验,一次是带着他几个长得高大的朋友威胁那个小厂的老板,说不给工资,他的小车就保不住了,另一次是干了5天又请了一周的假,12号发了上月的工资,然后自离的。我说在厂里太没意思啦,他突然也收起笑容,很严肃地说:“是啊,在厂里又不能待一辈子,啥都学不到,简直是浪费生命。”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今年过年回家后就永远都不出来啦,他要在家里学一门技术。他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也不太清楚,或者回家当店员吧,他说女孩子学学服装设计、电脑啥的都很好找工作。他哥哥就是一个大学生,毕业了,月薪一万多,但他就是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他们大学生很多都瞧不起我们,其实我就认识很多啥都不会的大学毕业生。”当他说到“我们”两字时,我感到那样的亲切与感动,但他完全相信了我的谎言,这让我很不安,感觉欺骗了他。
可能这就是我对他们感到亲近的原因吧。我的表哥表姐们,他们也是新生代工人啊,但以前由于学习,很少了解过他们在外的生活,只感觉他们活得洒脱快乐,越来越像那些大人了,于是与他们的隔阂越来越深。而他们在很多人看来都曾是坏孩子的,没出息的,自作自受的。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他们在一起会觉得舒服一些了。他们没有资格像学校里那帮人一样整天想着分数、证书、奖金、比赛啥的,没有资格汲汲于富贵,但我感觉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不存在那么多的竞争,面对艰苦的环境,我们似乎是在同舟共济。他们都不是所谓的乖学生,性格直爽一些,不会为利益瞻前顾后,更讲义气。而大学生呢?人心浮躁、虚伪,花着父母的钱,享受着国家提供的设备、条件,却不学无术,打着知识的旗号,成天玩乐。心灵鸡汤式的温情脉脉,撕下来是残酷的丛林法则。受够了那些软弱的书生气太重的男生,受够了那些娇气洋气奴气太重的女生。要不是叛逆期比较晚,我原本或许就应在这里。
晚上7:25很不情愿地被闹钟叫醒,想到下班后就睡了一觉,又要上班。铅灰色的天空,黑色的云。刚睡醒,天黑——这样的情形多么熟悉,令人莫名其妙地像个小孩一样惶恐,想哭。幸好还知道要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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