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咸平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江商学院。
一年多来,各种有关郎咸平的公开介绍中,大多沿用了以往的信息,郎咸平的头衔中仍然挂着长江商学院的教职。但根据记者近日了解到的情况,实际上早在2005年4月,郎咸平就已经从长江商学院离职。
据了解,郎的离职原因与其在国内屡次“炮轰”企业有关,郎的“敢言”在为其带来声誉的同时,也使得其所就职的长江商学院面临各方面的压力,最终导致郎的离开。记者多次与长江商学院方面进行沟通,希望更进一步了解事件的原委,但一直未能如愿。
离开是一个最优解?
在长江商学院的网站上,虽然还可以看到郎咸平与其他教授的照片,但郎的名字却已经不在教席。面对记者摆出的事实,电话中的郎咸平显得有些落寞,他向记者证实了自己确已“被炒掉了”。
在长江商学院,郎咸平曾经受到大陆教授中几乎最高的礼遇,在这里,他展开了风云一时的企业揭底,甚至召开个人新闻发布会反击顾雏军;在这里,也受到国内主流经济学家的围剿,承受着企业施加给他和长江的压力。
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现在,对于郎咸平而言,长江商学院唯一还值得怀念的地方就是师生关系的融洽。据郎咸平透露,在中国人民大学演讲的时候,好多长江的EMBA学员到场聆听,这些这么有成就的企业老总,有的竟然像本科生一样坐在地上聆听。
“我到现在还和前几期的学员有着密切的联系。”郎咸平说。“这让我非常感动,甚至可以忘却长江任何不愉快的事。也是因为我深深地珍惜我们的师生情谊,虽然我在2005年4月被迫离开长江,但从未对媒体就此事发言。”
据长江的学员透露,在产权改革辩论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长江商学院院长项兵曾谈到郎咸平批评过的企业,和来自这些企业的长江学员也相继给项兵施加压力,他们提出如果郎咸平还继续任教,他们将不再送学生到长江来学习。长江商学院第一和第二期的学员,也不断给项兵施压。
郎咸平承认:“这几家公司确实都给长江商学院很大压力,我个人也从长江承受了不少压力,包括减薪等等,因此我的离开是一个最优解,因为它很难像国外或香港的其他大学一样做到学术独立。”
据称,项兵迫于企业的压力,每一次都一再要求郎咸平不要再批评企业,并在关键时期突然宣布担任企业的独立董事,以此表明他的立场。
“长江要靠企业家吃饭,但是我的学术独立又不可以改变,所以我的离开对长江以及对我而言都是最适当的,我对长江没有任何的抱怨。”郎咸平认为,在法治化不健全的社会中谈论学术独立是相当艰难的。
原因成谜
“不论我个人对项兵有任何的意见,但是君子绝交口不出恶言。”解约长江之后,郎咸平对项兵却是欲说还休,“也就是说我未来不会再和项兵有任何的联系,既然不会再联系,我们就不谈他了吧。”
一种说法是,郎的合同在2005年4月1日到期后,项兵避不见面。在学员和其他教授的压力下,项兵提议郎咸平新合同的薪水按照原合同的1/3发给,以如此方式逼迫郎咸平自动离职。
但这一说法没能从长江商学院方面得到正面回应,记者只从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口中得知,长江当时给的理由是“缩减开支”。
但薪水的大幅减少很可能只是一个表面上的理由,按照郎咸平的说法,“前几年,我就请大家不要当我是传教士,现在,我也不想误导大家我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谈报酬待遇的特别人。”
据了解,与郎咸平一样,项兵也出自香港中文大学,当时是会计系的助理教授,其间和郎咸平在香港中文大学只有一年的共事,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学术交流。
后来,项兵被张维迎礼聘之后主持北大的EMBA工作,北大从而成为中国第一个招收EMBA学员的学校。项兵对北大的贡献,吸引了李嘉诚基金会周凯旋和李嘉诚本人的重视,希望通过项兵,来造就中国第一家私立商学院。在学院成立的大会上,项兵骄傲地宣称,长江商学院是中国第一所而且是唯一一所实行“教授治校”新型管理体制的商学院。
