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邓正来(五)
关于《当下的核心是建构中国学术自主性》问答录
甄士明 安中业
摘 要:对于邓先生是“中国学术规范运动”的创始人,及其所提出的社会科学摆脱僵化意识形态的外部性关系,社会科学发展机理、自主规则,知识性革命,学术消费,知识增量,知识生产再生产,知识生产机器,国家化取向,运动发展的两个阶段,以及他在“推动和积极参与中国法学或社会科学的重建运动”,也就是一定要把既有的中国法学和社会科学推倒重建等观点,本文提出了疑问和批判。指出其用资产阶级社会科学,取代马克思主义社会科学的谬误。
关键词:学术;社会科学;自主性
社会生活现象极端复杂,随时都可以找到任何数量的例子或个别材料来证实任何一个论点。
——列宁
科学愈是毫无顾忌和大公无私,它就愈加符合于工人的利益和愿望。
——恩格斯
问:这是一篇记者的采访。载《科学时报》2005年9月26日“大学周刊”。开始提出邓先生是“中国学术规范化运动”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中国学术规范化运动”的专利,属于邓先生。
答:是否有专利证书不知道。但据邓先生自己讲,采取论文、学术讨论会、联合性活动等,响应他发动的这场运动的盛景,确是极为可观。
问:知识产权问题这是法律上的事,不归我们管。还是说说邓先生搞这场运动的起因吧!
答:据邓先生说,这场运动是以中国当时的学术“失范”现象为基本背景的。这些“失范”的表现有:抄袭剽窃,缺少健全的学术评价管理标准,缺乏知识增量和学术传统意识,低水平知识大量重复和学术消费日益泛滥,等等。
问:这里确实指出一些学术界(应是社会科学界),存在的不良风气,如学术评价标准不健全,低水平的知识重复,甚至是侵犯知识产权的剽窃行为等。其中有些实际情况可能比这还有严重的,确实应采取有力措施予以解决。
答:但有的问题就很难说,如缺乏知识增量、缺乏学术传统意识、学术消费泛滥,都是什么意思,就要研讨一番了。
问:是的。我也有同感,请做些说明好吗?
答:中国有个毛泽东讲过:“一切比较完全的知识都是由两个阶段构成的:第一阶段是感性知识,第二阶段是理性知识,理性知识是感性知识的高级发展阶段。”[①]邓先生的“知识增量”是感性知识的增量,还是理性知识的增量?还是根本不承认有这两种知识,只是抽象的一般知识增量。果真如此,感性知识与理性知识不加区分,或者混杂在一起,岂不成了一锅粥。粥量再多,也还是粥,社会科学研究的质量怎么表现呢?
问:还有,“缺乏学术传统意识”怎么理解?
答:同样,抽象的学术传统意识也是不存在的。学术传统中有精华有糟粕,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否则,精华和糟粕一窝端,岂不又是粥一锅嘛!
问:还有“学术消费”也请说说好嘛!
答:学术,或者说科学,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还有哲学。这东西同一般的物品或商品不一样。它不怕消费,不是不可再生的资源。相反,消费是它的推广和增量的形式。学术消费泛滥,岂不是中国社会科学的大普及嘛!应当欢迎,而不是责难。当然,邓先生说的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只好等以后碰上的时候再说。
问:邓先生说:“这场学术运动的关键,在于它将我们的关注点从原本侧重于社会科学如何摆脱僵化意识形态的外部性关系问题转向了社会科学内在的发展机理及自主规则的问题。”而且“在中国社会科学的发展过程中,这场学术规范化运动可以说是一场知识性的革命,是中国学者在整体上开始关注社会科学在中国发展之内在问题的一种‘时刻’。”这里涉及的问题较大,也很多,我弄不大明白。
答:大致是这么几个问题:社会科学如何摆脱僵化意识形态的外部性关系,社会科学内在的发展机理,社会科学的自主规则,知识性的革命,中国学者开始关注社会科学在中国发展之内在问题的一种“时刻”。这确实是一些重要问题,是必须解决的。
问:那就从社会科学如何摆脱僵化意识形态的外部性关系谈起吧!
