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清明节,是中国人习俗上上坟的日子。
我现在就在老家,准备明天和亲人去给过世的老人上坟,这些年,长辈走的越来越多,于是越发觉得上坟是重要的,以前上的是从未见过的人的坟,感觉无聊,还嫌鞭炮声入耳太吵,现在地下长眠着曾经同甘共苦的亲人,那是无法再一见,无法再拥抱的亲人,便开始理解上坟,把上坟当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所有人一生,都有一遗憾,就是挚爱的亲人,在他生前,我们任性了,和他们冲撞,在他们走后才想起,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无计可施,我想起以前我偷手机玩被我姥姥发现了,就生气的冲她发火,怪她让我玩不成手机,现在每想起,都觉此事尚未道歉,内心无比遗憾。
上坟是中国的传统,以前掌握在统治阶级手里,因而表现出如鲁迅笔下《祝福》一般的迷信和压迫性质,而在社会主义中,上坟绝不是无意义的,但是应以符合劳动人民需要的形式上坟
明天我要去给我故去的亲人上坟,我不知道去做这件事情究竟为了什么,我能想到所烧的黄纸和冥币是不会有地下的亲人收到的,死了就是死了,可我还是要去上坟,我只是冥冥的感到这是有意义的,是什么意义,我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这真没法不让人联想到海德格尔和萨特的哲学,上坟这件事的的确确是讲不出意义的,但这意义并不是没有,只是不可说,上坟是个生死之事,整个宇宙和生死相比都是渺小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相比宇宙,只是一粒微尘。
马克思主义者不信有鬼神,这是对的,可是如果仅仅因为人死后没有鬼魂,就认为不该上坟,那这种认识还不是辩证法,更不是唯物主义,人的情感的需要是一种物质,如果说宗教儒学,对上帝,对天地君亲的崇拜是一种作为统治阶级需要的精神物质的话,那么对故去亲人的追思,应该是一种人生来的,正当的精神物质,上坟恰恰是这种精神需要在现实世界的满足。
我们的亲人死后,我们仍然不允许别人在背后抹黑他们,这说明人死后,他仍然是需要意义的,他仍然是应有作为人的尊严的,而与朋友,亲人的交往同样是一种尊严,在亲人死后,继续去看望他们,去上坟,不仅仅是满足我们生者的精神需要,更是象征着已死的亲人还有作为人的尊严。
死后无人记得,有限之人生成漫长时间之一瞬,是一种悲哀,祭祀恰是为了使死者不受漫长时间的羞辱,赋予有限人生之无限性的哲学期望,绝不是如庸俗的马克思主义者理解的“封建迷信”
当然,上坟不必定死在清明,清明有事,也可以换个日子,可是坟总是该上的,找个不麻烦的日子,纸烧一点,鞭放一点,形式走一点,不必贪多,在坟前坐坐,和亲人倾诉这些年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有人说,能不能取缔形式,不烧纸,不放鞭,但是要我说,这种形式是有意义的,烧纸和放鞭等等习俗,本质上是符号,而这些在场的符号客观上,携带着不在场的纪念亲人的意义,就好比我们所说的过年的鞭炮和春联携带着年味一样,上坟的形式是追思的行为的聚合轴,是上坟作为符号表达纪念意义的必要的要素,形式可以从简,但是不能取缔。
有些男的死保守,不让女人大年初一去上坟,说这是“传统”,咋?年初一这天就男人有祖先,女人不配有祖先吗?我看男女都讲一个上坟平等,都有平等的追忆祖先的权利。
恰恰是父权制度,催生了男性上坟的特权,更赋予了“生男”必要性,因而上坟这一人类都需要的精神需求和男性捆绑在一起,只要男性对上坟的特权存在一日,那么私有的,攀比异化的上坟乱象就会一直存在
现在上坟还是一个私有化的事情,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只上自家的坟,我想以后应该组织公共上坟,任何一个中国人,只要是公有制度下的社会主义建设者,死后就该公葬,表彰他们生前为社会主义所做的贡献,以后的祭拜就和烈士陵园一样,每年组织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们公祭,烈士们为国捐躯,是保卫社会主义,为社会主义做贡献,而解放了的劳动者为建设社会主义奉献自己的青春,同样是为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死后也应该享受社会主义国家的公祭。
清明来了,大家也别都自扫门前雪,我也倡议大家有时间的话去烈士陵园走走,献花就不必了,我不希望有人把对烈士的追思物化成一朵作为商品的空洞洞的“花”。
有人说:怎么你说烧纸就是符号,这献花就不算了吗?我可以说,烈士公祭上坟,自有公共组织,我们普通人买花,岂不是越俎代庖,花这个符号是一定有的,对我们纪念烈士的普通人而言,重要的是我们要发自内心的怀念,而不是把符号异化于追思本身之上。
烧纸、鞭炮、献花都是上坟的仪式,也是携带着追思意义的符号,但是符号本身依然是符号,我们所寻求的是追思故人的精神,而不能让符号异化成为上坟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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