郎咸平和其他几位教授,都非常认同项兵所提出的“私人办商学”的教育理念。郎咸平谈到,当时项兵的态度也非常诚恳,“几乎是二十顾茅庐,我们都被他的办学理念深深打动,因而选择了长江。”
时过境迁,当年那份“二十顾茅庐”的感动显然已经不再。郎咸平走了,长江商学院的教育事业仍将继续。我还是希望项兵能为中国的商学教育尽一份心力,扎扎实实做学问,实实在在办学校。
“作为一个学者,我更加希望大家关注我的学术研究成果。对于合约以及职务这类事情,没有必要太过关注。”郎咸平近日通过邮件向记者表示,“再一次请各位关心我的人放心,我肯定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学术独立性,这是公众对我的期许,也是我在内地存在的最大价值,这点在过去四年已经充分显现。我已经选择了一条不会苟且的道路。”
[附]:郎咸平回复解约长江事件
我和长江商学院合约期满不再续约的事情,已经过去几乎一年了。虽然期间关于我的各种新闻很多,我也有很多机会对公众发言,但是我一直以来没有谈过这个事情,因为这属于工作范畴,特别是其中的过程,很大程度上带有私人事务性质,我作为当事人,不会做除了事实之外的评论。我和几位其他教授加入长江的重要原因是因为我们当时都认同项院长所提出的私人办商学教育的理念,多一间民办的商学院对于我国商学教育的竞争和提升是有助益的,而且当时项院长的态度也非常诚恳,我们都被他的办学理念深深打动,因而选择了长江。但是北大的待遇一样很好,比如陈志武教授就放弃了长江而选择北大,北大给他的薪水毫不逊色。
我和项院长在香港中文大学只有一年的共事,他当时是会计系的助理教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学术交流。对于我个人而言,长江商学院唯一值得我怀念的地方就是师生关系的融洽,我到现在还和前几期的学员有着密切的联系。举例而言,我最感动的地方之一就是我在人民大学演讲的时候,好多长江的EMBA学员到场聆听,这些这么有成就的企业老总竟然像本科生一样坐在地上聆听,就凭这一点,足可让我忘却长江任何不愉快的事。也就是因为我深深地珍惜我们的师生情谊,虽然我在2005年4月被迫离开长江,但我从未对媒体就此事发言,因为这只是我的私事。
……我的离开对长江以及对我而言都是最适当的,因为它很难像国外或香港的大学一样的学术独立。我也非常理解长江要靠企业家吃饭的实际情况,但是我的学术独立又不可以改变,因此我的离开是一个最优解,我对长江没有任何的抱怨。此外,不论我个人对项院长有任何的意见,但是君子绝交口不出恶言,也就是说我未来不会再和项院长有任何的联系,既然不会再联系,我们就不谈他了吧,我还是希望项院长能为中国的商学教育尽一份心力,扎扎实实地做学问,实实在在地办学校。
至于学术独立的问题是个让人遗憾而又尖锐的问题,简单地讲,在法治化不健全的社会中谈论学术独立是相当艰难的。国内的大学甚至包括长江商学院要做到像国外或者香港的大学一样的学术独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我回到香港中文大学对长江和对我都是最优解。
而且,作为一个学者,我更加希望大家关注我的学术研究成果。对于合约以及职务这类事情,没有必要太过关注。前几年,我就请大家不要当我是传教士,现在,我也不想误导大家我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谈报酬待遇的特别人。因此,再一次请各位关心我的人放心,我肯定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学术独立性,这是公众对我的期许,也是我在内地存在的最大价值。这点在过去四年已经充分显现。我已经选择了一条不会苟且的道路,日后也将继续用我的学术研究来回馈中国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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