答:首先,社会科学能摆脱意识形态吗?包括僵化的和不僵化的;其次,意识形态与社会科学是外部性关系吗?社会的发展,自从产生了私有制就有了私有观念。私有观念就是一种意识形态。社会主义要同私有制和私有观念彻底决裂,也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与私有观念决裂的意识形态。前者是剥削者的意识形态,后者是工人阶级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是社会经济和政治的反映,有文字记载以来的社会,社会科学就具有意识形态性。由于具体学科部门不同,其意识形态性有的强些有的弱些。但总体上说来,社会科学是有意识形态性的,也就是有阶级性。这本是社会科学的内在属性,怎能说同社会科学是外部性关系呢?这是客观存在,不是由哪个人说了算的。邓先生说过,意识形态是一种“共同的眼镜”,把这付眼镜摘掉,就摆脱了意识形态的缠绕,这是不可能的。就如同邓先生说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占支配地位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②]如果把意识形态摆脱,还有自由主义吗?其实这只是邓先生消解意识形态的一种途径。可是意识形态是消解不了的。因为您的消解意识形态本身,就是一种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用消解意识形态建构中国学术的自主性,是自主不起来的。我们这样说,并不是否认以前在意识形态问题中,犯过简单化的错误。
问:“社会科学内部的发展机理”是什么?
答:我们讲过:对于某一现象的领域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的研究,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如社会科学中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阶级和阶级的互相斗争。这是社会科学内在所固有的,是外部强加不进去的。社会科学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阶级和阶级之间矛盾的反映。因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阶级和阶级的矛盾发展了,社会科学也就发展了。这应当就是社会科学内部发展的机理。想使社会科学摆脱同意识形态的外部性关系,转向社会科学内在的发展机理,是世界上找不到的。
问:社会科学的“自主规范”总是有的吧!
答:有。但不是从摆脱意识形态的外部性关系后,转变来的,也是社会科学内部所固有的。社会科学最基本的自主规范,就是通过实践而发现真理,又通过实践而证实真理和发展真理。具体地说,就是从感性认识而能动地发展到理性认识,又从理性认识而能动地指导革命实践,改造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再具体地说,就是第一步,通过眼、耳、鼻、舌、身,同实践接触,得到感觉经验,即感性知识。第二步,这种感性知识又有待于深化,就是当这种知识十分丰富而不是零碎不全,合于实际而不是错觉,则加以整理和改造,将丰富的感觉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改造制作工夫,造成概念和理论的系统,也就是从感性认识跃进到了理性认识。理性认识是更深刻、更正确、更完全地反映客观事物的。到此,就可以说是懂得了客观世界的规律性,因而能解释世界。然而,这只是认识运动的一半,更重要的一半是拿这种对于客观规律性的认识去能动地改造世界。通过实践发现真理,又通过实践而证实真理和发展真理。这是适用于一切科学包括社会科学的自主规范。马克思主义社会科学所研究的政治、经济、文化都是在这条道路上前进的。这也是社会科学的“自主规范”,是其他任何东西也取代不了的。
问:那么,邓先生把这场学术规范化运动说成是一场“知识性的革命”又该怎么理解?
