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俞敏洪老师您好:
作为中国当代为数不多的富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和企业,首先我要以个人的名义向您和新东方表示致敬。
经常在网上看到您在全国各个大学的演讲视频,说实话,我总是感动于您那种忧国忧民的士子情怀。您不辞辛劳的奔赴于国内各个大学,开导年轻人,鼓励年轻人,支持年轻人,有人说您为了宣传新东方和您自己。但是我认为更多的是您知道中国大学生肩负着未来振兴国家和民族的使命,所以才不顾众人非议的“一意孤行”。无论是您的演讲,还是您自己的人生经历,都给了我很大的启示。我也曾经因为长相而自卑过,但是自从听了您和马云的演讲以及你们的故事之后,我就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只要俞敏洪和马云不死,我就不能轻生。如果他们哪一天仙逝了,那我更应该好好活着。我这样说,并没有丝毫对您和马云的不恭之意。
在中国,您和马云、郑强、郎咸平是我比较敬重的几位前辈先贤。
虽然我只是一名普通中国青年,到目前为止也还算是一位正在遭受中国教育毒害的大学生,但是我今天给您写这封公开信,不是为您歌功颂德,而是想给您郑重的提一条建议:请您不要再打扰马加爵!
不知道您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乎您的每次演讲,都会提到一个人,他就是曾经被我称为“清贫士子”的马加爵。
我知道,你在演讲中列举马加爵这个有些特殊的例子,是为了教育我们这些80后90后的大学生不要像马加爵那样走极端,要树立一个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对于您煞费苦心的好意,我只能冒昧的代表大学生这个群体向您表示由衷的谢意。
我相信您举马加爵这个例子,并没有恶意。可是大概您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问题:您每次讲述马加爵这个故事时,您总是以一种戏谑的口吻。您讲完之后,台下和我身份相同的同龄人会不约而同的发出无所谓的笑声。
我可以很诚恳的告诉您:每次听到这里,我从来都没有笑过。
并不是您讲的不精彩不生动不搞笑,而是我实在是笑不出来。和马加爵一样,我也是一位出身于贫寒之家的士子。
我对马加爵的认识由憎恶到可怜之后是感同身受。马加爵事发之时,我上初中,那时候的马加爵,在我眼中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杀人魔头,因为那时的我看到的只是针对马加爵的全国4A级通缉令。头脑简单的自己心中甚至还产生了一种亲手将其绳之于法的冲动。大一上半学期,和同学偶尔之间谈起马加爵其人其事,有一位同学的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任何一个没有经历过贫苦生活的人,都没有资格对马加爵指手画脚。”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为那个自己心中的杀人魔头辩解。随后我上网查阅了关于马加爵事件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些怜悯那个已经离开我们多年的青年才子。大学就像是一个小社会,自然免不了相互攀比,我和马加爵一样,出身寒门的自己,同样饱受凌辱,但是没有到马加爵那种地步。中国有很多好的传统,但是“笑贫不笑娼”这个传统被中国当代的大学生和现代的中国人继承并发扬光大了。
您在演讲中也提到了,您自己刚进北大的时候,也很自卑,因为天子脚下,有钱有权的人多了去了。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您:有谁看不起那位部长的公子吗?又有谁欺负那位有专车接送的豪门千金吗?倘若马加爵是富家子弟,那么,还有哪个敢嘲笑他侮辱他?
只可惜,马加爵不是,他只是一个贫寒士子而已。
我没有为马加爵翻案的意思,毕竟他是一个杀人犯。
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举马加爵这个例子了,虽然马加爵已经去世多年了,但是死人也是应当受到尊重的。您知不知道,马加爵虽然死了,但是他的亲朋好友还健在,您这样做,是否有点儿不太厚道啊?知道内情的人,知道您是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发生而鞠躬尽瘁,但是不知内情的人会认为您俞敏洪心胸狭隘,连一个已经过世多年的死人都不放过。您说您是不是挺冤的啊?可是,看到您在演讲台上若无其事的像讲笑话一样讲述马加爵故事的时候,我又感觉,您一点儿都不冤。我甚至为您担心:夜深人静的时候,您的心里真的能够安静下来吗?
在今天的中国,几乎每一个大学生都知道马加爵其人其事,也有不少人不再单纯的看待马加爵其人其事。换言之,马加爵的故事,在今天已经被我们赋予了新的内涵。在当今这个阶层板结权贵阶层固化的中国,每一个青年人,都有可能经历马加爵被凌辱的那种遭遇。尽管,这种凌辱的施与者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室友或者同学。在大学里,像马加爵那样家境的人很多,您知道吗?也许,在您演讲的现场,就有和马加爵有同样经历的大学生,您的演讲不仅没有达到原先预期的效果,反而事与愿违,。
我知道,您是被打英文系毕业的才子,也是一位成功的创业者,一位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您也是很多大学生心目中的导师。但是这些都不能称为您随意践踏他人人身权利的条件,尽管,您是无意的。尽管,对方曾经是一个杀人犯。尽管,他已经入土多年。
直白一点讲,在民间,马加爵即使算不上英雄,也可以称得上是豪侠。并不是我们崇拜他,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同病相怜。
我也给您举一个例子,没准儿这个例子您还听说过。2002年2月29日,2月5日和23日,清华大学机电系的一名大四学生刘海洋在北京动物园先后用浓硫酸弄伤了五只熊。目的很简单,据刘海洋自己说,他只是为了证实“熊的嗅觉敏感,分辨东西能力强”这句话的正确性。您觉得刘海洋和马加爵他们二人悲剧的根源到底在哪里?其实,无论是马加爵还是刘海洋,他们二人的悲剧都是可以避免的,但是之所以最终还是发生了,恐怕还是我们教育部门和政府的责任吧?
我不是说马加爵的例子不可以讲,但是最起码不能像您那样对死者一点尊重都没有的笑谈。您要知道,您演讲的对象是中国当代的大学生。他们没有民国时期大学生的忧国忧民,也没有老三届时期大学生的超强分辨能力,更没有77届时期大学生的强烈求知欲望,甚至没有向您这样80时期大学生的敢作敢为。毫不客气而又无奈的讲:他们是一群没心没肺缺乏独立精神而又对未来迷茫的特殊群体。“他们”成为了中国社会畸形发展的无辜牺牲品。“他们”包括马加爵刘海洋以及我本人在内的新一代大学生。所以说,您调戏马加爵,也就是调戏在台下或电脑前听您演讲的我们。
我个人认为,对于马加爵事件,我们不能永远只是停留在表面对马加爵的口诛笔伐上。反而更应该深思的是:是谁杀害了马加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防微杜渐,从根源上拒绝马加爵复生。
我说过,我很敬重您,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希望您以后在演讲中,不要再轻易地打扰马加爵。
也许,您永远看不到这封信,但我还是写下了。因为我不仅仅是在为马加爵鸣冤叫屈,也是在为自己,为所有出身寒门的大学生和同龄人向社会和政府发出一个弱弱的询问:偌大个中国,难道真的容不下一个寒门士子“马加爵”?
最后,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和最真诚的祷告,送给您和已经逝去多年并且渐渐被人遗忘的马加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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