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该死?
夏俊峰不该死。那两个城管不该死。“顶层设计”了让这些本来不该死的人互相残杀的体系的王八蛋才该死。
夏俊峰的父亲是环卫工,被杀城管申凯的父亲也是环卫工;另一方个城管张旭东有一个和夏俊峰儿子年龄相仿的女儿,他带着老婆孩子与年迈的父母、因病未婚的哥哥一直挤在一处五六十平方米的房子里。这三个人都来自社会底层,“本是同根生”,并没有深仇大恨。
《采访夏俊峰家人》(中国周刊记者杨洋)有如下报道:
——“1990年代,夏俊峰技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沈阳防爆电机厂做车工。不久,单位倒闭,夏俊峰下岗。”
——“为了每月挣四五百元钱,夏俊峰去劳务市场”、“就像货物一样让人家选,挑萝卜还得扒拉扒拉吧”、“因为丈夫只有一米六五,很多用工单位嫌他身材矮小,不肯录用,他只能去做季节工”。
为什么“1990年代”之前“只有一米六五”的夏俊峰能考上技校、能当上工人、用不着“像货物一样让人家选”、“象罗卜一样任人扒拉”?同一个“只有一米六五”的人为什么到了“1990年代”之后一切全变了?因为以前是公有制,以后是私有制——“单位倒闭,夏俊峰下岗”、“沈阳是个老工业城市,昔日大厂的荣光遗留下来的,是大量下岗工人成为流动商贩。摊贩与城管人员的矛盾几乎无法避免。”——总而言之一句话:“改开”、“特别是”所赐。
为了生存,夏俊峰夫妇不知吃了多少苦:“空调厂夏天招一批工人,干上三四个月,工作又没了”、“夏俊峰干过出大力的活儿,钉过箱子、做过推拉门,也曾在四十多度的厂房里工作,回家之后,张晶见他的裤子上都是层层的白碱”、“上衣就更别提了,都是咸的。”“张晶做过饭店服务员、给人看过店、做过幼儿园的面点师”、“两口子起早贪黑,日子还是过得捉襟见肘”……所有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公知”所谓的“下岗工人贫穷是因为他们懒”、“下岗工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当年他们和现在公务员没区别”、“下岗工人真是蛮懒的,好多下岗后不做事,还活在快活里,有的等国家来养活”、“村里赌鬼懒汉同起早贪黑干活的,十年后贫富肯定有差距”之类“理论”完全是胡说八道。
夏俊峰为什么不顾一切当小贩?为了儿子,为了后一代:“儿子的绘画天赋成了清贫生活中的一抹亮色”、“得挣钱,儿子得有出息啊,可不能像我们这样”(这令人想起《共产党宣言》里的一句话:“雇佣工人靠自己的劳动所占有的东西,只够勉强维持他的生命的再生产”)。而这点可怜的愿望也成了梦想:当了小贩,就撞上了城管——“‘管,他们的饭碗没有了,不管,我们的饭碗没有了。’一名城管执法队员用最简单最朴实的语言,揭示了这个矛盾。”“当地城管局长提出的执法口号是,‘城管工作就是要打’,还有一个,是‘用粗暴对待野蛮’”。(《是谁害死了夏俊峰和申凯》http://bbs1.people.com.cn/post/2/0/1/133567903.html)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城市所谓的市容市貌,居然凌驾于公民生存权之上”?为什么“人的生存权,与一个城市的形象,居然会形成如此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矛盾激化到必须用死亡去消解”?
因为有人“顶层设计”出了这一切:“为了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8亿多农民和下岗工人是中国巨大的财富,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的”、“中国不应该建成福利社会,否则人们便没有危机感,不好好工作”、“我建议取消所谓的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等等福利,目的是保持大家的工作热情和能力” “中国的贫富差距大吗?中国的贫富差距还不够大,只有拉大差距,社会才能进步,和谐社会才能有希望”(厉以宁)。
夏俊峰和城管申凯、张旭东的死既偶然,又必然。偶然:摊到他们具体家庭具体人的头上是偶然。必然:有老王八蛋“为了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8亿多农民和下岗工人是中国巨大的财富,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的”的“顶层设计”和老王八蛋调教出来的小王八蛋的“壮士断臂”,必然还有源源不断的下岗工人,源源不断的跟城管的你死我活,没有夏俊峰也会有“秋俊峰”、“冬俊峰”,没有张旭东也会有李旭东。
“顶层设计”了夏俊峰们当“改革代价”、下岗失业、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顶层设计”了“管,他们的饭碗没有了,不管,我们的饭碗没有了”的城管制度;“顶层设计”了夏俊峰们和申凯、张旭东们互相残杀的悲剧,突然又悲天悯人地同情起夏俊峰的命运来了——天下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这样的王八蛋难道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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