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舞大妈,有力无处花。半大学生娃,还不能养家。
1月20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相关数据显示,2014年全国16-59周岁的劳动适龄人口总数为91583万,占总人口的比重为67.0%,比去年减少了371万,这是我国劳动年龄人口连续第三年绝对数量下降。而且,未来数十年内可能都难以再改变这一趋势。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下降,意味着未来中国的抚养比将下降,养老压力沉重,青年劳动力不足。
而笔者认为,事实上,中国的劳动力危机比想象的更严重。
虽然中国的劳动适龄人口仍超过9亿,但2014年,中国的就业人口仅有77253万人,加上失业人口,减去少数超过劳动年龄返聘的人口,中国的劳动力人口大约在8亿。劳动力人口比劳动年龄人口少了1亿左右,这1亿左右的人都去哪了?
事实上,在劳动年龄人口系列中、但没有成为劳动力人口的,有几个主要群体:一是16岁以上的学生,一是没有到法定退休年龄而内退的人口,尤其是我们所熟悉的“广场舞大妈”,其中就有很多是退出社会劳动的劳动年龄人口。在减去这两个群体之后,我们可以发现,中国真实的劳动力状况更为严峻。
虽然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以16岁为起点,但中国的社会时势近年来发生了巨大改变。改革初期,中国多数青年初中毕业就走向了社会,成为劳动力。而时至2014年,随着中国大学的迅猛扩招,中国的大学升学率都达到了80%,导致16岁至22岁左右的高中生和大学生普遍成为非经济活动人口,没有参与就业。
这个群体的人数比较容易估算。16岁正好是高中或者中专以及其它职业教育的入学年龄,所以,高中在校生,加上中专在校生、大学在校生,以及研究生在校生,即是这个群体的总数。
2014年,中国普通高中生在校生人数为2435.9万,似蓝翔这类中专学校、职业技术学校在校生人数也接近2000万。而普通全日制高校,在校生人数为2468万,研究生人数大约在179万。总计起来,16岁至20多岁关在校门内的学生大约为6000万。
另外一个以“广场舞大妈”为代表的群体,虽在劳动年龄人口内,但却不参加劳动。这个群体,以中老年女性为主体,中老年男性也有部分。预计55岁以下的女性及60岁以下的男性,内退和实际上没有就业意愿的人数,至少有几千万。
从劳动年龄人口到劳动力人口中间的这1亿,实际上反映了中国劳动年龄人口的含金量不足,而这种状况,将使本来就严重偏低的劳动抚养比更加雪上加霜,未来中国的养老压力更为沉重。
更为严峻的是,劳动人口是一个动态数据。根据社科院发布的《社会蓝皮书:2015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在2020年之前,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将年均减少155万人;2020-2030年将年均减少790万人,2030-2050年将年均减少835万人。总计到2050年,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将减少2.5亿,按照劳动参与率推算,中国未来减少的劳动力人口,将在2亿左右。
当下,中国经济已经连续几年增幅下滑,跌破8%,而经济增幅下滑,正好与劳动年龄人口下滑的趋势一致,需要引起相当警觉。日本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停滞的时代”,正与其人口的萎缩相伴。未来,随着全国最深重的老龄化时代到来,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将迅猛飙升。
而青年人口的萎缩,亦将重创民族活力。我们所寄望的依靠创新实现转型的战略目标,或将因为青年人的缺少、人口活力的丧失而大打折扣。虽然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有9亿,但如果再细分的话会发现,在16至34岁这个人类最富有创造力、体力也最好的年龄段,人口只有4亿左右。35至60岁的中老年人,则有5亿左右。而十年之后,青年劳动年龄人口还将下降1亿左右,而中老年劳动力年龄人口,将增加5000万至1亿左右。也就是说,虽然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总数仍然可观,但真正的精锐劳动年龄人口却比较少,十年后将不足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如果算劳动力人口,这3亿多人口还要再减去几千万不参与劳动的半大学生娃,中国最精锐劳动力人口将更是远少于3亿。
缓解中国人口危机的出路在于两头,一头是青少年,通过开放生育,应对未来严峻挑战。这是上策。一头在于延迟退休,这是下策。当下很多“内退”人员,纵使仍保留劳动,其劳动效率也相对青年劳动力相差太远。广场舞大妈大叔跳舞行,干活还是比不上青壮年小伙。而且延迟退休,会使官僚阶层借机变相实现职位终身制,贪占过多社会财富和资源。
开放生育其实并非容易的事情。纵使既得利益阶层愿意开放,大众的生育意愿也被沉重的生活负担所压抑,同时,生活水平提高之后,生育率下降也是一个普遍规律。未来需要出台系列奖励生育的政策,推动生育率回升。
法国骚乱,给移民国家敲响了警钟。但不幸的是,由于长期的计划生育,青年人口的不足,尚未完成产业升级的中国,未来将不得不依靠本国之外的青年劳动力。因为人口的生产不同于商品,不是一出生就成为劳动力,而是要等20年左右。在此期间,中国可能将被迫开放移民。当下,广东等地,来自越南、菲律宾等东南亚的移民,以及非洲的移民,渐成气候。而浙江也有不少来自中亚的“绿色人口”,上海的保姆市场,也出现越来越多的菲佣面孔,纵使是北京街头,亚非青年也随处可见。笔者认为,鉴于文化和人种的因素,中国未来应重点开放东南亚移民,这些国家与中国文化接近,曾是东亚朝贡体系的成员,容易从文化上同化,可减少潜在的文化冲突。
罗天昊(国资委商业科技质量中心研究员,智石经济研究院副秘书长、中国城市战略中心执行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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