答:这场知识性的革命,按他说,“是中国学者在整体上开始关注社会科学在中国发展之内在问题的一种‘时刻’。”什么是中国社会科学发展的内在问题,是不是就是上边说的那个“自主规范”?只是对它的关注“时刻”就是一场知识性的革命,也太玄了。就我所知,称得上知识革命的有两种情况: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产生引起社会科学的革命;一是就知识本身的发展,从感性到理性的飞跃,也可算是一种革命的飞跃吧!此外,还有什么,只好等邓先生的进一步阐释了。
问:此外,邓先生还首创“匿名评审制度”、注释体例、参考文献规则、反对抄袭剽窃等等。
答:这若是真的,也很好嘛!文革期间有个白卷先生,名字叫张铁生,曾经讲过“马尾巴的功能”,虽然马尾巴的功能不大,但也还是有功能的。不过就我所知,中国的古今文献和翻译的东西名著,可谓汗牛充栋。那里的注释体例、参考文献规则,也都是邓先生首创的?可是邓先生1956年才出生,那以前的是怎么来的呢?可不要侵犯别人的知识产权。而且就我所见,邓先生在《中国法学向何处去——建构“中国法律理想图景”时代的论纲》登出三遍相同的摘要和邓氏选定的三句“箴言”,还有一篇文章《中国社会科学自主性的思考》10页正文,11页注释。可见,邓氏的体例和规则,似有图财害命,多赚稿费和浪费读者时间的嫌疑。
问:这只是中国学术规范化第一阶段的内容,还有第二阶段。
答:邓氏有言,因为学术规范化的目的不仅在于建立学术规则,而应更强调学术内容的实质性规则,比如建构学术评价机制、学术研究范式,营造中国社会科学的知识增长传统,等等。我们可以分别提出请教。在我们看来,建构学术评价体系,关键在评价标准是否科学,远期或近期对社会主义的实践效果如何,而不是装在评价者脑袋里的各自标准;建构学术研究范式,是指世界观和方法论吗?库恩的范式或现代化范式不行,会离真理越来越远,还是学习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好;营造知识增长传统,有些不通,社会科学知识增长传统应是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实践传统的反映,不是主观营造的。邓氏所谓的学术内容的实质性规则,不能使社会科学成为真理。对吗?
问:邓氏社会科学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答:这大概就是邓先生在学术规范化第二阶段要说的。这里大致有这样几个问题:关于知识增量的学术批判;社会科学知识生产和再生产的问题;中国社会科学的自主性;知识生产机器;原本属于中国学术界自己之事的国家化取向等。其中的知识增量,知识生产和再生产,可谓社会科学的任务了。其实我们已经说过,这种抽象的知识增量和生产,否定社会科学领域所特有的矛盾,超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阶级和阶级互相斗争的实践,就是取代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科学,填充进剥削阶级学者的任意。在为知识而知识的招牌下,制造了社会科学的“自主性”和学术“自由”,又掩盖了阶级剥削和统治,同时不妨碍当朝的统治者选用他们的方案。于是,偷偷摸摸地但又实实在在地推行了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可谓邓氏得意之作。
问:什么是知识生产机器?邓先生说,第二阶段的核心任务是对既有的知识生产机器进行反思和批判,这是围绕着建构中国学术自主性展开的。而且在当下的知识界,无论如何强调学术研究自主性都不为过。
答:按实说,知识生产机器应是人的大脑。它是物质发展的最高水平,是会思考的物质。社会科学也包括自然科学和哲学都是人的大脑生产的。对于知识生产机器进行反思和批判,也不过就是洗脑筋嘛!首先摆脱意识形态的影响,再清除一丝丝国家化取向,[③]中国学术也就有自主性了,从而学术共同体也就不受任何干扰而独立了。把别人的大脑清空,全部装进邓氏社会科学,就都成为邓先生的大脑了。邓先生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建立学术共同体,创办刊物,到大学教书,组织读书小组,出版《知识与法律》,追比圣贤等,提升中国学术,“推动和积极参与中国法学或中国社会科学的重建运动”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问:可是,他的目标:“推动的积极参与中国法学或社会科学的重建运动”,完全漠视中国马克思主义法学和社会科学的存在,要由他来参与重建,还有个运动,这完全不是实际情况。
答:邓先生热诚工作的动力,据介绍,就是“为中国做些一流事情”。但是他所干的是用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取代马克思主义的法学和社会科学,特别是取代行动中的马克思主义法学和社会科学。不论我们的工作存在多少问题,也不论邓先生能找到多少借口,对中国法学或社会科学都要推倒重建,也太霸道了。这是在做一流的好事,还是做一流的坏事?我想,现实的实践和历史都会做出恰当结论的。
2005-12-20
[①] 《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16页。
[②] 见评邓正来(四)
[③] 恩格斯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53页说过:“国家作为第一个支配人的意识形态力量出现的我们面前。”“清除一丝丝国家化取向”,也就是把意识形态从社会科学中一丝不留,彻底根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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